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姐,你这是——”慕容玮推开怀中丰满的侍女,拉来衣物遮住身子。慕容粼面不改色,道:“怕什么,你们小时候撒尿我见多了。”
慕容冲正要开口,见慕容粼马鞭指着自己,便哆嗦着缩到一边。
“看你们成什么样子,有这样的皇帝吗!”慕容粼马鞭高举,吓得兄弟二人连连往后。盛怒之下,“啪!”的一鞭子抽在了方才叫得最欢的侍女身上,落下一道鲜红。侍女惨叫一声,雪白的臀部皮开肉绽,鲜血长流。兄弟二人瞪着流淌的鲜血,大气都不敢出。
“心疼了?”慕容粼甩手又是一鞭,这回抽在了另一个侍女高耸的胸脯上——又是一道伤痕、一股鲜血、一声惨叫。
“前方开战,将士们流血何止千万!”慕容粼跨上一步,道,“你们两个躲在后宫,怕是只想见到侍女们的处子之血吧!——慕容冲!”
“在~~~~~”慕容冲哆嗦着。
“你不是能大战三十回合么,那就穿好衣服,给我绕皇宫跑三十圈,跑不到,往后就别再碰女人。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慕容冲面如死灰,皇宫周遭十里,纵使平日,三十圈也难跑到;何况大战过后,真是要他命了。他回望兄长,慕容玮摇摇头,一脸无奈。
“还不去?”慕容粼微微抬手,鞭梢晃动,慕容冲俊面带苦、清泪长流,满脸的委屈,啜泣着跑了出去。慕容粼拾起那张报急文书,蹲下身,替弟弟披上衣服,道:“你说,从小到大,是不是姐姐最疼你?”
慕容玮嘴唇微颤,只叫了声“姐”。
“都是男人了,还要哭。”慕容粼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一刮,道,“还记得爹临终前怎么说的吗?”慕容玮点点头。慕容粼将文书在他眼前晃了晃,柔声道:“那该怎么办呢?”
慕容玮一把抓过文书,冲侍女们喝道:“都给我出去,从现在起,谁都不许来打扰我!”侍女们搀起两个受伤的姐妹,慕容粼道:“大白天胡来,羞也不羞,这是惩戒,记住了!”
第 六 章 燕都风雨(下)
一个时辰后,燕主慕容玮召集群臣召开朝会。皇甫真、申胤、兰伊等人远远的就瞧见了哈着粗气绕宫墙跑步的慕容冲,不觉莞尔——这一定是宝贝公主的杰作。
朝堂上,慕容玮危襟正座,秀面透着几分难得的威严,只是略显苍白。不久,接到手谕的太傅慕容评与宜都王慕容桓匆匆赶到,各归班位。慕容评与皇甫真分列左右两班之首,两人面对面,做了几十年对手,单看慕容玮与皇甫真神色,慕容评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朝会进行得很顺利,皇甫真提出的应对方略,慕容评没有异议,末了,才一拂一袖,出班奏道:“单是臣一人之力,难以对抗秦军,恳请陛下准许臣自行挑选部将。”
“太傅国之肱股,只管说了。”慕容玮道。皇甫真、申胤同是一凛,心想慕容评忍到现在,终于到了见真章的时候。
慕容评道:“对峙上党,以坚守为本,太行关隘众多,若轮守成之道,我朝之中,乐安王可谓第一人,当年死守石门截断桓温后路,更是奇功一件,臣请乐安王同行。”慕容评说得都是事实,皇甫真、申胤不做声,慕容玮便准了,派人去高平招乐安王慕容臧。
慕容评道:“上党山陵奇险,沟壑纵横,须得有山地用兵经验,范阳王久镇燕山,当是不二人选,臣请范阳王同行。”
范阳王慕容德没料到慕容评会点到自己,慕容玮已道:“王叔可愿与太傅共抗秦军啊?”慕容德当然不好拒绝,遂道:“臣愿往。”
慕容评道:“河东上党,地势复杂,野战奔袭,需以百战之将作为前部引导,臣请定边将军司徒玄礼同行。”皇甫真心想司徒玄礼经年巡守国界,野战经验丰富,倒也堪用。
未等慕容玮发话,司徒玄礼已出班道:“臣也愿往。”
慕容评又道:“平南将军慕容历、安南将军慕容合,久历战阵,勇冠三军,臣请二人随军。”慕容合时任大梁太守,不在朝中,慕容历亦出班愿往。慕容玮又派人赶往大梁调人。
申胤偷偷瞥了孟高一眼,慕容评与孟高并没有过节,为何单单忘了这员慕容垂之后最能打仗的将军呢?孟高神色如常,微合双眼,竟在瞌睡!
