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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端起枪瞄准李婷,岗山挥挥手再次制止了他,气呼呼的吼叫道:“机枪,机枪的射击——”
日军机枪手提着歪把子机枪跑到宋贵生一侧趴在地上,迅速瞄准李婷,开枪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机枪子弹如飞蝗一般飞向李婷,扑突扑突地扎进她的胸膛、腹部和两腿,子弹仿佛丢进水缸的石头激起水花一般在李婷的身上激起一朵朵殷红色的血液之花,美丽地绽放在李婷的胸前,绽放在她青春的生命里,映红了一片多彩的丛林。
李婷没有了言语,慢慢地倒下去了,她的身体象一片二月里清霜染红的枫叶轻轻地落在草地上,恍然间可以看见,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丝微笑,也许她想告诉高杰和姐妹们:她走了,但她走得没有遗憾,她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她留在丛林里永远陪伴着那红豆杉树下的海春妹妹了。
岗山下令停止射击,空地和山林立刻寂静下来。原来搏斗中的生命是那样的轰轰烈烈,逝去的生命又是那样异常的宁静。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逝去了不再轮转回来,为什么不是相互珍惜,而是相互剥夺呢,是谁使生命变得这样残酷?宁静不过片刻,喊杀声又响起来啦。渡边捧一条长枪顶住宋贵生的腰杆戳了几下,恶狠狠地说:
“支那的男兵,带路带路的,上山的去找支那女兵。!”
“丽娅,我们连在一起,我上山你也就要上山,可是我俩不能去!”宋贵生悄声对杨丽娅说。“我俩现在是挡箭牌,丽娅,听我的,我扯你的手,我俩倒在地上,山上的高大哥、林芳姐就可以向鬼子开枪了,我们俩不给小鬼子摚子弹。要死,我俩一起死!”
“中尉和姐妹们向小鬼子开枪,我俩是死定了,贵生哥哥!”杨丽娅说。
“我们不死,有谁能活?”宋贵生说。“我们俩死在一起,相亲相爱,还不够吗?传说,在缅北丛林里,相亲相爱的人死后能变成一对翡翠鸟,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和歌唱!”
“我明白,在地愿作连理枝,在天愿为比翼鸟,我听哥哥的!”
“好样的,丽娅,人固有一死,相亲相爱的一起死,还有何求,何况我俩是中国军人!”
宋贵生站直身子,绑着的双手在背后一扯绳子,杨丽娅响应,两人同时倒地顺着坡势向下翻滚,几乎就在同时,树林里响起了枪声,子弹嗖嗖嗖地向日军飞来,一个日军士兵胸部中弹,倒地身亡。岗山急忙命令机枪射击,其余日军士兵也卧倒在草地上开枪还击。
日军火力强大,压制住了山上的火力,树林里的高杰和女兵们不再射击了,山林恢复了寂静。
“支那男兵的狡猾,渡边君,用铁丝穿上男兵的肩膀!”岗山吼叫道。
“嘿,少佐阁下。龟田,你的,铁丝的找来,穿上男兵的肩胛骨!”渡边说。
渡边奔向宋贵生和杨丽娅,挥刀斩断了连结他俩的麻绳,他把杨丽娅提起来,打了她几个嘴巴,鲜血从杨丽娅嘴角流出来,染红了她的腮帮和脖颈,军装的领尖也染上了鲜红的血印。渡边搡开杨丽娅让给两个士兵抓住抵挡树林里可能射出的子弹,他抓住宋贵生的前胸控制着他。
杨丽娅啐了一口血,睁大眼睛瞪着渡边,气呼呼地骂道:
“渡边,你真凶狠,总有一天我要报仇,血债血还!”
“支那女人,你的记住,今晚上,到了茅邦村的教堂,我的要大大的整整你!”
渡边一边说着脏话,一边推搡着杨丽娅,把她推上前来让她作挡箭牌。
岗山支使两个士兵,剥开了宋贵生的上衣,把他的肩膀暴露在阳光里,两个日军钳制着他。
“丽娅,小心。都说小日本军队的士兵是魔鬼,可是他们比魔鬼更阴毒!”宋贵生说。
渡边从慌慌张张跑来的龟田手上接过一根半新半锈的铁丝,捋出一端对准宋贵生露出的肩窝狠劲地戳了进去,再把穿透肩胛骨的铁丝扯出来,结了个环拴住宋贵生,把另一端攥在手心里。
宋贵生痛得额头和腮帮直冒汗,但他咬紧牙关不哼一声。岗山扯一扯铁丝,宋贵生只得前前后后跟着摇晃,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一些疼痛。渡边狂笑几声,冷冷地说:
“皇军的大黄狗死了,支那兵就是我的黄狗。到山林里捉女兵,乖黄狗,向前冲!”
