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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韵之摇摇头说道:“此茶我也不知道到底叫什么,是二哥今早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从一个江苏商人手中买到的,据说叫吓煞人香。二哥自然不解问此名由来,那商人就讲解起来,传说有个尼姑见到此茶树摘下几片叶子泡在水中,顿觉其香扑鼻,大喝一声;‘香的吓煞人’。于是这个茶叶就有了个别名叫做吓煞人香,但商人之间却爱叫它洞庭茶,只是表明它的产地是太湖的洞庭山,虽然言简意赅但是却没有了吓煞人香的真切,也缺少了一番诗意,真是辜负了如此好喝的茶叶。”
英子微微一笑说道:“相公,要不你给这个茶起个名字吧?”卢韵之顿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看这茶如同碧螺一般,就叫它碧螺吧。”说着卢韵之提起笔来在铺开的宣纸上即兴写了一首诗,边写边念着:“翠如碧螺香满堂,彩似流霞恋人间。翻腾云转沸自展,愿做鸳鸯不羡仙。”念完抬眼看向早已娇羞满面的英子,卢韵之站起身来一把搂住了她,却听门外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好。
卢韵之打开房门,只见到一个商人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外,那人中等身材方脸宽额,看衣着倒是个殷实人家的主人,只是双眼中留露出的一股精明,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商人。那人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膀大腰圆肚子挺起,衣着极为普通,脸庞五官也长的好看,只是由于很是肥胖所以看起来肥头大耳的,目光中透露着憨厚之气,但仔细看去却发现在这憨厚中露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狡猾和自信,此人不是卢韵之的二哥方清泽,又是何人。
卢韵之一拱手说道:“二哥,敢问这位仁兄是?”方清泽笑呵呵的答道:“刚才一起吃酒的商友,这不想来房中一叙,路过你门外正好听到你在作诗,就停下了脚步。”那人也是弯腰拱手行礼道:“在下苏州府王某人,刚才听到先生您所吟的诗,又听方兄所言今日买了洞庭茶,听到此诗后得知您以茶向尊夫人示爱,本不该打扰可其中把洞庭茶比作碧螺实在是妙啊,所以忍不住大喝了声好,实在是多有得罪,失敬失敬了。”
方清泽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王兄不必客气,这是我三弟,也是自家人。对了三弟,明日王兄家中设宴,一来庆祝王家小少爷周岁,二来王兄近日要返乡,可能就不回来了,所以明日大摆宴席与商友道别,今日我俩相谈甚欢邀我前去赴宴,明和英子也随我同去吧。”卢韵之本欲推辞,王姓商人却拱手邀请道:“先生才高八斗,明日一定要赏脸前来啊。”话已至此,卢韵之只好连连答应并且与这姓王的商人客套了一番。
后来,这王姓的商人和方清泽回屋谈商论道去了,而卢韵之无心之言把洞庭茶比作碧螺却让那商人念念不忘,回乡后日日在家中叫这茶为碧螺,他的儿子王鳌长大了在这碧螺之后加了个春字,在当地名动一时,从此也就有碧螺春。王鳌有两个徒弟一个叫做唐伯虎,一个叫做文徵明。这是后话就不再多提,而碧螺春扬名后又经清康熙帝钦点正名,并设为御供,于是天下人皆知碧螺春,这也是后话就也不提了。
那天夜里,卢韵之搂着自己的妻子英子翻云覆雨共赴巫山,卢韵之感到身体中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好似饥饿了很久的野兽吃饱喝足一般。卢韵之睡去后却在一阵笑声中醒来,四下查探却没有一个人,只有枕边那个可人儿,两人奔波多日未曾圆房今日终于有了夫妻之实,卢韵之就不再多想搂着英子继续沉入了梦想。
第二日中午,三人换好衣装共同赶赴王姓商人所设之宴,下了马车行至门口却发现这里早已是高朋满座,众多商人前来赴宴,方清泽突然看向大门两侧的对联念道:岑湖山水古今月,芳榭草木方寸身。
卢韵之笑着说:“好对联啊,只是这个方字的音用重复了,不过仍不失为一副好对。”方清泽哼了哼说道:“三弟,臭穷酸样,成天文邹邹的有什么意思,给我说说这幅对联哪里好?”卢韵之答道:“你看岑和湖拆开不就是山水古今月这五个字吗?下联也是一样,二哥,英子,你们说是不是很巧妙。”
方清泽笑着说:“巧妙个屁,快点进去吧,一会我们吃完就与之拜别,回客栈打点行囊快点赶路,走吧。”说着带头迈进了院子,卢韵之和英子紧随其后。
