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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灏想了想,意味深长的轻声道:“骨气,我担心大臣这一磕头,时间久了,就统统变成了软骨头,文人没有傲骨,那这个民族也就完了。”
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其实本身这番讨论,算是彼此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帝王家在意的是驾驭万民,如何彰显皇权至高无上,但好在此时的皇帝夫妇比较贤明,张灏的回答又是上升到整个民族的高度,勉强不算是对于皇权的挑衅。
“咦?为何要如此说,臣子面见帝王行叩首之礼,已经有上千年的规矩了,只不过本朝规定的更加详细繁琐而已,灏儿细细解释你的想法。”张皇后有些惊讶,连她自己见了帝王都得行礼,更别说其他人了。
“娘娘,俗话说的好,男儿膝下有黄金,大臣们磕头磕得久了,就会和那些小人一样,变得寡廉鲜耻,唯利是图,没了骨气,而后上行下效,下官见上官要磕头,百姓见官老爷要磕头,奴仆见了主人要磕头,兵士见个任何一个贵人都要磕头,最后全都视为理所当然,凡是比自己尊贵的就得磕头,结果整个国家的臣民,统统都成了一群软骨头。”
说完这一段话,张灏有些愤怒,继续朗声道:“圣贤云,天地君亲师,现在除了这五种应该叩首的礼仪之外,竟然演变成了一种混账风气,凡是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之人,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双腿一软,一个堂堂男人连这种羞辱都可以忍受,那今后还有何事做不出来?”
面对张灏最后越说越高的声音,张皇后心中大吃一惊,她原以为不过是少年人出生显贵,浑身上下带有傲气,自然不想对谁人磕头,哪怕是贵为皇帝都会心生抵触,就想借此机会劝导一番,不然早晚会因此种下大祸,但万万没想到,张灏忧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天下,这就由不得她不重视此事了。
“仔细说说,本宫常年住在深宫,早已不知外面之事了。”张皇后面容严肃,天下道德风气败坏,自然会影响到皇族的统治根基。
张灏随手一指,指着远处的那些大小太监,冷笑道:“娘娘问问他们吧,问问这些奴才,外面的官吏有没有人给他们磕头见礼,有没有人认他们为干爹,那些无耻之人,到底有多少是自诩为圣人门徒的读书人?”
心中愤怒,张灏内心中已然克制不住怒气,明朝好端端的没了太后和外戚专权,没了藩王割据此等内乱,太祖千叮咛万嘱咐,建文皇帝一样严防宦官,就算因此被太监投靠而得了天下,永乐皇帝后来还是尽可能的压制宦官,洪熙皇帝和张皇后同样如此,但必不可免的,官宦还是越来越无法受到约束,到了几十年后,大太监王振一等张皇后身死,就立即成了权倾天下之人,身边投靠了无数无耻的读者人,认太监做干爹,做爷爷的就有几十位,敢说这不是由一个小小的下跪之礼闹成的嘛?
没了脊梁骨的汉人,跪来跪去都跪成了习惯,反正都是磕头,那给最下溅又最不能得罪的太监叩首,又有何不可以?虽然这么说有些武断,这些腐朽风气形成的原因多了,但没了大丈夫为人处事的铮铮铁骨,一个民族的衰落已然事成定局。
张皇后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这些事不用询问太监,她焉能不知?不过身为女人,她和张灏一样,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陋习,就是连那些文人都说服不了,早已习惯被百姓磕头的文臣们,绝对会引经据典,把你反驳的哑口无言。
何况两人都是既得利益者,比起张灏出于一时义愤,张皇后根本认识不到此种腐朽风气所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话又说回来,除了关心明朝江山能否永世传承之外,这时代还有谁会关心什么民族昌盛?
