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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头,右胸铠甲上插着一支弩箭、浑身是血的陈建新已经奄奄一息,紧紧抱着他的子陵右臂也有一处被弩箭划伤的尺余长、血肉模糊的伤口。紧紧拱卫着子陵的五六十名黑衣侍卫,也已伤亡过半,只剩下不足三十人守在子陵身旁,为子陵两人不停地拨打着从天而落的弩箭。
“陛下,快,快,突围吧!咸阳,守,守不住了……”口中冒着鲜血的陈建新,眼神余光依稀瞧见城外正隆隆涌来的土黄色人lang,心中知道楚军的致命一击已经要来了,咸阳城顷刻间便会不保了。
“朕不会舍弃咸阳城独自逃生的,朕说过要与咸阳城共存亡的!”望着奄奄一息的陈建新,子陵眼中啜满泪花,摇摇头拒绝了陈建新的最后谏言,安慰陈建新道:“将军撑住啊!待我击退这一波楚军,便派人送去回皇宫医治去了!”
陈建新神智尚算清醒,知道无法劝动子陵,可又瞧见那些杀气腾腾开来的楚军,一时急火攻心牵动伤口,一阵剧烈咳嗽竟是连吐了好几口黑血出来。
“楚军弩箭有毒!”望着陈建新胸口那处有些发黑的伤口以及吐出来的那黑血,子陵霍然一惊失声道。楚军手中的弩箭的确有些是淬上毒药的,不过因了弩箭数量过多,也只有一部分是有毒的弩箭。然而,射中陈建新的弩箭却恰好是带毒的弩箭。
一百九十四 东门告破
闻听子陵惊呼,陈建新只是无力地抽动了嘴角,似乎是带着笑意喘息道:“黄毛猴子,也,也太歹,歹毒了……”说着便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眼中的光芒也渐渐地有些涣散开来。
这时,陈建新的司马带着一队义军甲士躲闪着慢慢有些稀疏的楚军箭雨冲上城头,找寻皇帝子陵及他们的主将。瞧见子陵等人在缩在女墙垛口后躲避箭雨,司马赶紧领人匆匆赶了过来。
“陛下,陈将军!”司马挤进那些黑衣护卫围成的人墙,待看清胸口倒插长箭奄奄一息的陈建新时,心下一沉失声道:“将军受伤了?”见子陵无声地点了点头,司马连忙上前,半跪在地上仔细查看一番陈建新的伤口。一看之下,司马脸色刷地阴沉下来,恨声骂了句道:“楚猴子端是阴险歹毒!”
“司马,快下,下令将士们,上,上城!”陈建新愈发觉得浑身无力,眼前的视线竟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无力地一指城外正汹涌袭来的楚军方阵,对司马下令道。
“末将明白!”司马一眼扫过城外的楚军,赳赳拱手领命,接着便安慰陈建新说道:“将军撑住啊,末将这就派人去南门请求谢将军派兵增援!”见陈建新默然地点点头,司马又对子陵说道:“请陛下与陈建新退入箭楼内歇息,这里有末将在!”
“不行!”子陵断然拒绝道:“将士们皆是舍生忘死,朕岂能独自偷生?还是请司马快快护送陈将军下去治伤,这里有朕亲自指挥便可!”
“这,陛下你……”司马还待继续劝解,却被子陵摆摆手呵斥道:“战场紧急,朕的旨意亦是军令,司马要违抗军令吗?”
