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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安璇摘下头盔,任由长发披肩散落,露出一个足以令任何男人目眩的微笑,道:“水源缺兵少将,却不缺粮草美食;车大人——”
守候在城门口的车铭启连忙上前,恭恭敬敬道:“大小姐请吩咐。”
“最好的美酒佳肴,今晚要好好犒劳秦军将士。”
蒙佐闻言大笑,道:“女侯无须这般破费,战局未明,钱粮就留着日后军需开销。我大秦健儿粗食惯了——卤牛肉、炖羊肉、大葱面饼,和上干烧烈酒,便能打发——越多越好。”
“这——”车铭启瞧瞧蒙佐,又瞧瞧安璇,面露难色。
“大人有所不知,”安璇道,“百济河流密布、土地肥沃,又濒临大海,鱼虾米饭要多少有多少,可这牛羊面饼,只怕难凑;酒也多半是清淡米酒,怕解不了馋呢~”
“入乡随俗也~”蒙佐道,“没有牛羊,猪肉也成,大锅炖。”
“小事一桩,”安璇道,“车大人,都交给你了。”车铭启“嘿嘿”一笑,转身不见。
当晚,大锅大锅的炖猪蹄、红烧大排被一车一车的送进整肃一新的秦军大营,整个北门外都弥漫着猪肉的浓香。热情的水源百姓早就从守军口中得知了这支神奇的军队,纷纷来到北门处;成群结队的百济少女更是挤出城外,叽叽喳喳要一探究竟。
秦军大营背靠一条小河,既为大军提供饮用和洗刷战马的水源,又保证了开战时侧翼不受铁甲军的攻击。小河旁,吃饱喝足、洗漱干净的蒙佐只着一身单衣,迎着轻柔的夜风漫步在河滩上。
肉香依旧,水声叮咚,蒙佐习惯性的伸手往后一抄,才发现大黑马并不在身边,遂解下了腰间短剑,端详一阵,轻轻叹了口气。
“乡愁万里,大人有心事?”安璇不知何时来到,借着月关打量着蒙佐手中的短剑。
蒙佐伸手遥指夜色中的高句丽大营,道:“大战前的平静,天一亮,他们就会发动总攻。我想知道水源现今战力。”
“步卒三千余,弓手近两千,骑兵不满三百——凑足五千。”安璇不假思索道,“李济恩由我的亲卫看管,只是软禁,他倒也很听话。主将被擒,给了高句丽人一个发动强攻的借口;朴正元也不会为了一个部下而放弃既定的谋划;如果杀了他,更会激起高句丽人同仇敌忾、抱死一战的决心。”
蒙佐点点头,从几次战斗来看,高句丽的军队虽然在战法和装备上不及秦军,但却是人人悍勇,毫不怕死——正如他们崇尚的暗红色一样,高句丽人骨子里流淌着的是铁与血的结晶,无怪乎他们能在强大的燕国背后屹立不倒,生生繁衍。
夜已深沉,肉香弥漫的秦军大营渐渐平静;水源,在月色中轻轻入睡。
蹄声大作,踏破了春夜的宁静。一骑飞驰赶来,信兵翻身下马,大气直喘,道:“有人夜闯官署,放言要带走李济恩;武功高强,弟兄们死伤甚重,现在强弓压阵,僵持不下!”
