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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统统烧光!”王颌箭发连珠,三千轻骑绕营飞奔,火箭如雨下,酣睡中的代国将士还未及反应,已葬身于熊熊火海。代军大营依长城而置,三角形的帐幕仿佛长城上的烽火台,一个接一个的被点燃,形成了一道长长的火龙。
“儿郎们,杀燕贼啦!”什翼犍一马当先,率领两支千骑队踏破熊熊火焰,向燕军反扑。
王颌接连刺落数名代军,大声道:“什翼犍,今天不陪你玩了,有胆子的,明天正午翻过长城来决战!”
“好!”什翼犍高声应答,身边一名骑士弦响箭出,飞羽直取王颌。
王颌长矛一振,“当!”荡开飞羽,摘弓引箭,“砰!”还以颜色。
“扑通!”骑士落马,什翼犍赞道:“好箭法!明天再来领教!”
燕军退去,顷刻间卷回长城内。什翼犍勒马,众军勒马,四野无声,整座大营正在“噼卜”燃烧着,拓拔垒大喝:“引水救火!”
杀虎口,兵败的寸英与受伤的徐苍一齐跪倒在蒙佐马前。蒙佐跳下马,扶起二人,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用自责,活着回来就好。”两人这才把被河西匈奴偷袭、被王颌闯关的经过细细讲了一遍,寸英还特别提到,与匈奴骑兵一起的,是一支两万人的秦军!
“秦军从河西来——”蒙佐喃喃道。
“五原——杨信。”刘进提醒了他。蒙佐猛然想到,这次夏猎刘卫辰没有参加,偷袭寸英的就是他的人马;他与杨信的目标只有一个——平城!同样是秦军,同样要取平城,兵力是自己的五倍,又占了先手,如何决断?
蒙佐抬起头,一班将军们都望着自己,刘进道:“大人,我们出雁北十几天,就快断粮了,是战是退,当早决断。”蒙佐很清楚,若非战死了两千多人,大军现在已经断粮了——杨信与刘卫辰有两万多人,从五原到平城,运粮更难!
“徐苍将军,你和夏侯铮带所有的伤员留守杀虎口,等候粮队。其余人马,休整一天!”众将领命而去。
蒙佐转向刘进道:“记得在拓拔猗卢墓前,我说要见你姐姐一面,现在是时候了。”在他眼里,根本没有把杨信的人马当作友军,如果杨信是可以共事的人,王猛不会不提到他。从眼下看,拓拔实受重伤,张文仲主力犹在,什翼犍一定会先回盛乐整顿人马,期间会有几天的空歇;张文仲就会趁此机会回师讨伐杨信,不论是哪一方,自己所部不足五千人马都难以硬碰。平城军队大战之后人困马乏,兵力又不如五原秦军,他们最需要的是援军,而自己恰恰可以做到这一点!
御水河谷,三千轻骑静静的埋伏在两岸疏林中,什翼犍的大军并没有出现。王颌带着几名斥候翻过长城一看,昨夜被烧的营帐尚在冒着焦烟,代军已不知去向。王颌一路探察,追到了参合陂,明镜般的大湖周围也是人去楼空——什翼犍果然是老狐狸,一声不吭就撤军。
什翼犍并不愿撤军,就在昨夜燕军离去后不久,贺野干派人来告诉他,拓拔实重伤不治,已经去世。什翼犍痛失爱子,代国世子身亡,拓拔孤、贺野干等老臣都劝他先回盛乐,大军在外,惟恐国中生变。参合陂两岸的代军便连夜开拔,撤回盛乐。
外敌已去,王颌连忙回师,可令他再一次惊讶的是,张文仲的大军并没有走御水河谷取道白登山近路回平城,而是折向西行。凭着跟随张文仲多年的直觉,王颌想到,秦军西来,从御水白登山走只能正面对捍,胜算微乎其微;如果从西面绕过去,取云冈险道,正好在秦军侧翼杀出,便能收到奇兵之效!王颌果断下令,沿御水河谷前进——等他的骑兵到达,秦军正忙于应付侧翼来敌,自己从正面杀到,又是一支奇兵!
平城,五原秦军在发动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后,停止了攻城。杨信对刘卫辰道:“我突然想到,雁北不是还有一支秦军么?正好一口把他给吞了。”
刘卫辰道:“又有主意了?”
杨信王左一指,道:“这么好的地方,不能不用啊!”
