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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作y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多智近妖的感觉,哈哈!有意思,回头派人查查他的底细。”
陈参谋长说:“您多次召见他,难道对他还不了解吗?”
傅作y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原以为他是个趁火打劫的家伙,现在看来多有偏颇啊!”
次日一早,傅部军心已定。他们连续派了好几支部队沿路来回搜索,希望能找到郑卫国所部的踪影。可是找了大半天,一点儿影子都没找到,还几次差点与日军遭遇。
由于西山离太原太近,不宜久留。他们不得不放弃搜寻,开始撤离。当天下午,他们向西南方向一路前行,到了中阳,后转至石楼县整军休整。
之后,傅作y将军把太原失守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并电请上级给予处分。阎老西儿一度准备追究他失守太原的责任,好在卫立煌下达过“相机撤退”的手令,再加上常凯申的反对才作罢。
太原失守成了傅作y和阎老西儿绝裂的导火索。一年以后,傅作义接受了常凯申的任命,从此脱离了晋军。
话分两头,再说说郑卫国这边。
郑卫国他们撤退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但那些负责引路的灯笼兵还在汾河东岸等候着他们(已经不是陈参谋长带的那批了)。有了这些指路明灯,他们一路上走得很顺利,也很感动。
要知道,这个时候在东岸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一旦被日军发现,黑夜里打着灯笼的士兵一个也别想活。是的,历史上日军并没有连夜突袭城南。可士兵们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是鼓起极大的勇气站在这里的。
和这些普通的士兵一比,那些身居高位却弃军逃亡的军官岂不愧杀!历史就是喜欢这样嘲弄人类,本应承担责任的人将它扔在一边,一直被社会欺压的人却把它捡了起来。
闲话暂且不提,在灯笼兵的指引下,部队很快就到了汾河边上。郑卫国对负责接应的军官连声道谢,说:“没有你们,这黑灯瞎火的就难走了。此番恩德,郑某必定铭记于心!”
这名军官是独一旅新编一团的一个营长,叫齐思贤,他说:“郑旅长您太客气了!我部接到的命令就是保证所有守城部队过河。你们是全军最后撤退的,你们没走我们怎么能走呢!”
郑卫国竖起大拇指,说:“好汉子,不愧是傅司令的部下。”
齐营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他看了汾河一眼,又看看装甲车,说:“郑旅长,河水虽浅,但河底淤泥很多。装甲汽车要过去可不容易!”
郑卫国笑道:“无妨,山人自有妙计!”
战士们从城内撤离的时候每人扛了一个沙袋,现在只要铺在河床上就可以筑成一个简单的“水下桥”了。这些沙袋可以使河床更加平稳,还可以避免车身陷入淤泥。
装甲车本身就比普通车辆防水能力强,再加上汾河水位很低,所以很顺利地就过了河。齐思贤看得佩服不已,说:“郑旅长真是足智多谋,难怪陈参谋长一直夸您!”
郑卫国笑道:“想学吗?到我们独九旅来吧,我教你!”
齐思贤以为郑卫国是开玩笑的,嘿嘿笑了几声,说:“郑旅长真会说笑。”
其实郑卫国是真得动了爱才之心,只是傅作y的墙角不好挖得太过明显。他见齐思贤没有答应,暗叹了一声可惜。
部队过河之后,一路西行,试图追上35军。毕竟这个时候敌情不明,正需要抱团取暖。可他们走了大半夜也没有追上前面的部队。
齐思贤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说:“哎呀,肯定是额们走岔道了!郑旅长,都怪卑职领错了路,请您责罚!”
郑卫国笑笑,说:“不怪你,其实我早就发现走错路了。”
齐思贤差点没反应过来,说:“啊?”
张长贵也吃了一惊,说:“旅座,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踢了踢停在路边的装甲车,说:“我是舍不得这三个铁家伙啊!傅司令他们撤到山里去了。我们跟着去的话,这仨儿就得扔了。”
段双虎听了哭笑不得,说:“旅座,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现在大半个山西都落在鬼子手里了,这铁家伙我们带得回去吗?从这里到晋西南可有不少山路要走!”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想去晋西南,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什么时候才能回平安县?”
