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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治点点头,又冲郑卫国说:“总座,刚刚得到的消息,由于天色太晚,敌我两军都开始撤出阵地。目前双方已经脱离了接触,只有炮兵还在试探性开火。”
郑卫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哈哈一笑,站起来说:“好,董将军不愧是绥远头号大将,这一晚上的时间总算是争取到了。”
周参谋长也欢喜地说:“能争取到这一晚上,那守住包头的就有望了。现在就看援兵能不能及时抵达。以包头城的坚固,我认为只要有三个师的兵力就足以让日军无功而返。”
蔡文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道:“参座,我看实际这个目标不难。目前东北挺进军马占山部、骑二军何柱国部、新编第5旅王子修部都在加紧驰援,部分部队已经抵达包头。坚持到傅长官的主力到达应该不是难事。”
郑卫国摆了摆手,说:“也不能太乐观,现在的情形还是敌军大占上风。”
骑兵第二军和东北挺进军,看起来番号很大,其实部队不多。本来东北军的骑兵部队有五个师,并统一编为骑兵军,由何柱国担任军长。但抗战开始之后,军政部下令撤消骑兵军的番号,由各骑兵师扩编为骑兵军。其中何柱国的骑二军就是由骑兵第三师(跟冀中的新编骑兵第三师不是一回事,后者是西北军余部)升格而成。实际上还是一个骑兵师。
东北挺进军也是一样,由于“非法抗日”,马占山率义勇军万里迢迢(绕道苏联经新疆回国,其艰难可想而知)归国后并没有受到英雄的待遇,反而赋闲了几年。直到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才想起这位打响抗战第一枪的将领,任命其为东北挺进军司令。兼管东北四省招抚事宜。
此时,当年在关外与日军浴血奋战的义勇军早已星散零落,马占山几乎成了个光杆司令。军政部只好把刘桂五的骑六师给他做起家部队。马占山的组织笼络能力似乎比何柱国要强一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其东北四省招抚事宜的名头,扩充部队比较方便。
出征塞外之后。马占山又收抚伪蒙军井得泉部,编为新编骑兵第三师,吕存义部编为暂编骑兵第一旅,又将收编的伪蒙军—部和刘金山部编为先遣支队。可惜作为起家部队的骑六师却打光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骑六师师长刘桂五。
刘桂五师长的个人经历也非常富有传奇色彩。他是东北朝阳人,但当兵却是在西北军宋哲元部,后来才到投奔东北军白凤翔部。并得以迅速升迁,成了白手下一名团长。有些资料说,是因为他跟白凤翔都有过当土匪的经历。
白凤翔早年确实当过土匪,活动于赤峰、围场一带,外号叫白三阎王。后率部投靠张作霖,张作霖见他善于骑射,枪法精湛,给他编一个骑兵旅。让他任旅长,后来又升任骑五师师长。刘桂五1902年7月4日出生于朝阳县六家子乡八家子村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924年到宋哲元部当学兵。从时间上来看不太可能,估计戏谑的成份很大。
西安事变时,白凤翔奉命“捉蒋”,具体执行的就是刘桂五团,负责攻击常凯申侍卫警戒的二道门和五间厅。当时有人就戏称,说少帅看上白、刘二人“掏老窑”的本事了。西安事变解决后。白凤翔被免职,但蒋方对团级军官表示既往不咎,因此1937年10月,刘升任国民党骑兵第六师师长。下辖两个骑兵团,一个步兵团。率部防守绥远(现内蒙古呼和浩特)旗下营子。
抗战初期骑六师打得还是很不错的。在马占山的指挥下,该部深入敌后上千公里,甚至一度逼近了张北。特别是在1938年3月,为了配合傅作义部反攻绥远的作战,马占山部再次翻越大青山,在日军背后发动攻势,乘虚攻占凉城,河口,托克托等地,生擒伪蒙古军骑四团团长门树槐,刘桂五并率骑六师攻占萨拉齐火车站,活捉伪蒙康王(后作为俘虏送归重庆)切断平绥铁路。让日本驻蒙军大为震惊。
但也正是因为马占山和刘桂五的赫赫战功,招来了日军的疯狂报复。为了对付这支机动性极强的部队,日军调来了大量飞机和摩托化部队进行围剿。38年4月20,东北挺进军袭击武川失利,在后退中遭日军截击。刘桂五率部断后,奋力阻击,激战两天两夜终于暂时摆脱了敌军。但在二十二日,部队在黄油干子(今包头附近)渡河时,马占山司令部突遭日军与敌坂仓混合旅团千余人及装甲车七十余辆袭击,刘桂五师长为了掩护军部撤离,率部就地抵抗,不幸中弹殉国,年仅三十六岁。