“走!”安璇眼中杀机大盛,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水源镇国侯府。里外火光通明,上百名劲装甲士结成大阵,死死守住通向软禁李济恩的院子的大道——前排是两列手持长盾的刀手,后排是大片拿着铮亮长矛的投手,而在院子的各个角落要冲,则布满了弓箭手。
所有人围成半圈,留出中央一片空白。在这片空白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尸体,所有的尸体咽喉都留下一抹鲜红,显然是被人用极快的手法一招毕命。
在这些尸体的后方,投下了一道长长的身影——来者黑袍罩体、身段颀长,手中一把四尺长剑,幽幽闪动着寒光。点点殷红,顺着笔直的剑身淌落,在他脚旁积成一小滩暗红,微微上鼓,却凝结不散,在夜风中丝丝颤动。
“你以为以一己之力,便能救得此人吗?”脚步声起,安璇清亮的声音自大门口传来,大队甲士紧随其后,将院子团团包围。
黑袍者右首缓缓举起,火光下,那四尺长剑竟隐隐透出几许紫芒。
“无尘剑!”安璇心底暗叫,脚步骤止,手按刀把立在院门口。来者正是当日在丸都山城外的绝岭之巅击败金东朝的高句丽第一剑客无尘。
无尘高举右臂,长剑向天,月光下,紫芒暴涨,寒气弥天。与金东朝一战后,接触了“斩妖”剑气的“无尘”,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这借月而生的紫芒。
剑在高明的剑客手中产生剑芒并不少见,但是像无尘剑这般稀世利器,却因一次交锋而改变了本身特质,却十分罕见。如果说与金东朝决战时的无尘是一个纯粹的剑客,那么此刻的他周身却透出凛视天下的霸气。
紫色,王者之气。人剑合一,是剑在改变,还是人在改变?他只用了一招便击败了权倾高句丽的金东朝,可他没有杀他,不是不屑,而是为了整个国家。从那一刻起,他已不再是纯粹的剑客,正如此刻出现在水源一样。
“李济恩,死了吗?”无尘的声音不响,却清楚的传入每个人耳中。安璇暗暗寻思,单是这分内力修为,便可傲视百济。
不久,院内传来李济恩宏亮的应答:“原来是无尘太子,一别多年,不想在此相见。”
第 五 章 将计就计(下)
半日前,高句丽大营。
大帐中,铁甲军副将韩载烈麻脸紧绷,两侧是一班偏将与千夫长。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内抢回李济恩、或是攻占水源,在场的所有人都将依军法处斩。
如果是在一天前,没有人会反对立即出兵攻打水源;然而黑色秦军的出现却一下子扭转了战局,至少在水源,胜负的天平再一次形成均势。尤其在丧失骑兵掩护的情况下,更没有一人敢主动请缨。
韩载烈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扫视,在场的都是高句丽军中的悍将,李济恩在时,只需奉命行事;眼下没了主心骨,才显出帅才与将才的差别。
憋了半晌,终于有人忍不住道:“不就一座城吗,硬扛也成!”这话当即引来一片附和,从战力上看,水源守军根本难以抵抗铁甲军的冲击,强攻至少有一半胜算。
“那支黑骑兵怎么打?”帐门口,有人默默伫立,淡淡的反问。
“唰~”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齐齐投向来者——那是一个黑袍高挑男子,一对深邃的双目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韩载烈身上。没有人知道他何时来到,没有人能推测其武功深浅,只有莫名的寒气弥漫在大帐中。
短暂的惊愕过后,大帐中几十把长刀齐出,明晃晃对准来者。
黑袍客大袖一拂,长剑出鞘,冲着韩载烈道:“识得此剑吗?”
韩载烈心头剧震,往事历历再现——当年乐浪政变,他只是金东朝大军中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亲身参与了围捕女剑客厉无双的行动,并目睹了她被裸体悬尸的整个过程;也是这把剑,于大军中血战七轮,斩杀数百人,终于夺得厉无双的尸身。
“无——尘——剑——”韩载烈的声音变得干涩,黑袍客要斩杀帐中所有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铮!”无尘剑还鞘,黑袍客傲然道:“我来,是指点你们一条生路。”
“统统收刀!”韩载烈喝道,“千夫长各还本军,整肃人马!”
“嗨!”一众千夫长齐声应诺,“哗啦啦~”揭帐而去,大帐中只剩下六人。
“末将韩载烈,见过无尘太子!”韩载烈躬身施礼,另五名偏将无不骇然——无尘太子的名号在高句丽就是一个神话,百姓崇敬他疾恶如仇;武人尊敬他剑术绝顶;权贵赞叹他敢于对抗高句丽的擎天柱金东朝——他是政治的牺牲品,却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仰。
无尘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道:“一石二鸟,你们只须如此如此~~~”
蒙佐悄悄离开了镇国侯府,拍马赶回城外的秦军大营,连夜招来寸英、满樊、铁面,议定之后,分头行事。
子时,高句丽大营一片安宁,五千铁甲军饱食安睡。
大帐中,韩载烈来回踱步——还有半个时辰,就是与无尘太子约定里应外合攻城之时。无尘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强大的信心,也算准了秦军久战之后的疲劳期,利用李济恩被擒,将计就计,前去劫人,用以分散守军注意力;用李济恩换取水源,一并打击远道而来的秦军——这便是无尘的一石二鸟之计。
“是时候准备出发了!”韩载烈从架上取下长刀,帐幕“哗啦~”被揭开,满脸血污的信兵“扑通”跪倒在地,扯着嗓子道:“两路劫营,不计其数!”
