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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此事就此为止吧,征战数日将士们也疲了,大家除了每日轮流当值外,也好好休息吧。”陈克复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
只有鲁世深还在那里大大咧咧的道,“将军,我手下的儿郎们一个个都精神着呢,你就派我出战吧,我包拿下三城。”不过他虽然叫的很响亮,但是帐中的数十人却好像谁也没有听到一样,大家各自打着哈哈,相约着一会去哪挑匹好马,或者又去哪看看哪有好盔甲。
胡海走过去一双铁手重重的拍在鲁世深的肩头,笑呵呵的道,“鲁将军,你我同僚这么久,却一直未有机会好好的喝一杯,今日趁这难得的机会,你我一定要好好的痛饮几杯,不醉不归。走,我那里可是有儿郎们找来的专供高齐那厮享用的波斯葡萄美酒,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不理他的反应,半拉半扯着就将他带出了大帐。
看着眼前的一幕,陈克复也不由得鄙视了自己的前身,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随从。看鲁世深的那样子,就能知道陈克复之前的样子了。
这样的一群人,大都是些低级军官组成的。以后如果展壮大,这些人就是自己的班底了。现在这副鸟样,又如何堪当大用啊。想着想着,陈克复拍了下脑袋,不如趁着如今的机会,办一个短期军官培训班吧,自己多多少也算是个半吊子理论家了,再加上还有位李奔雷老爷子。再加上这些人大多是从小兵一步步爬到这位置上来的,基础是有了,他们差的只是一种系统理论性的总结知识而已。想当初他重生前,看太祖早些年起兵的时候,那些将领还不都是泥腿子,甚至还没有如今他手下这些军官们的丰富作战经验。当年太祖就是一边打仗,一边培训,既然他行,那么自己照着做,自己肯定也行吧。站在这时代里,无时无刻总会有种危机感在压迫着他,让他无时无刻都想着去加强自己的每一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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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伤兵
陈克复虽然知道不少的军官一解散肯定都跑去喝酒了,不过对于这样的小事他并不打算去管。这些军官们常年在外征战,往日里饥餐露宿的,现在好不容易夺下这么一座大城,只要不是当值的跑去喝几杯酒也不算什么。
虽然喝酒这样的小事他不管,但是对于将士们的军纪他却十分抓紧,一进城就颁了命令,严禁有打砸抢,掳掠这样的情况生。虽然如今他们所在的是高句丽人的地盘,面对着的也是高句丽人,但他也深深的知道,一支好的军队必须要有好的军纪。如此他这次纵容了士兵们,那么就肯定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刚建立的时候,第一任的长官,第一批的军官,第一批的士兵,最先开始的军纪作风。
一旦定型,那么这支部队也就深深的打上了烙印,如果是一个勇猛不怕死的大老粗将军当第一任长官,那么这支军队很有可能以后就会有着敢打敢冲的传统。如果是一位嗜杀而又无军纪的将领带兵,那么以后这支部队就会有着乱无军纪的传统。而如果是一位有着坚贞勇敢,却又克守军纪的将领带兵,那么这个部队才有可能会成为一支最精锐的军队。那些东西看似无形,却是一支军队的军魂。
要想在这乱世之中,靠着手中的这几千人生存,并且不被人当作一个工具一样的把持,他们就得从一开始,就成为一支精锐中的精锐,优秀中的优秀。而一支优秀部队的第一要素,就得是军纪良明。
走出大帐,罗林忙跟了上来,“将军,您要去哪?”
