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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一扫屋内其他角落,见只有这一名毫无威胁的小男孩,便微微出了口气,收起手中短剑,对那小男孩露出皓白的牙齿笑道:“小弟弟不要害怕,叔叔不是坏人!”说着一面挥手让胡两刀赶紧也收起寒光闪闪的短剑,生怕吓坏跟前的小男孩。
而那小男孩此时却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林弈两人,握着那块干肉的手似乎也僵住了,连嘴里的物事都忘了嚼动。望着这小男孩惊恐万分的样子,林弈不禁无奈地苦笑了下,对胡两刀吩咐道:“老胡你到其他几个屋再查查看,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村民!”
“诺!”胡两刀一拱手,便转身大步出屋了。屋内便只剩下林弈与那小男孩两人。
林弈见那小男孩还是一副惊惧的模样,略一沉吟随即解下自己腰间的水袋,再取出干粮袋里的一大块黄脆厚实的锅盔,伸手作势要递给那个小男孩,轻声说道:“小弟弟别害怕,叔叔不是坏人,来我这有吃的,你拿去吃吧!”便说着,林弈一步步地朝那男孩接近着。
眼见跟前这位身穿铠甲的军官似乎确实没有恶意,那小男孩的注意力终于被林弈吸引到手中的水袋和锅盔面饼上。随着林弈慢慢靠近,那小男孩望着食物的眼睛愈发光亮。等待林弈距他不过一步之遥时,那男孩终于忍不住眼前食物的诱惑,丢开手中那块焦黑的小干肉,猛地朝前一窜,抢过林弈手中的锅盔面饼便往嘴里使劲塞着。
见这男孩不再害怕自己,林弈便拿着水袋蹲在男孩跟前,望着这个可怜孩子狼吞虎咽地嚼着面饼,心头一酸,怜惜地轻声安慰道:“慢点吃别急,叔叔这还有很多,来喝点水,别噎着了。”
而那男孩似乎对林弈的话语不感兴趣,一个劲地只顾啃咬手中这一大块面饼。一时吃的太急了,竟是被噎的有些喘不过气里,这才想起林弈手中的水袋,忙又一把抢过来,咚咚咚地往口中直灌,却又被水呛的喷了林弈一脸。
林弈毫不介意地一抹脸上脏污的食物碎末,微笑地安慰道:“慢点吃别急。”
那男孩终于友好地朝林弈点了点头,也不多说拿起剩下的半块面饼继续大口吞咽着。好半天终于把林弈递给他的一大块厚实面饼吃了个干净,连手上的面饼碎末都是tian了又tian,似乎还意犹未尽。
“还想吃吗?”林弈笑着问了句。见那男孩狠命地点点头,林弈忽地板起脸来正色说道:“叔叔这里倒是还有,不过吃之前,你得回答叔叔的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那男孩眼中又不经意流露出淡淡的戒意,颤声地开口问道。见他这幅模样,倒像是似乎受过很大刺激一般。
“你叫什么?你父母在哪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林弈见状忙又放缓语气轻声问道。
听到林弈提起父母,那小男孩脸色骤然大变,随即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吓得林弈一跳,慌乱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小男孩。伤心欲绝地哭了片刻之后,小男孩似乎哭累了,随即便抽泣着,便断断续续地跟林弈讲起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
这个小男孩名叫白杉,父亲在几年前从军入伍,从去年开始便杳无音讯,家中只有老祖母与母亲。这个村子本来是有名的白氏大村,村里绝大部分男丁都从军了,因了不少精壮都战死在战场上,故而这个村子又被郿县人称之为英烈村。
然而,就在大约两三天前,这个村里突然杀来许多身穿皮袍皮甲的外族人,小白杉也分不清他们是什么人。那些外族人冲进村子里后,大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白杉的母亲匆匆从外面逃回来,便和惊慌的祖母把白杉藏到院内那口小枯井内,叮嘱小白杉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之后,母亲与祖母便匆匆离去了。躲在枯井内的白杉,耳听着外面漫天的哭喊惨叫声,惊得瑟瑟发抖,口中不停滴念叨着母亲和祖母快点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竟是迷迷糊糊地在枯井中昏睡了过去。
十四 遗孤白杉
等待小白杉在枯井中醒来之时,外面连天的哭喊惨嚎声已经听不见了,一阵浓烟不知不觉中漫进井内,把白杉呛得连连咳嗽。可怜的小白杉又冷又饿,忍不住违背母亲临走前的警告,攀着井口垂下来的吊水桶绳索,艰难地往上爬着。
