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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帝国时代-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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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永历却能够感受得到,这份冷静不是来源于愚昧无知,而是来源于胸有成竹的自信,和对周围情况细细的观察。
    于是,一向懦弱胆小的朱由榔竟然在他这份自信的鼓励下,平静了下来,侧身朝着缅甸王看去,倏然间发现,实际上,缅甸王比他还要害怕,而且害怕之中还隐隐的夹杂着一丝苦水。
    自从永历朝西南惨败之后,缅甸众多大臣便对他迎入朱由榔一事,颇多抱怨,再加上很多明军残部退到缅甸边境,常常与双方发生一些纠纷,所以他们纷纷叫嚷着要联合满清灭了这些明军残部。
    联合清兵灭亡明军,不是不可以,其实他也很有这么一番心思,不然的话,便不会派遣使者去联络吴三桂。可是,如今明军兵临城下,恐怕清兵还没有赶来,他们自个倒先被灭了,何况云南那边的消息已经确认,清兵惨败,已经退出云南,一时半会是跟他们联合不上了。
    此刻,该是转变态度的时候了,该吃的亏要吃,明军要粮要米、要象要马都给他,只是恳求他们不要割走木邦,这样会让他颜面大失,再难坐得稳王位。
    可是,莽白等人口气不松,虽然围城之后,不再蹦跶得这么厉害,但是暗地里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与朝中廷臣频频交往,常常聚集于密室之中。
    正是这一桩桩的举动,让莽达喇感到了一丝危险,缅甸虽小,但也有国君,在王位面前,从来没有亲情可言,自古以来,兄弟萧墙的种种典故,便在一刻不停的给每一个国君敲响着警钟。
    不过,当他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迟了,城中的军队开始指挥不灵,一丝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莽白这个家伙乘永历到达缅甸,大臣们心怀怨言的机会,在他的脑袋上套了一个绳索,如果不是明军突然围城,说不得已经把绳索勒紧了。
    丛林中的毒蛇已经吐出了他的蛇信子,只差最后在他的胸前咬上这么一口,而他莽达喇也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此刻,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制止莽白的继续胡闹,不要让他在打压下去自己的威望之后,并进一步的在他和明军之间,制造难以弥补的裂痕,于是正要说话。
    这时,孙洋微微的抿了一口酒,仿佛是看穿了莽达喇的心思一样,很是平淡的说道,“缅甸王,看看你的这些大臣们吧,你可看明白了什么。如今,你还觉得我是冤枉了你么,如今,你还觉得,寿与天齐这样奢侈的事情,不应该用‘但愿’来形容么。”
    声音不大,但是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双方,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沐天波、马吉翔等人听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难以猜透其中终究有什么内幕,而莽白和诸位大臣则是听得心惊肉跳,其中一人更是扫视四周,若不是莽白以目示意,当即便要发作。
    莽达喇更是脸色惨败,孙洋一句话,直接把他与莽白的矛盾摆在了桌面上,使得那些叛臣想不发作,都不可能了。不过,他毕竟是一国之主,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立即镇定下来,佯作不知孙洋话中的含义,打着哈哈,和着稀泥的在那里说道,“各位上国大臣,我等小邦,不识礼数,说话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今日筵席只是我等略尽地主之谊,所以只谈风月,勿论国事。”
    这一番话,听得沐天波等人越发纳闷,缅甸王此次宴席,分明是想让大明皇帝向城外的明军求情,网开一面,免得玉石俱焚,怎么突然间便只谈风月,勿论国事了。
    只是稍稍一想,他们便大觉有异,在座的诸位大臣,那个不是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平时说一句话,想一个词,都要思量半天,那里会听不出缅甸王话中的问题。
    这些人不缺才华,不缺机敏的思维,缺的是一颗胸怀远大,忠心为国的心思。
