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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山边界 二龙初会
天空飘浮着淡淡的云,默默地点缀着斜阳,黄滕美酒,在唇齿间游弋着,却是满口苦涩。墨蛟一人独坐,身后是峰峦的赤山,越过赤山山群,便是西泽边界。今早收到凤隼带来的消息:南阳内乱,王后、太子□宫廷,杀主谋位!
“嗤”从鼻间冷笑出声,墨蛟继而抬手又灌了一口酒,万俟延这个老贼还是得逞了,只是不知道怀沙现下的处境,世都可否将她照顾周全?还有……
连城……
在逃的王后,东隐绝美的才女,在墨蛟心中,她却只是个柔弱的女孩,一个任人摆布的瓷娃娃!
墨蛟将手探入怀中,那里有一抹嫣红带着她淡淡的气息,举到唇边,荼蘼花香入鼻,心底有一种柔情在慢慢地滋长。
墨蛟面朝南方缓缓站起身子,迎风默默祈祷,他的女孩一定不会有事的,聪慧如她,万事定能逢凶化吉!
“答答答”山下一队快马从远处驰来,墨蛟俯身探视,跑在最前方的一身黑衣铠甲,迎风招展的长发浓黑如墨,纹龙金饰的披风如张开的鬼手,摇曳在风中。他身后的马队竖着一杆巨大的黑旗,旗上用金线秀了一个耀眼的“惑”字!
连惑!
墨蛟心中一惊,他来做什么?
“哇呀!死人啦!胖婶救命啊!”胖婶捧着手上干净的衣裤,走到门边不住地摇头,风佑这一病一嚎,全村都不得安宁。
“你鬼叫什么?大男人这么个叫法羞不羞?”里屋传来连城风铃般清脆的嗓音,只是……不那么温柔。
胖婶汗颜,这丫头平日里文文静静地,怎么一遇上风佑就成了个悍婆子?想到这不由得失笑,跨进屋内,看见连城正半趴在风佑身上专心致志地挤着风佑身上的蜂刺,伴着风佑不时地惨叫声,连城边挤边不耐烦地敲着风佑的脑袋。
“莲丫头,可不能用挤的!”连城不解地抬头,间胖婶笑呵呵地接下她手上的活,指了指桌上的水杯,示意她倒杯水来。
“小莲”是连城用的假名,起初是为了圆谎,“莲”和“连”同音,不至于使自己走了叉,可后来在村子里待久了,听着大家莲丫头,莲丫头地叫着,倒是份外亲切起来。
胖婶取下别在衣襟上的银针,放在烛火下烤了烤,小心地挑出风佑背上的蜂刺,“这蜂刺是不能挤的!”
“为什么呀?”连城走过来将水杯放在床头,自己捧了另一杯半蹲下身子,看着胖婶的动作边喝边问,伺候风佑那家伙也好段时间了,光听他那个叫法自己都觉得渴。
“这一挤压,就会有剩余的毒素进入体内,极不易好的!”
“看吧,看吧!胖婶,我说她想谋杀我,没错吧!”听完胖婶一席话,风佑激动地从被褥中仰起脸,悲愤地看向连城,但见他发丝散乱,脸上被蜇的满头包,高高地肿成一个红猪头,眼角还挂着湿湿地泪痕,那还有当年玉树临风的样子?
连城正喝着水呢,听他大叫,一抬眼见到这副光景,“噗”一声,将满口水喷在了风佑的脸上,自己剧烈地咳嗽着,身子瘫软在床沿,笑叉了气儿,捧着小腹哀嚎。
突然眼前一黑,连城抬头,眼前上方处一个倒挂的猪头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她,高肿的面颊将眼睛挤成一条线,但隐约还能看见里面蓝色的幽光。
“好笑吗?”冰冷地语调自那张肿地变形的嘴里发出,愈发的可笑,连城眼泪都出来了,没防备一双魔爪猛然拍到脸上。
“我让你笑!让你笑!”
风佑狠狠地蹂躏这连城的小脸,连城挥舞着手在空中乱抓,不停地拍打他健硕的手臂。
“让你再笑!我把你的脸揉成包子!”
胖婶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闹成一团的冤家不由得会心一笑,哀鸣从连城皱起的面部发出,胖婶起身呵呵笑道:“莲丫头!去准备点药来!”
连城这时终于摆脱了风佑的魔爪,气喘吁吁地问道:“什么药?在哪?”
胖婶侧身指了指窗外茅房的方向,笑道:“尿!”