卢韵之刚迈出一步跨进院门却“啊”的大叫一声,紧接着拉起方清泽和英子就往外走去不辞而别。待他们回到客栈,方清泽还在嘀咕着:“三弟,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啊,这样不说一声就走可有失礼节啊,你不是最注意这个吗?到底你想干什么,路上问你也不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卢韵之来不及研磨,手沾着杯子中的水在桌子上写道:一言十提兼,然后看向方清泽,方清泽不解的摇摇头:“到底什么意思?”卢韵之看起来有些着急,却并不说话好似解释起来很麻烦一样,手指先指向一,在指向十,再指向提,在桌子上写了个“于”字,然后又写了个“謙”。卢韵之写完后悠悠的说道:“原来这个组织只是一个名字的拆字而已。”
英子和方清泽惊得站起身来大叫道:“你说是于谦。”房门突然被推开走入一人,那人呵呵一笑说道:“正是本人。”
第二十五章 文天祥
英子方清泽以及卢韵之三人看向推门走入的男人,顿时如临大敌站起身来,却苦于刚才去参加宴席身旁并没武器,想去旁边拿又担心那人随时出手,一时间进退两难。那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上留八字胡下留子孙胡,两条细眉之下有着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虽然眼睛不大却透露出智慧的光芒,气质十分严肃却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三人,此人卢韵之等人都认识,正是兵部尚书,封为少保的于谦。
“于少保,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卢韵之平静地说道,他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直到此刻的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谦坐了下来,然后伸手示意三人也坐下,卢韵之坐在于谦对面,而方清泽也是冷哼一声撩袍入座,四下却寻着周围有无伏兵,他不相信于谦敢独自前来。“英子,上茶,于少保肯定渴了。”卢韵之说道,看似是让上茶实际是想让英子先出去,担心一会被围困于此。
于谦却摇摇手说道:“谢了,不必忙了,听我讲个故事吧。”卢韵之微微一笑答道:“请便。”“钱塘县有个姓于的人家在太祖高皇帝逝世的那年生了一个男孩,取名于谦,也就是我。我祖籍是考城人,曾祖一代去钱塘为官这才举家去了钱塘,我出生的那年高皇帝驾崩仙逝,国丧之期不能庆贺,于是家中就没有四处张扬。七岁那年,有一日,家父带我出游到径山,径山寺有一和尚本在行路看到我却突然大叫一声:‘所见人无如此儿者,异日救时宰相也。’和尚惊讶的问家父为何之前无人为我相面,家父说了幼时正服国丧,就没有庆贺新生自然也无人相面的缘由。那和尚却说;‘待我仔细看上一看。’家父却不以为然拉着我走了,并且嘲笑的说道:‘宰相之职已被太祖高皇帝罢黜,何来宰相。’”于谦讲道。
三人面面相觑,知道于谦虽未入阁却也是在京城之战后权倾朝野,与旧时宰相并无区别,不禁感叹那个和尚倒有几分本领。于谦看到三人互相对视,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和尚就是我的师父,出家与径山寺中,昔日姚广孝曾在径山修行过,闲来就教了家师一些阴阳的本领,师尊顿觉得此是改变天地的异术,兴趣大增姚广孝走后便潜心研究,终成正果。径山一别之后家师特地找到我家住所,并跟家父长谈一番以自己高超的卦数和驱鬼绝技折服了家父,最终我拜于他的门下。从此我师徒情同父子一般,哎,师父啊。”
卢韵之问道:“尊师姓甚名谁?”“姓甚名谁,此语可不敬啊,家师是世外高人,至于着俗名我不得而知,法号庆空。后来师父不仅传授我阴阳之术,更加让我熟读四书五经和兵法,对我说:‘徒儿,一定要好好通读这些书,将来必有大用,四书五经可保你科举做官,兵法日后可保你洞悉天下。’我听从了师父的话,废寝忘食不敢耽误片刻功夫,认真学习师父传授的所有知识。家父也为我聘请了多位知名先生教授我四书五经,我沉浸在斑杂的知识之中,有一日一位知名先生问我崇拜何人,我取出了一个卷轴,上面画着一位民族英雄,他是宋末三杰之一,吉州庐陵人,素来听说卢韵之是中正一脉中少有的博学之士,你可知道他是谁?”于谦冲着卢韵之一笑问道。
卢韵之虽然目光平和眼睛里却是充满了疑惑不解,他不知道于谦说这些有何用,虽然说明了他师从何人,却与为何剿灭中正一脉的事情并无相关,听到于谦所问却也答道:“是文天祥否?”
