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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这一天;左路的第一师已深深地插入整编二十六师与整编五十九师、七十七师之间;整编第二十六师被分割包围。
马励武终于在峄县待不住了。三日一早;他带领两个连乘卡车冒险而出;企图回到他的指挥位置上;但是走到半路还是退了回来;因为他的侦察部队反复向他渲染前方战事的危机;令他最终失去了冲向战场的勇气。
此时;在瓢泼大雨中;共产党军队的左右两路纵队开始猛烈压缩;到四日凌晨;整编第二十六师师部和第一快速纵队被包围于陈家桥、贾头、作字沟等几个村庄里。
马励武战前预定的撤退方案是:在快速纵队坦克的掩护下;以卡车为主要交通工具快速移动;原则是坦克夹着卡车车队和炮兵车队沿着公路滚动前进。马励武确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样的铁流。
大雨逐渐转成了漫天雨雪;天地间一片朦胧。有参谋问粟裕是否改变总攻计划;粟裕回答:“不变;这是老天爷帮我们的忙。雨雪交加;道路难行;把敌人的重装备陷在那里;他就更难逃脱了。”
连续的雨雪确实帮助了共产党官兵。
一月四日上午十时;国民党整编第二十六师残部和第一快速纵队开始突围。坦克、汽车、炮兵和步兵混杂在一起;拥挤在通往峄县的公路上。在共产党军队的四面围攻下;原来设计好的行军序列已完全混乱。更严重的是;由于公路被混乱的步兵和炮兵壅塞;同时公路上处处是民兵埋设的地雷和挖好的反坦克沟;比步兵行进速度快的坦克和汽车为了尽快逃离战场;纷纷开下公路想从野地里夺路而奔——这些钢铁机械一旦下了公路;末日也就到来了。
整编二十六师和第一快速纵队的抵抗意志崩溃了。整编二十六师的几名军官下令官兵停止抵抗;第一快速纵队二三九团团长也率全团放下了武器。四日下午三时;战斗结束;国民党整编二十六师四十四、一九六旅全部;第一快速纵队坦克营、工兵营、炮兵团、运输团和步兵八十旅;共三万余人全部被歼。
雨雪还在飘洒;但战场上充满欢乐。两个野战军的官兵、民兵和附近的百姓忙着收缴和清点战利品;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令他们既惊奇又兴奋:数十辆坦克、成排的美式重型卡车拖曳的重型大炮;数百辆汽车上满载着弹药、被服和大米;各式吉普车;车上也装满了子弹;还有满是洋文的罐头、饼干、糖果香烟。成箱的重炮炮弹让官兵们犯了难;谁也不清楚这些涂着各种颜色的美国炮弹是干什么用的;赶紧找来懂点外国字的干部辨别;干部们把写有“H”标志的穿甲弹和“F”标志的燃烧弹分开;并且将它们与匹配的大炮放在一起。官兵们让被俘的国民党军坦克驾驶员加大马力;同时数十名官兵在坦克的前面和后面连推带拉;可就是无法将这些庞然大物从泥沼中开出来。“拉坦克比打坦克还难!”附近村庄里的百姓把自家的门板卸下来扛到这里垫履带;最后终于把坦克弄上了公路。上千名国民党军的坦克驾驶员和汽车驾驶员被集合起来;一个共产党干部当场宣布他们从此成为共产党军队的一员;并且与他们每个人都握了手。这些几小时前还是国民党军的人;立即把坦克和汽车发动起来;往共产党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方向开去。后来华东野战军的“特种兵纵队”在此基础上诞生。
当陈毅和粟裕即将在鲁南对整编第二十六师发起全面攻击的时候;刘伯承和邓小平在鲁西南的巨野、金乡和鱼台地区进行了一场更大规模的战役;史称“巨金鱼战役”。——这场战役距陈毅、粟裕部的预定战场仅两百余公里;在那段雨雪交加的日子里;陈毅和粟裕得知晋冀鲁豫部队就在自己的西面;该是多么的惬意;因为他们可以不用顾虑徐州方向国民党军的威胁;放心大胆地作战了。
此战不但使国民党军打通平汉路的计划受挫;更重要的是保障了在鲁南作战的陈毅、粟裕部侧后的安全。
一九四七年一月五日;这一天;马励武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下午;侥幸从战场逃脱的副师长曹玉珩带领少数残兵跑回峄县县城。溃兵个个怒气冲天;伤兵们则是呻吟哀号;整个峄县县城顿时人心惶惶;秩序混乱。有军官向马励武建议;部队最好全部驻扎在城外;只允许司令部住在城内;结果遭到马励武的一顿臭骂。他向薛岳请示说;整编二十六师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要求退到后方休整。薛岳一口拒绝;严令他立即整顿部队;坚守峄县。马励武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将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三天以后;入夜时分;陈毅、粟裕部攻击峄县的战斗开始了。战斗持续到天亮;防御外围的国民党守军纷纷逃进城内;马励武顿时紧张起来;因为此时的一切征兆都表明;共产党军队已决心把他从这个县城里挖出来。更令他惊慌的是;十日;整整一个白天;射向城内的炮火格外猛烈;从爆炸的声音上判断;是共产党军队前所未有的重炮;城内的炮兵阵地因此受到了压制。