啊???
尿液涂抹被蜂蛰伤处,可以中和毒性,这是治疗蜂毒的土办法,却极其的有效。但此时的连城手端着夜壶站在茅房中焦躁地转着圈。
“不行!绝对不行!”一想到胖婶竟叫她取尿去救那个扫把星,连城便又羞又恼。这叫什么事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什么丢脸的事都能跟那个人扯上,毁光了自己的淑女形象不说,还留了那么多小辫子被那坏小子抓住,这些事要是他以后抖落出来,还让不让她活了?
想到这,连城一咬牙,一跺脚,提着夜壶冲回屋内,风佑正靠着床边喝水,一见她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猛呛了一口,拍着胸脯,边咳嗽边心有余悸地看她。
“胖婶呢?”连城四下看了看,不见了胖婶的影子。
“被张寡妇叫去看鞋面的花样了!怎么着?我的‘药’呢?”那个“药”字刻意地拖长了音调,连城满脸通红地垂下头,不敢看那张得意洋洋的猪脸。
“没有……”声音跟蚊子哼似的,风佑夸张地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怪叫着:“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连城抬头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就是生出来毁她的,索性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将手中的夜壶猛揣到风佑的怀里,然后双手叉腰,跟个悍妇似的高声说道:“本姑娘今天没尿,您请自便!”
风佑听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口中“啧啧”了两声,细声细气地说道:“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姑娘了?唉?我记得前段时间某人还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小子呢!这就怪了!莫非你吃了仙丹妙药?还是……”肿成细缝的眼睛猥琐地在连城周身扫视了一圈,“你本就是不男不女?”
“咚”一个荞麦枕不偏不倚地砸到某张猪脸上,风佑捂着鼻梁哼哼,连城背过身,没好气的拍了拍手掌,这人啊,口中无德,身体就要跟着受委屈,唉……真是没办法!
摇了摇头,连城大踏步地向着屋外走去,身后传来风佑的叫声:“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死丫头,看我好了怎么整治你!”
连城停下脚步朝着里屋冷哼一声,然后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屋外已是繁星满天,连城坐到屋前的台阶上,托着下巴看向浩瀚的星河,天边一颗火红的星辰照亮了整片东部,而在它不远处,一颗小小的伴星越发的明亮起来。
屋内风佑的絮叨还在继续,连城展臂生了个懒腰,微侧过头冲着里屋莞尔一笑,经过跟那家伙的一番折腾,心情倒是莫名地好了起来,有那么一瞬竟如夏花般灿烂。
冬去春来,季节的更迭丰满了时间羽翼,离开了哥哥的连城依旧悄悄地成长着,十四岁了,在东隐十四岁的女子早已成年,甚至可以生子了,可为何自己还是一副孩童的躯体,不见蜕变呢?连城不解地将头埋进双膝之中,到底自己在等什么?这个身体又在等待什么呢?
眼波不经意地飘向里屋的窗沿,屋内传来一阵阵高亢的歌声。风佑是个开朗的人,尽管他身上背负了许多的秘密,他的奴隶身份,他的绝世武功,还有他刻意掩饰的不经意的相遇……
连城抬起手,向着窗沿张开手指,继而又缓缓收紧。
风佑,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接近我?为何……
草原上的夕阳迷茫如雾,天空荡漾着朦胧醉人的红霞,远处急促猛烈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待看清连惑一行人的身影时,墨蛟勒马伫立,身下奔驰的骏马一声嘶鸣,高高扬蹄而立。
“太子别来无恙啊!”连惑坐在马背上冲着墨蛟笑道。
“侯爷挂心了!”墨蛟翻身下马,微微行礼,牵着马将连惑一行人引向营地。
到达墨骑营地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营地内处处点燃了篝火,士兵们个个围着火堆盘腿而坐,甚少言语,各自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兵器。他们身后是排满了密匝匝的帐营,一个一个整齐有序,连惑见到这般情景心里“咯噔”了一声,都说墨骑是天下最精锐的部队,今日看来且就这般军纪足以令人咋舌了。
墨蛟让手下将马牵走,自己引着连惑走向帅营,一路走来,士兵们纷纷抬头看向连惑,连惑亦眯着双眼打量着身边的墨骑,但见这些士兵一个个都身形健硕,相貌俊美,面容冷漠,勇猛的体格下,透着逼人的霸气。在看身旁的墨蛟,就长相来说更甚那些士兵,相信能统领这样一支队伍的人,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进到帐营,连惑环顾着四周淡淡的问道:“凤隼的消息收到了吧?”
