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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很多兄弟都死在他的手上。”这个官兵脸色恐惧地说。“没用的东西。”闹海蛟一脚将这个官兵踢飞出去,拖着大枪也不理会红绡,径直走到斗笠客面前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斗笠客道:“不必。”
闹海蛟将大枪一颤,碗口粗细的大枪,在他手中如发丝般绵软,枪缨如血:“我枪下不死无名之辈。”
斗笠客淡淡地道:“东海银枪舍飞龙是你什么人?”
闹海蛟眉目张扬地道;“是我师伯。”
斗笠客道:“那你是三手夜叉的门下。”
“不错。”
斗笠客道:“舍飞龙已死在我的剑下。”
闹海蛟脸色大变,仿佛如恶魂附体,颤声说:“你,你,你是——”
大枪突暴射出一团冰盘,而身形快似旋风,向后飞纵一掠三丈。“快,快撤。”他嘶声喊道,然后如一只被射中的乌鸦,徒然摔下来,大枪当啷一声撒手,一腔鲜血从胸腔射出,喷了飞天虎一脸,没有人看清闹海蛟是如何尸首分家的,而那颗人头正滚到飞天虎的脚边。
飞天虎向后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子。他收回飞爪,抹抹脸上的血痕,一脸的血红,无人看清他惨白惊惧的脸色。
斗笠客道:“不想死的,就快滚!”
飞天虎咬了咬牙,一对虎爪如急风闪电,恰如斑斓猛虎一般扑向斗笠客。
斗笠客伸出一只拳头,两只飞爪就如轻盈的蝴蝶一般落在他的拳上。飞天虎的那双虎爪之上有裂石开碑的力量。斗笠客道:“你这一对虎爪至少有二十年功夫,我毁了它,你便二十年不能再害人。”说罢,五指一收一放,虎爪在他的指尖柔软如沙纷纷碎裂,无数的铁屑顺着他的指尖簌簌而落。
飞天虎浑身颤抖地问:“你究竟是谁?”
斗笠客道:“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我不杀你,给我滚!”
飞天虎再不敢多言,一声吆喝,仓皇逃去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大队官兵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斗笠客默默地走到阴玉萍面前,将刘秀放在马背上。阴玉萍见他步履如山,举手投足有如天神,自出师门,第一次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得呆呆发楞,恍然抱拳道:“请问大侠高姓大名,小女子没齿不忘。”
斗笠客平平道:“山野村夫无名无姓。”
阴玉萍忽觉此人真是狂傲无比,极难相处,脸色发红,桃腮如茵,一时间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倒是刘秀说道:“乞丐伯伯,你同我们一起走,好吗?”
斗笠客呵呵笑道:“我还有要事,不能与你们同行。”
刘秀惋惜地道:“乞丐伯伯,我们还能再见吗?”
斗笠客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机智胆色?”
“我叫刘秀,字文叔。”
“刘文叔。”斗笠客道,“它日有缘,自会相见。”
刘秀也拿出一幅潇洒气概地说:“那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斗笠客大步如放,向南而去,只走了两步,身影忽然消失在茫茫的旷野。
阴玉萍与红绡也不敢停留,策马北上,一路上小心谨慎,白天赶路,夜晚住宿。
她们并不住店,只在山脚河畔宿营,斗笠客在她们的心里,总像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谜团,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是谁?那么的令人匪夷所思。直到进入燕山山脉,这才放马缓行。
燕山风光自与江南的秀美不同,山势不高,却山色青丽,奇险峰幽。阴玉萍打听出无花谷遥遥在望,不足百里,快马加鞭直到夕阳残红,霞光扑满,这才在一片大泽前宿营。
这片大泽,水天相连,茫茫无际,波光粼粼。刘秀知道前面即将到无花谷,那时就会与阴红二人分别,心中忧喜参半,闷闷不乐。
红绡燃起一团篝火,阴玉萍顺手打了两只野鸭,三个人就围坐在篝火前饱餐一顿野味。夜色渐浓,才各自睡去。
刘秀爬进帐篷,看见哥哥长睡不醒的模样,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恍惚中走进梦境。
午夜时分,皓月衔空,银波浩淼,湖水深深,仿佛将他的梦幻轻拥入怀。
刘秀正在熟睡,忽然一人轻搡着他的肩头。刘秀睁眼一看,是一个白面如玉蓝袍玉带的老者,他满目慈祥地说:“神主,请随我来。”
刘秀吃惊地问:“你是谁?”
“我是您的仆役。”
“我的仆役?”
“是啊。”蓝袍老者说:“我在此守候了八百年,神主难道忘记了那个梦境么?”