“把安南将军调掉军前听用,那大梁由谁去镇守啊?荥阳的秦军也不可小视啊!若大梁有失,则兖州、青州皆不得安稳。”慕容玮有些担心。
“陛下所虑甚是!”宜都王慕容桓出列道,“臣自请巡略平原、济南一带;大梁防务,可交由左卫将军孟高将军,足可震慑荥阳秦军。”
慕容玮这才想起了孟高,在人堆里找到了他,道:“孟高将军,可愿移镇大梁啊?”
申胤暗暗捏了把汗,但愿孟高还醒着。
孟高跨前一步,朗声道:“臣愿往!”又退回班列,继续瞌睡。
慕容评点完了人,平静的退班还列,瞥了皇甫真一眼,皇甫真没有理会他。
慕容玮没有让皇甫真一派有开口的机会,慕容评不仅是他的老师,也是他在宗族之中的保护伞,要坐稳皇帝的位置,就不能动摇慕容评的权威,遂传下旨意:抗秦二十万大军以太傅慕容评为帅,范阳王慕容德、乐安王慕容臧、定边将军司徒玄礼、平南将军慕容历、安南将军慕容合为部众,克日进驻上党;彭城太守慕容协、平东将军慕容章引本部人马,分头驰援淮南;大梁防务,由左卫将军孟高接手。
听完诏命,皇甫真与申胤沉默了,这样的安排虽说可行,可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尤其是在对孟高的调任上,感觉怪怪的。
散朝时,散骑侍郎兰伊在申胤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陛下对着族谱与地图安排国事,只怕我大燕,撑不过这个冬天。”申胤剧震。
“孟高将军,”申胤喊住了边走边打哈欠的孟高,道,“大军此出,当有几成胜算?”
孟高微微一笑,道:“太傅,不是去打仗,他只想把朝廷重新洗一遍。”申胤还想再问,孟高已大步离去。慕容垂走了、诸葛海重伤,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申胤突然感到了前路一片灰暗,难道大燕真的气数已尽?
三天后,二十万燕军集结完毕,各路将领已都到任。慕容评正在中军大营,慕容粼便来了,笑盈盈的说:“太傅大人啊!”对这个侄女,慕容评也头疼,见她一脸坏笑,道:“又来要什么东西了啊?”
慕容粼道:“问你要兵!”
“要兵?”慕容评不解。
“人马我挑好了,”慕容粼道,“六千轻骑,其中三千是慕容氏子弟兵,你有二十万大军,不会不给吧?”慕容评苦笑,六千骑兵倒没什么,可全军一共才五千慕容氏子弟兵,是最精锐的骑兵,他准备拿来做亲卫队的,一下被她要去三千,当然心疼。不过他清楚慕容粼,行事虽然泼辣,却不会胡来,就答应了,也不问她要去做什么。
慕容玮亲自来到漳水畔,携群臣替大军送行。慕容评羽扇纶巾,颇有几分诸葛亮风采,念完一篇冗长乏味的祝词,大军才缓缓开拔,披着朝阳朝太行山地挺进。
慕容冲悄悄来到慕容玮身边,低声道:“公主姐姐那天用鞭子抽人好刺激哩!皇兄也有几天没有尝鲜了吧——我刚刚看见公主姐姐出城往北去了,咱们今晚——”
“嘘——小声点,典礼呢!”慕容玮心头一阵激动。
五原,杨信接到杨安的文书,览毕,搁在案上,绕着圈度步。
从实力上看,五原的两万余人马战力不逊于平城大军。问题是,平城背靠燕国本土,只须面对代国;而五原北面是代国,南面与秦国本土夹着匈奴各部,一旦把大军悉数开出,挺进长城,难保代国不从背后偷袭与匈奴各部安稳。何况,张文仲是他师兄,几年来两郡相安无事,均衡割据,对他们这种地方势力是最好的局面;秦国灭燕,不见得是好事。
不过在杨信心底,始终都有一个牵挂,眼下两国开战,或许是他达成多年来心愿的大好时机!他烧了杨安书信,提起笔,修书一封,待墨干,折好,放入密封,收进怀里。
第 七 章 力战淮北(上)
营帐中,陆之游摆摆手,不用张昕搀扶,从塌上起身,道:“彭城、高平局势怎么样?” 经过十几天休养调息,他的伤势已好了大半。
从高平回来的三木道:“乐安王慕容臧被调去河北,高平由他长子慕容尚主持,次子慕容章正在调集人马,看来马上就会南下。”
“有多少骑兵?”陆之游问得很仔细。
三木想了想,道:“五千,都是重骑兵。”一旁是石颂与张昕神色凝重起来,慕容章是有名的勇将,五千骑兵只要一天就能从高平杀到涡阳,而涡阳只有两千水军,剩下的都是步军。
“彭城呢?”陆之游转问思无邪。
思无邪双臂环抱胸前,道:“彭城太守慕容协五千步军已经上路,外加一个千骑队。明天拂晓就到。”
“如果两路燕军一起到,我们胜算很小,”张昕道,“既然现在慕容章的铁骑尚未出发,我们就有机会一口吃掉彭城的人马。彭城五千步军不难应付,关键是得时刻注意高平燕军的动向,一旦他们在今天之内出发,我们就得改变策略。”
“我去高平,”思无邪道,“我的竹剑,不适合打仗。”
思无邪走后,陆之游道:“依我看,高平的铁骑不会落后彭城军马太久,我们势必要分成两拨人马——从彭城下寿春,燕军可以不经过涡阳,取蒙城;而高平燕军却直扑涡阳,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彭城燕军必取道蕲城,渡浍水西来,而我们狙击的地点,就在大泽乡!”
