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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便是要设法与城内斥候小分队取得联络。这件事,我心下已有了些眉目,便由我来带人实施,诸位军官可不必操心。第三,由郑参谋长接手余下的先锋斥候营,迅速将斥候营各个小队撒向中原战场,刺探收集各路诸侯尤其是汉王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两方势力的具体军情!如此三件事,可并行实施,诸位是否有异议?”林弈咬字颇重的秦音,字字铿锵地说完军令,朗声高问一句道。
“谨奉上将军令!”满帐军官们齐齐拱手嗨然应声道。
一百三十五 函谷关斥候
咸阳东门城头,一面“汉”字大纛旗在秋阳下无精打采地垂着。女墙垛口后,排满了一个个手持长矛短剑、红色衣甲的汉军士卒。这些汉军们虽然衣甲鲜亮,看起来精神抖擞,然而再仔细一看,你便会发现在他们脸上,隐约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愁容,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沮丧。
自从昨日清晨,秦军骑四师突然出现并包围咸阳城之后,城中所有汉军便被军官们悉数赶到城头。面对城外越来越多的黑色兵团,这些底层的汉军士卒们心里清楚,咸阳城肯定是守不住了。虽然军官们不断地在给他们打气,说汉王很快就会带着主力大军回援咸阳,但这些士卒们根本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军官们的说辞。
这三千汉军是刘邦特意从最为精锐的中军主力中抽调出来的,所有人都曾跟着刘邦打过大战,对战场上最基本的态势分析还是清楚的。虽然不知道敌军具体的兵力,但看着那连绵壮阔的军帐以及来回调动的一队队杀气腾腾骑兵、步卒,汉军士卒们知道这些精锐的敌军少说也有数万。而咸阳城内所有汉军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余人,要守住这么大一座咸阳城,顶住数万精锐敌军的进攻,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一丝丝恐惧开始随着敌军数量的不断增多,慢慢地在汉军士卒之间悄然传染开来。城头城下,随时可见三三两两的汉军士卒聚在一起,背着军官们忧心忡忡地讨论着眼前局势。
“我说曹三,就凭咱们这丁点人,能挡得住城外那么多敌军进攻吗?”城头箭楼旁的垛口后,一名汉军低声朝旁边的同胞说道。
“天知道啊!”那名被唤作曹三的汉军轻叹一声回道:“眼下只能祈祷百长他们说的是真的,希望大王能在城破之前及时赶回来。否则啊,像你我这样的小卒恐怕就要成了那些秦人刀下亡魂了!”
“你还真信百长说的鸟话?”发问的那名汉军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从昨天开始,咸阳城就被围得跟铁桶似的,连只鸟儿怕都飞不出去,还指望谁给大王报信?”
曹三闻言一愣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一声道:“不信又能怎么样?”说着,曹三似乎想起什么来,抬头问道:“对了赵大头,你说这些秦军是怎么冒出来的?怎么之前连个动静都没有?就突然忽地一下子,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难不成,这些秦军真的像陈瘸子他们说的,是秦始皇那家伙埋伏在地底下的兵团?”
被唤作赵大头的人歪着脑袋伸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秦军大营,说道:“是不是就不知道了!不过依我看,这些秦军与原来我们跟着汉王在中原大战之时所遇到的那些秦军完全两样,你看……”
两人正说着,忽然身后传来两声咳嗽,“赵大头,你们两个兔崽子在嘀咕什么?”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这两个汉军恍如受到电击一般,一个激灵连忙挺着身板握紧手中长矛,连头也不敢回。那赵大头颤声回道:“回百长,没,没什么!”
“兔崽子!”赵大头猛地被身后那人踹了一脚,闷哼一声连忙扶住垛口,这才没倒下。“老子在你们后面听了好长一会,你们两个混蛋要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小心老子先把你们两扔到城下去!”