“我会严厉监管这些小人,不过灏儿你要谨记,宁可得罪君子,莫要招惹小人,今**这一席话,要是传将出去,恐怕就会得罪所有的宦官了。”
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那些公公的阴险手段,张皇后可谓是体会极深了,即使贵为一国之母,有时候都不敢轻易得罪手握大权的太监,因为没了这些最下溅之人,皇后恐怕寸步难行。
皇后娘娘的善意发自肺腑,但张灏今天半真半假的一通发泄,既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也有其自身利益的一些考量。
昂然站起,张灏神色间无所畏惧,怒道:“我心中只有我皇陛下和皇后娘娘,不但是君,还是我的亲人,身为皇亲国戚,臣张灏就是要与虚伪无耻的文官还有能祸国殃民的官宦为敌,大好江山绝不能败坏在此等无耻小人手中,臣发誓,一生只效忠于陛下与娘娘,其他人都是臣监视的对象,不管他是谁,有何身份,有何权势地位。”
将在外,最怕的就是来自京城的不信任,而张皇后对于明朝未来几十年,都是举足轻重的最关键人物,没人能比张灏更清楚,自然要抓紧一切时间与机会,强化两人之间的密切关系。
句句不离皇帝和皇后,这顿明目张胆的大表忠心,要是换了别人,绝对会引起张皇后的反感,而对于眼前这位风神如玉的少年,又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娘娘却只会心花怒放,大感欣慰,笑道:“好啦,算是没白疼你这么多年,果然是我最喜欢的灏儿。”
张灏神色关切的重新坐下,习惯性的握住皇后一只玉手,低声道:“陛下身体不好,娘娘还是多劝劝,莫要在日日亲近女色,还要多多锻炼身体才是。”
同样把对方当做孩子,张皇后又被说中心里痛处,情不自禁的反握住张灏的手,幽怨的道:“这些年在东宫还好,陛下还能克制自己,如今当了皇帝,已经没人能约束他了,唉,不说了。”
不好意思把帝王的荒唐事说给孩子听,张灏心中偷笑,洪熙皇帝和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喜好美色,但他身体肥胖腿脚不利索,那房事不免就花招多些,动不动就命几个嫔妃一起伺候,任何荒唐的玩意都有,这对于贤惠的皇后来说,恐怕是绝对不能忍受了。
殷殷嘱咐,张灏陪着张皇后闲话,他的敬重完全是发自内心,因为这么多年的观察下来,确实无疑的判断出,这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女性,比起故去的马皇后和徐皇后,王贵妃来,贤惠性情一脉相承,又多了几分大气手段。
这位明朝历史上第一位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在位多年都没有干涉过朝政,任由阁臣们治理国家,而她自己则时时刻刻教导皇帝为君之道,也是她敏锐发现王振的不轨意图,甚至都命宫女把王振抓了起来,并邀请英国公张辅和三杨阁臣进宫作为见证,毕竟那时的王振乃是司礼监大太监,也就是俗称的批红内相,权势地位非同小可,更是深得小皇帝的信任。
原本可以顺利解决掉明朝立国以来的第一次危机,只可惜四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反而不如一位女人来的当机立断,或是都已年迈顾虑太多,竟然一致为王振求情,也是王振平日奸猾会做人,因此得以逃过一劫,一直等张皇后故去之前,都夹起尾巴老实做人。
至于后来之事一目了然,三杨阁臣老的老,退的退,英国公张辅多年不管闲事,在无人能制衡王振,直接导致皇帝被蒙蔽,稀里糊涂的亲率五十万大军迎击瓦剌人,土木堡之变,五十万大军全军覆灭,无数勋贵大臣身死被俘,就连皇帝都成了阶下囚,算是明朝第一次奇耻大辱,假如要是太祖和太宗皇帝都在世的话,绝对会被不争气的后代气的吐血而亡。
两人亲亲热热的聊了好久,能有位一心支持自己的勋贵少年,无疑对张皇后今后至关重要,她此时只不过刚刚成为皇后,同样感觉前途莫测,这皇宫里的明争暗斗永远不会停止,其人本身又非常自律,连皇帝想重用自己的亲弟弟,都被她自己劝止,这位不会遭受到外臣攻击为外戚的张灏,就成了皇后目前最可信赖和依靠的最佳人选了。
第三卷 一门双贵 第265章 潇湘馆内
第265章 潇湘馆内
回到家中,张灏静等宫里传来消息,不出意外,皇帝和阁臣都一致同意他出任北京城守备都督,毕竟年前的一场大战,已经证明灏二爷的领兵才华,而身为勋贵之后,成为武将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但与此同时,却遭到御史台上上下下的阻拦风潮,其中都御使刘观最为不满,直言不讳的指责张灏年纪太小又行事嚣张跋扈,绝不能委以重任,何况那北京城乃是先帝龙兴之地,岂能交给此等纨绔子弟镇守?
