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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时间看看这封密电。”
冯儒仔细观看密电。他发现,横线上方的“1 2 2”在横线下方的电文中变成了“3089 3501 9101”!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时想不明白。
“不过没有关系,我知道它的密钥,只不过不在身边。这不是我匆忙中忘记携带,而是不可能随身携带。况且,开过会了,这个密钥很快就作废了,会有新的密钥替代它,所以我没有必要……”冯儒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出去买?”
他抬起头,透过窗格向庙外望去。天渐渐暗了下来。夜晚马上就要到来了。
“算了,可能要关门了,而且敌人正在抓捕自己。现在出去太危险了,明天去买,化装后去买……只要有了它,破解这封密电易如反掌……看来,这封密电里极可能有重要的东西!而且是我需要的东西!嗯,看样子我还要在南京再待上两天。”他在光线暗淡的后殿内踱了两步。
那部特工机模糊的影子进入了他的视线。
冯儒心中一震!
他这才想起赶紧用电台和钱同志联系的事!当他把手伸向电台调频旋钮,目光回到电台示频器上的时候,他大吃一惊!
随后,他的心彻底凉了!
电台上的红色指示灯消失了——
电池没电了!
庙门外,那个黑影又出现了。
原来,钱队长和孙英莲、阿芳收到江北发来的电报后,得知冯儒肯定已经叛变,而且营救人员牺牲是冯儒叛变所致,一个个恨不得立即抓住他千刀万剐然而,根据电文,他们三个人虽然知道冯儒在保密局特情科机要室,但谁是冯儒,他长什么样,他们谁也不知道。至于怎么接近他,如何快速准确地除掉这个“叛徒”,又要尽量不牺牲自己的同志,不重蹈上次的覆辙,他们更是胸中无数。
这时,阿芳开口了,她说她认得“夜行”同志,因为她在家里和“夜行”见过三次,彼此有印象。而且,她还知道“夜行”在监察局机要科。这只有孙英平和阿芳两个人知道,也仅仅知道他的代号叫“夜行”,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于是阿芳主动请缨,要到城里慢慢和“夜行”联系上,然后再向“夜行”打听冯儒是谁,并和他一起商量如何除掉冯儒。
“都在国防部,‘夜行’打听那个叛徒应该不会难。”这是阿芳的理由。
“可是,你不知道‘夜行’的姓名,你又如何打听到‘夜行’呢?”钱队长反问她。
“这个……到时候再根据情况想办法。我见过他,认识他,这就好办了。”阿芳说。
最后钱队长同意了她的行动方案。由于孙英莲对城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再加上她为了照应嫂子——嫂子有家不能回了,在城里只能住在她的那个“莫愁烟酒店”——也要求和阿芳一同回城里锄奸。钱队长当然同意了。
事不宜迟。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往城里赶。半路上,阿芳提出想顺道到家里去看看。孙英莲死活不肯,说太危险了,如果那个叛徒冯儒将这个地方告诉敌人,敌人派特务在这里伏击抓捕她们,现在回家不是送死吗?阿芳说,她想把孙英平的一张照片取出来,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小心一点,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常的,然后再进屋。再说了,她们和冯儒素不相识,他也不一定知道她们住在这里。
孙英莲一时拗不过她,又见嫂子说的有点道理,就不再坚持了。两人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家门口那条长长的麦田土路。
刚在路上走了几步远,就隐约看见迎面来了一个黑影。两人大吃一惊,心想不妙,难道真有特务摸到了这里?于是,立即转身,加快脚步往回走。
两人下了麦田的土路,上到大道上,紧张的心情才平静了一些。上了大道,就意味着和自己居住过的那个屋子没有关系了,更使她们轻松一点的是,那个黑影既没有追赶她们,也没有叫喊,更没有开枪,这就说明自己多疑了。
正在两个人轻轻嘀咕的时候,那个人却加快脚步向她们走来。两人这回真的吓出了一身汗。因为,黑影是明确地冲着她们两个来的。
阿芳刚跑了两步,那个黑影喊道:“夜行不能太仓皇。”
阿芳一听,愣了一下,声音好耳熟:“这不是‘夜行’吗?声音像,而且说了暗号。”
于是,阿芳激动地回了一句:“月亮出来不心慌。”
“嫂子,果真是你啊?”那人又惊又喜地轻声说道。
“夜行”还是穿着那件黑风衣,风衣的领子高高竖起,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夜行”就是郑少青!
