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万不要让其他的人马通过;徐苍与夏侯铮、关木领军在雁门接应,不要去招惹平城的守军。”
“好,”刘进才走几步,又回头道,“平城一直没有动静,有些奇怪。”
“先保住什翼犍的命,回头再收拾平城。”蒙佐道,“我就留在南部大人身边照应。”
“我现在就去收拾人马,”刘库仁道,“铁弗部的骑兵强悍,得小心啊!”
“我会的。”刘进一抱拳,这才离去。
铁弗部,刘卫辰连连搓手,心急如焚的在大帐外来回打转。稳婆与侍女端着热水盆子进进出出,一片忙碌。刘卫辰喃喃道:“上天保佑啊,定要给我个大胖小子,延续我铁弗部香火——儿子!儿子!儿子!儿子!儿子!——我要儿子!”
“哇——”一声清亮的啼声响起,刘卫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怪叫道:“儿子啊!”
他一把抓住揭帐出来的侍女,狠狠的摇着,吼道:“儿子吗?儿子吗?”
侍女忍着两肩剧痛,道:“是个公子啊!”
“哇!”刘卫辰一把抱起那侍女,往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像个玩具似的抛上、接住,扯着嗓子嘶叫着:“儿子啊,儿子啊!”
哭声不止,刘卫辰这才放下她,跑了几步,回头冲惊魂未定的侍女道:“今天晚上你来陪我!”说完,一溜烟钻进大帐。侍女又惊又喜,竟“呜呜——”哭起来。
刘卫辰一下跪倒在妻子拓拔氏踏前,捧着她苍白的面庞道:“夫人你是我铁弗部的大恩人,受我一拜!”说着,“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
拓拔夫人浅浅一笑,道:“儿子在那边呢!”
刘卫辰连忙起身,从稳婆怀里接过一个壮实的婴儿,上下左右端详了好一会儿,叹道:“我娘说我小时候也这个样,铁锤脑袋,哈哈哈!!”
“起个名字吧。”拓拔夫人低声道。
“恩——”刘卫辰沉吟良久,一拍大腿,道,“就叫——勃勃,对,勃勃!不用他娘的汉人姓了——赫连勃勃,哈哈,我铁弗部勃勃兴旺!赫连勃勃,哈哈,好名字!”
“哇——”勃勃又是一声啼哭,像是在回应父亲恩赐的好名字。
第 三 章 塞北惊涛(上)
盛夏时节的塞外就像火炉,干燥的大风吹得人头昏脑胀。什翼犍的马队越往东走,这种感觉便越是消退:脚下的土地与四野的群山渐渐的从土黄变成了青绿色,马蹄所踏不再是硬邦邦的黄土,嫩绿松软的草地让疾驰了一天的战马分外欢畅,疲劳尽去。
古长城还在延续,清新的湿气已扑面而来。
马队在什翼犍的带领下冲上了一道坡顶,什翼犍勒马,众皆勒马。
“看,大湖!”八岁的幼子拓拔显第一个喊了起来。
极目远眺,参合陂四面环山,丛山叠嶂,怪石奇耸,松青柏绿。群峦怀中,万顷碧波;渔帆点点,歌声袅袅;水面鸿雁回旋,海鸥婉转;茫茫滩涂,绿草如茵,牛羊遍野,骏马欢奔——一幅神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好美啊!”贺氏抱着拓拔圭,叹道,“好象回到了贺兰山的家乡。”
什翼犍凝望着茫茫无际的碧蓝湖水,道:“当年李牧逐三胡,将这里改名‘诸闻泽’,十万匈奴朝南痛哭。参合的神奇,不在于壮美景致;等到大风起,你们便会看到它汹涌桀骜的本色——这便是我们塞外民族的本色!千百年来,塞外草原上的强盛部落,都把这里作为会盟明志的圣地。”
浅蓝的天、深绿的草,什翼犍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只有草原上水土,才能孕育强悍的民族——天赐参合于我拓拔,二十年后,我族必能纵横塞北,马踏中原!”
