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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来,王况即便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在外人看来是睡了个舒服,但王况自己知道,那只不过是习惯而已,真正上一晚都没睡个踏实的,只有这一晚,才是彻底的睡死了过去,等眼睛一睁开,已经是精神充沛,睡意全无,而天光也才刚大亮,看来睡眠质量好了,所需要的睡眠时间也就少了不少。
房门一开,却见徐吃货正端了个碟子在自己的房门钱踱来踱去的,一抬眼看到王况出来,连忙惊喜的迎了上来,将个碟子直端端的送到王况的眼皮子底下:“二郎快瞅瞅,这是不是肉松?”
王况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碟肉松竟然揉得如此的细,整个一碟中,没有发现有哪怕是一丝比头发还粗的肉丝,这一碟的肉松在日头下闪耀着金黄的光泽,自己刚刚的轻轻一个呼气,就吹将一蓬细细如绒毛般的肉松吹得在空中纷纷扬扬,日头一照,竟然还有光晕出现,这哪叫肉松,这是肉绒,是肉松中的极品,就这样的一叠肉绒,卖上个一贯钱都不为过,放在后世,那就是一斤几百上千元的极其高端的产品,若是这样的肉绒放到市场上去,保证是饕餮客们哄抢的对象,个个都会闻风而动。
肉绒之所以珍贵,并不全因为揉制它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还在于火侯的掌握上,在于一双手的感触上,尤其是一双手的作用是最为重要的,有的人或许做了一辈子的肉松,但永远也做不出肉绒来,而有的人因为手的感触好。只要掌握了窍门,很容易就能做出来。但这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有的人手感虽然好,但兴趣不在这方面。又或者是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一行,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天赋,因此,世上会做肉松的人千千万,但能揉出肉绒的人,却是万里也未必挑出一个来。
再看看徐吃货那一双兔子眼,王况不得不赞叹这家伙的执着来。他这时候也已经全然的忘了自己昨晚发的绝对不碰徐吃货的手碰过的食物的愿来,伸手掂了一撮送到嘴里,闭上眼睛仔细的品味着,叹了一口气:“这不是肉松。”
“啊?!”徐吃货一听这话,顿时如同泄气了的皮球,脚上一软,就待要瘫倒在地,没曾想。王况接着一句:“这是肉松中的极品,叫肉绒!”徐吃货马上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起来,一下跳得老高:
“二郎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真是肉松中的极品?”
“嗯。千真万确!你这一碟,是一碟肉绒,所谓肉绒,便是每一丝都如同绒毛一般的细微,中间绝无粗的肉丝,这一碟的售价,就算是一贯,那些尝过肉松美味的饕餮们也会争先恐后的抢的。”王况点了点头,拍了拍徐吃货的肩膀,“可惜了。你是有职责在身的,否则,若你去开一家肉松作坊,必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攒下万贯家财,创下天下第一肉松的牌子,这牌子若是延续个几百年。老值钱了。”
“切,某就算有职责在身又是如何?某难道就不会找人来做不成?嘿嘿,某如今总算是知道了,这肉松,哦,不对,是肉绒应该怎么做了,正如二郎你所说的,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干某一样事,只要稍加训练就成,而有的人,哪怕练到死了,也是无法得其精髓,看来么,某就是天生适合揉制肉绒的。哈哈,这下好了,原来某还想着明年出海前托二郎几件事,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某自己就可以做到。”徐国绪喜极而泣,捧着那一碟的肉绒,仿佛捧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
“国绪你说的当是你在云阳收养的那两百来名孤儿罢?你放心,就是你不说,某也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的委屈的。”王况笑笑,冲着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惊愕得睁大了一双红通通的兔眼的徐国绪眼前晃了晃手,“别傻呆着了,一夜没睡的罢?先去睡一觉,到午时再叫你。”
“哦。”徐国绪醒过神来,嘟囔了一句:“真真是个妖人,连这都知道。”就转身,小心翼翼的捧着那被王况称为是顶级肉松的肉绒,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有了王况的这句话,他也放下了一个诺大的包袱。