一天的轰击之后;黄昏;对城防的攻击开始了。炸开城门;解决了在城门洞里向外射击的两辆坦克之后;共产党官兵冲入城内。此时;马励武正在设在城南天主教堂里的师指挥部里;而他的指挥只剩下了一个内容;就是向徐州绥靖公署主任薛岳和第二十七军军长李玉堂请求部队增援和空投弹药;但是他得到的回答却是:“忍耐点老兄;总会有办法。”马励武恼怒到了极点;绝望到了极点;他在电话里吼着:“必须在我有办法之前;你们的办法才用得上!我现在已经快没办法了!”接近午夜;城防防线垮了;共产党军队开始了南北夹击;峄县城里混乱不堪;那座天主教堂的尖顶已被炮弹炸开了几个大窟窿。
解放战争字数:3670字号:大 中 小 马励武的最后时刻到了。他带领少数随从刚从指挥部里跑出来;就眼看着共产党官兵冲了进去。官兵们在里面找到了他的日记本、作战地图、望远镜、照相机、信件和一张他与蒋介石的合影;但被俘的参谋们谁也说不清师长跑到哪里去了。天亮的时候;马励武穿着士兵的衣服混在俘虏队伍中在共产党士兵的押解下往城外走;他对身边惊慌的随从说:“不要吭声;等有机会就逃走。”但是;虽然他把他的中将军服脱了;但身边的俘虏全是他的部下;当一位共产党干部站在他面前向他微笑的时候;他坦白了自己身份。
被俘后的马励武在总结自己战败的原因时;强调了这样几个理由:首先是共产党官兵的士气比国民党军队要高;因为“共产党官兵大多是本地人;他们要保卫自己的土地。他们是‘子弟兵’”。其次;国民党军队派系林立;彼此钩心斗角——“整个军官阶层弥漫着强烈的个人怨恨。”马励武坦诚地说自己属于何应钦派;因此他猛烈抨击陈诚和薛岳的指挥无能;战役中不但没有对他进行有效的增援;而且坚持让他的部队孤立突进;有故意把他推入重围的之嫌。再者;运气实在糟糕;马励武反复抱怨在他的关键时刻遇到了倒霉的天气——“雨雪把地面变成了一张可怕的粘蝇纸”。
马励武不会想到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鲁南是共产党解放区;解放区里贫苦农民不喜欢他和他的军队。有资料显示;山东解放区的贫苦农民;经过土地改革之后;土地占有由人均一亩半上升到近四亩;国民党军进入解放区之后;几乎每个村庄都提出了“保田保家乡”的战斗口号。只要战斗一打响;农民们不但在粮食供应、伤员护理和弹药运输方面全力帮助共产党军队;而且还直接参战。
鲁南战役结束后的一月二十二日;中国的传统旧历新年来临了;外国记者们看见数百名农民给刚打了胜仗的共产党军队送来了新年礼物:足足堆满三个大房间宰好的猪。
姑嫂二人忙点灯
本是春播的时节;三更月最亮五更霜更浓;催耕鸟叫得满山满谷清脆欲滴。可是;一九四七年春天;山东腹地的翻身农民们却心慌意乱:今年不但地种不上;还要拉着孩子背着老娘去跑反了。
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岌岌可危。
此时;由于陈毅、粟裕部主力全部集结在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附近;国民党军因此判断;“共军大势已去”;很难再实施回旋作战;只剩下死守临沂这一条路了。蒋介石严令要一鼓作气;迅速在山东境内与共产党军队决战;不但要占领临沂;还要完全占领共产党山东解放区;以彻底平定山东战事。为此;国民党军决心发动一次以夺取临沂为目标的“鲁南会战”。为了会战成功;陈诚亲自前往徐州坐镇督战。
国民党军调集了十九个整编师(军)共四十九个旅近三十万人;其中直接围攻临沂的部队达十一个整编师(军)共三十个旅。
一月二十八日;徐州绥靖公署下达作战命令。两天以后;欧震指挥的八个整编师(军)分三路开始大举进攻。国民党军攻击部队吸取了以往被共产党军队突袭分割的教训;采取集中兵力、稳扎稳打、齐头并进和避免突出的战法;而在兵力部署上;采取“烂葡萄里夹硬核桃”的战术;在三路攻击部队中;每一路中都有一个精锐的主力师作为骨干;大兵力谨慎地滚动前进;每天推进的行程超过十公里。陈诚认为;如此庞大的兵力是陈毅和粟裕根本无力阻挡的;他对部下说:“即使全是豆腐渣;也能撑死共军!”