“云冈险道。”刘卫辰望着两片高地间的一道深谷,有些明白了。
第 六 章 云冈佛现(下)
次日正午,云冈绝谷。一支红色的大军缓缓行进在黄土山塬之间。灼热的阳光刺得远征归来的将士们眯着眼睛探路,一道道的汗痕嵌映在他们积满尘污的脸上,张文仲摘下了头盔,胯下的战马不停得哈着白气,踏起阵阵尘土,整个天地间都是昏沉沉的黄色。
山崖之顶,老僧巍伫,俯撖绝谷,马队被他踩在脚下,渺小无形。瘦骨嶙峋的小和尚缩在他身旁,探着脑袋道:“师父,我看到了马。”
“我只看到了佛。”老僧沙哑的声音回道。
“为何不见马?”小和尚奇怪的问。
“因为佛看到了马。”老僧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大人,味道不对啊!”骑兵主将淳于扬警惕的望着四周,张文仲“恩”一声,多年征战,他也觉察到了此间不寻常的气息。
“全军戒备!”张文仲传下军令。
“轰!”一声巨响,大军前队所在的地面突然下陷,露出了一个近十丈见方的大坑,数十名军士躲闪不及,跌落坑中,被密密麻麻的木尖竹刺捅成了血窟窿,惨叫声大起。
“大人小心!”淳于扬大喝一声,一把拽住张文仲,用力回拉,将他拖上地面。张文仲的战马两足踏空,扑进坑中,挣扎着慢慢气绝。
“全军止步!”张文仲惊魂方定,大喝,“撤出云冈,骑兵断后!”
“轰隆!”山石大作,箭羽齐飞,埋伏在两侧高地上的敌人现身,一桶桶的黑色粘稠液体倾泻而下,经火箭一碰,立刻化为熊熊大火,在绝谷中迅速蔓延开来。
“歪打正着啊!”刘卫辰望着脚下挣扎哭吼着的燕军,道,“本想等秦军,却候着了张文仲,看来老天也是站在我们这边。”
杨信微微一笑,道:“这些火油是五原百姓用来生火取暖的,没想到在战场上威力这么大,日后得多运些来。”
对岸,老僧被火油的气味熏得大咳了几声。杨信朗声道:“诸葛亮火烧南蛮,算到自己会折寿,佛家以为,我会折寿么?”刘卫辰低下头——他是信佛的。
“我师父说了,”小和尚大声回道,“你死在今日此地!”
杨信长刀一摆,道:“哈!谁说的!”他不信佛。
“佛说的!”小和尚童音嘹亮。刘卫辰强压下心中大骇,道:“我去外面看看,不能走脱了一个。”杨信轻蔑的望了他一眼,刘卫辰已大步离开。
云冈绝谷东面,三千五原秦军将出口死死的堵住;西面,三千铁弗部匈奴骑兵严阵以待。刘卫辰快马赶到西口,冲自己的人马大喊:“不想死的,都跟我走!”
杨信不再理会对岸的老僧,径自来到绝谷东口,跨上战马,高声道:“儿郎们,跟我来,把里面的人统统杀光!”
“杀!”五原秦军冲破浓烟,暴风般杀入。
“大人,烟!”关木伸手一指,东北方黑色浓烟滚滚。
“云冈险道!”刘进叫了起来,“回师的燕军中埋伏了!”
蒙佐喝道:“全军卸盔!凡是戴头盔的秦军——杀!务必把燕军救出来!”
“哗啦啦~!”近五千骑士齐齐摘去了头盔,挂在马鞍上,尽管不明白蒙佐的意思,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了。刘进明白,蒙佐要在绝境中救下张文仲、诛杀杨信,招降平城。
绝谷中,张文仲没有后退,狭路相逢勇者胜,他选择了前冲。
火光与浓烟中,师兄弟错马过蹬,都认出了对方。
“杨信!”张文仲没想到设兵伏击的是他,暴怒,挥刀往战。
“师兄啊,”杨信冷笑着,张文仲身边不到二百骑,这仗自己赢定了,“八年前我就要杀你了,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
“我张文仲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张文仲道,“即使你用这等卑鄙手段杀了我,平城也不是你的!”
杨信大笑,道:“你以为我还是八年前八哥任你教训的小子吗?这八年,我苦修不断,你却只怕已被嫂子掏空了吧!——来!”
“当!”张文仲硬接了杨信一刀,胸口气血翻涌,大是震惊。
绝谷西口,没有伏兵,蒙佐一声啸,黑色骑队贴着高地绕向东口。
“铁弗部骑兵!”刘进认出了前方那支蓝色骑队。
“刘卫辰的兵,”蒙佐早憋着口气,长刀出鞘,喝道,“跟我杀!”秦军咆哮着卷向全无防备的铁弗部匈奴骑兵。
刘卫辰溃退了,丢下上千具尸体,带着余部与留在平城外的两千人马会合。阵脚方定,东北方又是一彪人马杀到,王颌的三千轻骑扬起红色大潮,再一次将他击溃。
平城外的上万五原秦军步兵开始向王颌反击。
“大人,上党来使!”寸英话音落,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蒙佐,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雨之!”蒙佐一眼就认出了灰头土脸的纪雨之,道,“你怎么来了?”