刘秀说:“是呀,它一直跟着我。”
蓝袍老者说:“我知道你的梦境,非但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请神主跟我来。”
蓝袍老者如同一阵清风,飘飘飞起。
刘秀只觉得这个老头倍感亲切,无法言喻。
“玉萍姐姐,红绡姐姐。”刘秀大呼着她们的名字。很想叫醒她们,但夜色阑珊,星光如织,她们的睡梦正憨。
正文 五 大泽龙神
更新时间:2009527 4:08:13 本章字数:4446
两片浮云轻轻地架起刘秀的双臂,刘秀便如一只灵燕随着蓝袍老者飘飘而行,飞向大泽深处。
烟波浩淼,水色银光。
刘秀在朦胧而美丽的月色下,忘却了恐惧。飞到大泽当心,他与蓝袍老者似轻雾般踩在波光之上。
蓝袍老者无比崇敬地道;“请神主入宫。”大袖一拂,湖面双分,一串精致的浪花凝成一条晶莹闪亮的阶梯,阶梯延展到湖底深处,那里是一个等待刘秀去叩访的神奇世界。
刘秀一丝也不觉得害怕,他在前面走着,蓝袍老者在后,慢慢沉入湖底,刘秀回头观望,湖水如镜,没有一丝污垢,如同一片明净湛蓝的天空。
再向下走,花香阵阵,涌出一队美艳妖娆的嫔妃,接着还有一队长戟弯背的虾兵,他们都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刘秀,刘秀也不知这是梦是真,只觉得玩兴正浓。走到一座斑斓闪烁的城池前,蓝袍老者谦卑地问:“主人还记得那个梦境吗?”
刘秀说:“我记得,在一个阴冷,空旷,金光耀目的宫殿里,有条没有角的龙,它想要吃我,可是我被一个飞辇带走,离开那里时,我感到了莫名其妙的悲哀,我问一条龙,我们还能回来吗?”
蓝袍老者道:“那条龙回答说,能,在二十年后,你将会重登大宝,叱咤风云。”
刘秀奇怪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袍老者道:“因为我就是那条蓝色的飞龙,我是这里的大泽龙神。”
刘秀问:“那我就是你的主人吗?”
“是。”
“那主人的命令你是不是要听?”
“神主的吩咐,莫敢不从。”
“你有没有名字?”
“蓝破云。”
“你蹲下。”
蓝破云不知他要做甚,本蹲半跪,好不尴尬。
刘秀道:“我看看你有没有骗我这个小孩。”他伸手向蓝破云头上一顿乱摸忽然说:“大胆,你竟敢欺骗于我!”
蓝破云惶恐地问:“蓝破云怎敢欺骗神主,神主在摸什么?”
刘秀道:“在摸你的角啊,龙都是有角的,你怎么没有?”
蓝破云差点被刘秀这一句话逗得捧腹大笑,但一想,神主毕竟年幼,还是小孩性情,于是忍俊说道:“神主有所不知道,属下是变**身与神主相见,头上自然无角。”
刘秀说:“原来如此,我恕你无罪。”
蓝破云大喜,这句话果真有帝王威风。
刘秀又道:“蓝破云,我怎样才能让你现出原形呢?”
蓝破云道:“神主只须在我腋下搔痒。”
“原来是这样。”刘秀兴致勃勃地问:“假如有毒龙要威胁我,我怎么才能击败它?”
蓝破云道:“龙有三类,一类在天为龙,一类在地成蛇,一类入海为蛟,不知神主说的是那一类?”
刘秀心想,你就是龙,我若问你怎么制服飞龙,你一定不会告诉我,就随口说道:“是蛇。”
蓝破云道:“普通的毒蛇,就制七寸,百年以上的蛇,其修炼已有火候,鳞甲坚不可破,只有蛇胆方寸柔软无比,能一剑致命,若是千年以上的灵蛇,能兴云吐雾不可小视,已在双睛之间的蛇脑内都练有一粒内丹,须用一柄切金断玉的宝剑,刺破蛇脑直捣内丹,方可取胜。”
刘秀说:“我明白了。”
蓝破云认真地道:“请问神主,这个孽畜在什么地方,它敢侵害神主的威仪,待我去除了它。”
刘秀道:“我随便问问,你可不要当真。”
蓝破云心想,问了也白问,神主还是孩子性情,未到羽翼丰满,一扫天下之时啊。
进了城池,街市纵横,一片热闹喧嚣的尘风扑面而来。刘秀顿时惊呀不已,繁华而拥挤的长街,肤色各异的男女,琳琅满目的珠宝,飘动如云的房屋,仿佛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卷。远远看见一座宫殿气势如山,刘秀说:“那是你的宫殿吗?”
“是。”
“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宝贝?”
