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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连长哭道:“总座,您要赴死,弟兄们也不愿独活。”
其他军官和战士们也纷纷大哭,说:“总座,您就让我们再冲一次吧!”
卫立煌四下一看,到处都是鬼子,哪里冲得出去啊?他心中一阵悲凉,心想参加革命这么多年,是追随先总理(即中山先生)到地下的时候了……
正萌发死志的时候,西面和南北两面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随着号声响起,一队队身穿灰军装,头戴德式头盔的士兵迅猛地从两翼涌了出来。他们的装备极为精良,手里拿的不是半自动步枪就是轻机枪,火力极猛,打得又奇准。
几乎是一个照面下来,日军的军官就躺了一大半,就连那名日军指挥官也被一枪爆头。日军想要还击,可总是慢了一步,往往刚转过身来就被打死。随着枪声呯呯地响个不停,山脚及山腰的日军一个接一个倒下,很快就倒了一大片,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气极败坏的日军试图用炮火还击,可炮口还没调转过来,一发发迫击炮弹和掷弹筒榴弹就狠狠地砸了过来,打得是又准又狠。不少炮弹爆炸还引起了日军弹药的殉爆,几声巨响传来日军阵地上已是面目全非。
郭参谋长大喜,说:“总座,看装备肯定是33师到了!”
刘连长说:“那赶紧的!总座,参座,我们赶快冲下去吧!”
卫立煌说:“好!总部的军官把伤员都抬上!”
刘连长大手一挥,举起驳壳枪吼道:“兄弟们,不怕死的给我冲,小鬼子也没有两条命!”
幸存的战士们跟着大吼一声:“杀!”就像饿虎扑羊向山下猛扑下去。
日军此时被打得晕头转向,已经无力对山上做出防御,加上战士们奋不顾身,冲锋枪近战火力又猛,一下子就冲出去了。山下的援兵也从两翼接应过来,两军很快合为一处。
援兵接应到卫立煌一行后,又打了一阵烟幕弹,使得日军阵地很快被一阵烟幕掩盖。好不容易等烟幕消散的时候,残余的日军惊讶地发现刚刚猛冲猛打的中国军队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在不远处的山凹里,集总的军官和警卫连士兵正在狼吞虎咽,就连一向儒雅的卫总司令也顾不上自己的威仪和形象抓起饭团就吃了起来。自打警卫团被打散以后,他们就一直没吃没喝,加上日军一拨一拨的追击,又累又饿,身体都快崩溃了。不少人精神上一放松,躺上地上就打起了呼噜。郑卫国担心他们生病,忙让战士们将他们抬到简易的行军床上。
卫总司令接过一个水壶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喘了口气说:“卫国,这回多亏你了!就刚才那会儿,我都以为革命快到头了!”
郑卫国听了哈哈一笑,说:“鬼子还没被赶出中国,您可不能去见先总理!”他又解释了一下来晚的原因,说:“日军把汾河上的桥梁全炸了,我们一时没办法过河,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水势平缓的地方泅渡过来。可是等赶到约定地点又没看到你们,电台也联系不上,要不是听到枪声,一时半会儿恐怕还真找不到。”
郭参谋长有忿忿不平地说:“我们本来行动很隐蔽的,可是有汉奸认出了总座,立马就把鬼子给招来了!警卫团被打散了,电台也被打坏了,好不容易冲到刚才那座山上,又碰上汉奸带路,真是活活把人气死!”
卫总司令闻言有些尴尬,因为当时那个汉奸是他下令放走的。没想到这家伙转身就把他们给卖了。
郑卫国一拳砸在地上,恨恨地说:“汉奸尤其可恶!若被我抓住,非五马分尸不可!”
休息了一阵之后,部队继续转移,不料阴魂不散的日军也跟了过来。好在这时前来救援的八路军赶到了。在八路军115师五团二营的掩护下,部队得以在吕梁根据地安顿了下来。
次日,卫总司令突然把郑卫国叫去,说:“卫国,你素有见识,我想请你帮忙拿个主意。”
郑卫国疑惑道:“总座,什么事情是您都无法决断的?”
卫立煌犹豫了一下,说:“眼下向东南突围是万分困难,有人劝我绕到延安,你看如何?”目前日军控制了汾河沿线和同莆线,还控制了黄河北岸。卫立煌他们几乎是被困在晋西南了,想要到垣曲与大部队汇合真是千难万难,而且途中也太危险了。
郑卫国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跟八路军的关系暴露了,不过看卫立煌的神色倒不像是诈他,就试探性问道:“那就要看总座您是怎么想的了!”