慕容夫人望着丈夫高大的背影,心中泛起无限的依恋——她虽是燕代两国在二十多年前为了对抗石勒联姻的牺牲品,这二十年来,她靠着睿智与温柔征服了什翼犍,什翼犍对自己也是极尽宠爱。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已深爱上了这个在北方大动乱中带领部族一点点壮大,周旋于各个势力与阴谋中的男人。收服匈奴各部,在雁北阴山称雄,赵燕秦几个大国都先后前来结好,什翼犍功不可没。
慕容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儿子拓拔野的身上,这个背影是多么的像年轻时的什翼犍啊!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教给了拓拔野,儿子也十分争气,十六岁便成了代国赫赫有名的武士,勇武不逊拓拔实、坚毅果决不逊拓拔寔君,机智冷静更是二人不能比。自慕容评当政以来,燕国有不少流亡义士都逃到了代国,她都加以收容厚待,这些人遂成了母子二人的坚定支持者。
慕容夫人在等待,世子拓拔实有强大的贺部做后盾,拓拔寔君在军中威望很高,拓拔野还太年轻,第一步要做的,是博得什翼犍的好感——他做得很好。
慕容夫人在纵容,拓拔寔君的所作所为她早有耳闻,可她既没有阻止他,也没有提醒丈夫,纵容的结果只有一个,拓拔寔君势必会与世子斗得你死我活,而什翼犍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她很矛盾,丈夫和儿子都是她所深爱的,但权力的争夺是残酷的,亲情在它面前是如此单薄,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
拓拔实的大队人马在第二天就赶到了参合陂,所部是由救过什翼犍一命的大将长孙斤统领的三千精锐铁骑。这只是拓拔实担心父亲安危带来的前部人马,一万骑兵正保护着各部族长,国中大臣从盛乐兼程赶来。
拓拔寔君带着一队骑兵等候在长城脚下,最先赶来的,是刘库仁的马队。拓拔寔君有些意外,以往会盟,都是争强好胜的刘卫辰头一个到,刘库仁与贺野干往往是最后抵达的,可今天刘库仁不仅先到,还满身的尘土,显然是快马赶来的。
“南部大人!”拓拔寔君嘴角挂着亲切的微笑,策马迎前道,“一路辛苦了,请!”
刘库仁“嘿嘿嘿”一笑,道:“我这是第几家到啊?”
“大人先声夺人,第一家!”拓拔寔君遥指连绵不绝的青山,道,“父亲就在山后!”
“如此正好!”刘库仁吆喝一声,马队便跟在他身后疾驰而去。蒙佐换了匈奴装束,脸上抹油,夹在骑士中间,才没有被拓拔寔君发现。
马队翻过平缓的山坡,眼前豁然开阔,两条银练的尽头,一泓明镜横嵌在群绿之间,粼光班驳、直至天际。
“这就是参合陂!”蒙佐见过大海,也曾为之感叹;然而这草原明湖的壮丽景色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撼——同样是宽广与博大,大海让人止步,这里的苍茫的大地、无尽的苍穹、浩瀚的大湖却让人生出征服与驰骋的豪气。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为什么草原上的民族会天性好战,为什么他们不喜欢安生立业,而乐于骑在马背上掠夺肆虐!
“轰!”大风起,平静的湖面突生大浪,几丈高的浪花一潮一潮的拍打着湖岸,白色的惊涛化作点点雨露,在阳光下透出变换的色泽,片片断雾间,竟然连成了一道七色的彩虹!
水雾散去,一彪灰色长龙疾行在湖畔——那是什翼犍的亲卫铁骑。
“库仁贤侄!”另一支马队驰上了山坡,为首长者道,“还是你先到了!”
刘库仁笑道:“贺大人今年也来得早啊,倒是卫辰不见影子。”
贺野干道:“我在路上听说刘卫辰得了个儿子,铁弗部大肆庆祝,我看他来不了了!”
贺野干走到刘库仁身边,凑到他耳旁低声道:“独孤启丰死了,他没有儿子,这可是贤侄你的大好机会啊,要帮忙,一句话,我贺部帮你顶着。”
“这件事倒不急,”刘库仁道,“我担心的是主上的性命。”
贺野干一怔,奇道:“怎么说?”
刘库仁道:“我得到消息,有人要谋害主上,就在这次夏猎上。”
贺野干生性耿直,一听之下,拉住他就说:“走,告诉亲家去!”
“贺叔!”刘库仁道,“就这么去,岂非打草惊蛇?”
贺野干这才道:“是谁要害亲家?”
“拓拔寔君。”刘库仁道。
“就知道是这小子!”贺野干忿忿道,“贱人野种,呸!找个时候把他做了,亲家也不会怪罪!”