第二十八章 克钦姑娘
更新时间2011321 12:14:52 字数:3345
高杰藏在树下,把李婷的壮烈看在眼里,由衷地钦佩她,也真诚地感到怜惜,那么一个活泼开朗的女性,就在几颗子弹的爆炸声中倒下了,就将在上世界上永远消失了,许多年后,谁还会想起她呀?李婷的死是壮烈的,她为正义而死,为活着的战友而死。可是眼前的景况也很糟糕,李婷的慷慨赴死,并不能改变现实的状况,高杰为宋贵生和杨丽娅担心,也为躲藏在山林里的四个女兵担心,他自语道:
“我算什么男子汉,算什么军人,我谁也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海春和李婷悲惨地死去,我还流不出眼泪,我不能这样活着,小鬼子,高杰跟你们拼了!”
高杰嚯地站起身,提枪就要冲出树林,林芳急忙抱住高杰的一条腿不让他行动,昂起头望着高杰,惊乍乍地说:
“中尉,你这样冲出去,等于送死!死并不难,活下去才是勇士,你要理智些,大哥,我们此时救不了贵生和丽娅,我们要从长计议,保存我们自己,也许还有机会救出他俩。现在,我们四姐妹需要你,你答应过要带我们回家,你不能丢下我们哪!”
王秀君、陈燕梅和张莎也奔到高杰身前身后,扯衣襟、抓手腕的拦住高杰,不让他行动半步,王秀君心情激动地说:
“高大哥,你是我们姐妹的主心骨,你可以没有我们,我们不能没有你!即使要去跟小鬼子拼命,也该我去,高大哥不能去!”
“大哥,你走了,林芳姐怎么办?”张莎大声说。“我们不让你走!”
“好,我听你们的,刚才我实在冲动了,有些昏了头了!”高杰说。
四姐妹的几句话,使高杰冷静下来,他从树枝树叶的缝隙间往山坡下看,果然看见渡边扯着宋贵生正在往后退下去,宋贵生肩胛骨被铁丝穿着,疼痛使他无法抗拒渡边的驱使,只得任由敌人摆弄。岗山举起军刀指向山林,指挥士兵们冲向山坡上的树林,日军士兵们捧着枪,迈开大步奔向树林。日军士兵把宋贵生和杨丽娅推到最前面当作盾牌,宋贵生和杨丽娅磨磨蹭蹭的,有意在拖延时间,他俩都暗自盘算,希望高杰带领女兵们赶快撤走。
“中尉,怎么办?”林芳焦急地问。
“再等等,我们这样逃走了,对不起贵生和丽娅呀。再说,我们能逃去哪里,逃走也是挨打!”高杰左右为难,说话的语调很沉闷。“我们是该走,可是我最担心丽娅……”
“刚脆,冲出去,跟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算毬!”张莎大声说。
“不行,我们不作无谓的牺牲!”高杰说。
“中尉,有人来了,好象是几个克钦女孩!”王秀君说。
“是么?有克钦人来,到是我们的救星!”高杰说,
三个女孩从树林间迈着稳健的大步跑来,三个女孩年纪差不多大小,披肩长发散在脑后飘荡着,象扬起的马尾。三个女孩一样的穿着打扮,上身是青布短祅,下身是紫红色的长裙,赤着双脚,脚踝上都套着几个银环。
高杰看到三个少女,欣喜万分,情不自禁地喊叫起来:
“女兵们,看三个姑娘的穿着打扮,好象是克钦部落头人的女儿,是我们的朋友!”
领头的少女跑到林芳跟前,甩动一下秀美的长发,让秀发披在一边,说:
“中国军人,我们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是我们的兄弟,小鬼子杀了我们的人,烧了房屋,是我们克钦人的仇敌。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回山寨去,你们是克钦人瓦鲁村的客人,请跟我回山寨吧,我叫叶尼娜,我的阿爸派我们三姐妹来援救你们,你们是失散的中国军人,瓦鲁部落的探子总算找到你们了,我们是一家人,克钦人的祖先来自中国的青藏高原!”
“叶尼娜?多好听的名字!”高杰站起身来,看着叶尼娜说。
“我是大姐,她们两个是妹妹,叫妮莉和黛英!”叶尼娜指着两个妹妹说。“走呀,大哥,敌人上来了,快跟我们走。我们知道山林里的小路,敌人找不到我们!”
“我同意,林芳,秀君,燕梅,张莎你们四姐妹的意见呢?”高杰望了叶尼娜一眼,又转过头看着林芳说。“跟着叶尼娜姑娘走,救丽娅和贵生,我们再想办法!”