徐国绪其实早在被选为随伺黄门开始,就已经开始收养无家可归的孤儿,他是云阳人,云阳是长安临近的雍州所辖的一个上县,徐国绪就是云阳人,选择在云阳一是这是他的家乡,二是离长安不远,也好就近照顾,三是也是为的顾及到朝廷,怕背上私养假子罪名,所以没选择在长安。
同样的,也是为了怕被猜疑,徐国绪收养的孤儿大多都是身有残缺的,如此一来,就算是被朝廷被官府查到是他所为,也不用担心背上谋逆的大罪,身有残缺的人,哪怕是长成了,也是无法成兵成军的,对朝廷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自然不会有人去弹劾他,若是有人弹劾,弹劾人不光要自己被反坐不说,还得成就徐国绪的美名。而那些不会去弹劾徐国绪的人,也不会去调查他的日常行止,加上徐国绪又是低调行事,因此这么些年来,竟然没人知晓这胖胖的家伙竟然还负担了这么多孤儿在身上。
当年他之所以会接受建林酒楼的份子,也是因为这些个孤儿需要大量的钱财,日常的吃穿用度,都是不小的数目,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只收养了几个孤儿,自己的月钱加上一些外快收入倒也是绰绰有余,但随着收养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收入也是捉襟见肘,所以才有了这些年里渐渐的显示出的贪财性子来。
所幸他本是行善事,自然也不会去用脏钱来做这事情,因此这些年在朝中大佬们眼中的徐国绪是油盐不进。
王况则是在前年徐国绪突然的在意起钱财来后,才让魏小五的人去留意调查了一下,得知这家伙在行善,自然也不会加以说破,现在徐国绪自己主动的提了一句,王况也就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好让他明年能安心的去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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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二章 质押
而徐国绪的举动,也给王况提了个醒,自己无论做什么,到目前为止,受益人大多都是肢体健全的人,对于那些身有残缺的人,自己的关注度还是不够的,尤其是那些在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缺胳膊少腿,甚至双目失明的,他们的生活境地尤其的艰难。// 老兵的身残体缺不是他们本意,他们也是为朝廷,为社稷而失去了本该是属于他们的健康生活,虽然说如今朝廷对这些伤兵的补偿抚恤不低,但那充其量只是暂时的物质丰厚,等到过个十年二十年,谁也无法保证,现在看来丰厚的抚恤到那时候会不会连几斤肉也买不起。
通货膨胀任何时代都存在,最为严重的阶段,王况可是亲身经历了的,工资从两三百元的时代一下跨越到了几千元的时代,看起来收入是高了十几倍,但实际上呢?物价也是上涨了十几倍甚至更多,以前一斤肉不过一元出头的钱就能买到,后来一斤肉要十几元!事实上,作为生活必不可少的物资柴米右盐酱醋茶,衣食住行等这些必不可少的实物或者服务,都是一直在涨,而那些不涨反跌的,大多不是必须品,有你我能过,没你我也过得很好的。
一个社会的进步与否,必定是以受益人的覆盖面和多寡来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衡量指标的,凭心而论,王况以前所做的,已经是前无古人的达到了最大范围的受益人,这才这个时代的人来看。已经是难能可贵,甚至可以将王况归到圣人一类里去也不为过。但在王况这个有着一千多年后的平等思想的人看来,如果不能尽量多的考虑到最弱势的群体,那么这个制度就必定是有缺陷的,是不公平的。
徐国绪先前的一番话,明显是准备将制作肉松的技艺传授给那些他收养的孤儿,只要其中有那么几个会做。那么以后这些孤儿就不会因为他一去就是几年而失去了生活的保障。而他对自己制作肉绒的心得要藏着掖着,恐怕也是基于这一个心理,只要自己将心得传了下去。在身体有残缺的人里面,反而比健全人更容易出现手感好的人,或许在那两百来名的孤儿里。能发现这么一两个天才也不一定呢。肉绒既然可以卖得如此的贵,那么只要有一人会做并且将技艺传承接下去,岂不就是永远的没了后顾之忧?就算是自己回不来了,也不用为这些孤儿担心。
在这一刻,徐国绪是自私了,这个自私是相对于王况个人而言,但他相信王况不会因此而对他有所埋怨。所以,当他得知自己所揉出的肉松是肉松中的顶级产品肉绒的时候,他就没打算将自己揉制肉绒的心得告诉给王况,他想保住这个技艺的垄断地位。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为的那两百来个孤儿的将来。