蓝破云正色道:“这宫殿虽然外表富丽堂皇,不过是水下极普通的宫殿而已,属下治国勤俭,不敢扰民敛财,宫内并无宝贝。”
刘秀惊讶地说:“不错,安民同乐,才是治国之本,看样子你是个好君王。”
蓝破云道:“属下国小,只有一泽方圆,大泽龙神即是大泽国君,比不得神主,将来富有四海,一统中原。”
刘秀咯咯道:“你说我将来会扫定乾坤,富有四海吗?”
“不错。”蓝破云说,“现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而神主将会统领雄兵百万,平定天下。”
“那不是要死很多人,打很多仗,流很多血吗?”刘秀说,“一点也不好玩,还不如回家种田,或者做个潇洒来去的剑仙,不问世事,快剑恩仇,多有意思。”
蓝破云本想激起刘秀的斗志,耳听刘秀言语,急得满头大汗说:“万万不可,神主是上天钦定,皇星降世,将来光复汉室,千万不能气馁啊。”
刘秀见他诺大年纪,又是跺脚又是捶胸,于心不忍地说:“好了,好了,我将来要兴雄兵百万,一扫天下,这总行了吧。”
“阿弥陀佛。”蓝破云道。
刘秀走上一条长街,左顾右盼地瞧着这些行踪古怪的人物,但是看到刘秀,所有的动作,所有的交易,所有的目光忽然静止,不曾眨动的目光无比崇敬地看着这个小男孩。
刘秀问蓝破云,“他们怎么都不会动了呢?”
蓝破云念须微笑,“没有神主的吩咐,谁敢一动。”
刘秀说:“你叫他们动嘛。”
“尊旨。”蓝破云的衣袖如大旗一挥,所有人就生龙活现,行走自如了。
刘秀说:“蓝破云,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宝贝,你看那些项链珍珠,给我两件,我要拿回去,给我的两个姐姐戴。”
“好好。”蓝破云道,“如果这也算是宝贝,那我送你几车又何惜哉。”
他们慢慢在长街上走着,不时就有美丽的水族前来献宝。刘秀一想到要讨好阴红两位姐姐,并不客气,随手拣了一双珍珠凤衩,两对珊瑚耳环揣在怀里。
蓝破云道:“前面就是属下的寝宫,请神主进宫小憩。”
刘秀抬眼看去,远望的那间气势如山的宫殿,此刻已变成间由金色的鱼鳞修葺的椭圆小屋,就像农户的窝棚一般。他说:“等一等,我的哥哥姐姐还睡在岸上,你去请他们来。”
蓝破云赞道:“神主,富贵不忘贫贱,真是难能可贵,只是他们是凡人,不能来到这里。”
“那我回去。”刘秀转身就走。
蓝破云急忙扯住刘秀衣襟说:“神主留步,他们功行浅薄,不能元神出壳,真的是来不了啊,属下这就派人送去美酒玉食。”
刘秀一想,再美味的食物哥哥也品尝不到,不由长叹一声。
蓝破云小心翼翼地道:“神主有什么不开心的,是否是属下有什么鲁莽之处?”
刘秀说:“不关你事,是我哥哥,他中了毒,现在还昏迷不醒呢,非要无花谷的昙花上人给他解毒不可。”
蓝破云道:“这有何难。”他一招手,头上开出十朵湛蓝的水花,水花一卷,十个长须飘飘的老者就快如游鱼地朝湖面飞去。
蓝破云说:“神主放心,他们都是妙手回春的大泽巫医,请神主进宫小憩,静候佳音。”
刘秀这才随蓝破云走进他的寝宫,却发现这里面是曲折幽深,不可测度。在大殿之上只有一把乌漆发亮的一把椅子。
蓝破云说:“请神主上座。”
刘秀也不推辞,免得蓝破云多余的罗嗦,他一坐上椅子,顿觉神清气爽,双眼仿佛可以洞察这千里水泽的每一个角落。他不知,这椅子是由照水犀角打造而成,龙神坐在上面可以仰承日月精华,顾本修真,而凡人坐上则养身静神,双目如电。
一只小乌龟,慢慢地从殿上爬下来,背上驼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杯。
蓝破云道:“神主一定口渴,这是我大泽珍露,十年酿成一杯,延年益寿。”
刘秀也不理会他的话,端起杯一股脑倒入喉间,只觉甘甜清爽,浑身的疲倦一扫而空。放下杯子,他忽然说道:“蓝破云,你倒会吹牛。”
蓝破云奇怪地说:“属下治国一向公正严明求真务实,从不大言欺人。”
刘秀说:“你说你的巫医能妙手回春,可是我看他们就要无功而返啦。”其实他的双眼早已看见十个巫医,一脸的惶恐,正向这里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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