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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能值几个钱……这么小点儿孩子,也算一个?”
“爱要不要。管家,这几个新来的,晦气。我看着就烦,让他领走,统统领走!”说完,洛桑气哼哼地走了。
龙色气得没办法,嚷嚷:“你怎么耍无赖啊?”管家过来劝他:“我说舅爷,二少爷气不顺,您就别惹他了,奴仆你快领走吧,要不然,这都没了。”
龙色无奈,跺脚说:“洛桑,我算认识你了。管家,你把他们的人身契拿给我。我现在就领走。”
央卓傻了,站着没动。龙色瞪着她说:“走吧,你归我了。亏死我了!”
傍晚时分,刚珠和郊区庄园的七八名奴仆下地回来,他们进了院子,把手上的农具放到一旁。一名先进灶房的奴仆,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狂呼:“出事儿啦,出事儿啦。”
众人吓了一跳,刚珠忙问:“怎么啦?”
奴仆指了指灶房说:“你快去看看吧,出事儿啦。”刚珠等人冲进灶房,眼前的一幕把他们吓着了。两个做饭的女奴罩着糌粑袋子,被绑在柱子上。刚珠冲上前去,把袋子拽下来,急切地问:“这是怎么啦?谁干的?”
女奴哭哭啼啼地说:“我们正熬茶呢,突然闯进来两个人,就把我们捆在这儿啦……”
“什么人?他们长什么样?”
“不知道,还没等看清,就被罩在了糌粑袋子里。”
喂狗的奴仆从外面跑进来,哭丧着脸说:“管家老爷,不好了……我活不成了……”
刚珠吼他:“又怎么啦?一惊一乍的。”
喂狗的奴仆,指着院子里说:“藏獒,少爷那藏獒……丢了。”
刚珠一愣,说了一声:“不好!”他冲出灶房,朝拉萨城里跑去。
旺秋正在德勒府的院子里晃悠,他见刚珠急匆匆地跑来,上前拦住他:“慌慌张张的,屁股后头有鬼追你啊?”
刚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管家老爷,不好了……”
“净说些丧气话,什么事儿不好啦?”
“少爷的藏獒被人偷了。”
旺秋闻听,生气地举鞭子抽他:“屁大点儿个小事儿,你也跑来烦主子。”
刚珠解释说:“那……那藏獒,是少爷的稀罕物。”
“再稀罕也是个畜生。我知道了,赶哪天少奶奶高兴,我跟她说,你回去吧。”
刚珠刚要走,德吉出现在台阶上,她问道:“刚珠,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旺秋马上禀报:“那条狗丢了。少奶奶,您甭操心了,明天我到庄园去看看,带人到附近找找。”
“藏獒丢啦?不就是一条狗嘛,别对他们凶巴巴的。”
扎西也出来了,他听到了旺秋的话,警觉地问:“什么丢啦?”
德吉应了一句:“郊外庄园的那条狗。”
扎西一惊:“那条藏獒?”他一拍脑门,大呼:“坏了!”
德吉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扭脸问扎西:“你觉得……是仁钦他们把狗偷啦?”
扎西懊恼地说:“一定是,一定是!”
那条被掠走的藏獒此时正在仁钦府的院子里,仁钦、洛桑、尼玛市政长官和几名官员正围着它看,藏獒不认识他们,狂吠不止。仁钦踌躇满志地说:“拉萨城里有头有脸的贵族都认识这条狗,它不是救过其美杰布的命吗?”
尼玛大人附和地说:“没错,为这事儿其美杰布还宴客三天,专门请喇嘛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无敌大将军,那天我们都去了。”
“明天就让这头无敌大将军认认它的主子!”
洛桑幸灾乐祸地说:“这个假其美杰布能瞒得过人,他瞒不过狗!爸啦,您可真是我爹,您怎么想起这么一招?”
仁钦哈哈大笑:“不是我想起来的,是神助我也!”
旺秋随扎西和德吉回到客厅,他捶胸顿足,懊悔地说:“少奶奶,我真后悔,当时没把那条狗杀了,留下这个祸乱的根苗。”
“你就安静会儿吧,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德吉说。
“现在去杀它也不晚啊。藏獒肯定在仁钦府呢,它认识我,不会乱咬。我偷偷地摸进去,把它毒死……”
扎西摇头,说道:“你太低估他们了,仁钦府早就戒备森严了,你能进得去?再说,他们会把藏獒藏在仁钦府吗?……看来,是祸躲不过啦!”
