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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营长说:“让弟兄们都别出来,我先上前试探一下!”
连长忙道:“别,您老在这儿坐镇。我去就行了。”说着从路边跳了出来,大声喊道:“你们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对面那名军官伸手接过一杆大旗,说:“这面大旗就是证据,猛虎扑羊师听说过吗?这可是委员长赐下的,夫人亲手绣的旗面。”
其实军委会只是给了33师一个猛虎扑羊虎的荣誉称号。根本没有赐过什么军旗(飞虎旗不算,那属于锦旗性质)。只是戏文中有哪朝皇后曾给某支军队绣过旗面。竟然以讹传讹说成是宋美龄亲手给郑卫国绣了一面大旗。最扯淡的是,战士们明明知道是假的,还到处乱讲,搞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连长定睛一看,旗面上果然绣着猛虎扑羊的图案。可他以前没见过这旗帜,也辨别不了真伪,就有些犹豫不决。
对面的军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喊道:“喂,兄弟,你们又是哪部分的?猫在这里干嘛,别是被打散的溃兵吧!”
连长大怒,一翻白眼,骂道:“你爷爷才是溃兵呢,老子是骑兵十四旅的!”
军官气得七窍生烟,怒喝道:“好大的狗胆,敢跟老子这么说话,小心老子一枪毙了你!”说着大手一挥,身后骑兵摆了个雁行阵就围了上来。
连长这边也不甘示弱,呼啦啦一大队士兵端着枪从路边的草丛中跳了出来。
军官旁边一名班长喊道:“都别动手!”又对军官说:“排长,他们刚才说是骑兵第十四旅的!”原来这名军官就是33旅一营骑兵侦察排长马俊仁。
马排长有些疑惑,说:“你们真是骑兵第十四旅的?”
连长大大咧咧地说:“那还能有假?”他斜藐着眼睛说:“怎么,你看着不像?”
马排长想到任务在身,按下火气说:“实不相瞒,我们就是奉命前来迎接贵部的,你们没有接到贵部长官的通知?”
连长闻言有些尴尬,忙跑去问那个胡子营长。
胡子营长一听,说:“坏了,咱们走得匆忙,旅部可能没来得及通知我们,搞不好还真是友军!”于是忙走上前来,拱了拱手,说:“敝人是骑兵第十四旅第一营营长张德安!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骑兵排长见这人有礼貌,又是长官,忙跳下马来敬了个礼说:“卑职是33旅一营骑兵侦察排长马俊仁,见过长官!”
张营长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说道:“马排长是西北军出身吧?”
马排长一愣,随即伸出大拇指笑道:“长官的眼神真好!您说的没错儿,我以前是29军骑兵旅的。包括我在内,33旅绝大部分将士都是西北军的老底子。”
张营长高兴地说:“怪不得,我说这气势怎么这般眼熟。不是我自夸,天下间的军队就数咱儿西北军能打仗!中央军跟咱儿一比起来差远了!”
马排长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张营长又回过头去,对那名连长说:“快去跟旅座联系,就说我们已经跟友军97军33旅接上了头,请后续部队迅速跟进。”
连长欢喜地说:“营座,我亲自跑一趟吧!旅座一高兴,说不定还能给我几个赏钱!”
张营长笑道:“你去最好,不过路上小心点儿,这里土匪溃兵很多!”
连长拍了拍腰间,得意地说:“您就放心吧!就凭我手上这枪,胯下这马,哪个不长眼的土匪敢动我?”又对马排长说:“兄弟,哥哥刚才对不住了,你别往心里去!”
马排长笑道:“哪能呢?卑职刚才也有不是的地方。”
连长捶了捶马排长的肩头,笑道:“爽快,不愧是咱儿西北军的好汉!这趟差事忙完了一定请你喝酒。”说着跳上战马迅速向东北方向赶去。
ps:祝朋友们中秋节快乐,谢谢你们一直默默地支持山人!
第二百四十章 反扑
贯台渡口,十几条大船正从对岸缓缓靠了过来。码头上黑压压一大片,足有上千人在列队等候。这是张长贵和李大壮指挥的34旅一部,至于33旅早已全部渡河,此刻正在南岸展开。
最前面一条大船很快停靠在码头上,一名军官大声喊道:“以班排为单位依次上船,后面的跟上,动作快点!”