他当然知道营救遭到重创的事情,但他并不知道陈言被捕。由于杜林甫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到目前为止,只有张怀文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件事。郑少青想到阿芳家来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也顺便把监察局的电报新密码等事情告诉同志们。
他白天没有时间,就在今晚悄悄来到这里,十分谨慎地走进了这条田间土路。在他意料中的是,并不太暗的夜色下,他没有看见那只空菜篮子。他立即掉头就走。
却在这里撞见了阿芳孙英莲两个。起初,他不知是谁,不敢声张,还是按部就班地走着,手在口袋中攥紧了手枪。当他看到是两个女子的步态,又听到是两个女子的嘀咕声时,他放心地用暗语试探了一下。
双方在路上互相说了一下情况。
最后,郑少青在夜色中咬了咬牙,轻轻地说:“冯儒,我认识他。”
冯儒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了。特工机的电池没电了,庙里又没有电源插座,一部灵敏的电台立刻成了一蛇废铁。没有了电台,怎么和组织联系?
天亮后自己又要往何处去?
他不由得喟然长叹。
“天亮后的事等天亮了再说……眼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这封密电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先琢磨琢磨……”
崇高的使命、专业的兴趣,让他等不及到明天再去破译这封密电。
他再度拿起密电,凑在眼前。
黑暗正慢慢笼罩着石头城,他几乎看不清密电字符了。
他想悄悄外出去买一支错烛。可是一转念,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一是外出增加风险,二是庙内的蜡烛光会引来注意。
他只得走到窗前,借着晦暗的暮色,把眼皮贴在信纸上。
他再一次将横线上方的电文和下方的电文对照了一下:
1941 8013 5235 2356 9714 7620 9815 2603 1941 8013 4024 3356……1 2 2 2356 6038……
1941 8013 5235 2356 9714 7620 9815 2603 1941 8013 4024 3356……3089 3501 9101 2356 6038……7710 9714 9982
他发现:第一次发送的电文中三个明文“1 2 2”在第二次发送时被替换成了密码“3089 3501 9101”。第一次发送的电文不完整,在可以对比的密码中,两份电文唯一的区别就在这里。
其实,冯儒刚才就已经看到了这个区别,只不过特工机电池没电让他没有继续思考下去。
“‘1 2 2’这三个数字是分离的,也就是说,它不是一组,而是三个字。从自己刚才收报的过程来看,发报人在发送‘1 2 2’三个数字时,明显有间隔,而且每次间隔的时间都是一组代码间隔的时间。这就是说,它不是发报人的误操作——那个人的手法相当娴熟。这也说明,‘1 2 2’表示三个特定的字节,这三个字可能没有加密,‘1 2 2’就是‘1 2 2’。所以,他们在第二次的电文中用加密代码替换了它。”
分析到这里,他忍不住又问自己:“为什么第一次没有加密?是加密人员疏忽了,还是无法加密?疏忽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是致命的错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关禁闭、枪毙,都有可能。无法加密?也不可能。第二次发送的电文不是加密了吗?”
他略一思索,禁不住笑了起来。他终于明白第一次的电文中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奇怪的“1 2 2”了。因为冯儒知道密钥是什么。准确地说,这个密钥是一个系统,冯儒知道这个系统的载体,但根本不可能记住这个系统的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人都不可能记住。
“而这个密钥系统和‘1 2 2’有点……呵呵……可以理解。”他在心里对那个加密人员表示了宽容。
“那么,‘1 2 2’是什么呢?明天一切都会揭晓。电文中的所有密码都会化为明确的意思。”冯儒满怀期待地想着。
头顶上方,蜘蛛在网上爬来爬去;龌龊的墙角,老鼠瞪着贼亮的眼睛看着冯儒,还发出“吱吱”的恐吓声。这本来是它们的领地,冯儒是一个不速之客。
冯儒把笔记本放在佛龛背后的香案上——光线暗淡得已完全看不见字迹了。
时间在空冥中慢慢流逝。
“反正没事,想想看!打发一下时间,锻炼一下思维。明天解码后,看看我的分析和最终结果是不是一致。”冯儒继续思考“1 2 2”的问题。
“这是某人的代号?电话号码?表示数量?门牌号码?什么门牌号码?就算它是门牌号码,我又怎么知道它是哪里的门牌号码?再想想,和门牌号码相类似的是什么东西?122号房间?122号档案?122号褛?”