刘桂五师长牺牲以后,残暴的日军竟将其头颅割去,还运回东京,泡在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瓶里做战利品在日本展示。
为夺取无头遗体,刘桂五的夫人亲自率部返回,与日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在混战中,刘夫人单枪匹马出敌不意冲入阵地,镫里藏身奔到遗体旁,突然俯身把刘桂五抢上马身,在战火与血泊中夺回了丈夫遗体。
刘桂五无头遗体运到了西安,用假头和遗体合葬,西安各界成立刘桂五将军治丧筹备处。国共两党共同公祭这位为国殉难的烈士。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被他捉住的常凯申委员长还着人送来一副挽联:绝塞扫犯夷,百万雄师奋越石;大风思猛士,九边毅魂拟睢阳。
黄油干子战斗后,骑六师几乎全部打光。不过马占山司令并没有因此颓废,而是很快重新振作起来。随后。他又招抚伪军刘盛五部,编为暂编骑兵第二旅,韩宇春部编为暂编骑兵第三旅,慕新亚部编为新编骑兵第九师,白玉昆部编为独立骑兵第一团,并将刘金山的先遣支队编为骑兵第二团。
本来何柱国还将骑十团王照堃部送给他重建了骑六师的,但在这个时空里。何柱国为了同郑卫国搞好关系,把骑十团归建骑四师了。这样一来,东北挺进军竟然成了一支全部由“反正伪军”组成的部队。虽说不能歧视这些“回头浪子”,不过总让人感到有些怪怪的。
在38年冬的包头战役中,东北挺进军也参战了。马占山司令又发挥善于“策反伪军”的本领,收编了反正伪西北自治军第四师夏军川部。开始编为游击第二支队,后改编为1个团。伪蒙军杨兴华部也在随后反正,被编为一个团。军政部见东北挺进军配合得力,就将该改隶第八战区。
不过在此战役中,挺进军的伤亡也比较大。好在德国提供的物资源源不断地到来,郑卫国又给挺进军支援了一大批枪枝弹药。马司令借机将部队拉到陕西府谷哈拉寨整训,并将部队统一编成新编骑兵第五、第六师。
这就是骑二军和挺进军的现状。一共有三个骑兵师,两个骑炮营。骑炮营都是郑卫国提供的火炮,由两个山炮连和一个战防炮连组成。另外,各师还有小炮连,各装备四门苏罗通20毫米高炮。
反观日军,不仅出动了两个战车联队,还有第26师团主力,以及正在增援途中的第32师团。再加上空中优势。形势确实不容乐观。
蔡文治处长对情报有些怀疑,惊讶地说:“总座,参座,第32师团增援包头的消息确认了吗?”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嗯,已经核实过了,确认无误。而且日军还抽调了大量炮兵。具体番号待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至少有一个105毫米加农炮联队,一个150毫米榴弹炮大队,还有一个240毫米攻城炮大队。此外。第26师团也得到了加强,华北方面军给其临时配属了独立迫击炮第5大队。”
蔡文治一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震惊地说道:“这么说,小鬼子至少把整个方面军二分之一强的重炮都调到包头方向去了?”
按日军的习惯,野战重炮分为两种,即野战重炮兵旅团(下辖两个野战重炮兵联队)和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野战重炮兵旅团一般是承担火力压制任务,每个联队装备16门105毫米,用来压制敌方的火炮。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则承提火力支援任务,也就是以轰击敌军步兵阵地为主,装备二十四门150mm重榴弹炮。攻城炮大队之前讲过,就是四门240毫米重榴弹炮,整体性能落后,但威力奇大。
华北方面军现在仅有一个野战重炮兵旅团,即野战重炮兵第2旅团,旅团长是木谷资俊少将。下辖两个联队,分别是野战重炮兵第5联队,联队长池田凌吉大佐;野战重炮兵第6联队,联队长松下金雄大佐。此外,还有一个独立野战重炮兵第8联队,联队长金冈峤大佐。
这几个联队在兰封会战,被常凯申以水代兵,淹得很惨,大部分重装备都遗失了。不过日本当时正好要组建野战重炮兵第6旅团,恰好有不少重炮,于是很快得以重建。本来一直在豫东和苏北提防国军反扑,直到冀中方面进攻平汉线之后才陆续抵达华北。特别是在石家庄等地,就像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一样,一直是郑胡子心头一根刺。没想到这回日军竟然舍得一口气拿出一半投向包头战场,看来确实是势在必得了。
郑卫国点头说:“不错!现在就看是日军增援部队先到,还是我方援军先到了。参谋长,你再查查,看傅长官的主力到了哪里?”
