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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枪跨越百丈,已经飞到了田丰面前,田丰只来得及勉强避让一下,长枪没有刺中他的心脏,而是刺穿他的右胸,留下一个大洞后终于放缓速度,只再穿过几个人后便落了地,斜斜地插进地面。
田丰狼狈倒地,除了伤口涌出的血,他嘴角也沁出血痕,但他只是抬起头,望着天空。他不躲不逃不挡,拼着重伤就是为了将秘法彻底完成,这是他施展过的威力最强的一次流星火雨!
只是在秘法的最后还是被打断,赵云这一击来得实在太迅猛。
不过田丰欣慰地看到,流星火雨已经在天空中成形,正以前所未有的数量飞来,唯一可虑的是它的攻击精度,因为最后的干扰而无法达到最佳,但是那么多流星落下来,总有一颗能砸到吧?
太史慈和张任一起丢下面前敌人,张弓搭箭朝天射去,但即使是诸葛连弩,也无法射下这么多大小不一的流星!
李严顾不得马上有流星要落到自己头上,手指朝刘备一指,刘备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几乎同时,一颗流星便重重地砸到了刘备刚才所处的位置,他擦把汗,回头去看刘备现在的情况,却看到一颗更大的流星正向刘备袭来!
所有人都已经救不了刘备!
流星轰然落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也像是在所有人的心头狠狠敲了一锤!
看着面前的图像,曹操不为人知的皱了皱眉:“终于还是看错你了吗?”
黑暗之中。
“我看错了吗?”刘备提出类似的问题。
他现在四周都是一片黑暗,但他并不是特别紧张,反而觉得心头一片宁静安心。
他身上依然是那身血染的铠甲,却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最主要的是他前面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原来那个”刘备,这一点刘备很清楚,因为刘备就是他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但刘备还是感到亲切和兴奋:“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你会在?”
他对面的人一袭青衣,头发花白,唯有一双眼睛散发着隐隐的金色光芒,明亮而温和。
因为没有上次见面时肌肤上那些恐怖的紫黑色阴影,还可以看出这个人和庞青有一点像。
他看着刘备,微微一笑:“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而我是一丝残魂,寄居在你所佩戴的玉佩里。”
“士元兄……你的意思是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刘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过去那么多次你都不出现,怎么这次出来了?”
“因为过去那么多次你都没有死。”庞统回答,“以我的残魂的力量,不好跟活人沟通。”
刘备愣了一下:“这么说,这次我已经死了?”
“将死未死之际,我们在这里说这么多话,其实外界只过了一瞬间。”庞统道,“而我在这一瞬间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以确定我是不是可以安心的离开。”
“请说。”
“假如这次对洛阳、对天使的作战无法成功,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刘备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没死,就继续战斗啊!”
“即使付出了极惨痛代价也没有成功,依然会继续战斗?”庞统好奇道,“上次见将军你,可是没这么有底气。”
刘备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也依然没有底气,但我知道我必须战斗,别无选择。”
庞统的双眼一直望着他,望得刘备有点忐忑起来的时候,庞统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士元你……明白什么了?”
庞统向他走过来,向他伸出手:“虽然时间会很短暂,请让我和你一起出发。”
刘备吃惊地看着对方:“你的意思是?”
“即使只有一丝残魂,即使只有一瞬间,我也想和那个天意斗一次。”
刘备握住庞统伸出的手,突然一股强烈的思想传递过来,让他明白了庞统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
我是庞统。我早就可以死去,但我不甘就此死去,因为我还没有证明自己。我能够苟延残喘三年,就是因为我还不服气,对我的命运,对天意不服气。为此我不惜削减自己的寿命也想影响那次的战局,为此我哪怕死去也想找到可以一战的机会。
我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但控制这世界的天意还可以撼动。
所以,请带着我的愿望,带着我的力量,活下去,战斗下去,让这场逆天之战也能带有一丝我的痕迹,让所有人知道我没有屈服。
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
流星落到地面,便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只是这石头深深的砸入地下,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
所有人都绝望地望着那个坑,突然之间坑内有金光出现。
接着,地下那块巨石轰然粉碎!
