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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时一遍跟着她跑一边劝她——“我说你跟着我不就完事了?你不工作不念书都行,何必那么辛苦。”
“你去花鸟市场提一只回来,它们不工作不念书还能取乐你。”
乔时捶胸顿足状,“不行,我得向上级告发你。”
“很好,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那我告诉曲奕,那臭小子嘴大,他知道的事情就没人不知道。”自从上次打架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得差点没去结拜。
维拉皱眉,“随便你。”
乔时点头,掏出手机,摁摁摁,“奕子,还睡着呢?赶紧起来,我找顾容与有些事儿,你电话给他递递。”
维拉一把抢过手机,搁耳边,正想要说什么才能糊弄过去。
还没张口呢就发觉了那边安静得诡异,离了耳朵看了才发现他根本没打这电话。
维拉脸黑了,手机给他塞回去——“无聊。”
乔时摇摇头,“你呀,还是不要继续练的好,没有人哪个男人会愿意让他的女人陪着吃苦的。”
维拉把手机还回去,摇头,“你不明白。不管他同意与否,我都是要跟他并肩作战的。”
“但是你不敢告诉他。”
“迟一点吧。”维拉抿唇,“至少等我做出了成绩。”
乔时叹气了,“维拉,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要当特种兵有多难。”
维拉坚持着说,“并非没有可能。向着太阳跑,最近也会到月球。”
维拉进来上课乏了许多,成绩也掉了许多名,辅导员特地逮了她去谈话。
已经是春末初夏的时节,单纯的春困已经无法解释连日来疲惫的原因。
辅导员依旧和蔼,“怎么这些天看起来有些憔悴,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了?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学校提,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维拉摇摇头,“不关家里的事,我最近训练可能有些累了,让您担心了,很抱歉。”
“嗯?你给自己加训了?”
“嗯。”维拉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招了,那么长远的事情,瞒不了,“大四的时候我想参加特种兵的甄选。”
“特种兵?对女孩子来说,那不是一个好去处。”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去想去当特种兵是因为我男朋友,他也要去的。”
辅导员皱眉了,“家里怎么说?”
“家里都同意,我们都是军人家庭。”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军人有军人的想法和骄傲。
辅导员点头,“那你注意时间的调配和训练的强度,这个急不得,得慢慢来。功课也不要落了,不然到时候两头都不讨好。”
“我明白的,谢谢您。”
子慕参加完高考过来看她,当看到她明显变尖的下巴和黝黑的肤色后,心疼了。
使劲地掐她,然后再闷闷地把她搂怀里,“你除了考虑容与哥,好歹也心疼心疼自己。你看你现在这样,谁还敢说我们是双胞胎呢。”
维拉拍着子慕的肩膀,“你放心,我有分寸。现在不是很多人去削下巴整容吗,你看我不用整都有。”说着还自恋般地摸了摸。
子慕扑哧一笑,“你就贫吧,黑成这样,仔细晚上在街上走的时候,人以为是走着一件衣裳。”
维拉也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如果下次有人找你代言黑妹,我可以友情客串。”
子慕抱着她,“傻丫头,还是姐姐呢,怎么比我还傻?你为了容与哥还真是不要命了。”
维拉笑笑,有些伤感。
“姐,你跟容与哥……是不是早分了?”这几年他们俩之间有古怪,瞒得过大人,却瞒不过她。
“说不上分,就僵着。”
子慕点点头,“你要理解他——他心里还有顾叔叔的阴影。我跟他一起长大,那时候顾叔叔把他给疼的,整个大院的孩子都嫉妒了。后来顾叔叔走了……顾爷爷严厉的样子你也见过,那样的差别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容与哥没有不要你,只是怕以后你们也会……”
傻丫头,原来我没告诉你的事情你早已猜到。