“什么!”韩载烈大骇,顾不上披甲戴盔,抓着长刀冲出帐外。
夜色中,两支黑色狂飙从东南两面突入大营,在外围弓骑手的掩护下,朝着熟睡中的高句丽大营展开一场屠杀。铁甲军得到的军令是丑时出发,此时睡熟正酣,惊醒之余,尚未回神,已做了刀下亡魂。
蒙佐这次只动用了一半秦军,三百弓骑手在寸英统领下绕营放火,七百锐士营战士兵分两路,由他和满樊率领,纵深劫杀。由于铁甲军的铠甲十分笨重,仓促之间难以装备,因此在面对吸取了燕军破袭战法、轻刀快马的秦军锐士面前完全丧失了主动,只能凭借血勇各自为战。
“呼~当!”韩载烈挥动长刀,击落一名秦军骑士,大声呼喝全军集结。在他的吼声中,高句丽军开始缓缓收缩,在千夫长率领下朝中军大帐合拢。
蒙佐眼看着敌人的阵型渐渐厚实,一旦让擅长集团作战的铁甲军站稳阵脚,就会陷入混战死局,大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大秦锐士,杀!”
“杀~!”秦军锐士一齐暴吼,黑色大潮怒涨,撕裂敌人两翼,直插中路。
火光下,韩载烈挥舞长刀,指挥抗击。来不及装备铁甲的高句丽军一下子从一流步兵降格成了三流步兵,在秦军一流骑兵冲击下,大片大片的倒地,只片刻功夫,便留下了上千具尸体;四散奔逃的高句丽人成了外围弓骑手的活靶子,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外的杀声隐约传到了镇国侯府,安璇回头一看,已不见了蒙佐。
无尘依旧傲立当场,寻思,难道韩载烈已经开始攻城了?
“噔噔噔~”信兵快步跑来,大声道:“秦军两路,突袭高句丽大营成功,斩首三千,正在追杀残敌!”
“嗡~”四下一阵窃窃。安璇恍然大悟,强压下心头狂喜,逼视无尘,冷冷道:“无尘太子,咱们还要继续吗?”
无尘淡淡一笑,道:“只怕有人不想让我走呢!”说着,猛一抬头,目光如炬。
屋顶之上,月光横洒,铁面森森。
“辽东第一刀客。”
“高句丽第一剑客。”
安璇看了看无尘,又看了看铁面,喝道:“甲士收兵,随我出城助秦军一臂之力;打开铁锁,放了李济恩大人;两位,国事不比江湖,若要决战,请另选地方,要不,乱箭伺候!”一连串命令干脆利落,周围甲士纷纷退去。
“不愧是安德宗的女儿,果然有乃父风采。”无尘望着铁面,道,“怎么样,人家女侯发话,咱们这一场,权且记下,容你多活几日。”
铁面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道:“两军交锋,无所不用其极,你以为我会让你回去吗?”
“你有本事留我吗?”无尘反问,无尘剑遥指铁面,正色道,“你们秦人敢插手高句丽的事,就休怪我杀手无情!”
“呼~!”铁面从身后甩出从不轻易动用的锯齿刀,刹那间,杀气弥天。
水源城北,高句丽大营已化作熊熊大火,两千多具尸体、数百名受伤来不及逃离的铁甲军战士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三支黑色骑兵完好无损的撤离战场,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满地都是高句丽人的死尸。
韩载烈没有死,带着千余残军往汉城方向败退——蒙佐放他一马,是要让朴正元胆寒。
安璇的骑队在战斗结束后到来,她望着通红的天际,扭头问蒙佐道:“你不是说秦军要休整一夜吗?”
蒙佐一抹脸上汗水,只是说:“铁甲军留下大批军械物资,足够装备三千人,请女侯派人点收。晋国特使明天就到,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第 六 章 大战初开(上)
清脆的蹄声踏破了拂晓的安宁,马队驰过一片狼藉的高句丽大营,没有在秦军大营停留,直接驰入了“轧轧”打开的水源北门,在镇国侯府前勒定。
云开身着火红朝服,翻身下马,冲大步走来的朴太贤道:“蒙佐大人呢?”
朴太贤施礼道:“蒙佐大人激战一夜,破袭高句丽大营,此刻尚在酣睡。大人与二位小姐请随我来,女侯已在前厅等候。”
云开身后,两位妙龄女子飘然下马。白衣黎秀然上下打量了朴太贤一番,道:“这不是卢特使的得力助手朴大人吗?当日船队从仁川出海,还是先夫送行的呢~!”
朴太贤一怔,旋而恍然,道:“原来是黎夫人,小臣有礼了。”
黎秀然拍拍怀里熟睡的儿子,道:“镇国侯殉国,水源是安大小姐在主事吧?”朴太贤点点头,在前引路;云开、黎秀然、段梦汐依次入内。
偏厅。蒙佐替铁面仔细检查了肩头的伤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