但从另一个层面上来看,徐国绪的自私其实却是无私,他的所谓自私为的不是自己,而是为的他收养的那些个孤儿。孤儿的数量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这两百多的人却不会是固定的,而是会每年都有人长成,每年也都会新的孤儿被收进来。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这些孤儿里面。会不会日后有人能做出一番成就,也会有能力行此善事,并且乐于去做,善举同样是会感染人的,被善施于身者,也会愿意的施善于他人,大抵只有那些个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人才不会不受影响。
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如此的传播下去,最后这帮人将会影响的绝不仅仅是区区的几百几千人,或许会是数万,数十万人!王况曾经读到过一篇文章,说的是一个面临困境,几乎已经丧失了活下去勇气的人,在接受了一个人无私的帮助之后重新的站了起来,当他想要报答曾经帮过他的人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我也曾经是被人帮助过的人,如果你真想报答我,那么请你也去无私的帮助几个人吧,这就是我要的报答。后来此人一辈子行善,他对受他帮助的人说的话,也是曾经他听到过的这一段。
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呀。
然而王况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这十来年的所作所为,早已经影响了一大批人,北到河北,西到高昌甚至更远,南到建东,东到东赢,都有许多曾经受过王况好处的人,无时无刻的默默的也在帮助着其他人,而这些人,又有如燎原之星火,感染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王况,王璃,王建安,建安小东家等等这些个名号,在世人的心里,已经是等同于圣人一样的存在,这里所说的圣人,不是当今皇帝,而是孔圣人,三皇五帝一样的存在。
或许这一次的圈地运动,将会是一个契机,如果能借了这一个契机使得朝廷建立起一整套在法理面前人人平等,而且又兼顾了弱势群体的完善体制,那么自己真的不算白来了。而要是能更进一步,在物质财富急剧积累的同时,完善了社会福利,使得人人生有所护,病有所依,老有所养,天下间人人都不用再为基本的生活而发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这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做到么?估计不能,且不管他,至少,这个理念,得传承下去,一代不行,那么就两代,两代不行,那么就三代,总归有一天,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
或许,是痴心妄想罢?但不去做却是真的永远也做不到,至少,自己努力了不是?
徐国绪果然听了王况的话,回到房里美美的睡了一个上午,正是因为王况的承诺,同样的让徐国绪再也心无挂碍,王况说了会帮他,那自然就是一定会帮。
不管王村人再是淡定,王况一行人离开王村的时候。整个王村人都一直陪着送到了和官道交界的路口,王村人知道,小族长这一去,定是又要急着赶回长安,下一次回到王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从官道口到王村。不过三里来路,竟然也走了半个时辰,而三白。在失踪了一个晚上后,也早就等在村口,王况一出村子。它就一个跳跃,跳到了王况胸前,四肢死死的挂着王况,如同牛皮糖一样的粘着,或许,它也感受到了这种离别的情绪,没了那么高的兴致去逗弄马匹,就连徐国绪用他揉出来的肉绒去吸引它,它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将头又埋到王况的胸前。爱理不理的,昨晚它可是吃肉松吃得还不过瘾的。
一行人还没到建安城,就见黄良为首,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大溜的等在了五里亭外,看起来是所有在建安的官员都到齐了。黄端瑞都知道了王况要晋郡公,黄良当然也就知道了,以一州刺史的身份,确实是有必要来迎接一下郡公的,品级上,他是比王况高一点。但爵位代表的是一荣耀,是一直到死都有的,除非被朝廷剥夺了,而官职,则是随着致仕告老而烟消云散,落到后来,好的得个低几级的爵位,可以世袭的,中等的,得个平级的散官,差点的,降个几级,让你老有所养。
一番寒喧过后,等到进了城,其他的官员都散了去,只留下黄良,马周和王凌三巨头陪着,这时候黄良才对王况道:“二郎,不易呀,到这时候才得个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