“末将不敢!”司马终是无奈地一拱手领命,便转身下令身后的甲士背起重伤的陈建新匆匆向城楼退去,接着又匆匆跑去城,召集那些退下城躲避箭雨的秦军军民们上城准备阻击第三波敌军的进攻。
楚军的五个万人方阵攻到东门前不足五十步时,弩箭手们便终于停止了漫天激射。与此同时,伤亡惨重的老秦人军民们也纷纷踏着同袍们的尸体,涌上城头,握着一把把带血的兵刃紧张地等着楚军们的进攻。
一阵短促的号角声响起,原本只负责掩护攻城的两个楚军弩箭方阵随即分出一个万人队,化成一百支百人小队,嵌入到五万攻城楚军步卒队列里。显然,项羽下达了让弩箭手们抵近掩护的命令。
伴着楚军的阵阵呐喊声,一架架云梯再次搭上已被鲜血染的鲜红湿滑的城墙,一支支弩箭仰头飞上城墙,阻挡着试图接近并推翻云梯的秦军将士,一个个黄色身影顺着云梯开始攀爬,惨烈的攻防战再度打响。
城头上坚守的秦军军民总兵力已只有不足两万余人,那些精壮义军甲士更是只有不足两千人,而他们的对手则是早已蓄势已久的五万生力楚军,双方战力加上兵力差距,注定着巍然的帝国都城即将告破。
一名名楚军翻过女墙垛口、跳到城头上,挥舞着吴钩长矛便对上那些已经精疲力竭的秦军军民。本来项羽部楚军的战力便远胜那些所谓的诸侯联军,加之坚守东门的秦军军民经过两三个时辰的苦战,早已是强弩之末。故而,一时间楚军竟是势如破竹地攻上城头。
随着时间推移,一个个秦军军民倒在楚军吴钩长矛之下,城头上土黄衣甲的楚军竟是越来越多起来。正在领着部下浴血拼杀的秦军司马,冷不丁一眼瞧见瓮城之中满满当当,正吆喝着对着攻城车撞击东门最后一道大城门之时,心下一惊,急忙招呼就近的一名秦军百长带一队人马赶到城下支援。
铜皮包络着、足有五丈高的大城门,在楚军攻城车的撞击之下也已经遥遥欲垮。城门后,一队老老少少的老秦人正咬牙奋力地用血肉之躯顶着城门。然而,还未等城头上匆匆赶下来的秦军增援,一声砰然巨响传来,粗大的城门门闩竟是嘎然折断,紧接着两扇大城门便被外面蜂拥挤进来的楚军一举推开。
“跟楚人拼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被撞倒一地的老老少少们纷纷吼叫着爬起,抓着各式兵刃便扑向那些凶神恶煞的楚军。而那些凶猛涌出的楚军们则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老弱们一一砍倒挑翻在地。咸阳城东门,终于在楚军疯狂的进攻中告破了。
此时在城头上,子陵竭尽全力地挥舞着长剑,砍翻一名又一名爬上来的楚军。一身衣甲溅满了殷红的鲜血,分不清是楚军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上几处伤口霍然可见鲜红模糊的血肉,但毕竟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要害。在其身旁紧紧拱卫他的黑衣侍卫们,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眼看着便只有六七名护卫勉强支撑着。
若不是子陵那一身秦军将领铠甲,让楚军误以为他是秦军一名高级军官,那身为秦国皇帝的子陵恐怕早已被楚军擒下或格杀了。饶是如此,那些训练有素的楚军们还是蜂拥地杀向在城头上仅有的最后一名秦军“将军”子陵。
子陵身旁最后的几名黑衣护卫终于也倒在楚军的战靴之下。背靠在箭楼石柱,身上也已多处负伤的子陵望着慢慢逼近的楚军们,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转身默默凝视着西面的地平线,子陵心中暗暗地为突围的林弈等人祈祷着:“林弈,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和父亲对你的期望,有朝一日能带着我大秦精锐重新夺回都城,重建我泱泱秦帝国!”
“喂,那秦军将军听着,放下兵刃,可绕你不死!”一名楚军百长冲着子陵高声吼叫着,显然这名百长是想拿下子陵这一个最后的秦军将军回去邀功领赏。因为在楚军攻上城之后,无论是秦军军官还是普通老秦人,几乎没有一个活着的被楚军俘虏的,要么是被楚军杀死,要么是抱着楚军一起跳城同归于尽。便是连那些孩童妇女们,也是一个个慨然赴死。打不过楚军甲士,便是用牙咬用手撕扯,疯狂地缠着楚军,直至被楚军甲士一剑洞穿。
一百九十五 都城陷落
闻听那名楚军百长的威吓,子陵回头对其冷冷一笑,露出那秦人独有洁白的皓齿,用浑厚的秦音冷冷反问道:“想要本将军投降吗?”
