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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莒国公、光禄大夫裴虔通率三千府兵镇守之外,余者皆是些乡团私兵把守。眼下大雪天气,烽火难举,诸城之间互不相通。我们正好趁机绕过诸城,一路直奔冯翊。裴虔通一定不会想到,会有人突然杀到他的脚下。只要拿下冯翊,那么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临津关现在是由宇文化及之第宇文智及镇守,宇文智及是一个真正的纨绔,虽然其麾下有八千精兵驻守临津、中潬二城,不过他们都一心防备着蒲阪,兵马大多在河中的中潬城,我们到时从背兵杀到,一举夺下临津城,那么中潬城的许军,就将被困于黄河中心,东西两岸都将是我们的兵马,他们无路可逃。”
常仲兴听着这个大胆的计划也不由激动起来:“一旦拿下临津,那我们就能立马打通关中与河东的便捷通道。不但进退有路,而且还有马上得到蒲阪城的五千兵马增援,甚至能把潼关之外的陈军放入关中。”
“没错,拿下临津关,关中的东面门户就将彻底洞开。铁壁潼关将成为一座孤城,我们可能轻易的从北侧绕过潼关,甚至是把潼关包围。”
潼关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名。但如果陈军能够绕到潼关之后,那潼关的作用就彻底失去了。到时陈军只需要一支兵马便能将潼关守军围困,如果潼关守军出关,野战无敌的陈军便能轻易的拿下潼关。如果潼关守军不出战,那陈军便能轻松的分兵直取长安!
“陛下,发兵吧!”西凉骑兵统领马宁满脸血脉贲张,热血沸腾大声道。“臣愿意率西凉铁骑为先锋,为陛下一举拿下临津城!”!!!
第935章 风雪破冯翊
呜呜的北风如同荒原上的野狗压低的吼声,北风席卷着大地,把那黄土地上的那褐色的枯草打着旋卷入昏暗的天空。天幕低垂,压抑的让人觉得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那黑黑的穹顶。
风一阵紧似一阵,没片刻,刚停了不到一顿饭时间的大雪又飘飘扬扬的下了起来。如鹅毛一般的雪片漫天遍野,仿佛那贵族老爷家里的鹅绒枕头散开了线,把所有的绒毛都给洒了出来。 文字首发 /文字首发
夜深天寒,风雪大作,旌旗为之破裂,人马冻死者相望于道。
风雪很大,比预料的大的多。不但雪大,而且天气也反常的寒冷。一般来说,下雪天并不冷,冷的是化雪天。可眼下,随着那不断飘扬的大雪,积雪早已经没过了膝盖,可却依然没有半丝停止的意思。不但如此,入夜之后,天气更是陡然下降许多。落在铠甲上的积雪已经结成了冰,不少士兵脸上的胡须都全冻结在了一起。
大雪掩盖了路径,不时有战马踩空摔倒。
呜呜,猛烈的狂风呼啸着将一面战旗撕裂,然后旗杆也被吹折,那破裂的旗帜立即被风一卷,飘向了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为了隐蔽,行进中的士兵们全都披上了白色的大披风,举着松油火把不声不响的向前急行。
“将军,已经有上百的弟兄们滑倒摔死,冻死者上千。弟兄们又饥又寒,是否暂时停止行军,烧几锅热汤喝,等雪小一点再前进?”没漆深的积雪道路旁,西凉骑兵的一员将领顶着灌入口中的狂风大声的对马宁道。
突袭临津,马宁御前请战。陈克复将先锋的机会交给了西凉铁骑,五千西凉骑兵为先锋,陈克复与贺若怀亮、萧世廉等人由陈雷及张出尘的五千禁卫军与女军护卫在中军,齐仲兴则率五千本部为后军随行。
从清晨起行,大军冒着大雪前行了一天。
如此风雪恶劣天气,一路上行来,果然如陈克复所预料的那般,沿路诸城都是紧闭城门,城中人都龟缩城中,根本没有士兵在外巡守,就连那些城头之上的值守士兵,也全都缩到了箭楼下烤火喝酒。
不过恶劣的天气也给陈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虽然一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各城,但是风雪太大,气温骤降,到了夜里,已经有不少的士兵冻伤摔伤,甚至摔死冻死的也不在少数。
马武原本在常仲兴的部下,是虎贲将军,比马宁的官职要高,是所有西凉兵中官职最高者。不过如今改投子陈朝,他却反要屈居于马宁之下。心里本就一直有些不快,眼看着天寒雪大,弟兄们抱怨,便趁机跑来和马宁分说,有意想看马宁难做。不论马宁是继续行军还是暂停行军,在马武看来,都能让马武难做。继续前进,那么底下的弟兄们会对马宁有不好的看法。暂停行军,却又无疑是在违抗皇帝的军令。
马宁转头望了望速度渐缓的西凉骑兵们,西凉骑兵都是西北的铁汉子,眼下风雪虽大,但真说起来,却并不能真正让西北的这些骠悍汉子畏惧。
“把陛下赏赐的御酒发下去,每个弟兄们两斤御酒,另外还有烤牛羊肉五斤。暂停行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喝点酒吃肉取暖。不许多饮,半个时辰之后继续行军。告诉弟兄们,再行军两个时辰前面就是冯翊城。只要突袭拿下冯翊,不但有温好的美酒,还能洗个热水澡!陛下有旨,拿下冯翊城,城中所有财帛通通分发给将士们!”
