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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
“万俟延,你个老鬼!”哗啦,连惑猛地推翻檀香木架,白色和黑色的布衣散落了一地,
“再探!”
“是!”士兵急急退下,连惑正欲转身,身后又有人来报:
“侯爷!”此人气喘吁吁似乎跑得更急,来到面前俯身一跪,递上一个书卷样式的东西:“纸莎密信到!”
又是他?
连惑一把扯过侍女手中的长衫,胡乱套在身上,接过密信立刻屏退下人。
大约是在一年以前,连惑初次接到这“纸莎密信”的时候,就被信中的直白震住了。
――“天下四分,天都居中,而四大诸侯环绕。东隐西泽强盛,而北里南阳弱小。现两国各有归属,实际已成对立之态。吾书此信,乃深知将军意在天下,然得天下者,必先雄踞一方,后方能兼并三国。”
彼时,连惑还只是区区黑旗将军,而写信的人到底是谁,他至今仍为查明,只是那个神秘人似乎很了解自己的野心。
后来,这密信又出现过几次,连惑将其视若珍宝,因为它不仅分析了南阳剑拔弩张的政局、万俟延的好色和贪婪、墨骑兵力的威胁等,还指点他如何去做。
依信中观点――“结交远邦,攻打近邻。”
不必劳师动众,借道他国,徒耗国力,得不偿失。除天都外,四陆围绕成环形,就东隐而言,所谓近邻,接壤者是南阳和北里,以及天都。唯一的远邦就是西泽。
而在这三陆中,天都除外,北里地处偏僻,物产贫乏,东西邻接两个大国,南面是天都之地,深知唯有联盟才是生存之道。借彼之力,制己之敌。所以早已与西泽联姻,与西泽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于是现下最易得手的只有――南阳!
连惑因此信而受益匪浅,野心越来越大,最后甚至不惜牺牲连城来促进南阳矛盾的激化,只是他没料到连城不能圆房的事实无法牵制住南阳国主,这样一来,即使他调开墨骑,但只要内乱不发,又有何用呢?
天下一统!
这四个字猛地蹦出来,连惑手脚刷的一下变得冰凉。就算做了天都的王,也不过偏安一隅,若是诸侯强大了,自己还是要俯首听命别人!
要得天下就得一统的天下,做天下的共主,做唯一的万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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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贼 深夜挟持
夜阑人静,皇宫里各处的宫灯都灭了,只偶尔有星星点点的夜巡灯笼在四方城中飘荡。南阳是个富庶安逸的国家,没想到连守卫都要薄落些。
这里是东宫,但确如冷宫般孤寂,顺着墙边的老树枝丫,连城爬坐在坐在高高地琉璃瓦上,晃荡着双脚俯视着夜色中的皇城。
还有三天墨蛟就要大婚了,连城说不出自己心中是喜是忧,尽管不相爱,但至少相亲,墨蛟也算是幸福的吧。
只是不知明日又如何去面对那双清澄的眼眸,听小绿说,因为怀沙是国主的义女,而墨蛟是子侄,辈分悬殊。所以要求他明日拜自己为义母!呵呵!多荒唐!小自己六岁的义母!
连城不会功夫,但为了不惊动那些宫女,还是穿了深色的衣褂,利落的男性短装,很便于爬树,是嬷嬷为小儿缝补时落下的。乌黑的长发绾好藏在头巾内,一双金色的美眸无神的注视着夜空。连城深夜常常这样偷跑出来,一坐就是朝霞漫天,放肆地思念心中的那个人。
伸手搓了搓双臂,入秋的南阳深夜寒意也是颇重的,连城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赶忙又蹲了下来,远处有一个诡异的黑影正快速地向她飞奔而来。
连城有些害怕,但也不敢冒然的跳下高墙,迟疑间,那身影已是近在咫尺,黑衣黑裤,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鼻子下面绑了一条黑带,还特意在人中位置扎好了一只蝴蝶结。他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不明物体,悄无声息地紧跟其后。
“啊——”连城还未叫出声,就被那人胳膊肘一带,横夹在腋下飞似地向前奔去,连城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难道是——绑架?
侧过头向上看去,那人一手夹着她,一手扛着一个硕大的麻袋,那袋里也不知装得什么,顺风飘来一阵阵——腥臭味儿?!!