战士们鱼贯而入,迅速跳到了船上。这时,黄河南岸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声音大的就跟打雷一样。岸边芦苇丛里的野鸭子吓得惊叫一声,扑棱扑棱全飞跑了。大伙儿面面相觑,不知道南岸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个船老大说:“么事儿!东边来了一伙儿骑兵,和33旅赵长官是旧识,两拨人马正在一起唱歌呢!”
歌声渐渐清晰起来,战士们虽然没过这歌,但也忍不住跟着哼唱。李大壮突然冒出一句,说:“旅座,这歌声咋这么耳熟呢?”
张长贵笑道:“听出来啦?”
“有志新兵尔要谨记,当兵须知守本分,保护国家,爱惜百姓。兵与人民一体生,食民膏,食民脂,尔谨知民间困苦,重劳俭,重品行,不可忘记保护商民……”
这首歌是西北军新兵入伍时唱的《新兵歌》,作为一名西北军,别的歌可能不一定会,但这首歌是肯定会的。
张占魁旅长得知97军派来迎接的33旅和他们一样同属西北军一脉,心情激动。忙亲自带着部队赶了过来。两军会师,总得做点儿什么吧?眼下马上就要打仗。而且是场硬仗,再吃吃喝喝就不合适了,赵旅长就建议大家一起唱个歌儿。
没想到这一唱还唱出感情来了,特别是赵云祥旅长和张占魁旅长。他们都是贫苦出身,活不下去了才投奔的西北军,是西北军给了他们生路、尊严和地位。而且他们在西北军的那些年,正是冯大帅风光得意的时候,整个西北军也是蒸蒸日上。一度甚至有一统中国的兆头。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韩复渠的背叛,中原大战先胜后败,最后输得一塌糊涂,瞬间就将西北军集团打入谷底,而且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眼见大势已去,有的降了。好比张占魁,还有的跑了,好比赵云祥。
西北军这个团队还在的时候,大家心里可能并没有什么感恩的念头,甚至怨恨冯大帅管理太多,吃得不好。没钱没女人。可等这个团队终结之后,大伙儿才想起当年的风光,想起当时的好处来。
赵云祥和张占魁都是亲身经历过西北军的起起落落,见过冯大帅起高楼,也见过楼塌了。所以一回想往事,心情难免激动。两人唱着唱着。都假装风沙眯眼,偷偷擦泪。长官如此,下面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
骑兵十四旅那个胡子营长可能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周边的战士们听着心酸,也跟着抱头痛哭。
李大壮从船上跳了下来,突然听到33旅和骑兵第十四旅的将士们在哭,奇道:“刚才不是还闹腾地挺欢实的么?这会儿咋又哭起来了!”
旁边一名军官打趣道:“就是,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嫌丢人!”
张长贵摆摆手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看着34旅已经过了河,33旅和骑兵第十四旅也不好意思再放悲声了。赵云祥旅长努力挤出一张笑脸,说:“哈哈,真是巧了,竟然有两位张旅长。来,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
张长贵敬了一个军礼,又伸出手笑道:“张长官是军中宿将,我就听说过了。想当年将军突袭归德机场,我还是东北军的一名小兵呢!”
张占魁见他说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心中非常欢喜,嘴上却说:“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再说当年都是打内战,哪里比得上现在的国战光荣。贵部屡克强敌,让张某很是仰慕啊!”
张长贵忙道:“张长官过奖了,如今正是我辈杀敌报国的时候,就让贵我两军携手共抗强敌吧!”
张占魁大喜,连声道:“好,好!”
赵云祥旅长也偷偷竖起一根大拇指,示意张长贵的统战工作做得好。97军扩充得太快,急缺军官和上过战场的老兵。骑兵第十四旅恰好满足这两个要求,而且他们跟之前的骑兵第四师一样,过得并不如意,拉过来的希望很大。
就在这时,33旅一名参谋匆匆赶来,对赵旅长说:“旅座,军部急电!”