“吼!”
原本已经快冻的缩起来的西凉汉子们一听到有如此好事,瞬间就爆发一阵惊天吼声。仿佛一群瞌睡着的狮子突然惊醒,一个个西凉骑兵都兴奋的跳下马,开始暖身喝酒吃肉,准备着一会一举拿下冯翊城。
风正紧,雪正舞。
冯翊郡处于渭水以北,黄河以西,乃是关中的东侧门户。
渭水、洛水、黄河,三条大河包夹着冯翊城,而冯翊东面的临津更时直通河东的重要通道。
一直以来,关中与河东相通,都是经过临津关渡河入河东。甚至关中与河北、辽西、辽东诸地,也基本上都是走临津、过太原,然后穿过井陉翻太行山入河北。
不过自从宇文氏从太原退入关中以后,这条秦晋通道便已经中断许久。因为有临津关挡在最前线,居于临津与潼关这两道天险之后,冯翊城反倒是十分的安全。
北面沿着洛水向北,有茫茫陇山与戈壁,向东,则是黄河天险,与潼关天险,向南,那是京城长安。
居于渭水之北的冯翊也是关中平原最肥沃的三郡之一,而镇守在此的正是宇文化及的心腹之一,莒国公,光禄大夫裴虔通。裴虔通也是关陇贵族门阀之后,早年就是与宇文化及浪荡长安的狐朋狗友。后来宇文化及入仕,裴虔通依靠着家族门阀背景也入仕隋朝。
宇文化及称帝之后,便将这重要的冯翊郡交由裴虔安镇守。今夜大雪不停,成日夜夜笙歌,夜宴不停的裴虔通也无奈的一人在府中冷清的喝了几杯美酒之后,便早早回房休息了。
冯翊城做为冯翊郡的郡治所在,也是十分繁华的。关中数十年未见兵火,又紧靠着长安,而且还居于秦晋通道之上,不论是去长安,或者晋阳太原,又或者洛阳,都不算远。因此这里多年来,也成了关中的大城,杨坚在位之时,更是曾在此修建了一座别宫,长春宫。
裴虔通自驻守冯翊以来,便一直贪长春宫的奢华,以守卫长春宫为名,率部长住于长春宫中。做为本来的郡治之所的冯翊城,他反而一年中难得有几日是在城中的,大多的时间都是在冯翊城郊外的长春宫中。
四更之时,马宁率五千西凉先锋骑兵已经潜行到了冯翊城外十里之处。此时冯翊城整个都处于沉睡之中,无一人发现陈军已至。
“将军,前面发现一个许军的军牧场,有大约百人驻守。”斥候骑兵买马来报,人马皆笼罩于白披风中的侦察骑兵和雪地同色,远远的如不注意观看根本看不出来。
马宁揉了揉冻的麻木的脸庞,笑道:“天助我也!调骠骑营,半个时辰之内全歼牧场许军,不得走漏一人。歼敌之后,把牧场所有的牧马解开,驱向冯翊城北门,我们绕道西门夺城!”
不过片刻,牧场中的许军都已经在睡梦中被歼灭。军牧场之中有着一千多匹战马,这些都是从各个牧场转运而来,在此休养好后要送往潼关与临津等军营的预备战马。此时一匹匹的战马都被从马棚中驱赶出来,被士兵们驱向冯翊北门。
雪地中马匹奔驰,嘶鸣不断,很快引起了城上的守军注意。
“哪来这么多战马?”
“有可能是城北牧马场的马棚被雪被塌了。”一个老兵道。
另一个守军缩着脖子抱着怀中的枪小声道:“怎么办?”