那人也不低头看她,咧着嘴不住叫着:“完了,完了,完了,死了,死了,死了……”那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连城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被这样夹着飞奔,胸口被勒地发闷,可也不敢乱叫,脚底突然有什么猛扑过来,小小的,软软的,伴着一阵诧异的“喵喵……”声,连城大惊,继而气得脸色煞白,难道说,紧追他们的是一群——猫?
难道说,他那个可疑的袋子里装得是——臭咸鱼?
连城觉得今天可能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污点,她——东隐第一美女+才女,在今夜,被一个偷咸鱼的小贼绑架了,而且,亡命途中,追逐他们的是——一群猫!!!
“你……放我下来!”连城开始挣扎,她不明白这小贼跑就跑了,做什么要夹带上她?这不明摆着增加负担吗?
“哎哟……你别动,我现在忙不过来!”
连城猛翻白眼,忙不过来你还绑架我?正想着身子猛地往下一坠,侧头向下看去,那小贼带着她一个纵身,向着宫墙外的密林滑去。
“啊……”连城看着那逐渐逼近的粗大树干忍不住惊叫起来,谁知那小贼身形利落一闪,稳稳地落在林间松软的泥土上,身后野猫群“喵呜,喵呜……”地一只只如小伞兵一样跳下高高的围墙,弃而不舍地向着他们冲来。
“该死的!”那小贼低咒一句,双肘紧了紧腋下的连城和麻袋,凝神提气,几个跳跃,飞速地穿越于林间,眨眼间又将猫儿甩出一截。
“怎么都甩不掉?”那贼儿恨恨地吐了一句。
“你把咸鱼丢掉,我保证猫不追你!”连城没好气地接下,感情今天碰到一笨贼,真可惜了他一身的好武功。
“那不行,丢了你,也不能丢了我的宝贝袋子!”那贼儿说着低下头冲着连城咧出一口白牙,这一下子刺激了连城的记忆,原来他就是那天桥下,溪水边遇到的北里奴隶!
那一次的偶遇连城还记忆犹新,隐约中预感也许今日的相逢也许并不是偶然。连城扭动着身子开始激烈的反抗:“那就赶快放开我!”
“唉,唉……你别动,怎么跟个娘们似的!”那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抗议,连城听出他话中的破绽,感觉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是好意,你看你现在身上一股子腥臭味,我放了你,你还不被那群野猫子抓花了脸?”
感情我还要谢谢你了,连城气得挂在他腰间直哼哼,胃间翻腾,被他这样夹带着乱窜,那痛苦的呕吐欲望眼看着就要爆发了。
“你……放我……”连城腾出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檀口,那贼儿还不知死活的低下头看她。
“你说什么?”
“我……呕……”一坨粘答答的糊状物就这么稳稳地落在贼儿的裤腿上,还顺着小腿“吸留,吸留”地往下流。
“你……”贼儿爆出一声惊喝,连城还来不及给他一记抱歉的目光,紧接着“哇……”又是一口。
“哇哇哇……”贼儿立刻停了下来,在原地猛甩后腿,跟头犟驴子似的,还不时的往树干上死蹭,连城站在他三步之遥,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由远及近地猫叫声传来,连城怕那人再挟持她,转身飞速地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身后传来他的叫声,连城充耳不闻,一下子奔出老远,但身后的“沙沙”声未止,连城心想那些猫儿一定是寻着味儿追来了。
跑了不多会儿,连城渐渐体力不知,脚下也慢了下来,向后看去,有几只身形颇大的猫还是紧追其后,眼里发出绿幽幽的瞳光,在漆黑的夜里很是渗人。
呼――连城跪坐在地上,认命的蜷起身子,她现在只能祈祷那些小猫儿温柔点,发现她身上没有食物后,快快走开。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撕裂夜空,连城倏地闭紧双眼,双手捂住面颊。片刻之后她听到耳边猫儿的惨叫此起彼伏,伴着男人呼呼的喘气声,连城不敢睁眼,等四周稍稍安静了下来,才微微张开指缝,之内向外小心看去。
她的四周已是一片血迹,六七只野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乱在草地上,偶尔有几只还有微微的气息,先前那个偷儿气喘虚虚地往她身边一坐,连城左肩一沉,那人将脑袋搁了上来,断断续续地骂道:“笨……笨蛋……”
“那些……是……魅猫,凶悍无比,食人髓骨,你以为我这么拼命只是为了几只小家猫吗?”