赵旅长接过一看,电文中任命赵云祥为97军南进支队司令员,负责统率已经渡河的97各部,其中包括33旅、34旅一部,以及张占魁的骑兵第十四旅。
军部要求他们就地构成工事,以便尽快在南岸稳住脚跟。只要在南岸站稳了,97军进可攻,退可守,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与此同时,34旅和骑兵第十四旅也分别收到了电报。34旅接到的电报也是97军军部发来的,要求他们暂缓南进,就地驻防,并接受33旅的指挥。张长贵他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只能从命。
骑兵第十四旅的电台就热闹了,一下子收到了好几封电报,这里面有一战区长官部发来的,有商震第20集团军发来,还有97军发来的。
看着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份电报,十四旅的军官们心里都有些慌乱,这些年他们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来电报准没好事儿。
胡子营长忍不住嚷道:“旅座,这些电报里面都说了啥?”
张占魁旅长笑道:“从今儿起,我们就要在97军郑长官麾下排队打饭了。”说着直接把电报递给了几位营连长。让他们相互传阅。
一般提到西北军,可能大家就会想到大刀和驳壳枪。赳赳武夫的形象跃然纸上。其实除了注重个人武艺以外,西北军还特别重视士卒的文化,甚至要求每个人至少认识八百个字。
像张占魁旅长以前就是个磨把头(给地主家推磨的),16岁时不堪受辱,跑去当兵。到了军营以后他才有机会学习文化,一手毛笔字写得特别漂亮。
军官们低声议论中,眼神中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这回改换门庭是好是坏。张占魁旅长倒是想得开。他走到赵云祥旅长面前拱了拱手,说:“瑞卿(赵云祥的字)老弟,愚兄和手下这帮弟兄就要靠你照应了。”
赵云祥笑道:“别的不敢说,坑害友军的事情是不会有的。”
张占魁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骑兵第十四旅本来隶属于商震的20集团军,怎么会突然改隶97军呢?首先当然还是作战需要,商震所部远在菏泽,不便指挥兰封县以北的战事。其次商震也想把这个烫手山药给扔出去。
好好的骑兵旅怎么成了烫手山药呢?原来骑兵部队的花费极大。养一个骑兵旅就相当于养八个步兵旅。骑兵十四旅到了河南以后,隶属二十集团军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差点儿把商震的棺材本儿吃光。
更让商震恼火的是,这支部队除了张占魁的话谁说了也不好使。既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商长官也不想继续在这支部队身上花钱了,借着这次机会就将他们扫地出门,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在97军渡河南下的同时,一战区其余各部也开始尝试着反攻。主要集中在四个地点,即曲兴集、罗王车站、三义集和兰封城,其中以三义集为核心。
其中攻击曲兴集的部队为胡宗南的17军团主力第1军;攻击罗王寨、罗王车站的为李汉魂将军率领的64军和74军,他们是追着日军的屁股一路赶来的;攻击兰封的为桂永清指挥的27军和71军。至于三义集。外面几大据点不清除,暂时还攻击不到。
薛岳制定的战术就是四面合围。先分割,然后将东至兰封、西至罗王车站,北至黄河岸边的夹河滩、兰封口、陈留口一线的各部日军一口口吃掉。
从目前来看,这种战术简单有效,算是比较稳健的做法,代价就是进展相对较慢。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国军那揍性,不稳一点儿一准儿捅娄子。比如关键时候狼上狗不上,整个部署都将被打乱。
97军军部,郑卫国看了看手表,见一战区下达的总攻时间已到,说:“友军各部都开始行动了么?”
周参谋长说:“都已经开始了,战区要求我军也尽快南下牵扯住三义集方向的日军,以便减轻各路友军的压力。”
段双虎有些跃跃欲试,兴奋地说:“军座,浮桥快搭好了,让我率前指(前敌指挥部)过河吧!咱儿一定给您,给97军争个大脸回来!”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能急躁!别看土肥原已经被咱们围住了,可他们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古人说得好——困兽犹斗。土肥原就好比是一只凶残无比的野兽,咱们一定得小心应对,千万不能大意。”
王奇峰副军长说:“军座说的是!眼下这仗谁冲在前头谁的伤亡就越大,咱们可不能给蒋光头当炮灰!”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他真没有保存实力的心思。眼下是打国战,也容不得他多想。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参谋突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加急电报。郑卫国心知不妙,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通讯参谋忙道:“军座,不好了,日军一部正在向我军南岸阵地逼近!”
郑卫国脸色一沉,问道:“小鬼子出动了多少兵力?”
参谋擦了把冷汗,说:“光步兵就有一个联队,技术兵种更是多得吓人!更要命的是,我军在南岸的工事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