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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疲我也疲,”卫塔道,“拖得越久,双方士气就越低。”
“二位,别来无恙啊!”三木“噔噔噔”跑上城头,道,“高凉、合浦都在掌握!”
“好!”桓石秀卫塔一齐欢呼。
太守府内室,三木将高凉、合浦的情况说完,道:“我还得去广陵,告辞。”
两人将他送到东门,齐道:“我等静候佳音!”
望着三木远去,卫塔道:“叛乱得平,三木功不可没。行侠如斯,天下罕见。”桓石秀道:“铜镇远百战之将,定会先攻郁林,抄了南宫世家的老巢,到时候南宫信阵脚大乱,而万晃被荆州援军拖在始安,南越国首尾难顾,就是咱们动动筋骨的时候了。”
卫塔道:“依我们现在的实力,要一口气吃掉两家不可能,只能扶弱敌强,先把南宫世家打得半死,再收拾铜镇远。”
桓石秀道:“功劳不能让谢玄抢去了,谢安自命清高不屑与我桓家为伍,我又怎能落在谢玄之后!”卫塔一楞,他没想到桓谢两家的下一代已经埋上了不和的种子,高门不屑寒门,连高门之间,恩恩怨怨也是错综交织。
零渠南口,荆州援军正与始安万晃的南越军对峙,两军没有开战,漓水东岸,是晋军皂色大营;西岸,是南越军土黄色大营。三木来到晋军大营外,递上云开准备的关文,点名要见谢玄。传令官去了不久,营中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原来是三木来了啊!”
循声望去,只见随军出征的武昌太守朱序一身戎装大步走来。“都督去遛马了,”朱序道,“岭南如何?”
“一切顺利,”三木道,“云开要我捎话给,怎么找到他?”
“沿着漓水一直走,总会碰见的。”朱序道,“老规矩,好马好酒,对不?大过年的,外送你个红包。”三木大笑,清啸一声,纵马而去。
虽是冬日,漓水两岸依旧风光如画,三木策马一路小跑,马儿欢快的在浅水中蹦达。青山夹岸,碧水漓漓,遥遥能见两人牵马而行,悠然信步。三木拍拍马屁股,马儿脑袋一甩,发足而驰。
“有朋友来了。”谢玄的声音传来。
三木跳下马,道:“要找你这个都督还真不容易啊!”
谢玄一身便服,在他身边的,正是当日在零渠与三木交过手的万晃。万晃冲三木一拱手,道:“咱们还没打完呢!”三木“嘿嘿”一笑,道:“你是要跟我打,还是跟他打?”说着指指谢玄,三人一齐大笑起来。
“三木大侠有名士胸怀呢,竟不在乎两军主帅互通款曲。”万晃道。
“嘿嘿,这个——有个叫羊——什么的,和东吴的都督不也这样?”三木想起了说书先生的一个段子。
“哈!”谢玄笑道,“那是我大晋名将羊祜与东吴都督陆抗的典故,不想被三木拿来用在你我身上,倒也贴切。”
万晃亦道:“我与玄兄同窗数载,相叙旧情,哪比得上前人坦荡风骨!”
“铜镇远自立,要与南宫世家开战。”三木一句话,谢玄万晃都收住了脚步。
“该来的终究要来,”万晃道,“铜镇远吕布性情,南宫德没有一早杀他,终有今日。”
“万兄何去何从?”谢玄平静的问。
“当年一班高门俊杰,唯你我热衷兵事,相知一场,终须分个高下,” 万晃道,“与你大战一场,不论生死成败,此生无憾。”
“好,今日一别,沙场再见,不论成败生死,你我都是兄弟!”谢玄说完,万晃已飞身上马,两腿一夹,战马一声长啸,踏浪而去。
“他怎会做了反贼呢?”三木喃喃道。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谢玄道,“说说云开是怎么摆平那些土豪大族的吧。”三木遂细细道来,谢玄听完,道:“我本以为他务实谨慎,不想也有如此天马行空之举。见了桓公,他若问起,你只说云开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三木翻身上马,道:“万晃是条汉子,望你留他性命,他若死了,我便大闹乌衣巷,走了!”
谢玄笑着摇摇头,道:“你要闹,我便舍命陪君子!”
三木大笑,“啪!”猛拍马屁股,马儿撒足飞奔,溅了谢玄一脸水沫。
“朱序!——马!酒!压岁钱!”三木大叫着飞驰而来,跳上大黑马,冲朱序摆摆手,道,“走了!”朱序高声道:“酒在鞍后,钱在鞍下,收好了,只此一份!”