因了太过瘦小,小白杉无力抓紧绳索竟是屡次重新摔落在枯井里,然而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小白杉终于咬牙一步一步地挪上了井口。在井口处呼呼喘息歇着,白杉发现院子外面竟是四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惊骇之下,白杉一面呼喊着母亲与祖母,一面四下找寻着她们。见她们不在屋内,白杉又跑到村落的街道上,一面哭喊一面茫然地走着。整整一夜,小白杉就在这个到处是残垣断壁、遍地处处滩滩血水的村落里游荡着,然而却连一个人影都未找到。
天亮之后,白杉终于又回到自己家的院落内,躲在柴房里,饿了就吃点家里剩下的食物,困了就躺在柴草堆里睡一觉,一面痴痴地等待母亲与祖母的归来。也不知在柴房里呆了多久,小白杉终于听到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然而当他一面嚼着从角落里扒拉出来的一块又黑又硬的干肉,踩着一个陶罐攀上窗口探望时,却发现进来的是两个黑衣黑甲、手持短剑的甲士,惊得小白杉一慌神,竟是摔了下来,陶罐顺势滚到墙边哐啷撞得粉碎。之后,便是林弈与胡两刀所见的一切。
根据小白杉断断续续不甚完全的回忆描述,林弈大概猜出了这个村落发生的事情。虽然小白杉没见到那些冲进村子里烧杀抢掠的外族人,但小白杉从母亲口中得知村里们来了好多坏人。由此一点,林弈便可以推断出,这个村子绝对是被人洗劫过,而且几乎可以断定的是,在郿县地界上许多空无一人的村落,都是与这个白村经历了同样的浩劫。
望着跟前有可能已经成为孤儿的小白杉,林弈一阵心痛,帝国大厦轰然倒塌,带来的不仅仅是整个赢氏皇族的败落,而且还意味的是,整个老秦人部族重新陷入血与火的劫难之中。眼前惨遭乘火洗劫的白村以及这个可怜的小男孩,便足以证明秦帝国衰败,所诱发出来的一连串灾难。
“来,慢慢吃,别噎着!”林弈又逃出干粮袋里的一块酱牛肉,解开外面包着的干净细布递给小白杉。白杉一把接过肉,忙不迭地又塞到嘴里大口嚼着。
林弈静静地蹲在小白杉跟前,怜惜地望着这个饥肠辘辘、五六岁大的孩童狼吞虎咽地把一大块酱牛肉咽下肚子。吃完牛肉后,白杉又猛灌了一通凉水,终于tiantian嘴唇,表示吃饱了。
“小白杉,跟叔叔走,这里不安全!”林弈见白杉吃饱了,便起身一伸手想拉起这个可怜的孩童,要带他出去。
“不,我要在这里等母亲和祖母!”小白杉有些脏兮兮的脸庞上一双黑亮的眼珠闪着执拗的眼光,说道。
林弈苦笑地摇了摇头,好说歹说又劝了半天,终于让小白杉在香喷喷的酱牛肉和锅盔面饼的诱惑下,同意跟自己出去。
领着小白杉堪堪跨出屋门,林弈便见胡两刀垂头丧气地朝自己走来。“上将军,这里除了这个小孩,便再没有其他人了,连个鬼影也找不到!”胡两刀抱怨一句道。
“知道了,走,我们也该回去了。其他人也应该差不多到村口集合了!”林弈点点头说道,随即便让胡两刀背起虚弱的小白杉,一起出了小院便直奔村口而去。
咸阳大火烧出来的漫天乌云,将整个关中都沉沉笼罩住了。看不清是否冬日已经落山,但灰蒙蒙的天色告诉郑浩时候已经不早了。骑在战马上,昂首向那处山坳里的村落眺望,郑浩不禁心下有些焦急,正考虑着是否要再派出一组飞骑前去接应之时,便见村口那条土路上飞出几个黑点,迅速将渭水大道接近。眼见黑点越变越大,赫然便是林弈等人的身影,郑浩心头悬着的石头方才落地。
“上将军!”郑浩连忙迎了上前,见林弈马背后竟还带着一名五六岁大的孩童,不禁微微一错愕,正待开口询问。却见林弈勒住战马,挥手对郑浩下令道:“老郑,带着马队进村吧。我们已经查看过了,村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危险。”见郑浩似乎有满腹疑问,林弈又补充一句道:“其他话等进村了再说。”
“诺!”郑浩拱手领命,便回身下令去了。片刻之后,整支马队隆隆地开进了山坳里的村落。
进村后,林弈下令郑浩带人找到一些尚算完好的院落小屋,清扫之后,留给那些皇族公子公主们暂住。而其余黑冰台及步卒甲士们,则围绕着皇族成员居住的院落,四下扎起简易军帐紧紧拱卫着。因了有不明敌情存在,故而林弈还下令全军冷炊冷食,只吃随身携带的干粮,不生火不得大声喧哗。之后,林弈又将几组游哨远远地撒开警戒。安排好所有事宜后,林弈这才带着小白杉,找到雪玉公主,想请她在小白杉未找到母亲之前代为照看一番。
在得知小白杉的凄惨身世之后,雪玉公主一面擦拭着止不住的珠泪一面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还不停地抱怨道:“若是有套合适的衣裳就好了,该给小白杉好好洗洗换换了。”
一旁的小蔡芳也听到了小白杉身世,不禁大起了同病相怜之感,拉着比她小八九岁如同自己小弟弟一般的小白杉,嘘寒问暖的,让小白杉竟是不自在地扭着身躯。
眼见如此情景,林弈笑着摇了摇头,便把小白杉留给母性大发的雪玉公主,径直出了院门,对随行的郑浩下令道:“召集所有百长以上的军官,紧急商议要事!”