    他们再看向孙洋,只见他微笑不语,拿着酒杯朝着上首就坐的缅甸王敬酒示意,而莽达喇居然苦笑着回敬了一杯,他们顿时便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再不说什么。
    原来还是闹成一团,水火不容的两国君臣,刹那间,又是一派和谐,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可是,那种实际上的貌合神离,众人已经是心知肚明,缅甸众臣勉强把这场筵席应付过去,便脸色大变,匆匆的四处联络。
    永历等大明君臣则莫名其妙的的被莽达喇留在宫中,然后单独召见孙洋,只见他整了整衣裳,以一国君王之尊,向着区区一个明使,行了一个大礼,极其诚恳的说道,“还请大明使节救我。”
    孙洋仿佛早便预料到了这一刻,急忙将莽达喇扶了起来,也是极其诚恳的说道,“缅甸王多礼了,我家殿下曾经教育我等,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也只有雪中送炭,方能结下永世不灭的友谊。缅甸之难,大王心中自知,我大明如今也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双方拥成一团,相互取暖才是正道,否则,唇亡齿寒,纵然你等安然渡过此劫,将来清兵大兵压境,恐怕今日的大明,便是明日的缅甸。”
    “对于这等道理,暹罗则很是明白。晋王殿下在孟定之时,暹罗国王便多次邀请明军入境暂驻,提供象马粮糗,助大明反攻云南,我等这次能够重挫满清,从暹罗得益良多,而缅甸虽容我大明天子入境,但却日日刁难,反而把一番恩情演变成了双方的仇恨,更是刀兵相见,有伤天和。若是有遭一日,缅甸、暹罗两国交战,你认为大明会站在那一边呢。”
    话音刚落,莽达喇便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因为孙洋此言确有可能。
    不过,孙洋还没说完呢,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实际上,缅甸迎接我大明天子入境,已经是狠狠的得罪了满清鞑子,现在无论你做什么,都跟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失去了明军阻挡,清兵迟早会跟你们秋后算账。”
    “此刻,你最重要的不是想着如何去讨好满清,而是想着如何跟我们一起抵抗清兵的入侵。正如刚才所说,雪中送碳难,但雪中送碳的情谊也是最深刻的,今**帮助我们共同对抗满清,将来我们也不会忘记你们。听说南面马六甲的荷兰人极其强盛,其中又以海军最强,若是有遭一日,这些人在缅甸南面登陆,想必大王也不想孤军作战吧。还有西面的莫卧儿,若是那些土王勾结红毛夷自西而来,缅甸真的自信能够抵挡得住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威胁数之不尽,想必也不用让我细细道来了吧,而且这还是近在眼前的威胁,还有那潜伏在暗地的威胁,又有多少。如果这个时候,你能够拥有一个强大的外援,恐怕那些想要作乱,或是想要入侵缅甸的人,总要掂量、掂量。”
    听到他的话,缅甸王居然不自禁的微微点头,先不说孙洋说的这一大堆好处和一大堆威胁,便是眼前,他便有一个难以渡过的大劫,说不得还没等荷兰人上岸,西面的土王和红毛夷杀来,他的脑袋先被莽白一刀子割下了呢。
    再说了,这个明军本身不也是一大威胁么,真要惹恼了他们,攻进城来,还不是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倒不如化威胁为盟友的好。
    这时,孙洋又笑着说道,“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满清,不会出尔反尔,把缅甸怎么样的,而且我家殿下只是想要一个坚定的盟友,而不是战火不断,拖住我军兵力的缅甸宣慰司。”
    这句话一出来,本来便很是意动的莽达喇立马放心下来,忙不迭的说道,“上国天使请放心,大明恩情,我缅甸时时都能记得,当年若不是嘉靖皇帝仁慈,又怎么会有我缅甸一国呢,如果不是大明天子的恩德,又怎么会有木邦、孟养、蛮莫等地,因此,我莽达喇发誓,缅甸世代皆为大明属国,矢志不渝,如果大明有难,我缅甸又怎么敢不效犬马之劳呢。”
    “好,不过,我家殿下说了,凡事都要立个字据,诏告天下的好,这样才不会忘记。”
    莽达喇微微一怔,然后笑道,“那是自然”
    王宫之中,孙洋与莽达喇相谈甚欢,王宫之外,以莽白为首的缅甸强硬派也是蹦跶得欢快,只见密室之中,廷臣无数,济济一堂,好不热闹。如果此刻有谁能够看到这种景象,自然知道莽达喇的危机感究竟从何而来,但见廷臣之中,重量级的大臣尽聚于此,其中几位还是手握重兵,负责防守阿瓦的大将。
    这么多人,不是聚集在朝堂之上,还是聚于一间密室,他们的心思实际上已经是昭然若揭,仅仅只差捅破窗户纸的那一下了。
    其中一名廷臣怒声喝道,“奇耻大辱,我堂堂缅甸,一国君臣,竟然要向一群醉生梦死之徒,屈膝下跪,实在是奇耻大辱。”
