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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裴洁哀哀怜怜,令人动心——虽有菩萨心肠,却无菩萨法术,为着各自的衣食生活,竟然无人敢上前阻拦,由得裴洁被夫人小鸡儿一样拎在那里,要杀要剐,可怜一块暖香玉,一时三刻之后,遭到夫人一顿毒打之后,竟然如花凋零,惨不忍睹。
夫人打得手累了,把裴洁往地上一丢,对一仆人说:“去喊周三儿过来!”
不多时,一横肉大汉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原来是市集上杀猪的周三儿周屠夫!
“周三儿!这丫头卖给你!要杀要剐随你!”夫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原来打人的这活,也是不容易的。
“行,行!”周屠夫往地上一看:整个儿一水灵灵的娇娃娃,凄凄婉婉,越发惹人疼爱——心里哪舍得要杀要剐,只盼着回家热热乎乎的做一回夫妻儿。
“慢着!”夫人心里头生气,原想把这丫头送给这个屠夫好好糟蹋一顿儿解解气,看到周三儿喜上眉梢,又看了看地上的水娇娃,忽然又不想白白送给他,便说道。
周三儿正像抱着水娇娃走人,满脑子里只想着鱼欢水欢,哪里还听得到夫人说话?被人拦下了,这才回头看夫人。
“周三儿,”夫人走过来,在裴洁身上摸了一把,“这样的货色,要是卖给鸨子,少说也得五十,眼下,就卖你三十好了!”
周三儿哪还管什么三十五十的,连连说好,叫夫人派人跟着来取,当夜结清。
等周三儿抱着一个衣衫半褛的姑娘跑出门外,夫人这才想到:还真不如把那贱货卖给青楼老鸨子,不但解气,还多赚几个——像裴洁这样的好货色,真是少见,说不定卖个一百钱也不一定!
想到此处,夫人急忙命人去追,周三儿早已跑得不见人影了——许是火是眉毛,一时三刻的等不及了。
既然如此,夫人也就罢手了,命人都退了出去,单把个可怜的老爷留在房里,着实收拾了一顿——夫妻私事,各个刑法不同,暂且不去追究了。
再说周屠夫怀里抱着个水娇娃,果然如火上墙头,跑得比那个逃命还快,累得夫人家的伙计腿也断了,只好慢慢的走——反正晓得他家的住处,等他下了这火儿,才去收他的钱,也来得及,这才叫钱货两清。
这事儿本来也就这样了,裴洁这命,本是老爷的小妾命儿,现在反成了屠夫的下酒料儿,恁她怎么挣扎,在老爷手中,还有一时三刻的缓劲儿,到了周屠夫手中,却好似鸟雀掉进了鹰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了气了——竟然半分动弹不得儿!
可怜好一个裴洁,哭哭啼啼,叫天儿天不应,叫地儿地不灵!
分明就是周屠夫的玩物儿了!
第十二章 盗花贼命案
拐过一个胡同,再走十几步,就是周三儿的家了,周三儿低头看着怀中之物,高兴的嘴都裂到脑门后去了——就凭这几滴眼泪,也值个三十五十了!
“好妹子!莫哭,”周屠夫平常红刀进绿刀出的,眼皮不带眨一下的,今天看到裴洁哭得一团梨花儿,居然也动了温柔之心,软语哄着,“哥哥疼你还来不及,哪会将你千剐万剐的,我们做一回夫妻,管教你有鱼有肉,过得一世好日子!”——这话倒不假,周屠夫本是卖肉的,自然不少肉吃,周三儿家中兄弟果然有一兄弟,也是卖鱼的,拿来几条吃吃,倒也使得。
裴洁哪里想得什么吃肉吃鱼的?只望自己这清白身子,别被这屠夫沾上肉腥味儿,因此,只管死命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却因周三儿捂得结实,因此,并没有惊忧到半夜睡熟的人儿。
虽然睡下的人儿没有受惊,正在房脊上一人却微微侧身,放眼看了过去:只见一人月色之下,抱着另一人飞奔行走,听得那怀中之人,却是女声,似叫救命。
“原来是个盗花贼!”屋顶上那人,正是燕山派第七代掌门人刘清云——所谓燕山派,不过是寓言如燕穿山,来去自如之意——直白的说,就是偷儿。
偷儿,又分大偷小偷之说。像那种寻常市集,拉钱觅银之类,自是小偷儿;又像那无事偷鸡摸狗之流,自是小之小偷儿,不但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是那大偷儿,也是极其轻视——所谓大偷儿,自然是摘金夺玉之辈,如影似流,非一般人所能追赶的,不但官府难以追捕到案,平常百姓心里头反而暗暗羡慕:他们可在那些富贵人家之中,穿屋走檐,盗获东西,犹如探囊取物——一时兴起,丢些钱财给老百姓,老百姓便称为大侠,所以大偷儿,老百姓的理论上,便是大侠人物。
这种种偷儿,最数盗花贼令人不齿,若是被人抓住了,自然是一顿暴打,打折了腿脚,哪怕送了性命,官府也甚少追究,只道群情激愤。
就是被大偷儿碰上了,也有不少好事之人,横加干涉。
周屠夫虽非盗花贼,却也似是盗花贼了:夜半时分,怀抱一破衫之女,发足狂奔,不是盗花贼,又是什么?