卫立煌说:“八路军纪律严明,作战勇敢,我有心与之结交一番,若能去一趟延安自是再好不过。只是委座对共党多有成见,视之如贼,陕北更是被当成匪巢,我担心去了之后遭受无端猜疑啊!”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再者,数年前我奉命围剿鄂豫皖,杀伤共党甚多。委座视为奇功,分金寨为立煌县。此之大功,岂非彼之大仇?我担心……”
郑卫国有些不解,忍不住说:“卑职只是一名师长,见识浅薄,与您相识又晚,您这些话为什么要对卑职提起呢?”
卫立煌笑了笑,说:“卫国你千里相救,忠肝义胆自不必说,最是值得信赖。而且俗话说旁观者清,我希望听听你们这些局外人的意见。”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国共双方若能真心合作,日寇必败无疑,您的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您身为一方长官,一举一动,牵扯甚大,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卫立煌皱了皱眉,说:“这么说,你是反对我去延安啰?”
郑卫国笑道:“不!我支持您去,不过需要一个契机!”
卫立煌奇道:“什么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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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契机
虽说是出门在外,可部队每天的三操两讲是少不了的。这不,大清早的战士们就起来集合了。队列训练、武器保养、体能训练还有战术训练都得依次来一遍。
不过,也有例外。像骑兵们的模样就有些松松垮垮,早上起来铡草的铡草,喂料的喂料,嘴里还不时哟喝着“吁吁!呦呦!”战马听着高兴,也跟着咴律律的叫着,倒也相映成趣。
喂完马了,就得拉出去溜溜,骑兵们自个儿则抓个大饼子什么的,一边走一边啃,一溜就是几里地。人马都吃饱了便开始唱歌,东北人唱二人转,河北人唱梆子,陕西人唱信天游,山西人就比较乱了,唱山曲、开花调、卷席片儿的都有。
山里的村子才多大呀,一哟喝全村都听得见。战士们是越唱越开心,正在村头刨地的老农心里痒痒,也跟着唱了起来。一张嘴,得,《大红公鸡毛腿腿》。
大了红的公鸡毛了腿的儿腿
吃不上些东西白跑了个腿
索拉索拉拉拉索拉栽呀呼嘿
巧不的个拉大拉大衣呀呼咳
……
嘿!你别说,这嗓子还真不错。不过,山里人谁不会吼两句,不光男人们唱开了,一些胆大的婆姨也站在门槛上放开嗓子吼了起来,颇有现代社会麦霸的气概。像什么《绣荷包》、《下柳林》、《拜大年》,有什么唱什么。
一些还没出阁的少女,躲在院内羞答答地唱道:“门搭搭开花呀不来来,亲哥哥是俺心肝瓣;亲呀亲呀个呆呀个呆……”稍有动静又不敢唱了,惹得邻居家的后生们坐立难安。
听人家越唱越起劲,步兵们哪里还练得下去?张长贵本来在教大家学习旗语,可舞着舞着就跟人家的节拍走了。他气恼地将指挥旗往地上一扔,说:“娘的,这帮子骑兵就知道出风头!”
王大锤说:“团座,要不咱儿也唱吧!”
刘二堂忙起哄道:“就是!额也能唱,怕他们做甚!”他虽然是新来的,却也是个不怕事的。历史上他战功卓著但一直当民兵就是因为性子太散漫,受不了部队里的规距。
张长贵说:“好!咱们也唱,不过咱们要唱就是一起唱,要把别人的声音都给压下去!”
战士们都说:“好!”
可是唱个什么歌好呢?33师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军歌,战士们都来自五湖四海,很难找到一首大家都会唱的。
大家争了半晌,也没找到合适的。张长贵想了一下,说:“我跟师座学过一首,要不你们现学现唱?”
