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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路兵马一律轻装,悄然借着夜色远去之后,陈浩则统率水军舰队挥师北上。千轲百舰皆扬帆荡桨,诺大的舰队绵延长达数百里,浩荡而行水声荡漾恍若猛龙过江。
陈浩在兵分三路向交趾悄然进发,而此刻交趾城的帅府内,却开着不同寻常的军事会议。内灯火通明,两侧持狼牙棒、五尺长戟的蛮卒肃然分立两旁。飞蛾在纱灯上不停的飞旋着,未有因为厅中众将士的聚集而飞走。
“据军探来报,唐军已经有所行动,至于具体唐军部署还不甚明确,不过唐军战船已经顺风而来,想必不日便会登陆直逼我交趾而来!不知诸位有何良策不妨说说!”段酋迁冷眼扫了一圈,眼光所及之处,几个牙将都是如披北风,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大帅无需忧虑,仅支马城、谅州一线关隘已布下重兵把守,况且谅州一带恰是群山林立地势险要,谅那唐军即便是长了翅膀也难以攻占!”杨缉思拱了拱手,十分笃信的说道。
杨缉思的话使得厅中众将也是不住的的点头,觉得凭借群山天险唐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攻入交趾的。即便能够攻破谅州那又如何,他们手中有二十万大军,与征调的十万安南军,共三十万大军还会怕了唐军不成。
见段酋迁略作沉思没有言语,杨缉思便直言请战道:“元帅,末将愿意领兵前往谅州,将唐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啊,元帅!唐军不过十万而已,我军共三十万甲士何惧羸弱唐军!”
“请元帅下令,我等愿率兵迎敌,让唐军有来无回!”
“”
对于众将的请战之言,段酋迁并未有予以回答,而是命人上茶,待茶水由侍卫奉上之后,段酋迁甚是惬意的专心品茗,放于鼻息之下闻了又闻,喃喃自语:“好茶好茶,当真是安南名品,只是不知比蜀茶又是如何”
杨缉思看着似若享受的段酋迁,心中觉得很是不解,暗道大帅何曾变得如唐廷懦弱文人一般。铁血男儿应当与刀锋烈酒为伴,学那唐廷文人羸弱之恶习又有何用。
南诏曾于宣宗之时,与大唐大举通商。蜀中各式商品均随商埠而大举输入,只是这茶道却是不能被南诏所理解。茶水苦涩清淡又不能大口畅饮,当真无趣之极,故而未曾引入。虽然后来得以推广,但是仍旧未能得以普及。
段酋迁今日很是一反常态,让厅内的众将士很是不解。然而大帅做事自然由不得他们言语,于是众将士纷纷静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呵呵!段元帅,王某今日来晚了,还望段元帅多多海涵才是!”就在厅中沉闷不语之际,从厅外传来一阵笑声。
段酋迁闻听话音却是面带喜色起身相迎,而这时随着声音从厅外走进一名年轻男子,此人笑容可掬十分和善,刚一进入议事厅便向段酋迁拱手道:“王贺见过元帅!”
“呵呵!王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段酋迁甚是客气的招呼王贺坐下,态度丝毫没有方才的冷厉反而多了一丝恭谦。
王贺也不客气,随即便坐在了一旁,见帅案上摆放着香茶,王贺于是打趣道:“怎么,段元帅也深好此道?”
“王将军见笑了,今日得知王将军前来,故此才摆上茶具以待将军!”
“哦?那王某当真是受宠若惊!”王贺自顾的轻轻一笑,随即端起茶盏细细品味,随即便点了点头道:“嗯!此茶可为上品!”
段酋迁也倒了一杯茶,轻笑道:“本帅知晓王将军乃是中原人,若非安南名茶又岂能入得了将军之口?”
眼前的这一幕让厅内的众位将军目瞪口呆,心道这王将军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让堂堂的三军元帅如此恭维。众将士相互而视,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解,但是一旁的杨缉思的脸上却是极为阴郁。甚至再看向王贺之时,双眸之中透露着鄙夷与不屑。
王贺与段酋迁二人寒暄之后,段酋迁这才脸色一正,继而沉声询问道:“王将军,不知今日前来有何钧令?”从昨日他便收到消息,得知今日王贺会来交趾城商讨对敌之策,至于其他的段酋迁却是一概不知。
“王某奉王后与国师之命而来,希望段元帅按此计行事!”王贺说着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交予段酋迁。
段酋迁十分郑重的接过信笺,打开通览一遍之后却是惊愕道:“王将军,这”
王贺却轻笑道:“段元帅难道不知,唐军已经兵分三路向交趾而来?”