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我懂,所以我在用自己的方式追赶他。”只要跟上了他的脚步,就不会害怕他会走丢了。
自从爷爷过世之后,维拉第一次感觉跟子慕离得那么近。
或许本就改是无话不谈的姐妹,只是之前在维拉心中总会形成一种认知——我们的成长方式和过程都不一样,你不会明白我的。想说心里话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把子慕排除在外。这样的认知,对子慕的确有些不公平。
可是现在她却不敢这样想了。
另一种睿智,子慕拥有的,她也无法抵达。
顾容与是从子慕这里得到维拉的消息。子慕不愿自家姐姐毫无怨言地付出,她告诉了顾容与,维拉默默无闻的,她总觉得特别憋屈。
顾容与听了子慕的电话后沉默了许久,他说,“我会跟维拉谈的。”
“你别,没有结果的,只要她认定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不明白那样做的后果,先不说她能不能进去,就是进去了,也……”随时有可能丧命。
“她明白,她知道那样做能跟爷爷和外公外婆更近一点,最主要的是——可以跟你在一起。”
“这不值得,保住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可你就是她的命,容与哥,不要低估你在她心里的位置。”
顾容与不说话,维拉的性格他自然了解,可是没有人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无动于衷。
“不要阻拦她,先看看她能走多远,好不好?你不让她尝试,她这辈子都会有遗憾。”子慕叹气了,“如果你害怕她有危险,那就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护她安好无忧。
77无与伦比的美丽
维拉教了毕业论文后开始一边忙校选一边忙答辩,整个人恨不得拆成几个用。
维拉把重点放在了校选上,系里很多教授都知道这个姑娘要甄选特种兵,心底佩服姑娘的硬气,在论文答辩的时候也没怎么为难她,甚至还帮着她圆说法,维拉又是尴尬又是感动。
校选在论文答辩期间,系里还特意给维拉排了个早,让她答辩后心无旁骛地准备比赛。
回回的答辩排在很后面,孩子专业成绩连年第一,无可撼动,众人叹为观止。导师还预备拿回回的毕业论文推优,至于答辩,回回没放在心上,每天看着维拉负重跑步,然后帮她掐秒表递毛巾。
校选前的一个星期六,维拉说她想出去见见容与。这是维拉第一次这么要求,宿舍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因为私人关系提出过外出。听到维拉说要出去,大家都没有异议。
维拉在约定的公园里等着容与,这个地方要离他的校区远一些。她戴了一顶鸭舌帽站在公园门口等他。子慕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她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会被大一的小师妹认错,她们拿着签名本在她的宿舍门口堵了好几次。后来得以确认她不是子慕之后才遗憾地走开了,临了还让她回家的时候多要几个签名给她们带过来。
夏天了,维拉穿了短衣短裤,她的皮肤已经被晒成了蜜色,那是长期在太阳下奔跑的颜色。
这种颜色虽然很美,但却是放在容与心尖上的一枚针,心每跳一下,就疼一下。
有小孩子在追逐打闹,四处冲撞,将她推了个趔趄。维拉原本在踢石头玩,重心一个不稳,就要往旁边摔去。顾容与刚到这就看到这副景象,连忙小跑过去,揽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
维拉看着容与,他们已经有大半个学期没见了,维拉想说些什么,可却发现连微笑都有些牵强。
这是一段不规定路途,不知道终点,不知道归期的行走。仿佛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容貌清眉朗目。
他们一直走到傍晚,太阳都快下山了,终于在黑暗来临之前他牵住了她的手。
你是我眼里无与伦比的美丽。
维拉看着夕阳红。
她很从容。
最美丽的风景留给最珍爱的人看。
她的眼睛是闪着光的水晶。
校选过后,维拉有几天时间可以缓一口气,接下来就要开始集训生涯了。
顾容与的战友深深地被维拉所折服,强烈要求要见她一面,维拉索性把自己宿舍的全叫上来一个大联欢。