战士们忙鼓起手来,说:“好,团座先唱!”张长贵也不怯场,站在台上就唱开了。
说句心里话
我也想家
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
常思念梦中的她
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
来来来就知责任大
你不扛枪我不扛枪
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
谁来保卫她
……
这是大家都很熟悉的《说句心里话》,在众多革命军旅歌曲中很不显眼,词句曲调都只能说一般,但正是这种朴实的艺术最能打动人心。
一开始战士们还有些“娱乐精神”,唱得时候也是南腔北调,有的战士还故意跑调以搏大家一笑。可唱了两遍之后战士们的眼睛都湿润了,一个比一个唱得投入。
当张长贵领唱到第三遍的时候,才唱到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一名年轻的小战士突然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哽咽道:“呜,团座,俺想俺娘了!”
有人一带头,大伙儿被勾起心肠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一些战士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张长贵愣了愣,笑骂道:“瞧你们这点出息,怎么还,还挤起猫尿来了……”说着说着,这位挨了一枪都没吭声的铁汉子也哽咽起来。
哨兵突然喊道:“快别哭了,骑兵营的人回来了!”
张长贵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都别哭了!让他们看见,我们特务营的脸面就丢到姥姥家去了!”能进特务营的战士,荣誉感都比较强,一个个忙擦干眼泪,努力控制着情绪,实在忍不住的就面对着墙,不让路人看到。
这个村子除了33师的这个加强连外,八路军115师5团2营也驻扎在这里,只不过一个在村南一个在村北。
骑兵和乡亲们搞“互动”,八路军自然也听到了。战士们纷纷说:“这伙子国民党军,唱堂会还是咋滴?”
说归说,他们还是在正常操练。可过了一会儿特务营整整齐齐地唱起歌来,八路就有些坐不住了。
一连长一瞪眼,说:“娘的,这还有完没完了,是想比划比划还是咋滴?”
二连长说:“营长,咱们也唱吧,可不能让他们给比下去了!”
于是,八路也不操练了,排了几个大方阵开始唱歌。自打红军开始,部队就非常重视文艺宣传,所以挑几首顺口的歌儿来还真不是难事儿。不过,土地革命时期的歌曲在这个时候唱有些不合适,而《八路军军歌》还要等到39年才面世,所以他们唱的是《大刀进行曲》,就是那个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这个歌儿糙是糙了点儿,可由军队来唱特别有气势。
乡亲们一听,纷纷说八路仗得好,歌儿也唱得好,比国民党军齐整、洪亮。33师的战士们一听,差点没气死,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歌儿来。再唱《说句心里话》可不行,万一有人哭场,就没脸见人了。
郑卫国从卫总司令那里出来正好碰上郭参谋长,郑卫国说:“参座,您起的也挺早啊!这几天旅途劳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郭参谋长笑道:“说来也怪,前些天是想睡没法睡,现在有条件睡了,却又睡不着!”他指了指晒场,接着说:“听见他们在操练,就干脆起来了,看一看心里舒坦。”
郑卫国一看,见张长贵他们几个正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喊道:“张长贵,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操练?”
张长贵气呼呼地说:“都怪骑兵营那帮家伙,早上起来不训练,没事儿瞎吆喝,搞得弟兄们也训练不进去了!”
夜猫子被叫了过来。他一脸委屈地说:“这事儿可真不赖我!”
原来,步兵紧,骑兵松,这本来就是客观规律,不可能让骑兵按步兵的套路来。另外,一大早也不好搞什么训练。如果把战马弄得太兴奋,真打仗的时候,马匹就不那么活跃了。
在骑兵训练方面,郑卫国十窍通了窍,一窍不通。而夜猫子恰好是这方面的砖家、学霸,一出口就是专业理论,让人难以反驳。郑卫国虽然怀疑夜猫子的路子太野,但也不敢胡乱发言,毕竟专业领域还是要由专业人员去搞才好。
郑卫国有些不耐烦了,说:“你们先去吧,晚上再议。”说完,就和郭参谋长在村子里溜起弯来。郑卫国觉得他一大早地呆在那里多半是找他有事儿。
郭参谋长说:“卫国,你带出来的兵可真是好样的。我从军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部队,没有一支比得上这个加强连的。”
郑卫国解释说:“他们都是我们33师最精锐的部队。33师大部分军队还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
郭参谋长点点头说:“那也很难得了。”他又问道:“我记得你们到安泽的时候,都是穿得古里古怪的迷彩服,据说隐蔽效果极佳,现在怎么全换成灰军装啦?”
郑卫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日军现在是恨咱儿入骨了,一发现身穿迷彩装的部队就跟疯了似的,搞得我们都没办法行动了,所以只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