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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兵头目也不甘落后,他说道:“在拉萨的藏兵已经全体出动了,都在街上呢。”
“我们寺里的喇嘛、浪荡僧都来了,已经让红汉人招架不住了。他红,咱们更红,你看我这僧袍红不红。”一个大喇嘛扬扬得意地说。
小普次从大喇嘛身后站出来,他说道:“我们边坝宗虽然路远,也来了二十人,为政教大业效力,也不能落下我们。”
“这位是……”阿觉问道。
“这是边坝宗的宗本老爷。”藏兵介绍说。
央宗从楼梯处走出来,一眼看到了小普次,她迅速地回想着往事,这不是当年在拉萨河边追杀自己的人吗,央宗盯着他,眼中充满了仇恨。
阿乐群则继续说道:“鲁康娃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围攻张代表的住处,你们都知道吧?”
“张代表住桑多仓,那个地方我们知道。”喇嘛答道。
“我们先围攻他,要造出声势,多带些枪炮,在对面的楼顶上把机枪都架上。”
“张代表身边有警卫的部队,外面随时都会有增援的解放军,你们要做好大打一场的准备。”阿觉叮嘱道。
藏军官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有炮车,有勇士,调几百人去,把他们团团围住。”
阿觉兴奋起来,他胸有成竹地说:“对,然后我们就送请愿书,看他接不接。”
刚珠提着茶壶,在边上小心侍候着,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谈话。等众人一散,他便悄悄地溜出德勒府,去了偏僻小院向扎西如实做了汇报。扎西觉得事情非常严重,立刻写了一封信,让喇嘛乔乔去市政衙门找白玛,把信交给他。
白玛按照父亲的指示马上去了军区,亲手把信交给了陈新桥。陈新桥看完了信,兴奋地说:“白玛少爷,你爸啦反映的这个情况对我们太重要了。”
“他们那些人经常去德勒府开会。”白玛说道。
“你不会有危险吧?”
“我现在不住府上,住在市政衙门的值班室。”
“我们知道那些闹事儿的人是受鲁康娃、土登格勒他们唆使的,可就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这下好了。”
“陈主任,我可以帮你们再搜集一些情况。”
“太好了,但你的身份太明显,要注意安全。”
街上已经闹腾起来了,叛乱分子们拥上街头,大呼小叫着。一名大喇嘛高喊着:“……把红汉人赶出去,我们全拉萨的喇嘛行动起来,给中央代表送请愿书,看他们怎么答复我们!”
另一名喇嘛接着喊道:“我们去围攻张代表!”
大家一起响应,朝前方拥去。扎西和两名喇嘛也在其中,他们四下打量着,迎面又来了一伙喇嘛,打头的问道:“你们去哪儿?”
大喇嘛答道:“我们去张代表那里。”
“那边有人了,我们去包围拉萨工委,张国华军长在那边,我们去围攻他。”
“张国华是军长,我们今天去活捉解放军的军长!”喇嘛们起哄嚷嚷着。
大家又掉转方向,拥走了。扎西在人群中突然发现了次旺,他凑近喇嘛乔乔的耳边,低声地说:“前面那个戴僧帽的,就那个人,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也是喇嘛。”乔乔说道。
“假喇嘛,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扎西说完,刚要朝前走,他突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于是扭头张望,竟然是帕甲带着警察在马路对面扫视着。扎西说道:“我们被盯上了,快走。”三个人低头赶紧走开,他们见前面有一个小庙,便迅速钻了进去。
帕甲看到扎西等人钻进了小庙,快步追了上来。他们跑进小庙,庙里空无一人,只有酥油灯忽闪忽闪地燃着。两名警察在柜子里、佛龛后面进行搜索,也没发现扎西等人的影子。
帕甲突然看到左侧有一个门,他大叫:“那边有个门。”三个人冲了出去。
小庙后门外的街道上静悄悄的,根本没有扎西的人影。帕甲嘟囔着:“我看走眼了?不会啊。”他觉得事情不妙,去了仁钦府。
帕甲凑到格勒面前,忧心地说:“仁钦噶伦,可能要坏事儿。”
“怎么啦?”格勒问道。
“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了扎西,他敢在街上晃,肯定有来头。”
格勒一惊,思忖片刻说:“他无非是想找机会把阿觉圈拢回去,那就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扎西想阻止阿觉,可他为什么不回家,是什么原因呢?”