一只金色凤凰从地下飞起,奋然展翅,还在不断落下的流星顿时全部粉碎!
“这是什么东西?!”远处观战的曹操坐直了身体。
“这怎么可能?”长安城内的庞青突然抬头望向东方。
“我就知道,你会拼命改写自己的结局。”虚空中的诸葛亮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凤凰的幻影消失,刘备出现在原地。法正和张松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张大了嘴,拼命的揉眼睛。
刘备依旧是那个刘备,连那身血染的铠甲都没有换过,但他的双瞳已经变成了金色,一如庞统。
“主公,你……没事吧?”张松迟疑地问道。眼前的刘备看上去是本人,但又好像换了一个人。
刘备看向他,笑道:“没事,只是熟悉一下新的力量罢了。”
既然要熟悉新的力量,当然要找个试验品。刘备左右看看,看到十余丈外呆若木鸡的陈琳,于是顺手一指。
陈琳打个哆嗦,却发现什么都没发生。
刘备不再理会陈琳,抬头看向远方,曹操所在的方向。
注意到刘备的眼神,夏侯惇眼中红光一闪,不等曹操下令,已经发足飞奔直扑刘备而来!
眼下的刘备中军里没有人挡得住夏侯惇的冲击,所以夏侯惇轻而易举就冲到了刘备面前,锯齿刀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
刘备也是与此同时举起佩剑,迎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声响,地面尽裂,风沙四起,而当沙尘平息后,众人只见夏侯惇的刀死死压在刘备剑上,刘备已经被压得弯下了腰,这一刀明显是夏侯惇占了优势,但连夏侯惇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因为刘备本来就不应该接得下这一刀!
“抱歉,不该拼力量的。”刘备嘀咕一声,突然整个人化作凤凰金光,穿过夏侯惇身体直飞上天,夏侯惇的刀失去压制对象,沉重地斩落地面。
他抬起头,望着天上那只凤凰。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望着那只凤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凤凰涅槃,在不可能的时机和地点,重新活了过来。
突然一个刘备军士兵用最大力气喊起来:“主公威武!”
所有刘备军的将士都一起喊了起来:“主公威武!”
他们忘记自己身边还有敌人,一起忘情振臂欢呼。
“哼,不过是化形之术罢了……”陈琳心有不甘地念叨两句,突然觉得小腿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望去,惊恐地发现一个死去的士兵正死死咬着他的肉。
“怎么回事!”陈琳吓得大叫起来,但这时候身上又有好几处剧痛,因为又有好多死人缠了上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刘备那好像毫无作用的一指,已经破了他的防护秘法,现在谁都可以碰到他,而他现在正身处死人堆中!
“走开,你们这些死人!”陈琳拼命挣扎,但失去秘法保护后他也就是个运动不足的白胖文官而已,转眼已经鲜血淋漓,不管是曹军还是刘备军的死去士兵,现在只有他一个目标,“求你们了,不要咬了,是我不对……王校尉,我们好歹同僚一场……拔都,你这混蛋……元让将军,救我,救我啊!”
夏侯惇只是看了他一眼:“选了袁绍,就不要朝我求救。”
陈琳的声音逐渐听不到了,死人们突然之间失去了目标,重新倒下一地。
空中的凤凰并没有关注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它只是调转方向,直向远方的曹操军阵疾掠而去!
“主公,这就是你所想要看到的奇迹吗?”荀彧望着那团金光高速靠近,忍不住问。
曹操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丝释然:“或许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能有多强
凤凰在空中盘旋,刘备以前所未有的高度俯瞰大地。这本不是他的力量,但他现在觉得自己本来就知道怎么运用这力量。
刘备军周围征尘飞扬,地上也不知道躺了多少尸体。侧翼的河北军已经崩溃,四散而逃,只有少部分人还在保持阵型,但一道白光已经扑了过去,那是赵云。
而在刘备军前方,越过厮杀不休的战场,则是一片黑色海洋,旌旗如林,不动如山,不管前方战事如何发展,没有得到命令,这片黑色海洋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刘备再往远处望去,在东方的地平线上,隐隐看得到一个灰色小点。
他知道,那个小点其实是一座不逊于长安的巨大城池,如山脉一般宽广。
那是洛阳。
他重新把目光投到近处,决定了自己要做的事。
凤凰一声清啸,直扑曹操本阵!
