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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今趟就算便宜了他们!”慕容疆忿忿道,“楷,你也想造反吗?”
“侄孙不敢。”慕容楷一怔,正要离开,却被蒙佐喊住:“这位兄弟,你叫慕容楷?”
“正是。”慕容楷抱拳道。蒙佐道:“兄弟你仗义执言、心胸坦荡,只怕已经被你的叔公和兄弟嫉恨,早晚逼为所害,又何必抱死一隅呢?”
慕容疆与慕容绍听得心中大恨,慕容楷却道:“我慕容楷虽不才,却也不屑做那临阵倒戈之徒,大人无须在此处离间我等。”
“好!”蒙佐道,“他日秦军荡平龙城,你我阵前再见!”
“慕容楷恭候大驾!”慕容楷大氅一摆,大步离去。
“大人,为何不追?”寸英奇道。
“区区百人,杀不杀无关大局。”蒙佐转身朝韩稠一躬,道,“韩大人深明大义,蒙佐在此替辽东百姓与秦军谢过。”
韩稠托起蒙佐,道:“郡主与大人不远千里渡海而来,实在令韩稠汗颜啊!”
“苻姐姐,我们要走了。”慕容粼扶着慕容评,却不去看蒙佐。
“好不容易才见个面,怎么就走呢?”苻青芷有些不舍。慕容粼神色一黯,道:“这里终究不是我们呆的地方。”
“不能走。”蒙佐道,“太傅是丞相点名要的人,公主也得留下,恕蒙佐无礼了。”
“呵呵,丞相要见我,自当从命。”慕容评笑道,“我也想看看王景略的风采。”慕容粼一言不发,苻青芷道:“公主就和我住一起吧。”蒙佐点头答应,其实王猛并没有给他特别的指令,可他们一个是燕国太傅,一个是燕国公主,能趁此机会扣下他们,对打开辽西局面无疑有莫大帮助;深一层想,蒙佐不愿慕容粼再回到燕军中,不论战败逃亡或是被俘,都会对她造成巨大的伤害,留在自己身边,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也能减轻一点积存的愧疚之心。
慕容粼没有拒绝,却避开他的目光,走到了苻青芷另一侧。
蒙佐并未在意,正色道:“寸英,你寸步不离太傅大人,直到大军来到。”寸英冲慕容评一抱拳,领命而去。蒙佐又朝韩稠道,“诸事繁多、刻不容缓,韩大人,请。”
“请。”韩稠十分欣赏蒙佐明快干脆的作风,襄平初定,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处理,稍不留神,就会把辛苦得来的优势局面葬送。韩稠不敢大意,在前引路,一行人跟在他身后,他知道往后的路会更艰难,单是慕容疆在龙城的实力已叫他头疼。
寒风萧瑟、四野无声,襄平城又恢复了宁静。
第 八 章 兵出奇谋(上)
雪停,日出冬晓,矗立在大海之滨的辽西城一派银装,巍峨的枕在连绵群山脚下,守护着通往燕国最后一片国土的门户。
一支上百骑的马队静静的等候在碣石山前,宣武将军付德义伸手抓了抓下巴上扎手的钢须,显得有些焦急。派往滦水前线的信使迟迟未归,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两天前,襄平传来消息,辽东太守韩稠据地自守,扣下了前去安抚的太傅慕容评与清河公主慕容粼,意图降秦。辽东若失,辽西便成一座孤城,粮草不济、军心动摇,只怕守不到年关就会不战而溃。
付德义已经派人前往龙城,约洛阳王慕容疆与龙城太守慕容单举兵接应,一同讨伐辽东。与此同时,付德义却不得不顾及到西线战场——辽东独立,就意味着辽西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只有先平定辽东,才有条件与秦军长期周旋。
除去滦水前线的近两万兖州军,辽西尚有七、八千人马,若算上龙城和边疆一带的戍军,可凑足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平乱大军。若在平时,一万五千人足以攻陷只有五六千守军的襄平;但战局不允许燕军把过多的时间花在平乱上,只有集中兵力,一举拿下襄平,才能抢在秦军行动之前回师辽西。
付德义很清楚,眼下他手中的只是由地方戍卒与各路败军拼凑起来的二流部队,要攻打像襄平这样高大坚固、粮草充足的城池几乎没有胜算;所以他派人去找慕容尚,只有把兖州军调去,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收复襄平、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归前线,继续与秦军对峙。
付德义也清楚慕容尚的才干与禀性,如今燕国能与秦军一战的只剩下他这支兖州军,究竟能不能说动慕容尚,他并没有把握,只希望慕容尚能顾全大局,保住大燕最后的根基。
至于龙城方面,尽管有一支精锐的慕容氏子弟兵驻守,可付德义仍不抱多大指望:龙城历来是引退与在权力斗争中败北的宗族高官的庇护所,这些人一个个老奸巨滑,只会混水摸鱼,决不会雪中送炭。国难将至,他们关心的只会是自家的财货土地。
三郡原本互为犄角、遥遥相望,而今辽东自立,难保龙城不生出些变乱。辽东辽西冲突一起,便是他们出面收拾残局、重掌大权的天赐良机。
“哒哒哒~!”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付德义的思绪,苍然雄浑的碣石山那头出现了一道飞快的身影,火红色的战马驮着火红色的骑士疾驰而来,在付德义前方三丈外立定。
付德义定睛一看,不是自己派去滦水前线的信使,而是慕容尚的弟弟,平东将军慕容章。“慕容章怎么来了~”付德义心头泛起一阵不祥之感,不动声色的端坐在马背上。
“啪!”慕容章甩手将一个圆滚滚的包裹丢到了付德义马前,没有说话。
一名骑士跳下马,捡起包裹,打开一看,不禁色变,手一松,包裹里的事物咕噜噜滚落到雪地上,正对着付德义——这事物不是别的,正是付德义派去的信使首级!