第 四 章 平复岭南(下)
十天后,广陵,新年新气象,三木破例洗刷一番,才前往大司马府。议事厅,三木把密函交给桓温,侍立一旁。同在厅中的,还有建威将军檀玄,广陵太守王恭,南郡太守桓熙,南顿太守桓石虔等人,桓温不发话,他们谁都不敢出声。
“啪!”桓温狠狠的把密函扔在案上,瞪着三木。一干文武大气都不敢出,惟独三木不怕,直视着这权倾江东的人物。
“云开也太放肆了!”桓温怒道,“拿朝廷当儿戏,这样的条件,谁都会接受!口口声声不回来,死在岭南算了!”
王恭捡起了飘落在地上的密函,一目十行草草一看,已知大概,欲言又止。桓温又道:“还有谢玄,几万大军爬都爬到苍梧了,他还窝在始安过年!”厅中几人都知道云开谢玄是他的左右手,一如以前的郗超袁真,看来桓温是动了真火。
“啪!”桓温一掌猛击书案,吓得本就战战兢兢的诸人心惊肉跳。
“哈~~!”桓温突然大笑起来:“一个独辟蹊径,一个按兵不动,嘿嘿,不愧是我桓温调教出来的。——三木!”
“嗨!”三木莫名其妙的行了个军礼,众皆莞尔。
“千里往返两趟,我要好好款待你,”桓温扳着手指道,“钱财,美酒,美人,骏马,兵器,你要什么?”
“睡觉!”三木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桓温道,“饱睡之后,马上回岭南,告诉云开谢玄,岭南的事,放手去做,一切担待,有我扛着——不惜一切,只要把事办好,明白?”
“嗨!”三木又一个军礼,连桓温都笑了。
“卫塔!”桓石秀飞奔而来,高声道:“铜镇远袭破郁林,大屠南宫世家,杀了两千多口男丁,掳了所有的女人,放士兵进宫,南宫德被他扔进郁水浸猪笼,现在吊在郁林城头。真够绝的!”听到这样的惨讯,卫塔没有一丝兴奋,叹了口气,道:“我们又该怎么做?”
桓石秀满面红光,道:“大把机会在眼前!铜镇远血屠郁林,大失人心,必遭岭南群豪群起而攻之,末日将近;南宫世家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再无与朝廷抗衡的实力与根基,倒有可能掉过头来求我们——平复岭南,只在眼前!”
郁林,南宫世家坚固的城堡已是残破不堪,还能依稀听到断断续续的征伐呻吟。铜镇远坐在南宫德宽阔漂亮的大床上,一手按在凝夫人细嫩光滑的腰间,一手拄着带血的大剑,呆呆的望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面孔。铜镜粘了血,那是倒在地上拼死保护南宫德的侍卫留下的。侍卫就躺在鲜红的地毯上,身下暗红一片。
铜镇远心里空荡荡的,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不仅夺回了朝思暮想的凝夫人,还毁了南宫德的一切。他嘴角浮上一丝冷笑,想起了昨夜南宫德的悲嚎求饶,想起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南宫家主把最心爱的女人送到自己面前的情形——他用力一捏,熟睡中的美人发出一声娇吟。昨夜,他把近十年积压的闷气都发泄了出来,凝夫人用她的温情与爱抚,平抚他心头的创伤。他希望时间一直停滞,可现实却惊醒了他。
“大人!”屋外响起铜镇山的声音,“南宫信的大军已渡过郁水,朝郁林疾进!南宫世家在各地的人马也已在集结途中。”
“你去召集人马,我就来。”“嗨!”
又要打仗了。铜镇远感到了厌烦,第一勇士换来的就是无休止的征战与讨伐,他很累,重重的倒在了凝夫人的身上,只有此间的征伐,才让他身心欢畅。
半个时辰后,铜族大军倾巢而出,在郁水北岸结阵。铜镇远还是黄金甲、赤兔马、方天画戟,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战士们面前。铜族是个年轻的部族,举族尚武,对铜镇远更是奉若神明。铜镇远一声令下,万人大军便顺着郁水往东杀去,要给南宫信迎头痛击。铜镇远回头冲高挂城头的南宫德一笑,高声道:“我会把你弟弟带来陪你!”
郁水下游,四万余南越军撤去了对苍梧的压迫,丢下偌大的营寨和大堆辎重,匆匆回援。南越军的战士尚不知道郁林已被屠戮,满心想夺回老家,妻儿团聚,斗志昂扬。
苍梧城中,一身皂色战甲的桓石秀走到庾蕴、卫塔前,道:“只等南越军惨败老求和了。”卫塔望着茫茫郁水,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尸体会顺流而下,被埋葬在南海大潮中。
庾蕴道:“冬天打仗,开春做肥,今年的收成一定特别好。”
“大人,两位家主,”李梦伊的小儿子李继平策马赶来,道,“铜镇远与回援的南越军已开战!”