恰好周屠夫命运不济——若是换得他日,或是虽是今日,所遇之人,又非刘清云,自然是抱得美人归。
这刘清云,生平最恨的就是盗花贼!只因刘清云夜夜盗金盗银,留个空房与夫人,刘夫人耐不得寂寞,三来两去,竟然与外人勾搭成奸,趁刘清云不在,高里去高里来,与刘夫人暗里偷香送玉,温存不已,惹得个刘夫人娇喘息息,呻吟不止!适逢刘清云出门半晌,看云高月清,今日不好下手,竟然半路折回!听得这男女之声,当下火起——戳破窗纸,看清那时高时低,怜怜绵绵的正是自己的结发之妻,而身上之人,却是人人可耻的飞花贼陈雄!当下不发一语,直冲进去,刀起刀落,把陈雄砍落,立刻血溅当场!
刘夫人突遭此大变,看清楚持刀之人,正是自己夫君,不觉寒风阵阵——不待她辩解半字,刘清云盛怒之下,早已送了她的性命——可怜这一对奸夫,只好黄泉地下,再续好梦了!
如此,刘清云对盗花贼恨之入骨,只要逢着,绝不轻饶。
听到女声低叫救命,刘清云立刻飞身而下,眼看着周屠夫已近家门,抢前一步,背后一刀,早已断了周屠夫好梦——果然是黄梁一梦!这周屠夫也只好黄泉地下,挣得三五十银,再买娇妻了!
周屠夫突然丧命,把个裴洁失手丢在地上,白花花的月光下,便游来了一条白花花的美人鱼——裴洁没有防备,被周屠夫就地一扔,前胸完全展露出来!与月光比辉!
裴洁受了痛,刚要尖叫,却被一男子拿一黑布丢了过来,连身带头,蒙了去,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不知飞向何处。
等她睁开眼睛,置身在光线之下,才发现已身在别处房中,一男人眼中精光闪烁,立在当地。
裴洁不禁哀叹:今日一夜之间,连遭三劫——当真自己命苦,做不了老爷的小妾,也做不了周三儿的媳妇儿,如今却又要被眼前这来路不明的男人糟蹋!看这男人眼中凶光,非是善类,只怕被这男人糟蹋之后,就是性命也难保全!
想到此处,悲从心来,不觉恸哭!
“不许哭!”男人厉声说道,给裴洁掷过一套男人衣裳,“把衣服穿起来!”
裴洁接到衣服,心里不明白,看了男人一眼——刘清云已转身望着别处了。
裴洁便穿好了衣服——衣服着实太大了,她一个小小身子,虽然撑不起来,空荡荡的晃在那里,难看极了。
虽然这样,裴洁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你刚才是怎么了?”刘清云看到裴洁穿好衣服,这才回头坐了下来,问她。
裴洁看看刘清云,又看看自己衣裳,不相信自己遇上了好人——当然,刘清云也果然算不上好人——不过,看来眼前这男人的神色,并不像是在打自己身体的主意,否则凭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怎么能抵得过他那身黑衣黑装?看到刘清云的那身装扮,裴洁虽然不甚明白,也晓得是平常人们所说的“大侠”人物了。
裴洁看到刘清云问自己话,便在半怕半惊中,磕磕绊绊的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
刘清去听了,长叹一声:“遭孽!”便留下了裴洁——不告诉他自己的身分,却日日教授她功夫,让裴洁跟自己儿子刘霖一起,晨起而练,日暮不息。
裴洁保全了自己清白,对刘清云心怀感激,更因自己女流之辈,软弱可欺,才三波六折,受此大辱——因此,不用刘清云提点,自己日夜苦练,加之悟醒极高,竟然渐渐的超过了刘霖,眼看着不在刘清云之下——因此,刘清云后来虽然又收了冯雨辰、许良玉,对裴洁仍然是偏爱有加。
想到这里,裴洁于夜幕之中,不觉把眼光又往刘清云房间里看去……
第十三章 月影为媒沙为约
不觉夜已深,裴洁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欲回屋里——却听见身后有人,也正在低叹有声。
“谁?”裴洁话一出口,腰中枪已到手中,两眼只扫了一圈,便知人影站在何处,遂厉声喝了一声,人已飞身到了人影处,枪指人影腰间。
“是我,师姐。”人影转了个回身,裴洁借着月光,才看清楚原来是刘霖,把枪收了起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师姐这么晚了,也没有睡?”刘霖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她。
裴洁脸红了红,目光向别处扫了一眼,说:“我睡去了。”
“裴师姐!”看着裴洁举步要走,刘霖不知哪来的勇气,断然叫了一声。
“什么事?”裴洁被他这么一叫,心中一阵乱麻。
刘霖仓促间喊了一声,正不知该怎么说,记起白天的时候,冯雨辰的话来:“良玉口羞,难道师兄也口羞?”顿时鼓足勇气,走到裴洁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裴师姐,我喜欢你!”