“是是是,百长,我们不敢了!”曹三额头渗出冷汗,哆哆嗦嗦地回道。
“百长,快看!”那个汉军百长似乎还想再教训两句,忽然箭楼前一名汉军指着不远处的秦军大营对他惊呼一声道。
那百长闻声一把挤开跟前的曹三两人,站在垛口后远远地向东眺望。只见那片连绵壮阔的秦军大营似乎突然传来一阵隐隐骚动,伴着一片混乱的人声呐喊,三匹快骑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秦军大营。马背上的人似乎也是秦军一样的铠甲装束。然而在他们跑出秦军大营大约一里开外之后,一队秦军铁骑旋风般卷出大营,直追前头三骑而来。而且隐约间,那些追击的秦军铁骑似乎还在断断续续地向前面三人发射如急雨般的弩箭。
“快去禀报千长!”那名执勤百长隐约地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连忙吩咐身旁的曹三道。曹三答应了一声,立马沿着甬道飞快地奔下城楼去找寻本队千长。
秦军大营本距咸阳东门十里远,不过因了咸阳城墙足有近十丈高,所以这才能将秦军大营动静尽收眼底。十里远的距离,对于纵马高速冲刺的骑兵而言,只不过一两刻时间。而那跑在前头的三匹飞骑,似乎是在逃命,其速度便更是飞快,眨眼功夫就已经逃离秦军大营两里开外。在他们身后,那一队秦军骑兵亦是紧随不舍,时不时还有一两支带着尖锐啸音的弩箭扑向前面三骑,看得城头上的汉军们竟是不由自主地为那三人捏了一把冷汗。
“怎么回事?”片刻之后,咸阳将军董成与负责东门防务的千长跟着曹三匆匆奔上城头,冷声问道。
“将军、千长,你们看!”那名百长对两人一拱手,便指着城外正在上演的那场追击战说道。
“秦军在搞什么把戏?”董成略一打量那两伙飞骑,皱眉问道。
“属下也搞不清楚,似乎是秦军内部出现内讧了?”那百长挠挠头猜测道:“将军,是否要下令备战?”
“先等等,看看到底怎么个回事!”董成摆摆手说道。
说话间,那在前头飞奔逃命的三骑离咸阳东门已经不足五里了。便在这时,原本一直伏在马背上狂奔的那三名骑手,突然纷纷直起身来,撕扯着身上穿着的黑色衣甲。一件件黑衣甲胄从骑手身上剥掉之后,竟是露出里面穿着的红色衣甲。虽然距离颇远,但城头的汉军们也能看出来,那三名骑手身上的衣甲竟是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他们怎么会穿着我军衣甲?”一旁的千长失声问道。董成并没有回答他,不过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三个被自己人追杀的秦军,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自己的友军,着实让董成心下也嘀咕了起来。
“快开城门,我等乃函谷关吴将军麾下报信斥候!”正当城头的汉军们人人疑惑不解之时,一声长呼伴着那不断接近的三骑,骤然飞上城头。
“函谷关斥候?”这一声长呼惹得城头正在观望的汉军们一阵骚动,那名百长愕然问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传令弓弩手准备!”董成一挥大手断然下令道。这三骑居然自报是函谷关吴棣手下的斥候,虽然一时间让董成有些惊讶,但情况紧急,也由不得他多想。伴着董成一声令下,一排弓弩手立即涌到垛口后,一支支羽箭便随即瞄向那两支互相追逐的马队。
“快开城门,我等乃函谷关吴将军麾下斥候,有紧急军情要禀报丞相!”眼见离咸阳东门已不足两三里了,可铜铸大城门却依旧纹丝不动,那慌乱逃命的三骑“汉军”竟是大急,连连对城头的汉军们高声疾呼道。
“将军,开不开城门?”百长望着城下飞速接近的三骑,心下隐隐有些发急,低声询问董成道。
“再等等!”董成却是沉着脸摆摆手说道。
那三骑“汉军”的叫喊声一阵紧过一阵,身后紧追不舍的秦军铁骑射来的弩箭也是愈发地密集,大有将三人立即格杀在城外的态势。这惊心动魄的追击战,看得城头的汉军士卒们竟是不由自主地纷纷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啊!”一声惨嚎骤然传来,城头上的众人便见那三骑中落在最后的那名汉军,竟是被一支秦军弩箭径直射中后心,惨叫一声栽落马下。剩下的两人却是不敢作丝毫停留,紧趴在马背上,加速向东门逃来。