“这个本帅惭愧!”段酋迁看着信笺之中,已经详述了唐军的三路兵马的路线,心中着实很是惊诧,因为他的几路探子也没有探明唐军的主要动向。
“段帅不必介怀,段帅只需安计行事即可!”
“本帅有一事不明,既然已经得知唐军三路大军动向,我军只要在唐军的必经之路设伏截杀,岂不是直截了当全歼唐军?”
“那段元帅觉得,我军真的能全歼敌军吗?你可别忘了这支唐军不是曾经的唐军,而是歼灭我南诏十五万精锐的唐军。你对唐军统帅可能还不够了解,今日王某不妨直言告诉段元帅”
王贺说到唐军统帅陈浩,神色不由得有些动容,一改之前的从容道:“即便只给他一城百姓,他也有能力带着这一城百姓,灭了段元帅自负的三十万大军!”
嘶!
整个议事厅被王贺的一席话搅得是不满之声四起,纷纷觉得王贺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段酋迁双眉紧锁看着乱糟糟的议事厅,随后冷喝一声:“都给本帅住口!成何体统!?”
段酋迁一声断喝之下,议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众将纷纷微诺不语。王贺也看出了段酋迁的不悦之色,于是便话锋一转道:“再者而言,段帅应当知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我军的目的是要攻占唐廷!若是在这里损耗太大岂不是影响以后的计划?段元帅你也知道,你麾下的几十万大军,已经是我南诏的倾国之力!我军耗得起吗!”
“王将军所言极是,既然国师早有安排,那本帅遵命便是!”
段酋迁虽然一直未有轻视过唐军主帅陈浩,但是未有将陈浩看成无人能敌,因此他对于王贺的话多少有些排斥。不过王贺之后的话却是让他深以为然,如今他麾下虽有三十万大军,但其中十万却是安南的降兵。
自从段宗榜的十五万大军葬身于大唐之后,他麾下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是南诏的倾国之兵了!正如王贺所言,南诏已经到了消耗不起的地步
“嗯!那好,既然如此王某任务完成,须得回去复命,告辞!”王贺起身向段酋迁拱了拱手,随即便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待王贺离开之后,段酋迁便遣散众将士,独留杨缉思仍在厅中,杨缉思有些忿忿不平自语道:“一个小小的镇殿将军,竟然如此嚣张无礼!”
“诶,贤弟不得胡言乱语,当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段酋迁见杨缉思口无遮拦,于是急忙劝阻道。
杨缉思却毫不在意道:“难道说错了吗?那王贺先是跟随蒙嵯巅,不过是个偏将校尉。之后蒙嵯巅与二王子被世子除掉,这王贺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堂而皇之成了世子的人。如今世子殉国于唐地,这王贺便又成了王后身边的红人,从一个小小的校尉成了今日的镇殿大将军。他有什么战功?不过是个随风倒的三姓家奴罢了!”
“好了,贤弟你要明白,你与我都是军人!应对当前战事才是你我的本份!”段酋迁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倦,他只想打好这场仗,至于其余诸事他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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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顺利会师
第559章顺利会师
三日之后,清晨的雾气还未有散去,一只大军浩浩荡荡的向支马城而来。正午时分,李忶的五万大军便已经兵临支马城下,紧接着便是排兵布阵准备攻城。
李忶大军的到来让支马与禄平两城之间,各处山头上皆是烽烟俱起。李忶与先锋李宏等一众将士来跨马到军前,抬眼观瞧支马城的布局。但见那支马城上,依稀可见有无数南诏甲士人头攒动如蚁密聚,其装束与当初梁州城外的南诏先锋大军很是相似。城楼上一个个负铜盾、挎长弓、持铎矛、严阵以待甚是有序。不过城池却显得极为低矮,并且守城敌军远程弩箭并不是很多。
“王爷,你在此压阵,此城易攻,待末将攻下此城!”李宏看了一眼支马城,随即向李忶请命道。
李忶见其余将领个个摩拳擦掌,对支马城甚是不屑,不由面色一沉,冷眼扫视李宏与众将一眼。众将见状无不惧而噤声,排成一字横队无不勒马肃立。
随即李忶便面色阴寒道:“诸位切记,行军作战,最忌骄兵!”