“不管什么原因,派人出去,一定把他逮住,可以不择手段。”
“可是,那些外面来的人不认识扎西啊。”
格勒想了想,冲管家招了招手,管家凑过来,他吩咐道:“管家,你把我们府上认识扎西的家丁撒到街上去找!”
“啦嗦,我去安排。”管家答应着,退了出去。
帕甲带人找遍了拉萨城里的大街小巷,也没见到扎西的影子,他有些丧气,坐那儿琢磨着。小普次凑上前来,不解地问:“舅舅,扎西有备而来,你说他有家不回,躲到外面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有家不回?”帕甲问道。
“我去他们家开会,家里只有阿觉少爷。”
“你怎么去他们家开会?”
“我们都去了,商量请愿的事儿。”
“你看到达娃央宗了吗?”
小普次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你要是让她看到就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达娃央宗……她怎么在德勒府?”
“那娘们儿现在是马匪贡布的女人,你以后要躲着他们。”
小普次有些后怕,他答应着:“我知道了。”
帕甲心里琢磨着,不能让央宗坏了自己的大事儿,应该先下手为强!他起身走了。
帕甲带着两名警察来到拉萨街头找到贡布的时候,他正和马匪们喝着酒。贡布看见他,放下酒碗起身迎了过去,他问道:“帕甲大人,您怎么来啦?”
帕甲拉过他,低声地说:“有个情况要跟你说。”他对贡布耳语起来。
贡布听着听着,朝央宗望了过来。央宗正在喝茶,见贡布看自己,心中一惊。帕甲说完,领着警察走了。贡布一脸怒气地冲过来,一把将央宗的茶碗打掉。央宗吼道:“你疯啦!”
“我问你,上次给解放军报信的是不是你?”贡布质问。
“你胡扯什么!”
“你敢骗我,你是德勒府白玛少爷的媳妇。”
“我是白玛的媳妇,我还是你爹的媳妇,我是你妈!”央宗撒起泼来。
旁边的马匪们哄笑起来。
贡布急了,伸手要抓央宗:“你这娘们……”
央宗突然将火堆里的烧火棍操了起来,抡向贡布,她吼道:“你再往前走,我捅瞎你的狗眼!”
贡布不想惹她,停住了脚步,威胁地说:“我告诉你,等我抓住你把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他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央宗转身走到帐篷前坐下,她哭了起来。塔巴跟过来,劝说道:“小姐,看你这些年,遭的这些罪,你跟那浑蛋在一起干什么啊?既然我们已经回拉萨了,我们还是去找白玛少爷吧。”
“你不要说了,这些年……我受了这么多苦,是为了报仇,我要找到杀我老爹的仇人!”
塔巴不再说什么,陪在边上,默默地看着她。
帕甲找不到扎西,心里不踏实,他去了仁钦府探听情况。仁钦府的家奴不断回来向管家汇报着。管家把家奴打发走,来到格勒身边说:“老爷,他们找了一天,也不知道扎西躲到哪儿去了。”
格勒有些担心,他说道:“现在是人民会议的关键时刻,不能出一点儿纰漏,扎西躲在暗处,他肯定也是冲着人民会议来的。”
“扎西跟解放军穿一个皮袍子,他们不会来个里应外合吧?”帕甲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扎西在我们的视线之外,肯定是个祸害,我们得想办法把他调出来。”
“他肯定不放心阿觉,我在德勒府内外多放一些市政衙门的密探,只要他一露面,就抓他。”
“白玛在市政衙门,帕甲,你做什么事儿,要防着他。”
“白玛在市政衙门里资历尚浅,下面的人我已经交代了,他们没人敢贴近白玛。”帕甲说着,突然计上心来,他又说:“仁钦噶伦,其实,我们可以利用白玛……”
格勒眼睛一亮,他问道:“你是说,设个圈套让白玛往里钻。白玛是扎西的大儿子,他要是出了事儿,扎西自然会出来救他。”
两个人心有灵犀,会心地笑了。
央宗佩戴着腰刀,手里拿着鞭子和塔巴在街上四下寻找小普次,几名马匪嚷嚷着走了过来。央宗叫道:“杰布,你们干什么去?”
被叫的马匪凑了过来,他说道:“当家的让我们去市政衙门埋伏。”
“去市政衙门埋伏什么啊?那也没有解放军。”
“夫人,当家的让我们去市政衙门把白玛少爷骗出来。”马匪神秘地说。
“骗他干什么?”