黑色海洋依然不动,突然有无数小点升起,飞向这只光芒万丈的大鸟,正是曹军的箭阵发动了。
凤凰眼中泛起一圈金色光芒,双翅一展,这些弩箭便全数弹开,而凤凰则是丝毫没有受到阻碍,直向中军最大的那面曹字大旗飞去。
一道黑影突然跳起,朝着凤凰猛地挥手,这当然不是在打招呼,因为一柄巨大的铁戟已经疯狂旋转着飞了过来。
典韦出手!
铁戟划过凤凰,就像划过一道影子。
下一刻,光明已经出现在离典韦不到一丈的位置,依然是双翼飘扬,眼中金光闪烁,但已经不是凤凰,而是背生双翼的刘备!
刘备手持长剑,一剑斩向典韦,典韦手头还有一柄铁戟,毫不迟疑地迎了过来,却又是扑了个空,这刘备挥剑的景象也是幻影!
典韦回头,发现刘备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这时那柄掷出的铁戟又飞了回来,典韦伸手抓住铁戟,朝着刘备再斩!
依然是幻象!
典韦攻击的速度极快,但依然不知道哪个才是刘备的真身,幻影出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典韦四周全是刘备的影子,每一个似乎都要举剑刺向典韦,典韦在挥戟的时候,肩头猛然喷出一股血箭——在单对单的较量中,刘备竟然首先伤到了天级斗将典韦!
荀彧眼里放出了光:“有意思!”
也不等曹操说话,他已经一拍马鞍,冲天而起,也是迎着刘备而去,与此同时一大把闪烁电光的长矛出现在他手中,以肉眼都难以跟上的速度直扑刘备!
瞬息之间,几乎所有刘备的幻影都被雷电长矛刺穿,但荀彧并未露出得手的兴奋之情,他和典韦一样猛地回过身去,望着自己身后的刘备。
刘备的铠甲上满是鲜血,大部分来自刘备自己,看上去依然是非常狼狈,但荀彧知道没有一滴血是刚才与典韦、与自己交手时流下的。更何况刘备现在背上双翼和脸上双眼都金光灿灿,看上去真是神清气爽,状态好得不能再好。
“刘皇叔,你实在是太能给我们惊喜了。”荀彧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在想,你会不会也是天使?怎么就杀不死呢?”
刘备笑道:“天使也是会被杀死的。”
“但是代价太大了。”荀彧回答,“而且杀死一个两个天使,不解决任何问题,如果每次杀天使都需要淮阴侯和诸葛亮这样级别的人联手,那终究只能取得暂时的胜利,最后还是无法抵抗天意。”
刘备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像你们这么厉害,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也认为天意难违,天使不可战胜?既然天使可以被杀,那么只要持续战斗下去,总有获得最终胜利的时候吧!”
“像淮阴侯和诸葛亮这样的人太少。”荀彧说,“如果要反抗天使,就要一直赢下去,只要失败一次便万事皆休……我们赌不起,不敢赌。”
刘备看了曹操那边一眼:“曹操也不敢赌?”
“主公也不敢赌。”
刘备叹道:“我本来以为,你们不敢反抗天使是因为缺乏力量,没想到原来是缺乏勇气。”
“没有力量,何来勇气?”荀彧有点讥讽地反问,“一向号称仁德无双的刘皇叔,现在莫非也想以无谓的伤亡牺牲来证明自己的勇气?”
“不反抗,就不会有无谓的伤亡牺牲?”刘备同样指着大地上的战场质问,“难道在没有反抗的这几百上千年里,因为天使的意志死的人还少吗?”
荀彧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但至少不会更多。”
刘备看着面前的青年,失望地摇头:“我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知道我力量不足,但我仍然反抗,因为我相信会成功。”
“如果失败呢?”
“那个问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刘备很无耻地笑道,“如果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什么失败?”
他再次指向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