段双虎搔搔脑袋,说:“可是凭我们这一千多号人怎么可能冲破日军的防线?除非咱儿轻装简行,把这一百多辆大车都给扔掉。”
郑卫国指了指脑袋,笑着说:“你这里太僵化了,得好好活动活动。今天这么晚了,大家先找个地儿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到公路附近去转转,冯锟也去。”
冯锟这段时间可憋坏了,闻言大喜,说:“我也有份吗?”
郑卫国扫了他一眼,说:“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冯锟忙道:“去,去,当然去!”
第五十七章 抢车
次日一早,张长贵带着几名身手好的弟兄先去公路沿线侦察了一番。其余各部仍然隐蔽待命,毕竟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一切都得小心从事。
吃过早饭后,齐思贤本想辞行的,郑卫国拍拍他肩膀说:“兄弟,傅长官也不知撤到哪里去了,你不如先跟我混吧!”
齐思贤一想确实如此,又感念郑卫国援手之德,便留了下来。郑卫国任命他为直属四营营长,统率所有的原晋绥军士兵。
张长贵他们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战士们都有些心焦,纷纷请命出战,可郑卫国一直压着没有同意。好在快到中午的时候,一名侦察员终于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这一带已经全部沦陷了,他们事实上还处在鬼子占领区域的腹地!郑卫国听了之后,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的镇定让战士们稍稍安心了些。
吃过午饭,郑卫国对段双虎说:“带上一个排的弟兄,换上日军军装,跟我到公路上去化化食。”
这些日军军装还是二龙山大捷的战利品,都是挑选的码号相对较大且比较完整的军服,其中还有不少是军官制服。这一路运来虽然占了保安团不少运输空间,可郑卫国一直没舍得扔,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候用上。
段双虎闻言大喜,说:“好嘞!”说完忙喊了一个班的战士跟他去搬军服。去了没多久,他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说:“旅座,昨天晚上过汾河时那些军服大部分都给弄湿了!”
郑卫国一听就火大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早不报告?”
段双虎也是一脸晦气,说:“要不是您说要用,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郑卫国忍不住骂了一句娘,又问道:“全都湿了吗?剩几件也好啊!”
段双虎跑回去抱了四件回来,说:“干的就这四件了,李营长正在组织战士想办法把其余的弄干。”
郑卫国有些无奈,说:“咳,四件就四件吧!给我留件大点的,你、冯锟还有那个牛春子赶快给我换上。”牛春子就是攻打黑鹰寨时,孤身闯入敌寨的勇士。这家伙有勇有谋,胆大心细,是个特种兵的好料子。
换装之后,郑卫国带了一个加强排来到了公路附近。经过一番布置后,大部分战士都远远躲了起来,只留下他们四个守在公路边上。
一个多小时之后,汾西一条公路上开过来一辆汽车。他们是从南边来的,一般都是运送伤员,或者运送物资后返回的。由于国军各部已经溃逃,所以他们显得十分嚣张。
汽车拐过一个大弯,汽车兵小仓一郎突然大叫一声,惊醒了正在补觉的同伴隆本。隆本极不情愿地睁眼一看,只见前面的公路上躺三名帝国士兵,还有一名大个子士兵在一旁守护。这么大的个头在日军中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在意。
小仓一郎将汽车开了过去停在路边,冲大个子喊道:“喂,你们是哪部分的?”
大个子士兵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是第五师团的汽车队吗?”
小仓一郎一听是广岛口音,对隆本笑道:“是个南方佬(日本内部也有地域歧视)!”然后回答道“不是,我们是20师团的。”
那大个子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我的同伴受了重伤,你们能帮忙捎到太原去吗?”
小仓犹豫了一下。大个子忙走过来递给他一包香烟,说:“我是上等兵野原新之助,请多关照!”
小仓一看是个好牌子,心中暗喜,说:“哟西!我是小仓一郎,野原君真是太客气了。呃,勇士们都是为帝国圣战负的伤,我们自然不能把他们扔在荒郊野外。隆本君,你说是不是?”
隆本抽了一根烟出来,笑道:“说得没错!”
野原新之助听了大为欢喜,问了一句:“车上就你们两位吗?”