“贺叔,咱们这么办——”刘库仁俯首在贺野干耳边细说起来。
最后一批到达参合陂的是由什翼犍的弟弟拓拔孤、长史燕凤率领的大臣队伍。虽然是一年一度、举族齐聚的大会猎,可代国的君臣族长并没有太多的规矩,各个部落各归各找露营地安扎,只须在首尾两天到大首领帐子里一聚即可。更多的时间,都是各自在这片广阔的地域上自由狩猎。
长史燕凤,一个三十出头的文士,此刻正与什翼犍并马而驰。他是从南方前来投奔的寒门名士,被什翼犍救过性命,掌管着国中机要,深得信任,在飞狐劫杀蒙佐一行人就是他的安排,不料近三千人全军覆没,深以为疚。
“飞狐的事,我们都没想到张文仲和杨信会倒打一耙,你不用自责。”什翼犍很了解自己的下属,道,“现在张文仲三万人马窝在平城不出来,秦军取得晋阳、雁门后趁势北上,也想染指雁北,找你来,就是要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燕凤寻思良久,道:“要破平城,还得从杨信下手——杨信虽是五原太守,可五原地面却与匈奴五部夹杂,他能号令到的,也只有五原城近左不到百里。杨信有兵,却没有土地,唯一的出路,就是打出去,南西北三面都是代国与匈奴,他只能往东。”
“他不是张文仲的师弟吗?五原的兵力也不及平城啊!”什翼犍道。
“主上知道杨信为什么一直没有娶妻吗?”燕凤问道。什翼犍摇头。
“杨信虽然是墙头草,却是个痴情种子,”燕凤道,“他最爱的女人,就是张文仲的夫人刘氏——河东匈奴首领刘庆的独生女。”
“这些事,你是如何知晓的?”什翼犍大奇。
燕凤眼中射出痛苦的神色,道:“当年我逃难在河东,被匈奴人追杀,要不是正遇上刘庆嫁女儿,逃过一劫,只怕这辈子都不能为主上效力。那天我饿昏了,倒在水沟里,就听见有人追上送亲的队伍,然后有一男一女来到僻静处,那男的就是杨信,他说了很多此情不渝的话后,才拍马离开。后来我才知道,当日娶亲的是他的师兄张文仲——”
燕凤还没有说完,帐外嘈声大作,什翼犍喝道:“什么事?!”
一名护卫揭帐回禀道:“寔君公子与长孙将军打起来了!”
第 三 章 塞北惊涛(下)
一片开阔在草地上,两拨人马分阵而列:一边是什翼犍的亲卫铁骑战士,一边是拓拔寔君的部下,两阵往外凸成弓状,中间空出大片空地——亲卫统领长孙斤手持双戟,挡在拓拔寔君身前,拓拔寔君握着双刀,摆明了要硬闯。
拓拔部素来以勇武好战著称,长孙斤与拓拔寔君都是有名的勇士,麾下的战士大声助威,围观的各部族长、大臣也没有人出来阻止,仿佛这就是夏猎的助兴节目一样。
什翼犍与燕凤来到场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除了贺野干一声不响的守在不远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两人身上,就连什翼犍也想看看到底是儿子厉害,还是心腹大将厉害。
“长孙斤,你到底让不让?”拓拔寔君大声斥道。
“长孙斤眼里只有主上,没有公子!”威武的将军朗声回答,“这里是主上大帐禁地,须得清扫每一寸地面!”
“放屁!”拓拔寔君骂道,“你的铁骑拿长矛把整个参合陂都扫一遍好了!各位大人也不用打猎了!我今天就是要见父亲,看看是他的意思,还是你自作主张!”
“大帐禁地,没有召唤,不得入内!”长孙斤针锋相对。
“锵!”拓拔寔君双刀一振,直击长孙斤。“好!”四下欢呼声起。
“呼~~当!”长孙斤双戟横挂,荡开双刀,稳稳的守下了拓拔寔君第一拨攻势。
就在众人以为决斗即将进入高潮时,一骑飞掠而至,浑身带血的骑士“扑通!”载落马下,世子拓拔实大步跑上前扶起他,道:“怎么回事?”
“平城燕军出长城,取凉城集,堵住了此去盛乐的大道!”骑士说完,口喷鲜血,气绝。
他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宛如晴天霹雳,偌大的草原上顿时炸开了锅,连拓拔寔君与长孙斤也停止了打斗。凉城集是参合陂通往盛乐的唯一大道,一旦被燕军堵住,参合陂便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张文仲在平城蜗居不动,就是要等待这个机会,把代国的君臣族长一举歼灭!
蒙佐与刘库仁对望一眼,什翼犍的危险还没有除去,又多了张文仲这个更大的威胁,平静而美丽的参合陂下,究竟还孕育着多少风暴啊!
“都给我住嘴!”在什翼犍的暴喝下,四下才渐渐安静下来。什翼犍在此刻显现出了一国之主的威严与冷静,在数千人的注视下,从容道:“拓拔寔君、孙叔敖听令!你二人各带三千人马,从南北两面进逼凉城集,游骑骚扰燕军!”
“嗨!”两员勇将领命而去。
“其余各部收拾人马,集结待命,但有慌乱逃逸者——杀!”什翼犍说完,领着燕凤、长孙斤径回大帐。贺野干、刘库仁、白哲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