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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应那小崽子何止是吓到了陈王,连我可都是吓了一大跳。你要知道,这些天在这洛口,我大胡子可是一天都没有睡安稳过,生怕半夜时王玄应突然发难,要扔我下黄河喂鱼呢。现在可好,是时候让李密教训他一下,也给他削掉点兵,省的我晚上睡不好觉。”
“这怕不好吧,江淮军要是败了,咱们可就只有五千人,咱们可没地方跑啊。更何况,陈王还有交代,要借江淮军拖住李密点时间呢。”杨虎愣愣的道。
“放心吧。”张仲坚平淡的道,“王玄应那小子可不简单,王家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你以为他们真的这么容易就会败了?江淮军可比魏军要精锐许多,而且装备也更好。他们这次最多吃点小亏,大败却不可能的。你看,王玄应已经过来了,估计是想来讨价还价来了。”
王玄应确实是来找张仲坚讨办法的,不过这也是半真半假。江淮军虽然表面看起来情况不妙,可实际上江淮军的强悍战斗力摆在那里,十万江淮军可不是十一万魏军能吞掉的。
王玄应不过是借坡下驴,想就此把江淮之之前的强劲表现给掩盖起来,隐藏江淮军的真正实力。张仲坚对此十分明白,不过他并没有点破。
反而马上接过了江淮军的战场指挥权,战场上魏军虽然成功地切入了江淮军后路,但是他们的前线却还十分混乱,无法形成有效的打击。他当即下令江淮军全军掉转马头,结成一个个的方阵,各自为阵向后猛攻。并派江淮军一直没上战场的五千重骑,及江北军一千强弩军上场。
魏军的骑兵无法与久经沙场的江淮骑兵争锋,队列硬生生被撕开了一个裂口,从中间被截断。江淮骑兵杀开一条血路,掩护着大军从容地回到了自己阵地上。
江淮军缓缓地后退,在张仲坚和阵中各将领的努力下,队伍总算保持着一定的阵型,防止魏军的追杀,并且在河北工兵部队的弩床、投石车、炸药等掩护下,在后面构建起了一阵新的阵线。幸好疲惫的江淮军似乎已经满足于这样的战果了,并没有发动新的猛攻。
头顶上,日头开始西落。黄昏已经到来了。两军都开始脱离接触,人群就象潮水般的渐渐离开了战场,遗留下满地的尸骸。
站在战场的高处,望着下面自己蓝色的勉强稳住阵线、垂头丧气的军队,王玄应想起了两日前被自己的铁甲军打得狼狈不堪的魏军。他苦笑:风水轮流转,自己也有今天啊!
旁边的郑军将军们连笑都笑不出来了,魏军的作战能力并不比江淮军强,而且装备也不如江淮军。但是今日一战,却让他们再次意识到了,李密纵横中原这么久,其本事确实还是很强的。
特别是今日战场之上,魏军先前的诈败,到后面已经有了溃败之势。如果是一般的义军,面对那样的情况,能够利用两翼的骑兵掩护住后路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回身再战。可是今日魏军却反应迅速,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还能迅速的稳住了即将崩溃的中军,指挥中军迅速反扑江淮军大阵,差点把他们击溃。魏军指挥的将领的犀利眼光,和果断的判断力,让所有的江淮军将领,都不得不叹服今日的魏军指挥已经能称的上是名将了。
而对于河北军,作为盟军原先感觉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仿佛河北军凭借的就是他们精良的装备,以及先进的火药武器。在江淮军自己拥有同样精良精锐的排槊兵、江淮轻骑、江淮重骑时,他们总觉得自己并不比河北军差。
可今日战场之上,面对战场之上被分割包围,面临兵败的危急时刻,张仲坚那行云流水般的指挥,让他们只付出了完全意料之外的微小代价,就摆脱了魏军,稳定了防线。特别是河北军出动的那只强弩军及工兵部队,人数虽少,可在战场上的表现,却让所有人过目难忘。
一旦出战,河北军就会立即显示出其可怕的实力,他们与江淮军、魏军这样的军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军队。这支军队曾击败过高句丽的辽东百万联军、击败过突厥大草原上的各个部落,纵横整个辽东漠北。