这时,院外传来狗的吼叫声。屋里的人顿时紧张起来,德吉吩咐:“旺秋,你先去看看。”
旺秋答应着,出去了。扎西来到窗前,朝下望去。只见仆人正带着一个信差进来,旺秋迎上去,跟他说着什么,信差走了。一会儿,旺秋带着一封帖子回来。
德吉问道:“什么情况?”
旺秋禀报:“是市政衙门的尼玛大人给我们下的帖子。送帖子的人说,城外有一条藏獒四处乱跑,险些伤到人,市政衙门派人把它逮着了,应该就是我们府上的无敌大将军,他请少爷明天去验狗。”
扎西有些意外:“怎么是……尼玛大人?”
德吉舒了一口气说:“不是仁钦就好。旺秋,不用等到明天,你现在就去把狗领回来吧。”
“旺秋,别去了。这帖子上点名让我去,我不去,你肯定领不回来。”扎西说道。
“为什么?”德吉不解地问。
“我们的藏獒明明是被盗,帖子上却说在城外捡的,这不是在说谎吗?这帖子明明是仁钦借尼玛大人的手送来的。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今天仁钦老爷一直没露面,这不正常。原来他在谋划下一场阴谋。仁钦以市政衙门的名义请我去验狗,我不去,一是坏了礼节,二是藐视尼玛大人。这个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
“你去了,那条藏獒可不认你。你要碰它,它非把你撕碎了不可!”
扎西真为难了,绝望地说:“我跟人斗智斗勇,比聪明,拼胆量,可我跟狗,还是条藏獒,我拼什么啊?明天这一劫,我算是过不去了!拉萨所有的贵族都会知道其美杰布被自己的狗吓住了,这太荒唐了。”
扎西回到佛堂,坐在佛龛前念经,桌子上的酥油灯在风中摇曳,飘忽不定。他仰头望着凶神恶煞般的大威德金刚,知道大势已去。他起身拿出双面佛的石刻看了又看,耳边响起多吉林活佛的话:“臭小子,你啊,要变成另一个人,还会救活很多遭受磨难的人。”扎西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把英文版的《三民主义》和一本英文版《雪莱诗集》、一本《乌托邦》放在包裹里。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少奶奶,看来我帮不了你了。”
德吉在卧室里心神不定地踱步,她的手不停地绞着一串念珠。旺秋站在一旁,无计可施。德吉捻着念珠不知怎的竟莫名其妙地断了,珠子撒了一地。德吉吃惊,说道:“这……这是不祥之兆啊。”
旺秋叹息,凑近说:“少奶奶,我们走吧。”
“你说什么?”
“是祸躲不过!藏獒认主人,这是天性,扎西喇嘛再抖机灵,少爷的藏獒也不会把他当主人啊。少奶奶,与其在拉萨整天提心吊胆,我们还不如一走了之。”
“走,往哪儿走?”
“我已经给您备好了后路。”
德吉意外,看着旺秋。
“少奶奶,我背着您把一部分家产变卖成银圆,通过英国人的邮政局已经汇到印度了,存在德勒家商队的账户里,这些钱足够我们在印度花一辈子的。”旺秋小心翼翼地说。
“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德吉责问。
“奴才该死,我是想替您分忧。”
德吉警告他说:“这件事儿到此为止。今后,凡事你不许擅自做主……出去吧。”
旺秋站着不走,哀求地说:“请少奶奶体恤奴才的一片苦心。”
德吉厉声地说:“你是把我当傻子,出去!”旺秋见德吉真的火了,不再言语,退了出去。
德吉绝望了,她从梳妆桌上拿起那柄银手镜,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孤独无助的面孔。睹物思人,更加伤心。德吉拉开抽屉,掏出一把精致的英国手枪。她看了又看,打定主意,开始安静地装子弹,一粒,两粒……窗外传来强巴和兰泽的声音,他们正在院子里玩。德吉来到窗前,看到楼下天真无邪的女儿,她心都快碎了。
院子里,强巴追着兰泽说:“小姐,天晚了,该睡觉了,回去吧。”
兰泽跑着,任性地说:“不嘛,我跟你捉迷藏,我闭上眼睛,你快躲起来。”
强巴哄她:“小姐,回去睡吧,要玩,明天我再陪你玩。”
德吉走了过来,她说道:“她想玩,就让她玩吧,今晚玩个痛快。”兰泽闻听,开心地跑过来,抱着德吉的大腿说:“阿妈啦,您和我捉迷藏好吗?”
德吉强装笑脸:“好啊,阿妈啦闭上眼睛,你藏起来。”
兰泽看德吉在院子中间闭上了眼睛,她迅速跑开了。
“藏好了吗?兰泽,藏好了吗……”德吉说着说着,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她泪流满面,语气哽咽。
扎西穿着喇嘛服,背着包从楼里出来,他看到德吉背身站在院子里,闪身躲在柱子后面。突然身后传来兰泽的声音:“爸啦,您要去哪儿啊?”