最初的时候罗林对于陈克复将他调去做亲兵队正,还有些不大乐意,怎么说他也是世家出身,祖父也是开国候爷,父亲也是位从三品将军。对于比他才大那么几岁的陈克复确实有些不服气的,不过经过这么短的时间跟随后,他也终于打心眼里佩服起了这位才比他年青几岁的寒门将军。虽然只是一个庄户出身,可是那份风范、那份沉着、机智与勇敢却让他觉得比京城世家那些高门大族的公子们强多了。
“受伤的将士们都在哪?我们一起去看望下他们,昨天一直到现在都提着颗心忙着高句丽人的事情,现在终于有时间了。说来也对不起弟兄们,到现在才去看他。”一想到数日前还是生龙活虎的面孔,现在不少人却已经永远的闭上的眼睛,而且还有很从我从此残废,用不了多久就得带着残破的身体回到老家去,心里一时也是沉重不已。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战争的残酷,特别是马上乱世将起,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从此家破人亡。记得他读历史时看到过,隋最盛时有户八百九十万户,人口约四千六百万口。而到了唐初武德年间,全国户数不足三百万。可以想像下这乱世中死了多少人,足足减口了三分之二。
而到了后世的八年抗战时间,那时都是飞机大炮的时代了,中国死于战乱的人也是三千多万,可以想像下王朝交替下,人命如蝼蚁也不如了。
这些受伤的破军营士兵应当还算是运气不错的,相比于那些在残酷战场中受伤的士兵们相比,如今他们能在这城中最好的医馆中休养,有被从全城中征来的高句丽大夫,还有那些从医馆中拿来的各种名贵药材,这此都让不少士兵捡回了一条命。
陈克复带头走进医馆,大堂早已经被破军营的士兵清理过了,整个宽敞的大堂中摆着一排排的床板,而那些受伤的将士们全都躺在那里静养。除了少数几个不能动弹的重伤者,大多数的士兵们都得到了很好的医治,大家都知道这回立下了大功,所以一个个对于身上受的伤也不是太在意,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聊天。
陈克复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十来个士兵围在一个好似伙长的人身边,那个伙计的一条腿包的严严实实的,身上其它地方倒是没什么事情。此时他满面红光的对着一众士兵唾沫横飞的道,“你们是不知道啊,话说那个时候高句丽近万骑兵犹如一面墙似的向着河边的我们冲来,那时你们老大我正抬着一大块木板呢,眼看着那高句丽骑兵的长矛就在眼前,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心里只道,这下完了,当时我眼睛都闭上了”
一圈围着的骑兵听着这么绘声绘色的讲着,突然见他停下来不说了,都十分不满的道,“老刘头你快说啊?等出去我们请你喝酒。”
老刘头停顿了下,看到大家急切的眼神,心里不禁感到十分得意。才接着道,“说是迟,那时快,就见天空一道惊雷,突然间风云变色,就在这时,突然从我的身后冲出来一位白袍白甲的将军,只见将军单手一挥,那个凶狠的高句丽贼子的人头就飞上了天空。”
大家一听到白马白袍的将军时,就明白了说的是自家鹰扬郎将,心里都是大声叫好。
“你不是闭着眼睛等死吗?怎么又突然看到了一道闪电,又看到了风云变色?还能看到将军将那贼子的头颅砍飞?”旁边一位不乐意了,马上就反驳道。
“对啊,对啊,你不闭着眼睛的吗?”回过神来的众人也是立马提起了破绽。那位伙长被人当场拆穿了自己的大话,一时就脸胀的通红,怒喝道,“张二狗子,有种咱战场上比谁杀的辽狗多,背后伤人算甚么好汉。”
张二狗子不屑的道,“你以为我怕了谁来,这次我和我手下的一伙儿郎们砍了十五颗辽狗头颅,活抓了一百多个。”
两人都是伙长,在编到破军营前曾是同一个村镇出来,以前在家时曾经有过点过节,自一起征兵来了辽东后,两人就在暗地里比拼,打算压过对方。不过两人倒也算的上是半斤八两,一起踏上辽东的土地,又都做战勇敢,甚至又都同时升上了伙长,这次更是同时负了伤,还居然给安排在一起疗伤。两个人都是各自不服各自的主,两人来这养伤才一天时间,却已经互相拆了好几次台了。
陈克复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众人转身一看到是将军来了,都是紧张的忙致礼。对于他们这些大多农民出身的小兵来说,将军要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那是一军统帅,众人景仰的大人物。
“将军大人好!”