而如今他们的目标是中原天下,单只是普通的强弩军和工兵营就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而张仲坚在陈破军麾下的将军群中也并非是最杰出的将领。若有一天要面对河北的诸路名将:陈克复、李靖、李奔雷、于钦明、罗艺、王仁恭、屈突通、陈棱。,还有他们所统帅的那些声名显赫的精锐军队:辽东破军营、御林禁卫营、陌刀重步兵营、海龙卫水师、靺鞨骑兵、契丹骑兵、新罗步兵、突厥骑兵…
这简直不能想象那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王玄应却只感觉心里头五味杂陈,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压在心头。
第710章 傀儡皇帝
第710章
傀儡皇帝
在陈深的眼中,南陈耗费无数财力、人力修建起来的金陵城犹如一个巨大的牢笼,把他禁锢在这城池之中,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南陈原来的都城建康,最在二十六年前隋军渡过长江灭亡陈朝时,就已经被当时的晋王杨广下令拆毁城池,捣毁宫苑了。此后,隋改建康为丹阳郡,原先的陈朝国都建康,也都只化做了长江边上的一堆乱石残垣。
如今,凭着复立后的陈朝司徒、尚书左仆射、兵马大元帅沈法兴的全力修建,崭新的金陵城重新傲立于长江边上。新的都城更加雄伟,也更加坚固,甚至更加华丽。
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山川秀美。三国东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六朝古都兴建于此。作为南陈实际上掌握大权的沈法兴用心经营的中心,新建的金陵城十分庞大,拥有着外郭、内城、宫城、皇城四重城池。单以内城算,新金陵城周长足有六十多里,仅次于七十多里的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为天下第三大都城。可如果连金陵城的外郭土城墙也算上,那金陵城周长足足有一百二十里,远超洛阳与长安。
不同于宇文恺所修建的长安与洛阳城,整齐划一,里坊分明。这座崭新的金陵城,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城中有高山,有湖泊,有河流,有密集的的居住点,甚至还有农田。傍长江以通东西,邻江有石头城拱卫,跨江有胡墅城接应而通南北,陆路通衢四方,水路远达海洋。可谓天造地设,非一般城池可以比拟。
外城虽然名义上是土城墙,但在城门附近以及重要地段,也都是用城砖包筑墙体,加起来达四十里之多。
这座新都建成之时,沈法兴曾经十分得意的向他说道,“这是天下第一都,永不隐藏的都城,固若金汤!”可是陈深对于这座雄伟、坚固、甚至华丽的新都城,却没有半丝的喜爱。在他的眼中,这座骑马都得跑上一天的新都城,只是一座更大,更坚固一些的牢笼罢了。
城高墙坚,这正是最好的囚牢!
钟鸣鼓响,又是一天上朝的时间到了。在前前后后无数的太监宫女的引导下拱卫下,陈深如同一个木儡一般,面无表情的带着皇后一起踏入了奉天大殿听朝。
坐上那通体黄金铸成,上面镶满珠玉宝石的黄金龙椅,陈深只感觉到一阵生硬咯人。在他龙椅皇座的左首,皇后沈氏头戴着一顶同样华丽无比的凤冠坐在那张小一些的椅上。他见沈皇后把凤冠往后推,安放在蓬厚的青丝上。没过多久,她又往前拉,接着转了转,好像这能让她戴得更舒服。戴凤冠不是件容易事啊,陈深边看边想,对一个年仅十五的女子而言,尤其如此。
看着沈皇后那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陈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母亲张贵妃。他犹记得那时父亲陈后主荒废朝政,独宠爱母亲张贵妃,甚至连沈皇后也久之不理。母亲甚得父皇喜欢,后渐干预朝政,到了后来,甚至到了,国家大事也置张贵妃于膝上共决之的地步。王公大臣如不听从内旨,也只由张丽华一句话,便即疏斥。因此朝廷上下,不知有陈叔宝,但知有张丽华。
陈深自做了这个皇帝,事事不如已意,内外大小诸事皆由元妻之兄沈法兴一言决之。甚至在沈法兴等人当初意欲立儿子破军为皇太子,被儿子所拒之后。沈法兴干脆又自做主张将已逝元妻沈太子妃才十四岁的族妹嫁给他,当了他的新皇后。
陈深明白沈法兴等人的想法,知道他们是想要让他与沈氏生出儿子,好以其取代儿子破军,立为陈朝太子,彻底把陈家沦为他们的傀儡,好让他们操纵。