“对,劝这位将军还是识相点,眼下咸阳城已被我军攻城,只要将军肯放下兵刃投降,或许上将军还能放将军一条生路!”那百长劝道。
子陵抽动着嘴角对着试图慢慢逼近过来、抢夺自己手中长剑的楚军士卒们冷冷一笑,眼中竟是闪过一丝寒芒,让那些楚军士卒心中一寒竟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此刻的东门城头上遍地都是黑色的秦军军民尸体,尚能与攻城楚军搏杀的秦军军民们已经屈指可数,而且也在一个个、接二连三地倒在楚军屠刀之下。与此同时,城外突然响起一阵轰然的马蹄声响,项羽的八千精锐江东铁骑顺势突入东门,大举杀入城内。整座东门已然被铺天盖地的土黄衣甲的楚军们占领,咸阳城眼看着大势已去了。
望着四下惨烈战死的军民们,子陵心中忽地涌起一股悲壮凄凉之意。骤然间,子陵心意已决,猛地回头对着咸阳城太庙方向一声高呼:“父亲,孩儿已经尽力了,这就随您去也!”喊罢,扭头用凌厉的目光猛地瞪了一眼跟前的那些楚军,忽地抬起手中带血长剑,一搭脖颈手腕一使劲,一道鲜血骤然喷出,将围着他的那些楚军人人溅上了一身鲜热的帝王之血。哐啷一声,带血长剑先行坠地,秦帝国最后一名皇帝,便随之轰然倒在鲜血横流的东门城楼之上。
“可惜也!”那名被喷了满脸鲜血的楚军百长一抹脸上血渍,低声慨叹一声。
在箭楼内,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陈建新耳听着门外楚军们气势越来越盛的喊杀声以及秦军们渐渐低落的搏斗声,心下已然明白咸阳告破了。箭楼地下城门的一声轰然作响,让陈建新心痛地缓缓闭上眼睛,牙关紧咬、双拳紧握着,恨不得自己纵身跳下城去,与那些楚军们同归于尽。
迷迷糊糊之间,陈建新忽然听到子陵临死前的那一声高呼,心下骤然一紧,失声惊呼道:“陛下不可!”正要撑持着起身之时,忽然箭楼木门被轰然撞开,飞进一名浑身是血的秦军甲士。
“司马!”陈建新看清那名同样奄奄一息甲士赫然便是自己的中军司马,无力地低呼一声急得又是一口鲜血涌到口中,骤然便是一阵眩晕。
“将军,我……”那司马腹中霍然插着一把闪着寒芒的吴钩,闻听陈建新的呼叫声,拼尽全力地扭过头想要对陈建新说些什么。然而一句话还未出口,口中便潺潺冒出鲜血,无力地垂下头合上了双眼。
亲眼目睹自己中军司马的阵亡,陈建新一阵心痛,正要挣扎着爬过去之时,已经破碎的木门又闪进几名楚军士卒。“百长,这还有个活的秦军!”一名楚军士卒看到正在地上挪动的陈建新,竟兴奋地回头对门外的楚军喊道。
喊声方落,一名楚军军官便闪身进屋,赫然便是方才欲生擒子陵的那名楚军百长。“哈哈,天助我也,这还有个秦军将官。弟兄们快上,别让他又死啦。”眼见地上斜躺的陈建新显然是身负重伤,那百长兴奋地对楚军士卒挥手下令道。
两名楚军士卒闻令收起手中的吴钩,便大步向陈建新扑去。忽然两声惨叫传来,这两名楚军士卒纷纷捂着喷血的手臂,连退几步。便见陈建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尺余长带血的锋利匕首。
“这位将军,我劝你还是不要顽抗放下兵器,我等或可绕你不死!”那楚军百长微怒地威吓道:“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在他看来,这些秦军秦人端是不可思议,明知是死但人人却是那般大义凛然一般。
脸色苍白的陈建新挣扎着斜靠在箭楼屋内的立柱上,无力地朝那名百长挤出一丝冷笑。那楚军百长见状心下一惊,陡然觉得不对劲,正要开口之时,便见陈建新一倒转那把带血匕首,便猛地刺入自己左胸要害。一股鲜血喷出,陈建新握着匕首的右手无力地垂下,但脸上依旧残留着那一丝傲然冷笑,似乎还隐隐带着对眼前这些楚军们的不屑。
随着子陵与陈建新的身亡,整个东门已全然被楚军控制住了,那些参与坚守的老秦人们几乎没有一个活着被楚军俘虏的,就连是那些孩童妇女老人,在最后逼不得已的时刻也纷纷自杀殉国。整个东门一片惨烈。
呼啸冲入东门的那八千江东铁骑,一入咸阳之后,便兵分三路直奔咸阳南、北、西三门杀了过去。一路上这些自以为所向无敌的江东精锐们,是逢人必杀。而咸阳城内的老秦人们绝大部分都分散到四个城门协助守军坚守,城中留下的秦人倒是不多了。
赶往北门的那一路江东铁骑,正巧撞上前来增援东门的一千多名义军以及数千挥舞着各色兵器的老弱妇幼。不待领队的楚军千长下令,这些在函谷关曾吃过秦军苦头的江东精锐们,便呼啸着策马冲入秦军人群之中。一时间,在通往北门的那条三丈宽的石板长街上,再度上演着激烈的搏杀。
手中只有短剑长矛的老秦义军及那些衣裳褴褛的老弱妇幼们,对上这些骑着战马挥舞着两丈长的大铁矛,手中还有吴钩弩箭的江东精锐们,自然是无法与之抗衡。然而,纵然是鲜血飞溅、死伤惨重,这些老秦人们却没有一个后退的。两千多名江东铁骑一个冲锋过后,长街上便到处躺满了老秦人们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不到半个时辰后,其余三个城门均被江东铁骑从背后攻破。负责坚守南门的谢树挺阵亡在楚军铁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