四个女兵都表示同意,叶尼娜高兴地笑了,甩甩长发,转身就走,高杰和女兵们紧紧跟随着她。她的两个妹妹走在最后,顺一顺踩倒的草丛和小树枝,掩藏好他们行走的踪迹。有克钦姑娘给高杰和女兵带路,他们神秘地消失在了丛林里,很快就甩掉了跟踪的日军。
她们走进了原始森林,爬上一个大坡,站在半坡上稍作休息。在这里远眺可以看见另一个河谷,其实称河谷并不确切,因为河谷里有广袤的山间盆地,盆地里大小河流不计其数,只是盆地和山岭都被原始森林覆盖,是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其间分布着寥若晨星的克钦人村落。
“长官,翻过这座山,就可看见我们瓦鲁村了!”叶尼娜对高杰说。
“天黑之前,可以到瓦鲁村吗?”高杰问道。
“我们走快点,太阳偏西就到家了,只是你们走不快!”叶尼娜说。
“好,赶路吧。听不到敌人的枪声了,想必我们是甩掉岗山小队了!”高杰说。
走到瓦鲁村前,高杰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自己已经走到了丛林边缘,现在又重新走进了丛林深处。瓦鲁村被稠密的森林包围着,村子里似乎飘荡着一种令人恐慌的气息。村口到处竖立着鬼头桩,有人头的,更多的是牛头,蚕白色泛着绿光的牛头骨令人毛骨悚然。村边那一株株粗壮的古树顶天立地,树枝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绿色屏帐,树身长满了苍翠的绿苔,茶盅粗细的藤蔓仿佛巨网一般交织缠绕着,树下长满了墨绿色的阴冷的荆棘丛莽。夕阳洒下万道光彩,树林下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树阴,树阴化解了夏秋时节丛林中的酷热。叶尼娜跑上前来,摆一下头把乌云一般的秀发摆到脑后,拽住高杰的左手,张大一双水灵灵的黑眼睛看着高杰,说:
“大哥,这就是我们瓦鲁村,全村八十多人,我阿爸扎约是头人,我就通知阿爸,出村来迎接瓦鲁村的尊贵的客人,老扎约的朋友!”
高杰、王秀君、陈燕梅、林芳和张莎在村口停下脚步,高杰十分感激叶尼娜,说:
“叶姑娘,我们自己进村吧,不要太劳烦你的阿爸,我应该去头人的屋里拜访!”
“大哥,瓦鲁村有规矩,尊贵的客人到来,头人都要出村迎接的啊!”叶尼娜大声说。“黛英、妮莉,走向前来招呼高大哥和姐姐们,我去找阿爸!”
黛英和妮莉风风火火地跑到高杰身旁,分别站在左右挽住他的手臂,把他稳定在村口的路中央。高杰看看黛英,又瞧瞧妮莉,姐妹俩黑溜溜的大眼睛也在瞅他,他被两个女孩挽着手臂,显得有些拘谨,这种温情使他禁不住脸红了,黛英抿嘴一笑,说:
“妮莉,大哥还会害羞,脸都红了,胡子也会抖动,象花猫,我想留下大哥叫姐夫!”
“黛英,我也这样想,我们应该有姐夫了!”妮莉笑着说。“可是,大哥还有四个姐姐!”
“那些姐姐是女兵,不是大哥的媳妇吧?”黛英咪笑着说。
“黛英,叶尼娜姐姐会愿意么,我想问问大姐。她不喜欢桑景,该喜欢高大哥?”妮莉说。
叶尼娜没有在意两个妹妹的话,她吹了一声唿哨:咻——,哨声惊飞路边大树上的几只小鸟,也唤醒了似乎在夕阳的光辉里沉睡的瓦鲁村。叶尼娜走过来对黛英说:
“黛英,你说过一句瞎话吧,在客人面前,别不知道害羞,你都十七岁啦,还小么,还不懂事么?小姑娘,乱说话,要知道脸红的,别让客人笑话!”
“大姐,我说什么了呀?”黛英反问道。“人家为你着想,不得一句好话呀?”
“别再多嘴,阿爸来啦。你不知羞,阿爸会生气的!”叶尼娜说。
“大姐,阿爸担心的是你,都十九岁的大姑娘啦,象个男孩脾气,嫁不出去!”黛英说。
扎约头人是个敦实的长者,并没有高杰想象中的那般英武熊壮和威风凛凛,而是一个普通的慈样的长者,以扎约的穿着打扮看,谁也想不到他是一个部落的尊长,更想不到三个美丽漂亮、活泼开朗的少女竟是他的女儿。扎约背有些驼,身材干瘦,一身青布衣装衬托出他的苍桑,他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十来个身背火铳,腰挎长刀的青壮汉子,象是侍卫一般护卫着他。
叶尼娜的哨声响过之后,村中所有男人、女人、小孩,不论是年老体弱的,还是身强体壮的,全都走出竹楼或茅屋,跟随在头人扎约的身后迎接客人来了。扎约不苟言笑,边走边说:
“我的宝贝女儿叶尼娜,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