“我跑到杀虎口,见到夏侯铮与徐苍将军,才知道你在这里,”纪雨之道,“丞相让我给你带来两件大礼:李维将军的五千步兵已进驻雁门关,做你的后援;还有这封公文——命你一并统带五原人马,雁北事宜,无须上报,可先斩后奏。”
蒙佐又惊又喜,接连问道:“抽调李维来雁北,不怕中山燕军反扑苇译关?我统带五原人马,杨信怎么办?”
“你真笨啊!”纪雨之笑道,“丞相早调了一万人给吕护与慕容风,苇译关安如泰山。杨信——你不懂什么叫先斩后奏么?”蒙佐恍然。
这时关木揪着一名铁弗部匈奴兵到蒙佐马前,道:“问出来了,杨信就在云冈里面!”
“好消息接二连三啊!”纪雨之道,“不用我教了吧?”
蒙佐大笑,道:“刘进,你与纪先生带一半人守在外面,其余的,跟我杀!”
“嗨!”秦军上下群情激奋,冲进了烈烈浓烟中。
“噗!”杨信与张文仲的刀都扎入了对方身体——张文仲的刀在杨信小腹上拉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肠汁尽现;杨信的刀却扎如了张文仲心窝,狠狠的搅动了几个来回。
“师父,天哭了。”小和尚淋着了第一滴雨。
“轰隆隆!”天边的惊雷与秦军铁蹄一同大作,乌云遮日,狂风四起,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熊熊烈火在上天的泪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作了缕缕轻烟。
“我终于杀了你!”杨信支起身子,狂笑着,任由雨点抽打在脸上。
“铮!”寒光闪过,淡红过痕,杨信瞪大了眼,耳边回响起小和尚的话——“你死在今日此地!”
“佛啊!”他没有倒下,喃喃道,“我——不——信——你!”
“五原秦军听令!”蒙佐的声音回响在绝谷,“奉丞相谕,尔部从此刻起由左将军蒙佐统带,立刻出谷,集结待命,违令者——斩!”
王颌在五原秦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到平城城下,高喝:“快开城门,出兵去救大人!”
“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么?”城头的袁宁斥道,“要不是你与秦国串通,大人就不会以身犯险,平城也不会进退维谷!弓箭手!”
“哗啦!”数百名弓箭手一齐对准了已杀得筋疲力尽的王颌。
“老袁,我看王颌不是这样的人。”严奉道,“让他进来把说清楚吧。”
袁宁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城中谁是他的对手?”严奉无语,在这样的局面下,开城太危险了。一旁的曹庆没有开口,大步离开走下城头。
王颌看了看身边的将士们,没有绝望,只有愤怒,还未及离开,城头已箭如雨下,数十名骑士中箭落马,横尸城脚。远处,吞并了五原人马和张文仲余部的蒙佐率领两万大军来到城西,顺利的将城外的一万步兵收编。
骑兵主将淳于扬冲到王颌军中,道:“怎么回事?”王颌道:“袁宁要做平城的主人。”
“狗日的!”淳于扬骂道,“太守大人已经被杨信杀了,杨信被秦军杀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燕国没有希望了,”王颌道,“犯不着为它死——走,去投秦军了!”
淳于扬长叹一声,道:“这只能这样了,总比死在拓拔马贼手上强。”
平城,袁宁找来了曹庆与严奉,开门见山的说:“秦军势大,平城难守,我决定开城归降。”
“袁宁!”严奉拔刀在手,道,“太守大人生死未卜,你竟说出这种话,我杀了你!”
“你也不想全城军民都死在秦军刀下吧?”袁宁并不害怕,道,“如果我们一早就归顺秦国,也不会在代人面前输得这么惨,现在太守不在,为时未晚,你可得想清楚了!”
严奉冷笑着,屋子周围都是袁宁的城卫军,遂道:“这里你最大,听你的。”曹庆默默的坐在一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三天后,平城城开,袁宁、严奉、曹庆率领七千余士兵与大小官员出城以待。
蒙佐让王颌与淳于扬抬着张文仲的尸身前去。人群中,一位美艳少妇扑到了张文仲身上,嚎啕大哭。刘进下马上前,道:“姐,我们已经替姐夫报仇,把杨信杀了。”
曹庆大步走到蒙佐跟前,正色道:“大人,曹庆有一事相求。”蒙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