“派个弟兄去城里通知牧场的王司马,另外让其它弟兄们一起出去帮忙赶回马区,说不定明天王司马一人赏兄弟们几钱银子喝酒吃。”王司马是裴虔通一个得宠小妾的大哥,这人平时倒也和军中不少弟兄处的不错。老兵看到战马乱跑,提出收拢战马,也是巴结王司马的意思。
听了老兵的话,当下其它几个守兵开始叫人的叫人,送信的送信。登时本来死寂的城上,突然热闹起来。各城值守的士兵和青壮们开始都向着北城门涌来,都想捉一两匹马,明天好向王王司马邀功换赏钱。
闹哄哄的在这寒冷的夜里,倒也冲淡了几分镇守的寒意。却没有一人想起,这突然跑来的战马,会不会是敌军的诡计。
实在是因为自杨坚执掌北周政权之后,一直到如今,关中数十年来,基本上根本没有见过刀兵。虽然这十来年,关东各地打的死去活来,特别是早几年,农民军、隋军,以及那些世家的私军,你争我夺,大小战不断,无一日不战。但是对于关中的人来说,战争似乎离的有些遥远。
四五十年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关中,士兵们更是除了少数许军精锐之外,其实的士兵根本没出过关中,更没有真刀实枪的干过仗。因此在这个恶劣的风雪夜中,根本没有一人想到那么远,无一人心中打起警惕,更不会想到,陈军其实已经就在他们身边。
一日夜风雪急行军,二百余里的路程,五千西凉铁骑居然一路绕过了五座城池,孤军突入敌境二里余里,直到冯翊城下。
披着白披风的一团二百人的敢死队早已下马,弯着腰小心的在雪地中潜行到了东城门下。城头上虽然还有一小队许军值守,可这些人一边在聊着城北捉马的事情,一边围着一堆炭火,不时的喝上一口小酒取暖,根本连个冒着的都没有。
敢死队由马宁亲自带队,望了望城头上的数点火光,还有不时传出的小声说话声,马宁向着部下打了几个手势。然后分成了二十个小队的敢死队,纷纷拿出了战斧在冯翊城那黄土筑起的墙上开始小心的打洞,掘土为坎。
马宁身先士卒,登上城头,几下利落的杀死了正围着炭火的士卒,抢占了第一个城上据点。
“邦邦邦邦!”一个接一个的敢死队员登上城头之时,冯翊城中的更夫正敲响了黎明前的四更天梆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第936章 三百里奔袭
包铁的沉重城门在寒冷夜幕下缓缓打开之时,早趴伏在城外冰雪之中等的不耐烦的西凉骑兵们发出喧天的欢呼声。伴随着城外西凉先锋骑兵们的欢呼声中,间还夹杂着城门处那些刚被偷袭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守军们的惊恐尖叫。
不过,两种声音,一个是狂欢,一个却是带着死亡的绝望恐惧。
冯翊城的东门已经洞开,如同青楼中的娘们一样脱光了裙子张开了大腿。
马宁一斧劈开了一个惊惧的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到面前的男子头颅,一股温热的血液溅上脸庞,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偷袭夺下了东城门,冯翊也已经算是差不多拿下了。不过马宁的脑子里此时并没有多少兴奋高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空虚,极度的空虚。
一日夜强行军二百多里,而且还是在如此恶劣的风雪天之中,虽然一路上都没有碰到阻挡之兵,但光那些风雪就已经沿路留下了数百西凉汉子。
温热的鲜血浇遍了东城门口,连白雪也为之染红。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几十具尸体,这些原本还只是农夫的守军,虽然换上了残破的铠甲,拿上了长矛横刀,可他们终究不过是一群拿了兵器的农夫罢了,与马宁这些刀头上舔血的西北骠骑根本没有可比性,被偷袭之后,更是挡不过一合,就被全灭于城门处。
城外的西凉骑兵已经大喝着策马冲过了洞开的城门,涌入了冯翊城中。
马宁也翻身上马,身上已经结了冰的铁甲发出哗拉拉的响声。两个不知道刚才躲在哪里睡觉的军官披着铠甲,提着横刀凶狠的扑了过来,这两人虽然面相凶狠,气势很足,不过此时城门已经洞开,城门处的守军也非死即逃,两人这般冲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两个军官挥剑砍来,那势头却是表明着他们也都是经历过实战的老兵。不过在马宁的眼中,他们的动作依然是破绽百出。马宁脸色冰冷,抬手就将手中那柄刚才近战时的战斧甩了出去。战斧带着呼呼的巨响,那抹斧刃如同一道雷霆般瞬间插在了其中一名军官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