对于这些,陈深看在眼中,却笑在心里。虽然他被沈法兴等江南世族掌握操纵,但他并无所谓。这一生,他历经亡国之乱,最后成为隋朝臣子,远在塞外边疆之地二十余年,大半生已过,心中早没有了那些权利、。而儿子破军这几年的所做所为他一直看在眼中,也早知道了儿子的选择。他心中有的只是欣慰,而没有其它的想法。
江南陈朝,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戏罢了。沈法兴等江南世族们想演,他就陪着演。反正,他相信,总有一天儿子破军会真正的君临江南,重新夺回属于陈氏的荣耀。不过那是儿子的事情了,破军早就选择了那一条路,他也相信他的选择。
几声鞭响,两条太监鸣鞭开道,在一群宫女太监的拱卫下,陈深远远看到沈法兴陪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一起进入大殿。他目光平淡的望了一眼那个婴儿,那是他与沈氏的儿子,也是破军的弟弟。对这个刚刚生下不久就被册立为皇太子的二儿子,陈深的眼中没有什么慈爱与喜欢,有的只是一种淡漠,甚至有种哀怜的感觉。
这个孩子一怀上,陈深就已经深深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命运,一个可怜的孩子,从他的出身,到他生下来后的一切,都将处于被人操纵之中。这是一个真正可怜的孩子,一生下来,不但他这个父亲不能接触到孩子,就算是生母沈后也无法哺育孩子,早被安置于东宫之中,被沈法兴一手安排照管。
这,只是一个工具。
百官到齐,殿中监唱喝,文武朝官山呼万岁行礼。等满殿众臣拜见过后,沈法兴坐在丹墀最近前的右下首,微一拱手道,“陛下,丹阳郡主刚刚自中原回来,有重要的消息带回。”
“臣丹阳郡主沈落雁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落雁一身郡主冠服,按品级大妆而来。一进殿,立即恭敬的向陈深拜见。
坐在龙椅上,陈深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沈法兴原先一直打算要将之嫁给儿子破军的外甥女。与新皇后沈氏不同,沈落雁长的极像二十多年前死去的破军母亲。她如当年的太子妃一般的身才高挑,皮肤雪白。而且她还继承了沈家女子的大多遗传,满头青丝顺长,眼睛十分的明亮,一张鹅长脸,细柳叶眉。也许是刚从中原赶回来的缘故,她的眉宇间还有着一丝疲惫感。
“是丹阳回来了,快起来吧,是昨日刚回来吗?”对这个差点曾做了儿媳的外甥女,陈深并没有多少反感。而且沈落雁的身上,有种沈家人普遍没有的气质,特别是与一旁端坐的沈皇后更是两种不同的人。沈落雁感觉大气,身上有种儿子破军的某些气质。而沈后却有着江南世族女子普遍的含蓄与修养,虽然温润,却少了许多积极,多了些沉闷。
沈落雁起身之时,抬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姑父,那个被父亲与江南各世族操纵掌握的傀儡皇帝。两人目光相交,陈深微微一笑,沈落雁忙低下头退到一旁。就那一下,她已经对陈深多了不少的好感。她有些无法把那个一直被江南世族们操纵着的傀儡皇帝,与她刚刚看到的陈深联系到一起。看到陈深的那个微笑时,总让她想起了曾见过数面的陈克复。
陈深、陈克复父子两人一个是江南的傀儡皇帝,一个是纵横北方的不世枭雄。一个天,一个地,可他却总感觉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有着很大的相似,却又一时想不明白。
“陛下,丹阳郡主刚刚自中原回来,之前她已经代表我陈朝与李渊、王世充、魏刀儿、李密等达成联盟,共同对抗河北。不过可惜,王世充先是死于李渊之手,如今李渊又死于李密军营。李渊父子俱亡,如今李家已经不堪一提,而王世充之子玄应也因此倒向河北。”沈法兴的嗓门很大,大的都有些让人觉得无礼。
仿佛是一个粗鄙的大汉在两军阵前大叫,可偏偏他外貌气质儒雅,虽年过五十,可却休养的十分的好。身体修长,神态丰润,满头头发依然乌黑油亮,看不到一丝白发。身上的紫色官袍更是华丽整齐,连颌下五髯长须也修剪的十分的飘逸,望之就让人惊叹。
“陛下,如今王玄应倒向河北,河北军与江淮军联手,已经南下渡过黄河,目前已经连夺运河以东河南六郡。兵锋正盛,先前我陈朝已失淮北徐州,及江都等重镇。如果河北军再次击败了李密,夺下了河南之地,那唇亡齿寒,下一个他们的目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