大家保研的保研,工作的工作,天南地北的,以后见个面都难。临了出门,维拉叫了王兰陵,本就是礼貌,并不觉得她回去。
可王兰陵抿唇想了想,说那好,你们等等我,我换一件衣服。
上个星期,回回的硕博连读已经确定下来,只要等答辩完毕,随时可以离开。江洛打电话回来问过好几次回回的事情,维拉也不知道他什么打算。这几年他没少跟回回联系,不过基本是属于单线型有来无回的。
“今天说好了,谁不喝趴下就不让谁走。”曲奕先举起了杯子,他不考研,工作分配已经下来了,去的西藏,曲老说让孙子到基层锻炼几年。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还是给孙子选了一个好去处。维拉知道西藏是有多美,那个地方,不能以财富论贫瘠。
大家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人,骨子里都有军人的豪气,聊得很开,喝酒也不含糊。
顾容与宿舍里的老三倒了满满地一杯酒去见维拉,“嫂子,我是真没想到你能通过。校选我也去了,我输得心服口服。这杯酒,敬未来的女将军。”
维拉站起来,笑,“你这帽子给我扣大了。不敢奢望,但是争取。”
这样说话才不失大气。
顾容与坐在维拉身边,一晚上都很少说话。对于他来说,那个决定做得实属不易。
维拉悄悄地在下面抓住了顾容与的手,顾容与重重呼了口气,看向维拉。
“你知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你?”
“我不怕,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我会担心。”
维拉摇摇头,“我不是你的累赘,我是要陪着你飞翔的。”
这是属于我的执着与勇敢,我没有更温暖的去处了。
我依旧觉得无比的庆幸与遗憾,这四年你不在我身边,我学会了坚强。而命运对我似乎仍像以往那般善良,兜兜转转,我还是决定拉住你的手不放。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大姐拿了两瓶酒过来,一瓶递给了顾容与,“你欺负我八妹四年了,今天我要替她讨回来。”
顾容与松开了与维拉交握的手,接过了酒瓶,“维拉跟我说过你,这几年麻烦你照顾维拉了。”
大姐微微一笑——“谈什么照顾,八妹是个好姑娘,我还要靠她提点。”
“她是面冷心热的人,可能平时会说错做错什么,什么心地是好的。”
“好好对我八妹,她值得的。”大姐跟顾容与碰了瓶子,“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从内蒙飞过来削了你。”大姐得了系里老师的推荐,回家乡去当兵,美丽的呼伦贝尔,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去处。
“好。”顾容与慎重地点头答应,仰头一口气喝了近一瓶。
刚刚放下酒瓶,就看到王兰陵也拿了两瓶啤酒过来。
她表情淡淡,叫了一声表哥,然后递给了一旁给维拉。
维拉看着眼前了王兰陵,百感交集,好像,她们的关系不至于那么糟糕的。不知不觉四年已经过去,当初的口不择言都给过双方困扰于窘迫。王兰陵无疑是维拉生活与交往中的一个意外,维拉抿着嘴,似乎是第一次不想去打理所谓的人际关系。她们的交集太容易被人定义,那份交集触到了维拉心中最柔软的角落,鞭辟入里,让人不由仓皇失措。
这份独特,应该再也找不到第二人。
维拉轻轻叹了一声,接过了酒瓶。
“五姐,以前我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是来跟你和好的,只是想跟你喝一杯。”说完,王兰陵就对着瓶子喝了,喝着喝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他的身边,那么努力,那么坚持地更他在一起。
我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
酒席过半,维拉的电话响了,看了手机,一串乱码,是国外的电话。
接起来,果然是江洛。
“你们在哪?”
“学校外面的郝哥大排档。”
“好,我马上过来。”
维拉挂断电话后还愣怔了好一会儿。
顾容与问她,“怎么了?”
维拉茫然地看着他,“我可能听错了,江洛说他要过来。”然后想起什么,手肘碰了碰身边正在抿果汁的回回,“你看看你手机是不是有未接电话什么的。”
回回摸遍全身后告诉她,“没带吧。”
真销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