“好!”李梦伊回望身后二十几位部族长、家主,道,“也是我们出力的时候了。”
这些部族长几乎是同时得到南海三家效忠晋室与铜镇远血屠郁林的消息的,他们一个个都是经年在斗争中磨练出来的人精,眼下大势已变,南越国一夜之间倾覆在即,当然不可能兑现当初许下的诸多承诺,而云开开出的条件又是难以拒绝的,毕竟划地自治是他们多少代以来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几十个部族几乎是全族通过了效忠晋室的决定,只用了两天,部族长和家主们就各自带着所部精锐人马赶到合浦。一时间,合浦城外营寨遍野,旌旗蔽天,加上李田两家的子弟兵,足足屯扎了四万各族联军。
“这个联军统帅,非你莫属呢!”换上了一身纯白武士服的七夫人田蓉扶着城墙,她也是头一回看到如此壮阔的景象。
“勉为其难吧,”云开道,“孤军易,联军难:只看六国合纵而难破秦国;讨伐董卓而自相内讧——联军最大的用处,不在战阵,而在威慑。”
“不明白哩!”田蓉道,“一个拼一个也赢了啊!”
云开微微一笑,道,“谁打头阵,谁官粮草,打胜了如何瓜分战利,打败了如何平息纷争——你看看来的二十几支族军,每支都千余人,谁会服谁,立盟定约时信誓旦旦,各家都有各家的算盘,谁会真正去拼命?”
“我不明白你,”田蓉道,“局面危难时从容大义,为何联军成了,部族都效忠大晋了,反倒患得患失。”
“呵呵,”云开干笑几声,“岭南,还是不能没有南宫世家。”
“你是说——”“在岭南,我只相信你。”云开望着她,道,“别的人,逐利之徒。我不会让他们把南宫世家赶尽杀绝,不能容的,只有铜镇远!”
“明白哩!”田蓉握上他的手,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年初十,漓水、郁水,同时开战。
南宫信惨败,带着万余残兵逃到苍梧向晋军投诚。
谢玄兵退零渠,水淹南越军,大获全胜,万晃只身逃脱。
三天后,铜镇远兵进苍梧;合浦联军收复郁林,顺流而下与苍梧晋军汇师。
等待铜镇远的,将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战。
第 五 章 暗流涌动(上)
四月初春,寒意犹在。孟津渡口,依旧是朱红披风的慕容垂追上了正在指挥大军渡河的蒙佐与送行的慕容风。
“父亲!”慕容风先叫,蒙佐亦拱手道:“慕容将军。”
慕容垂勒马,望着井然有序的黑色长龙道:“大军既出,开战在即,主上宽厚,大燕若亡,必善待其上下,然则太行燕山多慷慨悲歌之士,将军战阵之上,若杀伐过度,以暴服人,只怕适得其反,难收人心也!”
蒙佐从他紫色面庞后看到的却是另一种心态:利用苻坚宽厚,保存下慕容氏的根基,以待他日复国之用!嘴上却道:“蒙佐受教,不忘将军关照——就此告辞!”
“祝蒙将军旗开得胜!”
“蒙兄,保重!”父子二人目送他远去,掉头往南。
这次慕容垂东出,乃是应了王猛主意,有他坐镇,燕国河南一带郡县便会望风归附,不致生乱。王猛建议苻坚杀慕容垂,是为国家长远考虑;此番任用,也是国家扩张所需,在私下里,他还是很敬佩慕容垂的。
父子二人到洛阳不久,另一支队伍也悄悄开进了洛阳城,停在了慕容府外,为首的年轻人,正是慕容垂长子慕容令。慕容垂投秦后,诸葛海便立即让逍遥山庄的人保护他一家老小离开邺都;与此同时,申胤也找到了在外任职的慕容令,让他去找大梁太守慕容合,秘密护送家小过黄河入秦。慕容评在太尉皇甫真力保下,也没有去为难慕容垂一家。
“父亲!”少年慕容宝第一个跳下马,冲到慕容垂跟前,道,“从邺都到洛阳,我和大哥一样,骑马的!”
“好,小宝长大了。”慕容垂笑着,慕容风已从马车上接下慕容麟、慕容农等小弟弟。
“不用卸东西!”慕容垂制止了家小,“只过一晚,风,你送全家去长安!”
“父亲,这——”慕容风不解。
“寄人篱下,处处小心,你们留在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