    听到他的话,其他的人也很是愤慨,马吉翔等人的模样他们也是看见了的,满朝君臣居然要向这等废物下跪,想一想都是恶心。
    莽白眼见群情激奋,心中暗喜,假意安抚着说道,“此乃我王的决定,大家须得谨守,不要非议。”
    这句话表现上安抚大家,实际上却是提醒诸位,这等屈辱的决定正是他们的君王,莽达喇做出来的。
    果然,他话音刚落,众人的矛头便齐齐对准缅甸王,有人义愤的说道,“莽达喇无道,我等应当拥戴莽白为新王。”
    这话一出,立刻便得到了大部分的廷臣支持,不过依然有人稍有犹豫,说道,“明军在外,我们现在起了内乱,恐怕不妙。”
    这时,立刻有人提议到,“其实,要化解此等危局倒也不难。明军所要者,无非就是他们的皇帝,我们还于他们便是了。”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有人说道,“话虽是如此说,那么象马粮糗、割让木邦等地该怎么办,也一样的答应他们吗?若是如此,我们与莽达喇又有何异。”
    话刚说完,提议那人眼角儿微微瞧了莽白一眼,然后鼓了鼓勇气,说道,“象马粮糗,割让木邦等事,我们先与伪明虚意逢迎,假装答应,先骗走他们再说。等到明军离开,一些还不是由得我们,到时候据险而守,难道他们还能有第二个孙洋从背后袭击我们不成。”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说道,“并非不是一个办法。”
    此时,莽白还要假意推辞一番,但众人如何肯依,纷纷劝谏。
    到了这个时候,莽白故作无奈的说道,“天命如此,我莽白自当顺天而行,大义灭亲。”
    这一番话出来,众人欢声雷动,再无犹豫,密密布置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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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帝在缅甸(完)
    佛祖跟前,莽白双手合十,仿佛是在忏悔,又仿佛是若有所思,然后,脑中佛光闪现,居然参悟出了一丝禅机,原来芸芸众生,不过都是**和野心的提线木偶。wWw;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窥视王位,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拉拢廷臣,只记得自己的声望日隆,得到廷臣们的支持越来越多,然后便不知不觉的认为阿瓦城内的至高王权只有握在他的手上,才是最为合理的选择。
    于是,乘着莽达喇迎入永历,引起廷臣非议的机会,以强硬派的姿态出现在众臣的面前,颇为得到了一些重臣的支持,甚至于连几位向来忠于莽达喇的带兵将领也开始倒向他这一边。
    他相信,缅甸的新时代即将到来,而他则将手握阿瓦城的王柄。
    在这种不可遏止的野心之下,阿瓦城的天空变得格外的阴郁,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萦绕在每一个阿瓦居民的头上,就连来自于西方的传教士也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在向大明皇帝递上精致的名刺之后,便匆匆的向他向来厌恶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寻求保护。
    此刻,缅甸重臣家中,他们的家兵满怀着激动与紧张的心情摩拳擦掌。造反,一个多么让人心血澎湃的名字,成则功成名就,败则身首异处。不过,那些身处高位的廷臣们显然要文雅得多,就算是造反,他们也能说一些道理出来。
    “莽达喇无道,莽白代天讨之,我等缅甸重臣,当顺天而行,尔等戮力向前,事成之后,必不相忘。”
    振振有辞的话语,刹那间就把众多家兵的疑虑打消了个干净,何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本来就是这些廷臣的私兵,如今家主有令,自然该是他们拔刀出鞘,展露锋芒的时刻。
    但见他们目光坚定,随着那些廷臣的一声令下,汇成一道洪流,朝着王宫所在的方向直奔而去,渐渐的这道洪流越聚越大,席卷进这场叛乱的朝中重臣越来越多,甚至于一些本来应该在城墙上防守的士兵也加入这场叛乱之中,仿佛喷薄入海的江水,无人能够阻挡。
    莽白便在这道洪流中间,看着他鼓动起的这一股风潮,再次双手合十,“我佛慈悲,但愿缅甸经此一难后,再无灾厄。”
    神态之中满是虔诚,仿佛古佛青灯下的一个出家弟子,用满怀慈悲的心态,俯视天下众生,然后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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