略一停顿,李忶接着说道:“即便我军兵器精良,然而两军交战靠的不完全是兵器!总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皆捷!诸位军将,即然身为兵主,理当戒骄戒躁,切莫令我军将士滋生轻敌之心!”
一席话说得李宏与众将士惭愧不已,李忶训诫之后,这才转入正题:“对于此战,大帅之前早有部署,总之强攻与佯攻并重。强攻得手,便是强攻;强攻不下,便是佯攻!”
随后李忶与李宏等众将士,在大帐之内商讨攻城之计,最后决定今夜在城外安营扎寨,待明日凌晨时分实施火攻。先是令五千弩骑出击,逼近城池齐射飞火,延烧敌军城池及两侧山头。若敌坚守不出,则日夜不断,连续以火攻攻城,令敌难以凭险据守。
期间若敌难以忍受,最终出城寻战,如此一来便则正中下怀。五千弩骑则且战且退,以弱弓及轻型杀伤箭引诱敌军,以期诱敌深入。此计若是成功,敌人必会中计,如此一来敌人尽遣主力出战,且远离支马城池。到那时则速令二千五百轻骑出击断其后路。与此同时,五千弩骑则换用强弩及重型穿甲箭,以便一鼓作气击溃敌军。
众将士在营帐之内商讨完计策之后,便一夜无事到了天明。次日拂晓,张磷麾下万余铁骑,便排兵布阵开始强攻。
而此时另一支由石雄率领的唐军,正在深山密林之中小憩,枕戈待夜以便昼伏夜行。这支三万兵马可以说是石雄麾下的精锐之兵,其中不乏有当日梁州之战生还的一万将士,这些人皆着轻甲,外套绿色战袍,再披绿蓑帽,因而完全融于青山绿林,浑然一色悄无声息。这支三万人组成的大军,正在悄悄的向禄平城而去。
这三万大军经过几日的跋涉,终于在十日之后抵达禄平,结果南诏守军猝不及防,根本不知唐军来袭,一时之间乱成一团仓皇向交趾逃去。石雄的三万大军犹如天降,不到一日之功便轻松夺下禄平。
在石雄拿下禄平城的第二日,李忶便已经得到了消息,于是便不遗余力拿下支马城。接着便与石雄取得联系,按照原定计划前后夹击攻破谅州。随后朝廷大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直逼南诏大军的老巢——交趾。
再将视线转移到第三路大军,陈浩所率领战船队顺珠江北上,经广州南下,直达安南沿海,再逆红河而上,径直直逼交趾而来。一路之上战船声势浩大,顺流而来可谓是蔚为壮观。南诏大军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浩的战队上,并且根据攻势在沿岸布了层层防线。
不过陈浩的战船并没有打算靠岸,而是全部停靠在一箭之距的河面上。因为陈浩在等,等李忶与石雄攻破交趾之外的几座关卡防御,再与他在交趾顺利会师。最后李忶与石雄二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个月后,南诏布置的河岸防线也被李忶与石雄冲垮,陈浩与诸将在交趾会师!
交趾城外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了一起,但是陈浩却没有去攻打交趾城,而是选择据交趾城五里之外的开阔之地安营扎寨,就这样既不攻城也不退兵待了半个月之久。这倒是让一众麾下将领很是不解,思忖既然已经到了交趾城外,乘着兵锋正盛为何不一举拿下交趾城。
如今已经到了深秋季节,中军大帐内显得有些阴寒,不过所幸大帐内众将聚集在一起,倒是给这将要入冬的天气带来一丝暖意。
陈浩端坐在帅案边,用指关节甚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帐内李忶、李宏与石雄父子一众将领站立在一旁,每个人的神色均是不同,但能看得出四人都很焦急。
“大帅,如今我军既然已经兵临城下,交趾城已被我军重重包围,为何您一直不下令攻城?”终于石雄没能耐得住性子,率先说出了自己不解。
击打桌面的清脆声戛然而止,陈浩抬头看了一眼石雄,继而轻笑道:“这半个月来,将士们是不是都焦急了?”
石雄还未有回应,李忶却抚须沉声道:“这尚且倒是其次,主要是我军驻扎此地已经半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