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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在这方面，我们根本就比不上你。”卡特叹了口气，说道，“当然，现在认识到这一点也不算太晚。”
“卡特……”
“有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实话。”
楚天疆立即锁紧了眉头，有点疑惑的看着卡特。
“当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与我们有关的事情。”卡特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你面对的不是我们，而是我。”
“什么？”
“说得简单一些，那些从一开始就在抵抗卡特，而且坚持了数十亿年的个体中，只剩下我了。”
“这……”
“其他的，全都消亡了。”
“可是……”
“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卡特叹了口气，说道，“上次，我就提到过，像我这样的个体只是极少数。在自然进化阶段，总共只有十二名塔瓦赫人通过自我探索，发现了藏在我们身上的秘密，发现了我们生存的这个宇宙空间的秘密，而且这其中，只有八个塔瓦赫人认识到，我们不可能依靠贝卡的施舍获得生存权，必须通过自我努力去争取生存权，也就是与贝卡为敌。”
“另外四个……”
“与我们持完全相反的态度。”
楚天疆微微一愣，立即说道：“这样的话，你们还能和平相处？”
“如果你足够了解塔瓦赫人，特别是塔瓦赫人的历史的话，你就应该知道，在进入自我进化阶段之后不久，我们就爆发了一场内战，而且有九成的塔瓦赫人死于内战，幸存下来的只是极少数。”
“你说的是……”
“这场内战，就与我们的分歧有关。”
楚天疆猛的一惊，随即就明白了过来。显然，正是这十二名塔瓦赫人的分歧，导致了塔瓦赫人的内战。
“当时，我们被称为‘先知’。当然，这是你们人类的说法，只不过意义差不多。我们控制着整个塔瓦赫文明，受到所有塔瓦赫人的景仰与臣服。因为在对待未来，特别是发展方式的问题上，我们存在极为严重的分歧，根本就无法调和，所以在分歧演变成矛盾后，内战就爆发了。”
“你们是胜利者？”
卡特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打赢了内战，但是整个塔瓦赫文明却差点覆灭。那四个持相反立场的先知全被消灭，而我们也有三人牺牲。也就是说，在内战结束之后，只剩下了五个。”
“另外四个呢？”
“这是后来的事情。”卡特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始的话题说道，“内战结束后，我们认识到，即便把塔瓦赫人统一到了一起，也无法消除来自贝卡的影响。当然，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创造了我们的是贝卡。我们更加清楚，跟创造了我们的贝卡相比，我们所掌握的实力其实极为渺小。我们能够打赢内战，却不可能战胜贝卡。也正是如此，我们选择了隐居，通过暗中操作的方式来影响塔瓦赫人，让塔瓦赫人产生了极为独特的文化，特别是尊重与遵循传统的文化。”
“这……”
“其实，当时我们就已经想到，在这个宇宙空间里面，肯定不止我们，还有别的智慧文明存在。这个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而接下来发生的就是智慧文明战争，我们也毫无悬念的打赢了智慧文明战争，消灭了由贝卡创造的其他智慧文明，攻占了银河系第四条旋臂里的所有恒星系。”卡特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而说道，“只是，在其他塔瓦赫人庆祝取得智慧文明战争胜利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场景。或者说，我们对智慧文明战争的结局产生了新的看法。”
“什么意思？”
“消灭其他智慧文明，难道就是我们存在的价值吗？”
楚天疆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虽然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我们别无选择，如果我们不去消灭其他智慧文明，就会被其他智慧文明消灭掉。问题是，这绝对不是我们存在的价值，而是创造了我们的贝卡赋予我们的价值。也就是说，这其实是贝卡创造我们、甚至是创造其他智慧文明的目的，即只有一个智慧文明能够在智慧文明战争中生存下来，只是恰好是塔瓦赫人而已。那么，我们应该继续为贝卡卖命吗？答案明显是否定的，我们要想摆脱贝卡的控制，获得真正的生存权，我们就绝对不能为贝卡卖命。”
楚天疆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问题是，智慧文明之间的生存竞争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在我们发现，银河系里总共有四条旋臂，另外三条旋臂里都有足够多的恒星系，有很多的智慧文明，而且还有另外两个家族的智慧文明之后，我们不得不承认，如果不去对付其他的智慧文明，那么塔瓦赫人将被其他的智慧文明消灭掉。只是，我们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宿命，我们开始探询一种可以永远的结束智慧文明之间的战争，让所有的智慧文明都能够生存下来，并且都能够获得足够生存空间与生存资源的办法。”
“事实上，这种办法是不存在的。”
卡特勉强笑了笑，说道：“如果站在某一个智慧文明的立场上来看，这种办法确实是不存在的。原因很简单，任何一个智慧文明有发展壮大的欲望，也就需要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与生存资源，而在银河系里，甚至是在三维宇宙空间里面，生存空间与生存资源是有限的，也就无法满足智慧文明无限的扩张欲望，最终会导致智慧文明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引发智慧文明之间的战争。强大的智慧文明将获得弱小的智慧文明所拥有的一切，弱小的智慧文明则会灭亡。”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换个角度来看，就不一样了。”
“站在所有智慧文明的立场上来看待。”阿利说了一句。
卡特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智慧文明不再是分散的，即在银河系里、在三维宇宙空间里面，只有一个智慧文明，那么智慧文明之间的战争就可以避免，也就不需要为智慧文明之间的战争担忧了。”
“显然，有两个办法来达到这个目的。”