为了保卫临沂;陈毅、粟裕部主力在奋力阻击的同时;曾命令三纵“从正面坚决抗击中路之敌”;企图诱使“敌之左右两路突出;以利我寻歼其中的一路”。但是;欧震不但没有冒进;在发现共产党军队的意图后;左右两路部队反而立即向中路相互靠拢;甚至停止前进就地修筑防御工事。敌人这种极端的小心翼翼;使得陈毅和粟裕始终没能寻找到化解危急的机会。
国民党军南线部队逐渐靠近了临沂。
北线李仙洲的部队推进很快;二月四日;其先头部队占领临沂西北方向的莱芜。以保卫与争夺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为核心的生死决战已经迫在眉睫。
就决战于临沂城下而言;无论是从正规军的兵力、一线作战部队的武器装备和双方所处的战场态势上看;陈毅、粟裕部都处于劣势。一旦死守硬拼;不但双方都将血流成河;而且陈毅和粟裕胜算的几率不容乐观。
二月四日;中央军委来电;电报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为了争取作战主动权;必要时可以放弃临沂:“敌愈深进愈好;我愈打得迟愈好;只要你们不求急效;并准备必要时放弃临沂;则此次我必能胜利。目前敌人策略是诱我早日出击;将我扭打消耗后再稳固地进占临沂;你们切不可上当……”
“必要时放弃临沂”;并且“敌愈深进愈好”;无论当时还是现在看;这都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建议;这一建议最典型地体现了毛泽东的战略思维。
陈毅和粟裕发现:欧震的南线部队密集推进;谨慎缓慢;北线李仙洲的部队却孤军冒进;快速深入。由于深入到解放区内部作战;国民党军官兵开始尝到种种苦处。莱芜地区的共产党地方政府组织起十万百姓;对国民党军必经的交通线进行了大规模的破坏——老百姓虽不能与国民党正规军作战;但他们把自家门前的道路破坏掉是轻而易举的——连续七个昼夜;老百姓采取了分段包干办法:“敌人在哪里修;就在哪里破;敌人修到哪里;就破到哪里;敌人白天修;我们晚上破。”由于交通线中断;李仙洲的部队越往解放区内部走补给越困难。
北线的国民党军走成了首尾不能相顾的一字形。对于陈毅和粟裕来讲;战机终于出现了。
而捕捉北线的战机就意味着:秘密移动北上;集中优势兵力;出其不意;歼灭北线的国民党军一部甚至大部;以瓦解敌人南北夹击的态势;消除来自侧后方威胁。那么;前提是必须放弃临沂。
鲁南的初春;形势动荡;人心浮动。
一个已经投诚共产党军队的前国民党军将领再次倒戈。
郝鹏举;现年四十四岁;河南阌乡(灵宝)人。一九二二年参加河南督军冯玉祥的部队;曾任冯玉祥的机要传令员。一九二六年被派往苏联的基辅军官学校和莫斯科炮兵学校学习。回国后;先后任开封西北军官学校上校大队长和第二十五师炮兵团长。一九三〇年;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之间爆发中原大战;这个二十七岁的年轻军官第一次倒戈;背叛了培植他的冯玉祥投靠蒋介石;当冯玉祥的部队被蒋介石收编后;他被任命为由西北军改编的第二十五路军少将参谋处长。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又投奔了在西安的胡宗南;靠着“聪明机灵;能说会道”;很快当上了第二十七军参谋长。国民党军在对日作战中一再失利;一九四一年;自感前途渺茫的郝鹏举索性到南京投奔汪精卫伪政府;先后出任伪军第一集团军参谋长、汪伪政府训练部次长、参赞公署武长官等职。
但是;随着日本战败趋势的日益显现;特别是共产党新四军坚持不懈的策反;郝鹏举又一次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在投奔蒋介石还是投奔共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