“大泽乡?”三木奇道,“陈胜、吴广起义的地方?”
“是,”陆之游道,“浍水、大泽乡一带水网纵横,大军难以展开,正是我们伏击的最佳所在。”
“为何不在沱水设伏?”张昕反问。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将军石颂道:“伏击,最要紧的是让敌人没有退路;如果把战场开在沱水,大泽乡百里沼泽就发挥不了作用,没有退路的,就成了我们。”
“高平的铁骑怎么打?”三木问道。
“我带一万铁甲步军留在涡水北岸,”石颂道,“这是桓公特地留下对付燕军铁骑的。”
“好,”陆之游道,“狙击就交给我和张昕,三木你就做个战地斥候吧,哪头紧,跑哪头。”三木一笑,道:“自由自在,当然乐意了。我倒是担心你的伤。”
陆之游微微一笑,道:“你看我像有事么?”
众人定下联络方法,分头行事。
黄河岸边,慕容臧、慕容尚、慕容章父子三人策马立定。慕容臧道:“不用送了,当了一辈子兵,也总得有个了断。”
慕容尚的左手已如当初右手一般灵便,道:“父亲对此战不抱希望么?”
慕容臧一抹灰色胡须,道:“章,你要听你大哥的话,老爹我比不上你大哥,明白吗?”
慕容章道:“老爹就是老爹,难不成我还是大哥生的?”
父子三人齐笑,慕容臧道:“兖州淮北,局面不比上党好多少,我没让你大哥跟随,就是要守住青兖一带,不让晋国有可趁之机。尚啊,你虽然废了一只手,却得担起更大的责任,你是我大燕最年轻的刺史,也是我大燕希望所在;平日里你们被老爹我压着,现在我走了,你们就放手去做,不要给咱们这一脉丢脸!”
“嗨!”兄弟二人报以响亮的军礼。慕容尚心头沉甸甸的,道:“父亲——老爹,打胜打败,都活着回来,咱们还要去巨野泽钓鱼。”
“老爹~~~!”魁梧壮实的慕容章竟大哭起来。
“臭小子,再哭,抽你!”慕容臧一鞭子“啪!”落在儿子结实的屁股上,慕容章破涕为笑,揉揉屁股,道:“这辈子最后一回哭,老爹——抽得舒坦!”
慕容臧哈哈大笑,扬鞭纵马而去。
“走,回高平,你也该出发了。”慕容尚道。兄弟二人掉转马头,往东南疾驰。
路上,慕容章道:“大哥,从高平下寿春,得拔了涡阳、蒙城两座城,人马不够。”
慕容尚道:“谁说要沿涡水走了?”慕容章不解。慕容尚道:“高平、彭城两路齐下,涡阳的晋军一定先吃慕容协,再掉过头来与留在涡水的人马夹击你,咱们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慕容章明白了一半,道:“大哥,还是你带兵,我做先锋。”
慕容尚摇摇头,道:“做将军,就要学会自己独立应对,而不做一介武夫;再说,我看孟高将军是不会窝在大梁的,说不准还得我去接手。你只要记住一句,打不过了,不要蛮干,能进能退,才是为将之道。”
高平,慕容章的五千铁骑整装待发;慕容尚一身布衣,站在远处,自从败给蒙佐后,他便厌倦了临阵冲杀,喜欢上了留在幕后运筹帷幄——他的右手不能拿刀,却练就了一手漂亮的隶书;没有人知道,他的左手已快如闪电。
寿春城头,张凝风仰望天际,雨季已过,灼烈的阳光刺得他眯上眼。青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从北而来,渐渐变得清晰,张凝风脸上露出了微笑。
“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