“对!”
冯儒的大脑中蓦地升起一座特殊的建筑——国防部“122号楼”。
122号楼位于憩庐(憩庐:蒋介石的起居室,总统官邸。)的东北侧,建于1932年,高二层,砖混结构。平面近似方形,南北东西各长60米左右。因初入该楼的人不易辨别方向,所以又称迷宫式建筑。这幢楼还有一间神秘而巨大的地下室!
想到122号楼,冯儒一阵兴奋。他握起双拳,举向头顶,然后双臂同时用力往下一拉:“耶——”
这个动作他已经好多年不做了。在中央大学读书的时候,他和同学们经常做这个动作,这是模仿西方人表达激动的情绪。当时,他和同学们以此为时尚。
此时,冯儒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一个最高机密,一个国家的最高机密。这个机密将影响或决定两种政治力量的对比,影响或决定国家的前途和命运。获得这样的机密,那是一个特工最辉煌的荣誉,这样的荣誉足以让他彪炳史册!
这个机密就是“长江防御计划”!
“长江防御计划”的存档本很可能就在122号楼内!最起码和122号楼有关!”冯儒判断,“秘密明天揭硗!”
“我要全部破解这封密电!我要亲自得到‘长江防御计划’!这是我一生最有价值的时刻!我渴望这样的时刻!我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时刻!”
“我可能暂时不会离开南京。”最后,他喃喃自语。
在冯儒走进小庙之后,一个人影从巷子里探出头来。
他是郑少青。
郑少青从孙英莲、阿芳那里听到冯儒是我方叛变的特工,他就留心冯儒的行踪,打算一有机会就坚决除掉这个叛徒。这既是组织交给的任务,也是他个人的强烈愿望。因为叛徒存在一日,对组织的危害就增加一分,尤其是对自己这样的潜伏者危害更大。冯儒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他不只是一颗定时炸弹,更是一颗连环炸弹。他已经爆炸过一次了。”郑少青这么想。
今天下午,汪碧茹将他约到“大东酒楼”,双方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不必再为此费精劳神。他要忠实于自己的感情,他确实是爱她的,这就够了。他在感情上没有欺骗她,也没有欺骗自己。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种事情不好规划。有一点他是宽心的,汪碧煎不是坏人。国民党内也不是个个如妖魔鬼怪一般。不是有很多国民党的将领投诚起义吗?还有很多人秘密掉转阵营,成为我们的特工吗?汪碧茹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反共分子。
“只能这样了。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他再一次劝慰自己。
所以,当他抱住汪碧茹耳鬓厮磨的时候,他感到生活还有另一种色彩。这是他第一次抱住女人,而且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他热血沸腾,激情奔涌。
后来,街道上那阵突如其来的喧嚣声扫了两个人的兴致。他们离开了“大东酒楼”。汪碧茹还想在街上逛逛,于是,郑少青陪着她在清凉街上转了好长时间。后来,他又把她送回了家。
郑少青从汪碧茹家出来,慢慢走在汉中路的林萌道上,心里回味着和汪碧茹的欢愉时刻。就在这时,一辆敞篷警车从他的身旁呼啸而过。由于警车速度太快,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看牌照,是警察局的巡逻车,也就没太在意。刚要收回目光,那辆警车突然在他前方百十米的地方戛然而止,这使得他的目光继续停留在那辆警车上。
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个英俊的青年人,穿着黑锻长衫,戴着墨镜,提着一个箱子。这个人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快速离开警车。
从警车上下来的不是一个警察,而像一个商人。郑少青更加奇怪了。
只见那人走到一个巷口,手一招,拦住一辆黄包车,一脚跨上去,动作十分敏捷。
郑少青连忙微微低下身子,侧过头朝黄包车里面看去,想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开了一辆警车,又在这里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