周参谋长忙去跟第35军联络,很快回来报告道:“总座,我跟傅长官联系了一下,傅长官说新32师白天急行军五十公里,在乌拉特前旗休整两小时后又连夜急行。目前正在乌拉山一带。新31师去了乌拉特中旗(临近外蒙)搬运物资,一两之内恐怕很难返回,所以傅长官希望我们能想办法支援,否则包头不保!”
郑卫国眉头微皱,说:“看来包头守军至少独力撑过一个白天。”
红军长征时,红四团昼夜急行一百二十公里,飞夺泸定桥。但这是少数精锐部队才能做到的事。靠两条腿机动的部队。一天强行军五十公里就很不错了。傅作义的第35军虽然也是精锐,但最多跟红军持平,强行军一百公里差不多就是极限了。要是再快,部队减员太大,到了战场也发挥不了作用。
郑卫国又问道:“马鸿宾的第81军和晋北的金宪章师呢?”
周参谋长忙道:“第81军也在黄河以南,短时间恐怕无法抵达。金宪章师在今天白天跟日军打了一仗。但没能突破日军的封锁。”
第26师团北上之后,驻山西的日本第一军立即抽调了一个独立混成旅团赶赴大同,填补了第26师团离开后的空白。而且晋北的地势险要,部队想要潜越也很困难,搞不好还会被日军伏击。
蔡文治处长遗憾地说:“唉,援军都隔得太远了。傅长官也是,怎么包头才放了一个师的兵力?”
周参谋长解释道:“你不明白。绥远那个地方太穷。要是把部队都集中在包头,那后勤压力就足以把第八战区拖垮。不过,傅长官这回确实是失算了,没想到日军的打击竟然来得这么快!”
郑卫国苦笑道:“何止是傅长官,我们不是也是被打了一闷棍吗?这一轮较量咱们算是输给多田骏了!”
本来包头的防御还是很稳固的,东面有萨拉齐、莎木佳、沙尔沁作屏障,北面各县城、据点也大多被收复,南面是黄河天险。不怕日军包抄,西面更是稳固的后方。日军离包头最近的前哨阵地,像察素齐、托克托,距离包头都在一百二十公里以上。要是按正常的情况,日军一路杀过来,包头方面早就做好准备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日军竟然玩了这么一手瞒天过海。看来多田骏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不是“傻瓜元”之流可比。历史上大多认为冈村宁次才是最厉害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其实多田骏也是不差。特别是在战略上,甚至比冈村还要强上一筹。至少冈村在战略方面,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反观多田骏,上任伊始就搞了个“囚笼政策”。即“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治安肃正计划。这个策略看上去费时费力,有些蠢笨,但对八路军的威胁却是极大。因为八路军最厉害的地方不在于有多能打,而是能跑,对付这种流动性极大的游击战术,历来没有取巧的办法。像历史上清政府镇压捻军,采用的就是长围战术,限制其流动性,再以重兵进剿。这从战术上讲无疑是很高明的,冈村宁次后来搞得什么“四二九大扫荡”、“五一大扫荡”,其实都是延续了多田骏的方略。
第二步是对付绥远。华北沦陷后,只剩两道大门,一是中条山,第二就是绥远。历史上,傅作义反攻包头,差点儿就得手了。但多田骏立即反扑,虽然没能消灭傅作义,却把他堵在绥西,从此一直到45年都没能往包头以东一步。
第三步,想必大家都知道,就是著名中条山战役。一举打垮了10万国军,把华北的最后一道大门也给关上了。
尽管当时的战局混乱,但回过头来一看,就很明显了,多田骏有目的在打,战略思路非常明确。像这回也是,尽管冀中方面的威胁更大,多田骏却没有攻打冀中,而是出人意料的攻向了包头。
在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多田骏表面上在冀中外围调兵遣将,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