“开城门!弓弩手遮断射击,阻挡追击秦军铁骑,快!”眼前这一幕,终是打消了董成心下最后一丝疑虑,便听得他急促地下令道。
“开城门,弓弩手掩护射击!”随着军官们迭次高声传令,一排排弩箭呼啸地扑向正在追逐那两名“汉军”的秦军铁骑。
“撤!”大概是见追击无望,又迫于城头汉军弓弩手的威慑,带队秦军军官振臂一声高呼,整个秦军马队骤然调转方向,便往秦军大营退去。当然,退走之时,他们还是不忘带走了被射落下马的那名“汉军”。
一阵嗡然声传来,两丈余高的铜铸大城门刚刚开出一道缝隙,那两名汉军被策马从缝隙中飞了进来,慌得负责城门后的汉军士卒们忙不迭地又把城门重新堵上。一进入瓮城之后,那两名汉军骤然停下马蹄,人马皆是气喘吁吁,领头的那名汉军更是蒙头便栽倒马下,慌得另一名骑士连忙滚鞍下马,扑上前去,跪坐在地上抱起那名汉军,慌乱地检查其身上伤势……
这时瓮城内其余汉军士卒们才发现,这两个骑士身上竟皆是鲜血淋漓,那名栽落下马昏迷不醒的骑士,左臂上竟还插着一干弩箭。弩箭箭镞已然没入骨肉之中,鲜血正顺着那骑士的臂膀潺潺流下。另一名骑士亦是满脸鲜血,身上的衣甲残破不堪,处处有着殷红的血渍。这两人活脱脱像是刚从战场上浴血拼杀回来的伤兵,慢慢围过来的汉军士卒们竟是不约而同地投来敬佩的目光。
“人在哪儿?”匆匆从城头赶下来的董成,拨开围成一圈的人墙,语气竟是有些焦急地问道。
“将军,在这里!”见是董成,围观的汉军士卒们便纷纷侧身让道,指着人群圈中那一躺一坐的两名骑士说道。
“快,叫军医!”董成挤到人群中,一见这两个如同血人一般的汉军骑士,心下骤然一紧,猛地回头对跟来的汉军千长高声下令道。那千长答应一声,连忙转身跑去寻找军医了。
“这位兄弟,你们这是?”董成蹲下来,小心问那名抱着昏迷同伴的骑士道。
“将军,我们是从函谷关突围杀回来的,这是我们队长!函谷关完了,将军!”那名骑士哽咽一声,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你说什么?函谷关完了?”董成闻言竟是瞪大眼珠子,低声惊呼一句道。
“咳咳咳,我,我要见,见丞相!”这时,那名昏迷的汉军悠然醒来,张开已经干涸得开裂的嘴唇,断断续续地喘息说道。
“走!到丞相府上去!”董成稳住心神,抬头见四周围在一起的汉军士卒们竟是人人面色苍白惊慌不已,心下一动,挥手说道。
一百三十六 混入城中
咸阳城,汉王的丞相府邸内,张良与董成等几位汉军军官皱眉聆听着,在厅中站定的两位汉军甲士的详尽汇报。这两个汉军浑身衣甲残破不堪,上面尽是刀剑划过的刻痕以及比军衣颜色更深的血渍,赫然便是适才从秦军铁骑虎口下脱险的那两名骑士。
左首那位甲士大约二十出头年岁,瘦削身材、淡黄脸庞,额头处包着一圈白净绷带,缠绕在左臂上的白布依稀在缓缓地渗出殷红血水。右首那位年岁稍长一些,身量也略为强壮些许,不过腿上也受了伤,裹着的白布同样有着鲜红血水渗出。两人来不及更换干净衣甲,只是匆匆清洗包扎了伤口,顺带用冷水洗了把脸,便开始向张良与董成等军官们说起了函谷关被袭经过。
两人的讲诉虽然断断续续,有些凌乱,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却让在座的汉军军官们无不瞪大了眼珠子,听得直发愣。其中尤以左首那名自称是斥候队长韩青的年轻人,讲诉得更为精彩。然而,如果秦帝国最后一任丞相韩谈现在这里的话,他便会发现这位年轻人竟是这般的眼熟。
“吴棣将军带着卫队,守在关城城门处力战蜂拥而来的秦军步卒,最后不幸身中数支秦军弩箭,倒地身亡。临死前,吴将军给属下下了个死命令,务必拼死杀出重围,赶回咸阳向丞相报信。属下只得带领小队人马,趁着渐黑的天色,在一片乱战之中,沿着函谷关旁的小山道偷偷突围了出来。在赶回咸阳的途中,属下等人又遭遇了一队秦军游骑,一番拼死搏杀之后,属下小队仅余连同属下在内的三名甲士。为了能活着完成吴将军交代的任务,属下迫不得已想到换上秦军衣甲,以图能够顺利赶回咸阳。等待属下三人快赶到咸阳之时,才发现城外已经遍地是秦军的营地。无奈之下,属下三人只好硬着头皮混入秦军大营,本来已经快出秦军大营了,不料却被一名秦军哨兵发现了属下等人的异状。情急之下,属下三人唯有抢得秦军三匹战马,匆忙逃出了秦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