“正是!”于谦突然激昂亢奋起来,“我在墙上写下诗句,徇国忘身,舍生取义宁正而毙,不苟而全。做一个文天祥一样的人是我的理想,我要做忠臣,一个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师父行至门外,听到了我与教书先生的对话,他点着头眼中却含着泪水,在门外悲泣起来,后来我知道这是喜极而泣,因为我所想的想做的都是师父所要的。永乐十九年,我乡试中举准备赴京赶考,临行之前师父把我叫到荒郊密林之中,考核了我所学所会的,然后感概我已经高于师父。之后师父交给我了一个泥丸让我离开密林后捏开泥丸内藏有一纸条,说这是姚广孝曾留给他的,说日后交给真传弟子,当时师父不以为然,因为一直以来家师未曾收徒,认为是姚广孝算错了,直到我拜在师父门下,才信以为真。”
于谦叹了口气好似想起什么伤心往事然后两眼有些湿润的继续说着:“我不知道师父叫我来荒郊野岭的用意何在,师父却又交给我了一把剑,说道:‘徒儿,你想做文天祥一样的忠臣吗?’我接过剑答道:‘想,这是徒儿毕生的追求。’师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喜悦,然后又问道:‘若有人卖国造反,你又当如何?’我回答‘杀!’师父扯开衣服露出胸膛对我说:‘来,杀了我,若是你不杀我,我必定造反,就算造反不成我也联合北蛮鞑靼逐鹿中原,到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我不敢动手,只是说道:‘您不会的师父,您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你怎么会如此呢?别跟徒儿开玩笑了。’师父却说:‘为师一诺千金,今日不杀我必终其一生霍乱天下。徒儿,想要当一个忠臣,或许要做很多违心的事情,杀很多的人,今日先杀了为师,你我情同父子,弑师之后天下就再无一丝牵挂和情面,忠臣是伟大的也是孤独的,想要做一个忠臣就杀了我吧。’我迷惑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师父却趁我一愣神的功夫,扑向我的剑锋,双手紧握住我拿剑的右手,钢剑刺透了师父的胸膛,却也让我的心冷若冰霜。师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去吧,徒儿,记住要遵循泥丸中的话,天下等待你的挽救,力挽狂澜乎!’说着就含笑而死了。”
说到这里于谦突然好像哽咽了一般,沉默片刻然后叹道:“我要做文天祥,但我更要做天下最孤独的忠臣,于谦!拔剑舞中庭,浩歌振林峦,丈夫亦如此,不学腐儒酸。”
第二十六章 泥丸预言
“那和我们有他妈什么关系,你做你的忠臣,为何要追杀中正一脉?”方清泽终于沉不住气了,咆哮起来。于谦却好不生气说道:“不光是你们,而是天下的天地人,我本就有这样的想法,留着你们这些超乎自然的异术之人可能就是祸患,一旦造反必定势不可挡,我师父是姚广孝的弟子,虽然未曾拜师却也得到真传,而姚广孝虽然不认同自己是天地人,却也接受了天地人的名分,这么说来我也是天地人。就让我这个天地人了却所有的天地人吧,以保大明的江山千秋万代,而泥丸中的话却让我更加坚定了这种信念。”
卢韵之清清嗓子问道:“于少保,泥丸中的纸条到底写着什么?”于谦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然后拆开抽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卢韵之,卢韵之三人凑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灭毁天地,剿尽中正,杀卢奸贼,防密十三,天下可保全,否恐日后蛮族入关大明灭亡。
方清泽大叫一声:“怎么又是这个密十三,到底是何物?”于谦摇摇头,说道:“不管我如何推算就是算不出着密十三是什么?可是直到那年去中正一脉拜年谢恩的时候我才看到了你,从那时起我开始计划着要剿灭中正一脉,其实说起来我也算是不仁不义,当年我不喜用阴阳之术算天下事,所以只凭着一颗赤胆忠心在朝为官,随宣宗皇帝出征,骂反贼释冤案,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却被奸贼王振所害入狱,幸得石先生之助我才能保全。如今却剑指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