魅猫?连城以前只是听说有人家饲养过这种异类,相传以人肉饲之,此物性烈,遇敌势必纠缠,至死方休。
“你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东西?”连城现在想来,这笨贼会在屋顶上挟持她,也许真是出于好意,但若不是他招惹来这些异物,自己又何必遭此一劫?想着,语气也跟着冲了起来,一回头看见身旁的那人已是衣衫褴褛,鼻下的黑绳结歪在一边,左颊旁三道猫爪印猩红一片,右颊却怪异的有两朵黑黑地“小梅花”。
连城看见他那个狼狈样忍不住“扑哧”就笑了,刺激得那小贼“哇哇”乱叫。
“臭小子,我救了你你还笑我,死没良心的……”
臭小子,连城止了笑,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想起今夜的装束也难怪他雌雄难辨了。心口一块石头落地,还真怕他怀疑自己的身份呢。
“唉……小家伙,你家住哪?”那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另一只手还不忘死拽着他的宝贝咸鱼麻袋,连城诧异地左右看了看,发现早已没有猫儿的踪迹,难道说?
她看向走到身前龇牙咧嘴的某只小贼,身上果然是伤痕累累,忽略他脸颊上可爱的猫爪印,其他的伤都是触目惊心的。也许真的是自己不好,要不是她,他可能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连城突然有很深的愧疚感。
“你不用送我回家,就把我带到挟持我的地方就好了!”跟着他在这树林里转来转去,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眼看着没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连城变得焦虑起来,要是皇宫里丢了皇后,那是多大的乱子?
“挟持?”小贼摇晃着转过身看她,目光呆滞,缓缓伸出手抓了抓后脑,“让我想想!”
他不会慌不择路地连自己踩过皇宫的砖瓦都忘了吧?连城火大地眯起双眼,她心中有隐隐地预感,跟这呆子讲话会很费劲,非常非常费劲。
沉默了半晌也不见那贼有任何动静。
“喂……”连城站起身,推了推他,没想到他竟动也不动。
“喂……说话!”连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就听“砰”一声,那贼应声而倒,直挺挺地仰面躺倒在地面上。连城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蹲在他身边,伸手探他的鼻息。
“你……你不会死了吧……”嗓音干涩,连城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后悔过,手心里一点呼吸都没有,连城伏在他身上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落,就在这时一声长长的喘息从那小贼的口中传来,连城疑惑地看去,月光洒在他发丝凌乱的侧脸上,印上一层淡淡地清辉,而那人浑然不觉连城的泪水,张着大嘴一吸一张地打着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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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 困身密林
连城站在高处,因为这样便可以看清这个世界,至少可以看得多一些,那么她就容易找到他,那个午后阳光下,在竹林中摇着蒲叶,摸混偷懒的男人!
连城脸色铁青的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我记得你说过是要去找出口的!”连城的声音冷的似冰,在这点上倒是和连惑颇像的,风佑打了个冷战,立马摆出一副谄媚的嘴脸:“这不刚找到吗?”
“哪儿?”连城觉得自己的贤良淑德都被这无赖男子耗光了,他们在这该死的树林里转了两天了,愣是找不着出口,用某个人的话说:“我是带着食物进来的,没打算那么早出来!”
连城可以预料到此刻的南阳皇宫会乱成什么样子,还有哥哥那封没有收到的密信!
“呃……那!”手指在连城眼前随意化了个弧度,信手点了个方向,连城的美目快要瞪出血丝来了,她活了十三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想干掉一个人。
连城掉头就走,她受够了,今日就算死在这片林子里,她也绝不再和这个无赖为伴。
“……等等……小鬼,臭脾气的小子……”风佑看着连城迅速消失的背影,立马起身追去,唉,现在的孩子脾气怎么都这么坏?风佑无耐地摇了摇头,三两下跳到连城的背后,拉起她后脖的衣领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放开我……”不理会连城的挣扎,高大的风佑一手拖着麻袋,一手拖着连城,吹着口哨,自顾自地向密林走去。
“我是一条咸鱼名叫嗯嗯
说我笨其实是夸我天真
想某天如鲤鱼跳跃龙门
赢回我永不腐烂的自尊
我只是傻但绝不是愚蠢
不相信事事都要走后门
我的梦就是要咸鱼翻身
然后轰轰烈烈走完此身
欧!欧!欧!”
神经病!连城狠狠地将石子投向水面,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