“严格的说，只有一个办法。如果通过扩张的方式，消灭掉其他的智慧文明，最终只有一个智慧文明存在，而且成为银河系、乃至三维宇宙空间的主人，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考虑得这么多了，只需要拼命的为自己的智慧文明服务，让自己的智慧文明变得强大，帮助自己的智慧文明去消灭其他智慧文明。显然，我们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话，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卡特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你们也想到了。”“智慧文明大融合。”“只要能够把所有智慧文明融合到一起，成为一个新的智慧文明，那么我们就能够用战争以外的方式来消除智慧文明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在当时，我们只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却从来没有采取过实际行动。让我们自叹不如的是，人类比我们弱小，却有着比我们宽广的胸怀，不但有了这样的想法，还采取了行动，甚至收到了成效，朝着大融合的目标前进。”
第一百六十章 觉悟
“这么说，因为这个原因，你才选择了我们？”
卡特点了点头，说道：“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提到，凭借智慧文明，根本不可能击败像贝卡那样的超级存在。要想消灭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也就得让智慧文明联合起来。”
“这有什么关系？”
“如果在银河系里只有一个智慧文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楚天疆微微一愣，随即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虽然有贝卡、阿巴卡与格雷卡三个超级存在，但是在实力上，贝卡拥有极为明显的优势，因此任何一个智慧文明在为未来做打算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希望跟贝卡合作，或者是被贝卡选中。其实，这也是事实。到目前为止，虽然格雷卡家族的智慧文明最多，但是贝卡家族的智慧文明拥有最强的实力，特别是那些由家族会议成员创造的智慧文明。这些智慧文明没有选择独立自主，也就是在明知道图彼斯人占据着主导地位，而且不可能跟图彼斯人实现大融合的情况下，依然没有背叛贝卡家族，就与此有关，即它们都希望成为那个被贝卡选中的智慧文明。”
楚天疆没有开口，只是他知道，卡特的说法没有错。
“正是因为几乎所有的智慧文明都没有选择余地，才不得不为超级存在服务，成为超级存在的帮凶。我们不能因此指责那些智慧文明，但是也不能忽视现实。这就是，如果只剩下了一个智慧文明，那么选择权就不在那些超级存在的手上，而是在我们手上，到时候将由我们来决定谁将成为家族战争的最终胜利者，而且将由我们来统治银河系，不再需要看那些超级存在的脸色行事。”
“这只是暂时的。”
“没错，这确实是暂时的，只在家族战争期间管用。问题是，这至少能够让我们在家族战争中掌握主动权。”
楚天疆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卡特的意思。
“可惜的是，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什么意思？”
“在很早以前，我们就认识到了实现智慧文明大融合的重要性，而且在智慧文明战争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消灭了这条旋臂里的其他智慧文明的时候，我们原本有一个实现智慧文明大融合的机会。”
“这……”
“当时，三个家族里的智慧文明战争都没有结束，而且人类已经在贝卡家族组建了智慧文明联盟，为实现智慧文明大融合指明了方向。在阿巴卡家族也出现了创造者联盟，而格雷卡家族的智慧文明更是整合到了一起。在那个时候，如果我们进军三个家族，就有可能实现智慧文明大融合。”
“即便如此，机会也极为渺茫。”
“话是这么说，不过那确实是一个机会，而且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机会。在家族战争爆发之后，家族间的矛盾取代了智慧文明之间的矛盾，或者说是成为了不同家族的智慧文明之间的主要矛盾。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打赢了家族战争，也不可能让其他家族的智慧文明跟我们进行大融合，也就不可能实现智慧文明大融合。此外，如果塔瓦赫人成为了家族战争的胜利者，那就意味着我们消灭掉了其他家族的所有智慧文明，也就没有实现智慧文明大融合的基础了。”
“这……”
卡特叹了口气，说道：“知道我们为什么错过了那个机会吗？”
楚天疆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其实，你们应该知道，或者说能够想到。”
“你是说，担心被其他智慧文明同化？”阿利问了一句。
卡特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已经知道，在银河系里，塔瓦赫人是最强大的，没有任何一个智慧文明能够跟我们相提并论，即便是特鲁利人，也绝对比不上我们，所以在智慧文明大融合的过程中，应该是我们融合其他智慧文明，而不是被其他智慧文明融合，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们没有了担忧。最关键的就是，跟银河系里所有智慧文明相比，塔瓦赫人其实算不上强大，至少塔瓦赫人在个体数量上不占优势。即便我们能够融合其他智慧文明，也必然会受到其他智慧文明影响。”
“也就会让你们丧失传统。”
“正是如此。”卡特叹了口气，说道，“从某种意义上讲，保持传统是我们控制塔瓦赫文明的基础，而保持传统本身就是塔瓦赫文明的核心内容。显然，只要我们跟其他的智慧文明融合到一起，就得接受其他智慧文明的文化观念。哪怕我们的文化占主导地位，也会在其他智慧文明的影响下发生改变。对我们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结果，甚至可以说，这等于放弃了一切。至少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想找出一个能够保持传统的办法来实现大融合。”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卡特勉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说白了，对于进入自我进化阶段的智慧文明来说，其本质就是文化观念，而智慧文明大融合，其实就是把不同智慧文明的文化观念结合起来，形成一个新的，能够被所有，至少是大多数智慧个体接受的文化观念。也就是说，在大融合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智慧文明的文化观念能够一成不变的保留下来。”
“你说得没错，这就是大融合的关键所在，可是我们却不愿意承认。”
“这……”
“结果就是，我们错过了这个最佳时机。等到我们认识到，塔瓦赫人不可能在大融合中一成不变，必须接受与认同其他智慧文明的文化观念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也没有第二个机会了。”
“这……”
“家族战争爆发，让我们以塔瓦赫人为核心实现智慧文明大融合的设想彻底破灭。”
阿利微微一愣，明白了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