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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夫人又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便燃起纸条,丢进灰堆里。
许夫人走近花篮,看了看那鲜艳欲滴的花朵儿,忍不住摘下一朵来,插在自己发髻上。取过镜子来照了照:那镜中的美人儿真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花儿,清澈、鲜嫩、艳丽。
“你果然在家里。”彭夫人推门走了进来,欢天喜地的说,“我听老彭说你们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就从我的首饰盒里挑了样东西给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原来是彭夫人来了。”许夫人急忙施礼,看着她手中的东西,亮灿灿的一件金发簪,赶紧说,“彭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呢?”
“美,真是美!”彭夫人看到许夫人头上插着一朵鲜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金簪子,不由的赞叹起来,“我这些东西,都是些俗物!你看看你!这花配那花,正是天底下最美的花!小许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样美丽贤淑的媳妇儿!”
“彭夫人!”许夫人给她一说,脸上红了起来,一股热潮涌了上来,忍不住娇嗔的说,“彭夫人就会拿我取乐儿!”
彭夫人哈哈笑了笑,把她摁在镜前,把手中的金簪子替她插上,自己走远了几步,站在那里左端详右端详,看也看不够:“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容貌,才不嫁老彭这样的大老粗!”
许夫人脸红了红,低声说:“彭团长人挺好的。”
“你呀!”彭夫人拍了拍她,“看你这娇滴滴的样儿,就是生在这乱世上,要是生在太平年间,该有多好!跟许副官两个携手游山玩水,谈情说爱,那才是美极了!”
“彭夫人!”许夫人低低的叫了一声。
“害什么羞啊,都是结过婚的女人了!”彭夫人笑了半天,“我才结婚那阵子,才不跟你这样——你看看你,还跟个大姑娘似的,一说就脸红!”
许夫人着急起来,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好在彭夫人并不较真,站起身来:“我回头给老彭去弄点吃的:他这个人,谁做的饭也不爱吃,专好我给他弄。”
许夫人便慌忙送她出了门:“彭夫人慢走!”
等彭夫人走远了,许夫人这才转过身来,进了房间,重新坐在镜子前,想起彭夫人的话来:“‘看你这娇滴滴的样儿,就是生在这乱世上,要是生在太平年间,该有多好!跟许副官两个携手游山玩水,谈情说爱,那才是美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许夫人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从镜中看到自己的眼角处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肌肤,那富有弹性的脸蛋,依然孤独的张望在那里,不觉流下泪来。
“你怎么了?”许施杰正好进屋,看到她哭了,疑惑的问,“家里出事了?”
“哦,不。”许夫人看到许施杰进屋,便急忙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替他脱下外套,“你回来了。”
许施杰点了点头:“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东西丢了,在乌凤山。”许夫人压低声音说,“正在找。”
许施杰脸上显得严肃起来:“乌凤山方圆数百里,土匪横行,恐怕比从火车上还要难。”
许夫人点了点头,脸上的泪滴还没有干。
“你不要为这点事难过。”许施杰说,“我们会尽力的,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到。”
“我不是为这个难过。”许夫人说。
“不是为这个难过?”许施杰吃了一惊,“那你这是怎么了?”
“施杰!”许夫人忽然叫了一声,扑进许施杰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许施杰看她哭的那样伤心,立刻大怒,“你说,是什么人欺负你了?”
许夫人抬起头来,双手环抱着他,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施杰!”
许施杰被她弄糊涂了:“你这是怎么了?”
“施杰,我,我……”许夫人期期艾艾的说。
“哎呀,我真是给你急死了!”许施杰说,“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出来。”
许夫人听了,忽然放开手,把眼泪擦干了,问许施杰:“我漂亮不漂亮?”
“漂亮,当然漂亮。”许施杰由衷的说,“我从没看到比你更美的女人。”
许夫人轻轻的笑了笑,对许施杰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是吧?”
“是啊。”许施杰叹了口气,“刚才真是被那位彭大小姐吓死了!差点儿出事!万一出了事,我们两个都全暴露了!”
“原来是这样。”许夫人听许施杰把事情讲明白了,这才说,“我说你怎么会突然买回来这么一篮子花儿。”
“我们暴露了不要紧,还连累地下党组织!”许施杰想起当时的情景来,仍然后怕。
第二十七章 信仰与爱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过上安稳的日子。”许夫人又想起彭夫人的话来,问许施杰,“等打完了仗,你想干什么?”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就好了。”许施杰说,“等打完了仗,我想去当先生教书。白天跟孩子们一起大声的念书,晚上回家自己静静的看书,哪一天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难道你只是这样想?”许夫人看了看他,心中有万般话想说,却终是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啊!”许施杰长长的叹了口气,“能有这样的日子过就很不错了,还指望什么呢?”
“就你一个人?”许夫人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许施杰听了,看了看她红红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回味出她刚才的那些话来——他直直的盯着她看,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来,他只是把她当作同志,一个生死与共的同志,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看清楚她那美艳动人的脸颊,原来可以如此动人!
“你看什么?”许夫人给他盯的脸红,忍不住说。
许施杰看她那神情,宛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喃喃的说了一句:“你真美!”
“施杰!”许夫人轻呓了一声,扑进许施杰的怀里。
许施杰抗拒的推了推,许夫人却搂紧了他,不容他逃。
烛光摇了又摇,忽然灭了,许是风太大了的缘故,竟然穿透了窗棂,熄灭了灯火。
急促的呼吸声,此长彼短的喘息起来,最是销魂月明夜——夫妻之间做夫妻应该做的事,似乎没有什么大错,所以,并没有人在意什么。
然而,当许夫人起身披上衣服的时候,许施杰却像个罪犯一样,定定的看着许夫人:“小莲!”