如今新皇刚刚登基,又是有名的仁义之人,再也不是永乐皇帝在位时,那种一言九鼎的霸道作风了,而张灏出仕一事,既有御史台为了以往恩怨而假公济私的一面,也有为了争夺权势而点燃的第一场朝廷纷争。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英国公张辅,则委婉的奉劝帝王收回成命,而来自东厂和一些宦官的反对,更是把此事推波助澜,竟然隐隐间大有掀翻张灏的架势。
面对众怒,洪熙皇帝朱高炽自然把此事暂时压下,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么多人反对张灏当官,其实都是皇帝纵容的结果,谁让朱高炽旗帜鲜明的反对先帝的一些做法,为建文帝大说好话的同时,还赦免建文旧臣的罪过,甚至千方百计寻访一干旧臣的亲属,把旧宅财产纷纷赐还,在赢得英明帝王好名声的同时,也为一些人打击永乐皇帝时的心腹,清算以往受到的残酷压迫,提供了最有力的依据。
除了报复张灏等先帝亲信,其中还不可避免的涉及到文武之争,假如张灏真的成了北方手握重兵的将军,那就意味着自从靖难之役就荣耀显贵的一干功臣们,又有了一位旗帜性的领军人物,尤其最恐怖的还是张灏年仅十七岁,又深得皇帝和皇后的信任,这对于文臣们的冲击可想而知。
就连阁臣都只是点头罢了,并没有人大力支持,即使都受过张灏的大恩,但面对文人和武将之间的冲突,此等私人恩情,只能留在将来再说。
英国公府,潇湘馆。
张灏心疼的看着花容憔悴的朱智真,外面的风风雨雨都没能使他担心,而佳人虚弱身子却令人揪心,轻声道:“别再难过了,谁人又能逃过一死,乖,把这晚药汤喝了。”
身穿淡黄色的小衣,已被夺去公主封号的朱智真,低头坐在床边,神色凄楚的摇摇头。
好像又见到孩童时的那位明媚皓齿,骄纵异常的小姑娘,性情倔强,任何人的话都不听的小时候,张灏轻轻一笑,无奈之下,只得把玉碗放在一边,陪坐在玉人身边。
好半响,朱智真忽然幽幽的问道:“灏哥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魏公公到底在哪里?”
显然这位聪慧公主,已然看出些蛛丝马迹,张灏知道瞒不过她,自己当日选择躲在民间,魏公公事后又突然消失无踪,这里面的蹊跷,对于知道一些隐秘的朱智真来说,实在是太令人疑惑了。
“魏公公为了自保,在陛下暴毙之前就已经逃出宫去了,不要与我说什么大道理,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鬼话,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人呢。”
迅速抬头,朱智真俏脸升起一丝血色,盯着张灏的双眼,逼问道:“那为何他要逃走?”
张灏很坦然的回视她,淡淡的道:“你父亲被治好隐秘宿疾,就派魏公公去杀人灭口,而小魏子知道事成后,他自己一样得被陛下杀人灭口,就抢先一步逃出宫去,没想到,当日下午陛下就突然暴毙,经御医检查,是陛下一边房事一边受到刺激,他年纪一大把了,身体如何能受得住?”
轻轻叹了口气,朱智真被这番真话说的哑口无言,即使心中还有疑虑,但这已经是涉及到帝王尊严的隐私上了,那是宁可成为千古之谜,也绝不能彻彻底底的追查下去。
皇帝朱棣死的很蹊跷,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放在皇宫大院里,死的蹊跷古怪的皇帝太多了,毕竟不是争夺皇位的可疑事件,随着新皇顺利登基,皇家必然要选择隐瞒此事,无非事后把乾清宫的一干宫人处死了事,根本不会大张旗鼓的追查死因。
朱棣并非是死在张灏手中,其实此事根本就是瞒着他的,真正的幕后真凶也不是逃去辽东的张成,而是那位千古黑衣宰相道衍和尚姚广孝,而张成恰恰是他的师侄,这两位擅长策划之人,联手进行了一场能改变天下大势的阴谋。
当年面对张灏的一些新奇思路,姚广孝大感兴趣的同时,经过数年的用心推算,断言永乐皇帝年老后,已经成为整个天下成为盛世的最大阻碍,而他最后向皇帝坦言官绅一体纳粮,偃旗息鼓为天下百姓休养生息等建言时,最终被帝王否决,使得以颠覆天下为毕生志愿的道衍和尚,在临死前又悍然出手,提前五年让历史上有名的英明帝王朱高炽顺利登基。
姚广孝孤家寡人,无欲无求,张灏对于这位叔叔没什么隐瞒,与人坦诚,最终换来了丰厚回报,要不然,朱棣或许就会对他痛下杀手,因为张灏这些年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