陈克复轻轻的坐在床板边,笑着对一众显得有些拘谨的士兵们道,“大家上阵可都是一顶一的好汉,怎么见了我却都这么紧张,我又不是老虎。呵呵。”说着看了看那个叫张二狗的伙长,张二狗受伤的是肩膀,那里被一根长矛洞穿,此时虽然已经包扎过了,却依然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刚才我听到你说的了,你们一伙人砍了十五个高句丽人,活捉了一百多个,真不愧为我破军营中的好汉。你这伤虽然看起来可怕,不过好在没伤到骨头,休养段时间,就又是一个好汉了。等伤好了,来我亲兵队报道,让周林给你安排个队副。”陈克复轻轻的察看了下张二狗的受伤的肩膀。
一旁的众人一听大人居然把张二狗调入了亲兵队,居然还提拨为队副,一时都是眼热不已。特别是老刘头更是眼热不已,以往他和张二狗可都是伙长,现在那家伙升为队副了,那以后可就比自己高一级了。想到这里,老刘头脸上几分不服气的表情。
张二狗一听将军提升自己当队副了,心里那个激动啊。提了队副就已经表示正式入了流了,以前虽然是伙长,但那个级别的军官却是没有资格分职分田的,现在当上了队副,那可是从九品的武官职,家里的县尉大人也不过才是从九品,没想到出来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混到了一身功名,心里当下更是好不得意,还不忘记得意的向着老刘头撇了一眼。
老刘头本来看到他提了队副就不大服气,此时看他居然还这副表情,当下也忘记了眼前的人乃是将军大人,脖子一横道,“将军大人,那张二狗不过是砍了十五颗辽狗头颅,活抓了一百多个,我老刘头和我手下的一伙儿郎可是砍了四十多个头颅,难道这还抵不上他们的军功吗?”
老刘头虽然听名字像是个老头,可是其实人却只有二十多六七的样子,和张二狗年纪倒差不多。再一想到之前两人那互相拆台的样子也不禁好笑了下,轻轻的察看了下他的伤腿,现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却也没什么大碍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果然都是血性汉子,本将自然是有功则赏,等你伤好后也调入我的亲兵队,任队副吧。”
说完看着一旁那些同样很是激动的伤兵们,忙笑着道,“此次我破军营立下大功,我已让兵曹参事王林大人赶往辽东向陛下报捷,相信陛下到时定会论功行赏,都不会少了大家的那份赏赐的。”
伤兵们听到人人有份时,也都一个个咧开了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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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为中国报子弟之仇
“罗林,伤兵都在这里了吗?”陈克复看见这医馆里养伤的士兵虽多,却都是些轻伤或者都是些没伤到筋骨的伤势,不禁有些奇怪的道。
“大人,这些都只是些轻伤的,重伤的都在另一个医馆里养着,新城最好的大夫也都在那里。”罗林忙回答道。
陈克复点点头,“那我们马上去那边探望下他们吧。”
一行人到了同一条街道的另一家医馆时,现这里和刚才那里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了。在刚才的那个医馆,张二狗他们还有心情吹牛聊天,而一进入这里,却只听到耳中不时传来的哀叫着,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让陈克复的心情也跌入了谷底。
同样空旷的大厅里停着大约二十来个伤兵,每个人都躺在床板上,那上面还垫着干草布片,匆匆环视了一眼大厅中的伤兵。有断手的,有少足的,有的头上包的严严的,甚至还有的士兵肚子都破了的。
一位和他差不多二十来岁的士兵一直在惨叫着,他的头上蒙着纱布,从那纱布上渗出的血水,陈克复一眼看出,这位年青的士兵的一只眼睛没有了。因为没有麻醉剂,那位被简单的处理过伤口的士兵一直在痛苦的叫着。
陈克复蹲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你的伤口大夫已经帮你处理过了,虽然现在还很痛,但是只要忍着点再过几天就没事了。”
那位士兵可能是受了感染,在烧,根本没有看出是军中将军大人在跟他说话。只是一边呻吟一边带着哭腔道,“我以后是不是就看不见了?我以后是不是就成了一个废人了?我家还有父母兄弟呢,我还没有娶亲呢。”
那哭腔让很多人都感到心中一阵难过,陈克复紧紧的捏着拳头,乱世人命就如草芥。而乱世中的士兵生命更是不值钱,一场大战下来伤亡数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