扎西吓了一跳,赶紧现身,掩饰地说:“不去哪儿。”
德吉闻听,睁开了眼睛,虽然背对着扎西,但她明白了。扎西急中生智,拉起僧袍,对兰泽说:“来,这里,快躲起来。”兰泽钻进了扎西的僧袍里,然后喊了一声:“藏好了。”
德吉像煞有介事地在院子里东找西找,最后来到了扎西身边问道:“你看到兰泽了吗?”
扎西故意大声地说:“没有。”
德吉返身走开了,兰泽忍不住叫了一声:“喵……”
德吉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兰泽从僧袍下钻出来,看到德吉泪流满面,不解地问:“阿妈啦,您怎么哭啦?”
“没事儿。阿妈啦眯了眼睛……强巴,你带兰泽去睡觉吧。”
强巴带着兰泽走了。
扎西不好意思地来到德吉的面前,尴尬地说:“少奶奶,我刚才到你房间外,想跟你道别来着。”
德吉平静地问:“你要走?”
“我……念经还行,你家那藏獒,它也不听啊。明天我要是被咬死……死我不怕,我怕给你惹祸啊。”
“你走吧,我不拦你。”
“你让我走啦?”
德吉打量扎西,看着他身上简单的行囊,说道:“别空手走,府上有看上眼的物件,你就带上吧。”
扎西摆手说:“不……不用,我一个云游僧,什么都不需要。”
德吉从腰间解下一块绿松石的佩玉,走近他说:“这是我从日喀则娘家带来的,是大清皇帝赐给我祖上的,一直给我带来好运气。你帮了我这么长时间,无以报答,把它戴上吧。”说完,把佩玉塞到扎西手上,转身即走。扎西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德吉走出几步,又停住脚,背对着扎西说:“你快走吧,连夜出城,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免得明天他们把你逮回来。”说完,她进了主楼。
扎西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绿松石的佩玉,自嘲地说:“扎西,你就这么溜啦?真不爷们儿。这……无功不受禄,这佩玉是皇帝赐的,挺值钱的……你堂堂七尺雪域汉子,被一条狗给吓跑了,这要传出去多丢人哪……不就一条狗嘛,凭我的修行,还对付不了一条狗。”他给自己打足了气,耷拉着脑袋回了主楼。
扎西回到佛堂,躺在卡垫上翻来翻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梦见自己被藏獒追得四处乱窜,他东躲拉萨,最后,藏獒把他逼到了山脚。突然,藏獒变成了凶神恶煞,朝他扑来。扎西从梦中惊醒,他满头是汗,惊恐万状。他干脆起身,来到酥油灯前,拿过经书,开始念经,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平静下来。
他一边翻经书一边念着,经书偶有画页翻过,扎西的目光停在欢喜佛上。他灵光一现,欣喜若狂地把经书往边上一推,“有了,有了!”他冲出门去。扎西一路小跑来到了下房,刚珠头枕着靴子,正在破藏被下睡着。扎西叫道:“刚珠,醒醒,刚珠。”他见刚珠睡死过去,干脆把他从藏被下拽了出来。
刚珠吓得一激灵,问道:“谁啊?……少爷,什么事儿?”
“别问了,你跟我来。”扎西说完,率先走了。刚珠拎着靴子,边走边往脚上套,跟着扎西出了下房。
土登格勒和土登占堆准备要出门,女仆们正忙着给他们穿衣服。身着警察制服的帕甲跑了进来,行过礼后,才说:“大人,市政长官尼玛老爷请您今天去市政衙门。”
格勒一愣,问道:“这周连噶厦政府都放假耍林卡,让我去市政衙门有什么公干?”
“昨天半夜不知从哪儿牵来了一条藏獒,说是德勒府丢的,今天让他们去领。”帕甲答道。
“你们市政衙门净这些羊骨头渣子碎事儿,逮到条狗也用得着如本大人?是谁家给谁送回去不就完了。”占堆不耐烦地说。
格勒琢磨着,突然问:“尼玛老爷还通知谁啦?”
帕甲回忆着,含糊其辞地说:“好像……确实通知了几位大人,具体是谁,小的不知道。”
格勒把已经穿好的衣服,又扒了下来,扔给仆人。他坐到卡垫上吩咐:“帕甲,你回去告诉尼玛大人,说我昨天在夏宴上喝多了,还醉着呢。……你回去留点儿神,有什么情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