“铮!”十几名骑士抽出马刀,明晃晃的锋芒直指慕容章。
付德义强压下心中惊骇,缓缓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慕容章丝毫没把这些骑士放在眼里,坦然道,“这个人身为信使,乱闯军营、慌报军情,被我大哥当场格杀。老将军历来治军严明,该不会记恨吧!”
“哼哼!”付德义气得脸色发青,看来慕容尚是不会发兵了,杀信使只不过是个开始。
“老将军若没有别的吩咐,小子告辞!”慕容章一抱拳,扬长而去。
“哎!”付德义长叹一声,道,“只盼你们还记得自己是大燕的子孙!——我们走!”众骑士策马掉头,跟着他折回辽西。
滦水西岸,秦军大营。步兵主将李维与骑兵副将王颌从鹿砦巡视归来,在大帐外下马,揭帐而入。徐苍已在帐中生起火,烤上了一只羊腿,见他们回来,道:“今天是第十天,还是没有辽东的消息,幽州到这里运粮不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关木的斥候队有消息吗?”李维问道。徐苍摇摇头,拨弄着铁架子上的羊腿,道:“依我看,大人不可能捎消息回来,我们唯一能观察的,就是燕军的动向。”
李维与王颌眼中同是一亮——徐苍说得没错,在这种天气下,蒙佐的确不可能从七百里外的辽东把消息送来;如果他在辽东成功策反韩稠,燕军后路被断、军粮钱财更是无以补给,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能从前线调兵回援。
“一旦发现燕军有撤退迹象,我们立刻尾随追杀。”李维正色道。蒙佐走后,他便成了代理主将,虽然没有与燕军开战,但在风雪飘茫的环境下时刻警惕敌人偷袭、保持全军斗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蒙佐把指挥全军的担子交到他手中,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责任。
“王颌,你怎么看?”徐苍转向沉吟不语的王颌,自打在长城杀虎口被王颌刺伤,两人便成了交心好友,这也是蒙佐让他们一起统领骑兵的原因之一。
“从对付苻洛的部署来看,”王颌摸出匕首在地上划起了草图,“慕容尚和大人用兵有很多相似之处——不拘常理、攻其不备。虽然苻洛兵败之后大人便没有与燕军开战,可作为优势一方的我们在粮草有限的情况下却没有主动攻击,换作是我,一定会起疑心。”
徐苍与李维相视一眼,王颌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们都是冷静善谋的将领,自然明白王颌所指——从战略上看,在对峙辽西的同时策反辽东并不是什么惊人之举,自古以来以此取胜的战例有很多,但考虑到地理与天气的因素,这条并不出奇的计谋便能收到奇效。
辽东与辽西相距七百里,中间只有沿海一条大道;隆冬对决,大雪封山,秦军根本不可能从燕山小路绕道前往辽东。正是在这样的不可能下,蒙佐选择了走海路,从南面绕行,相比夏天,冬天的大海要平静许多,只要不出意外,以寸英的能力应当能把蒙佐平安送上岸。
“慕容尚应该已经猜到大人不在军中,”王颌道,“我们在等待他回师,他也能反过来利用我们的心态在半道伏击,然后才回师辽东。”
“照这么说,主动权已落在慕容尚手中?”徐苍道,“燕军不动,我们就不动;他们一动,我们还得提防是个陷阱——我看,四万打两万,硬吃也行;如果让燕军熬过冬天,回头再要打就不容易了。”
“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李维道,“我们还是按兵不动,配合大人的行动,至少我们只是缺粮,燕军的麻烦比我们大得多。”
三人正说着,帐幕被掀开,披着一肩的雪花的关木蹿到火堆旁,搓着手道:“平北将军郭庆率五千人马押运着四万大军两个月的粮草已到幽州,奉丞相之命来辽西支援。”
“看来丞相也深知辽东的局面啊!”李维叹道,“只希望大人一切顺利。”
第 八 章 兵出奇谋(下)
辽东,襄平,太守府内室。火炉旁,蒙佐、段梦汐、寸英,韩稠、公孙宏、公孙定左右分坐,苻青芷则坐在蒙佐与韩稠中间;整座府邸被上百名好手护卫着,里外无声。
在了解了整个辽东的局势与兵力状况后,蒙佐的一个问题令韩稠犯难:“依大人看,凭襄平目下的兵力,有没有把握死守至秦军到来?”