小仓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野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把同伴们弄到车上去。”
小仓有些无奈,说:“呃,隆本你睡了半天也该运动运动了。”
隆本没有办法只好打开车门下去帮野原抬人。两人抬着一名负伤的士兵去了车厢后面。没多久汽车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野原跑过来说:“小仓君,不好了,隆本君从车厢上摔下来了!”
小仓大吃一惊,忙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刚落地,他突然感到脖子上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这时,地上一名“伤员”跳了起来嚷道:“旅座,我不扮伤员了,躺了半天什么也没捞着!”
车后面跳出一名“伤员”笑道:“冯锟你不要着急,我们在这儿等等,说不定还有收获!”
搞了半天,原来这一伙人是郑卫国他们假扮的,其中主角大个子“野原新之助”的扮演者就是郑卫国本人。
车子在路边停了一会儿,对面山头几棵小树突然摇了起来,然后一齐倒了下去。
段双虎吃了一惊,说:“旅座,来了一大股敌人!”
根据他们之前约定的暗号,来了一辆军车就放倒一棵树,如果来了两辆军车就放倒两棵。如果来了一百辆军车呢,呃,不好意思,树没有那么多,呵呵。
郑卫国说:“你们两个马上躲起来,我和冯锟留下。”
段双虎说:“那怎么行,我们一起走吧!”
郑卫国指着汽车说:“如果只有车没有人,会引起鬼子警觉的。别废话了,执行命令!”
段双虎懊恼地叹息了一声,带着牛春子迅速向小山坡上跑去。他开始痛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跟那个胖翻译学日语了。
没过多久,十几辆汽车排着长龙开了过来,打头的还是一辆装甲汽车。鬼子们从公路上径直开了过去,压根就没理会郑卫国他们。
冯锟从车底爬了出来,说:“咳,又白钻了一回。”原来,他和郑卫国两人装作在路边修车。郑卫国坐在驾驶室里,冯锟则钻到车肚子下面去了。谁想到鬼子根本没有怀疑他们,一路过去停都没停,害得冯锟白弄了一身机油。
郑卫国见他手上脸上都是油污,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得起劲,段双虎他们又溜回来了,身后还多了两名弟兄。他隔老远就听郑卫国的笑声,嚷道:“旅座,啥好事啊,乐成这样?”
话音刚落,他们也看到冯锟满是油污的脸了。弟兄们都跟着大笑起来,只有冯锟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平日跟冯锟关系较好的战士笑道:“你傻啊,整得跟包公似的!”
冯锟这才恍然大悟,忙跑到倒车镜前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弟兄们见状笑得更加放肆了。
郑卫国突然看见对面山头上又有小树在摇晃,忙道:“别闹了,有情况!”
段双虎看了一会儿,说:“旅座,来了三辆汽车!打还是不打?”三辆汽车对于他们这只小部队来说有些多了,可就这么放走又有些可惜。
郑卫国略想了一下,说:“南面回来的车上应该不会有多少兵力,我们想办法把它吃掉!”
冯锟说:“可是我还没洗脸呢!哪里有水?哪儿有水啊?”
郑卫国笑道:“洗个屁,这个样子就挺好!”
说完他转身一看,见新来的两名战士还在手忙脚乱地换日军军装,不由地有些生气,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还没换好!”
一名战士苦着脸说:“旅座,裤裆太小穿不进去。”
段双虎过去一把就撕开他了的军裤,说:“滚到车厢上去!”
那战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营长,你,你要干嘛?”
段双虎没好气地说:“弄条绷带缠在大腿上!装伤员,懂吗?”
战士嘿嘿一笑,说:“懂了,懂了!”说着忙爬到车盒子里面去了。
另一名战士衣服换好了,可鞋子太小,一双大脚恁是塞不进去,急得满头大汗。
段双虎哭笑不得,现在又没有合适的鞋子,只好让他装作脚负伤了。
他们刚收拾好,那三辆汽车就过来了。冯锟拦在路上喊道:“喂,请停一下,拜托了!”
汽车停了下来,一名少尉从车窗伸出头来喝道:“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拦在路上?”
冯锟一口东京口音,说:“我们汽车抛锚了,请帮帮忙!我们急着把几名伤员送到太原。”
看在伤员的份上,少尉跳下车,喊了几个人过来帮忙。郑卫国呆在车厢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