裴洁听了,脸红心跳,手足仓惶——却听得身边突然一声细微的声音,虽然极小,在静夜之中,却也分处清晰——至少裴洁是听到了。
她立刻松开刘霖的手,眼睛四处看去——只有树影婆娑,鸟静月稀,哪里有什么人?
“怎么了?”刘霖看到裴洁在寻找什么,问,“有人?”
“没,没有。可能是刚才看花了眼。”裴洁犹豫了一下,眼光忍不住向刘清云房间里看了一眼:依然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我回去了。”裴洁叹了一声,转身欲走。
“裴师姐!”刘霖又叫了一声,站在月影之中,分明已是七尺男儿,不再是前日顽皮的小男孩了:眉间双剑倒竖,鼻间挺挺而立,一张阔嘴,落地有声,无处不显示男儿风采——倒也是魁梧英雄气派。
裴洁看了又看,眼前的刘霖,的确是令多少女人爱慕的好汉。不知不觉间,那个淘气的小师弟,居然已长大成人了!
“裴师姐!”刘霖又说,“我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跟我直说,我不介意,如果你也喜欢我,我就去跟父亲说,让他成全我们的婚事。”既然话已出口,刘霖霎那间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索性一口气说完,管它什么结果,倒比憋在心里头痛快——因为裴洁从小少话,所以在刘霖眼里,裴洁一直是那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孩。虽然这样,从小玩耍长大,爱慕之情一日胜过一日,等到裴洁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时,刘霖少年的心中已在睡梦之中,把裴洁当成自己的新娘了——只是羞于出口,想不到今天白天里,却被冯雨辰一语道破。
刘霖虽然嘴上说得轻巧:“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跟我直说,我不介意。”心里却十分紧张,还是极其盼望着下半句能够应验:“如果你也喜欢我,我就去跟父亲说,让他成全我们的婚事。”因此两眼紧紧的盯着裴洁的嘴巴,仿佛自己的生命就在她这一张一合之间。
听了刘霖的话,裴洁心里一动,刚要出口拒绝,眼睛却跳了一跳:终于没有说话,采取了一种极其模糊的回答:“我是师傅救下来,养大成人的,婚姻大事,理应有师傅决定。”
刘霖看她神色不安,原以为她会拒绝,心里早已凉了半截——又听到她这么一说,心中高兴起来:“明天我就问我爹爹!”
裴洁再没说话,转身进屋了。
刘霖看着她进去,心里头如同春暖花开,洋洋得意:爹爹只有我这么一个独生子,他对裴师姐又惜若珍宝,明天早上去跟他一说,爹爹一准同意!
想罢,便兴致勃勃的回到屋里去,脚下不觉生风,爬上床的时候,惊醒了冯雨辰。
“师兄,深更半夜的你笑什么呢?”冯雨辰正在睡梦之中,听到笑声,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刘霖正独自偷笑,不觉好奇。
“睡你的吧!”刘霖一面仍在低笑,一面脱下自己外衣,甩在冯雨辰头上,掀开被窝,自个儿美不胜收,得意非常。
“哦,真是的。”冯雨辰把他的衣服丢了回去,转了个身子睡下,“半夜三更的,跟得了抽风笑似的,难道是偷了人家新娘子?”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早已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