韩稠与公孙宏对望一眼,均想:襄平现有守军七千,多半是辽东一带穷苦出身的汉族子弟,有一定的战斗力,即便辽西燕军倾巢而来,仍然能够坚守一段时日;何况有慕容评与清河公主在,燕军投鼠忌器,更有秦军主力在后,怎么蠢的两头开战?
不过韩稠与公孙宏都是心思敏捷的人,立刻想到:辽东是燕军的根本,失去辽东的依托,辽西便危如累卵;燕军极有可能在辽西虚晃一枪,重兵回攻辽东,即使丢了辽西,仍然能够在辽东群山大河间与秦军周旋。
更要命的是,慕容尚根本不会顾忌什么太傅与公主,他麾下的兖州军是跟随过慕容臧、慕容垂两大虎将的百战劲旅,与蒙佐亲自调教的大军对峙丝毫不落下风。面对这样的对手,一味死守并非明智之举。
苻青芷望着心爱的男人,从他的神情上看,分明已有计较,可她没有说破——初到辽东,最要紧的是一举让韩稠他们心悦诚服、坚定他们的信心,才能保证不再突生变故。男人最需要的是超然的风采与优越感,这些话,自然应该由他自己来说。
屋子里陷入静默,碳火的炉子里“噼啪!”作响。
目光过处,苻青芷猛然发现,段梦汐眉头深锁,眼中异彩涟涟,像是悟到了蒙佐话中关键。
韩稠他们并非不能回答蒙佐的问题,而是不敢轻易开口:一旦说错,很有可能会在这未来的顶头上司心里留下空口妄言的坏印象;与其这样,不如让他自己把谜底解开。
蒙佐也不愿继续冷场,正要开口,段梦汐突然抬起头,用柔柔的声音道:“坐守枯城,不如主动出击。”众人心中都是一震,均没有想到这句话是出自一个纤弱美丽的女子之口。
“何以见得?”蒙佐再一次打量着这位段家的独生小姐,她除了令人惊叹的美貌之外,眉宇之间更掩藏着几分智慧的光彩。他的目光落在苻青芷眼中,便成了另一种意味。
“我先请问一句,城中是否有不少骑兵?”
“襄平五千步兵,两千轻骑,粮草可支半年。”公孙宏是长史,不假思索的回答。蒙佐眼中再一亮:他是马贼出身,从军以来也一直统领骑兵,深知骑兵在奔袭劫杀中的巨大作用;而段梦汐一个弱质女子竟能一语道破问题关键,怎能不让他惊奇!
“燕军中善战者,只有慕容尚一路人马,”段梦汐缓缓道,“只要能活用这支轻骑,便能让燕军疲于奔命、无暇顾及襄平;至于如何调派,相信蒙大人已有成算。”
迎上段梦汐清澈的目光,蒙佐看到的不仅是信任,还带着几分考校,遂道:“慕容尚一定猜到我在辽东,所以他会来。韩大人——”
蒙佐话未落,韩稠已道:“从今日起,辽东军马便交由大人分派,下官只负责让将士们吃好、睡好,把马刷干净,辽东百姓的性命,便交在大人手中了!”
“韩大人该记下一句话。”
“哪一句?”韩稠问道。
蒙佐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在场诸人,铿然道:“煌煌大秦,万世同心!”
苻青芷眼角含泪,段梦汐垂首无语。
滦水东岸,燕军大营。慕容章飞身下马,掸去身上的雪花,道:“大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