马匪凑到央宗耳边,嘀咕了几句。央宗一把将他推开,马匪嬉皮笑脸地说:“夫人,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要不然,当家的非宰了我不可。”
“去吧,臭小子。”
“夫人,您怎么奖赏我啊?”
央宗把他拽过来说道:“老娘亲你一下。”她在马匪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去吧。”
马匪摸着脸,高兴地走了。央宗见他们走远了,转身对塔巴说:“他们要把白玛诱骗出来,在开会的路上杀了他。塔巴,你赶紧去康萨府通知梅朵小姐。”
“啦嗦。”塔巴答应着,转身就跑。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康萨府,向梅朵做了汇报,梅朵听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塔巴催促着:“小姐,我来这时辰,怕是白玛少爷已经上路了。”
梅朵缓过神来,她说道:“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管家见塔巴慌慌张张地又跑了,他过来问道:“小姐,他又来报什么信儿啊?”
“你甭管了。”梅朵说着,匆忙出门了。
管家正在那儿发愣,康萨走过来,他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问了,小姐不肯说,只听见说白玛少爷……什么什么的,看情况好像挺危急,小姐的脸都白了。”管家回话说。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街上乱哄哄的,你带几名仆人去保护小姐……带上枪!”康萨吩咐道。
管家带上枪,带着仆人径直去了德勒府,他进门便问:“我们家小姐来了吗?”
巴桑迎上去,他有些奇怪,说道:“没来啊。”
管家一听,急了:“没来?那我们家小姐哪儿去啦?”
一名官差急匆匆地走进了白玛的办公室,他恭敬地说:“书记官大人,噶厦通知您五时三刻去大昭寺议事厅开会。”
“都什么人去?”白玛问道。
“帕甲大人已经去了,市政衙门就通知你们两个人。”
“知道了。边巴,准备一下,我们走。”
边巴见官差走了,劝说道:“少爷,外面那么乱,开什么会啊,开会也是叛乱的会,您别去了。”
白玛想为军区多搜集一些情报,于是说:“正因为是叛乱的会,我才一定要去参加,看看他们又搞什么名堂。”他说着,和边巴走出了市政衙门。
小普次和马匪们埋伏在市政衙门不远处的林子里,他见白玛走了出来,问道:“准备好牦牛口袋了吗?”
“准备好了。”马匪答道。
“再备一块破氆氇,一会儿把他罩在袋子里扛走。”
“啦嗦。”
“他一会儿经过这个街口,我们就冲上去。”小普次吩咐完,回头看了看众马匪,他们个个紧盯白玛,伺机而动。
梅朵突然跑进了他们的视线,她大叫:“白玛……,白玛……”
白玛停住脚步,问道:“梅朵,你怎么来啦?”
“别问那么多了,你快跟我回去,回到市政衙门里去。”
“怎么回事儿?”
“别问了,快走。”梅朵拉着白玛往回跑。
马匪们蒙了,一马匪说道:“唉,那小子,他……回去了。”
小普次一边张望,一边说:“那姑娘,是康萨噶伦的女儿……”
白玛边跑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已经有人在路上埋伏了,要劫持你。”梅朵答道。
白玛惊讶,他四下张望,竟看见小普次带着一群马匪朝自己冲过来。白玛大叫:“快跑。”他拉着梅朵跑进了市政衙门,把大门关上了。
马匪被关在了门外,大喊着:“出来,出来,你这个藏人的叛徒,你快出来,你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他们朝天上放了两枪。
央宗站在市政衙门不远处的胡同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她见白玛和梅朵安全了,放心了。塔巴寻寻觅觅地跑了回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姐,可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儿呢。”
“白玛少爷已经回去了,应该安全了,我们走。”央宗说完,转身刚要走,突然又转过身来睁大了眼睛,她仔细观察后说:“塔巴,你看,那个带头的,是小普次。对,就是他。”
“是他,小姐,那个在拉萨河边害你的人,就是他。”
央宗见到仇人,分外眼红,她想冲出去,被塔巴拉住,他说道:“小姐,等等,他们人多。”
康萨管家、巴桑带着仆人也赶来了,他们看见马匪们在市政衙门前闹腾,康萨管家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儿啊?”
一名藏军官回话说:“管家老爷,我们奉命来抓白玛,有个娘们儿跑来坏了我们的事儿。”
管家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