“施杰!”许夫人捂住了他的嘴,“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这是我自愿的。”
“可是……”许施杰还要说什么,却接住了一个香玉满怀,“我们又不是圣人!”许夫人倒在他怀里,“难道要我们一直这样一生一世?”
“小莲!”许施杰自责的说,“这件事如果给上级知道,我们就麻烦了!”
“施杰!”许夫人说,“我知道上级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可是,既然我们真的彼此相爱,相信他们会理解我们的:我们决不会为了这件事,耽误了上级的命令。”
许施杰只好闭嘴不说话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有什么意义呢?两个人孤独于群体之外,投身于敌群之中数年,从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已经长成了二十多年的青年。每天晚上,跟美人同卧一室,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这种日子,确实很难熬:他已经是个生理发育相当正常的男人——如果说,这间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自然可以忍受,可是,偏偏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与他同处一室!
“算了!睡吧。”许施杰搂过她来,两个人在床上睡下了——这可是头一次两个人真正的同床共眠,称得上夫妻了,而许夫人,这一次也可以真的称作是许夫人了。
许夫人躺在许施杰的胸膛里,幸福的闭着眼睛,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施杰!”许夫人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许施杰正在想心事,被许夫人吓了一跳。
“你跟他们讲我们今天出去看电影的。”许夫人想起许施杰白天说的话来——最重要的是,彭夫人来过。
“算了,睡吧,这种事情,没什么人放在心里的——再说,我们夫妻如此恩爱情长,还看什么电影?”许施杰自嘲的说。
“你不开心?”许夫人听出他的话里,有些不愉快。
“没什么,你睡吧。”许施杰说,搂着她,哄她睡下。
“你肯定有心事。”许夫人听他的口气,知道他心里有事瞒着她。
“唉——”许施杰长长的叹了口气,“明天我想法子见一见天鹰。”
“你要见天鹰?”许夫人紧张起来,“你打算把我们的事情跟他讲一下?”
“当然了。”许施杰说,“这件事肯定要跟天鹰讲清楚。”
“不行!”许夫人坚决反对,“天鹰知道后,一定会把我们两个分开的!”
“我知道——可是必须这样做,这是纪律!我们不能一错再错!”许施杰也坚持说。
许夫人犹豫了一下,知道再说也是无益,便俯在许施杰身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我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不是你的错。”许施杰叹了口气,“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施杰!”许夫人忽然说,“我们回部队里吧。我不怕死!哪怕是上前线打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我也想。”许施杰说,“在部队里,我们可以正当光明的结婚,也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在这里,天天提心呆胆的——就算是上了战场,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我们已经潜伏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如果我们突然间走了,我们这条线怎么办呢?”
“施杰。”许夫人低低的说,“我心里好怕!这些年来,我们从国民党眼皮底下运出去那么多枪支弹药,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我也怕。”许施杰说,“小莲,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许夫人看着他,许施杰也正好回过头来看她:两人四目相对,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其实我也不怕死。当初既然走上这条路,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可是,我们只有天鹰这一条线,万一我们不幸死了,怕是连替我们流一滴眼泪的人也没有。”
许夫人点了点头:“那些上战场的,即使死,也可以留芳百世,轰轰烈烈。而我们,像狗一样的活在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最后,也许还会像狗一样的死去——没有人知道我们如何的生,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如何的死。”
“小莲!”
“施杰!”
两个人相互喊了一声。
暗夜里,两个人孤独的搂在一起,彼此紧紧拥抱着——他们的目光穿越星空,穿越苍穹,身体里潜伏着某种说不清楚的可怕和孤独。
第二十八章 拜山
“听老乡说,这山上的土匪叫飞豹。”钟德阳说,“这个人杀人不眨眼,来往客商,被他抢了不少。”
杜学明点了点头:“是个狠角色。”
“要是我们不能尽快跟他联系上,他肯定会把药处理掉!”叶芳着急的说。
“那是,”杜学明说,“他们土匪要的是钱,肯定不会把药留下来。”杜学明想了又想,“叶芳!”
“在。”叶芳应了一声。
“明天我就上山去拜山!这里你留下来指挥。”
“这怎么行?”叶芳着急的说,“那些土匪都是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
“他们无法无天?”杜学明冷笑了一声,“难道那些小日本鬼儿就有法有天?看看前线死了多少将士?有多少人在流血?”
钟德阳本来也想阻止,听了杜学明的话,也只好点头同意。
……
“什么人?”哨匪看到有人走上来,立刻鸣枪示警。
“谈买卖的商人。”杜学明扬声说。
“什么货?”
“不是送货,是买货。”杜学明回答说。
“山上很久没有货了,你下山去吧!”那哨匪听到是冲着那批药来的,立刻连发三枪,鸣枪报警。
山上顿时有人冲了下来。
“什么事?”一个小头目奔了下来,问哨匪。
“他想上山。”
“上山干什么?”
“说是想买货。”
“喂!”那小头目冲着下面嚷了一嗓子,“最近手紧,啥也没有,你下去吧!”
“让我见见你们大当家的。”杜学明不死心。
“你再不走,可别怪我枪眼无情!”那小头目冲着下面就是一梭子,枪枪打在杜学明的脚下。
“怎么样?”看到杜学明下了山,叶芳等人迎了上去。
杜学明摇了摇头:“他们根本就不放人上山。”
“没见到大当家的?”
“小当家的都没见到,他们连一步都不让上。”
“这样看来,他们山上肯定是有东西!”叶芳说,“不行我们就喊游击队上山!”
“那不行!”杜学明说,“山上不但地势险要,而且数百公里,就算是我们占了山,也不知道他们把东西藏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