天色大黑之后,在村落里一处残破的瓦房内,点着一盏依稀的小油灯。林弈与十几名百长千长以及郑浩等人围坐在一起,低声商议着事情。说完自己探查得来的白村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对眼下情势的推断之后,林弈环视一句对众军官们问了句:“各位都说说看,眼下我等该如何行事?”
十五 军制之变
在白村一处残破的瓦房内,一干军官们听到林弈问话后,皆是默然不语。他们都没有料到,自己这些人刚刚从数十万叛军的重重围困下突围出来,眼下却又陷入如此一个处处充满危机的境地。洗劫白村的敌人身份不明,但很可能是大举侵入关中的戎狄或者是北面的匈奴,而且依照老秦人老弱妇幼皆不惧怕强敌的秉性推断,这股敌军恐怕势力不小,否则不会让原本尚武风气浓重的白村村民消失得如此干净。
“依属下之见,此地敌情不明,我等不能多作逗留,须得尽快撤离此地。老秦人故都雍城离郿县不足百里,若我军加速前进,一日之内定能赶到雍城。一旦进入雍城后,我军便可从容处置任何异常事态。”因了黑冰台负责护卫皇族安危,所以林弈特地让郑浩把黑冰台都尉张平也叫了过来。
“不可!前方敌情不明,不说我军万一遭到伏击,哪怕就是与敌军突然遭遇,以我军现有这些兵力,恐怕都会陷入难以预料的危险境地!”郑浩一口否决了张平的提议。
“那郑司马说我等应该如何?难道就在这据守死等?”张平皱眉问道。
“据守此处村落死等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咸阳方向的楚军发现我军行踪后,一路沿着渭水道追杀过来,那我军便有可能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另一名千长摇摇头说道。
“走也不行,留也不行,那我军到底该怎么办?”张平闻言揶揄一句道:“难不成我军都能长出翅膀,集体从郿县上空飞过去?”
这虽是张平的一句玩笑话,然而在座的军官们都没有一丁点的笑意,人人皆是绷着脸、紧皱着眉头沉思着。
“此地距郿县县城还有多远?”林弈打破暗淡油灯下的沉默,突兀问了郑浩一句道。
“距斥候所报,大约四十里上下!”郑浩被打断思路,抬头疑惑地回道。
“四十里上下,也就是说骑兵纵马驰骋,不用两个时辰便能赶到。”林弈起身来回踱步一面沉吟道:“我意,大部队先留在此地据险而守,随时防备敌军偷袭。同时派出几组精干斥候,分别向郿县县城以及此地附近村落搜索探查过去。待探清郿县县城虚实,及此地具体军情后,再作决断。众位将军们意下如何?”虽然在座的除了两名千长以及郑浩、杨坚毅四人,军职可称为将军,其余皆是百长这样的初级军官,但林弈仍是习惯性地以“将军”相称。
“末将赞同上将军提议,眼下我军兵力有限,不能再出现任何冒失之举。上将军的办法不失为稳妥谨慎之举。”郑浩点头赞同道。
“末将也无异议!”其余几位军官也纷纷赞同道。
“便请上将军下令吧!”郑浩拱手一请道。
“好!不过在下军令之前,我想同众位将军们商议一件事。”林弈站定脚步环视一圈,正色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对我军军制一些看法,想略微改动下我军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