墨蛟拿起案桌上的酒杯递给连惑,并为他斟满酒,下垂的眼睑跳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应道:“侯爷怎么看南阳?”
连惑牵扯嘴角半笑不笑道:“怎么看?叛乱而已!叛则诛,乱则平!”
“哦?”墨蛟抬起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淡笑道:“那想必侯爷已经取得天都平乱的手札了吧!”
连惑笑意更甚,但眼神却冰冷起来:“太子想回南阳吗?”
“以侯爷才智,既赶在我回军前用凤隼通知我,怎会不知墨蛟的打算?”不经意地转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墨蛟不住的冷笑,从连城出嫁的那天他就看透了连惑的野心,连惑要的绝不指区区一个东隐,他要的,是这个天下……
“哈哈……妙极!太子果然是成大事的人!”连惑笑着拍了拍墨蛟的肩膀,故意忽略掉墨蛟眼中冰冷地蔑视。
“侯爷打算何时出兵?”
“不急!”连惑端着酒杯在软榻上坐下,墨蛟空悬的右拳狠狠握紧。
“侯爷,墨蛟虽是朱渂的太子,但朱渂一向依附南阳,五陆四国皆是这般局面,所以南阳也是墨蛟的责任,现墨蛟虽遭诬陷,不得进入南阳,但心却惦念着南阳百姓,万矣延祸国夺位,势必殃及布衣,所以墨蛟请求侯爷届时一定要顾忌百姓安危!”
连惑笑着侧头看他,想了想,频频点头,在连惑心中现下最必要的就是稳定墨骑,只要墨蛟不回南阳,此仗必胜,西泽边境就在眼前,一旦墨骑陷入激战,便再也无心顾及南阳的战事,这最后南阳还不是他连惑的囊中之物?至于南阳现下谁是叛军,对于连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他要的也就只是个“乱”字而已!
“还有……”墨蛟顿了顿,继续说道。
“太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尽管吩咐,太子为东隐尽忠,连惑也因竭力满足太子的要求!”
“如果……有王后的消息……”墨蛟垂下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请侯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金色地瞳孔倏地暗了下来,连惑手中的金杯“各拉”一声脆响,他扬手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轻轻地放回桌面上,起身而立,走到墨蛟身边轻笑道:“放心,我一定会为太子正名,还太子一个清白!”
墨蛟的唇颤了颤,有些话还是没有出口,走到前方撩开帐帘,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连惑踱到门边又打量了他半晌,才大踏步地走出营帐。
案桌上连惑刚刚用过的金杯在他俩离去后“啪”地碎成四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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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水梅血 有女初成
榕树为大地撑开了浓密的绿荫,行人轻轻的足音叩醒连城清甜的幽梦。睁开眼看向天空,天空的白,像寂寥黯然的水彩,感受着午后清凉的风和灼烈阳光。连城从树下起身伸了个懒腰,山中飞鸟腾起,万千潮涌,却有一丝焦糊味传来,且越来越浓烈,连城顺着焦味寻去,却见不远处的风佑蹲在水边在烧着什么。
风佑愁苦的面容湮没在袅袅的黑烟中,看到连城,也不起身招呼,依旧那个姿势,连城走近了,好奇地蹲下瞧了瞧,竟是风佑平日里穿的一些旧衣裤,偶尔还有一些女人家秀的香囊什么的。
“好好的为什么烧这些?”
连城两指捻起一个香包左右看了看,秀法有些眼熟,却被身边的风佑一把抢过,将它扔进火里,然后用力揉了揉鼻子,双眼被烟熏得有些红肿,看起来倒像是因伤心而落泪了。
“你懂什么,我在燃烧我苦涩的青春!”
连城侧过头好笑地看他,心想这秀活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出自村里张寡妇的。其实在连城被救之前,风佑就在村里住下了,连城昏睡那几日,风佑跟着村里的男人上山狩猎采药去了,后来偷懒时被连城砸到,用风佑自己的话说,这叫天谴。风佑生的俊俏也是有目共睹的,在村里人气颇旺,所以也不着男性待见,然而他也算来者不拒,在连城看来,村里的女人上至八十岁的老妪,下至三岁的孩童,只要是女性没有他不勾搭的。这张寡妇跟他走的更是近些,平日里的衣裤鞋袜包揽了不说,还倒贴送饭送菜,可风佑亲热归亲热,嘴上从不说要娶她的话,张寡妇明里暗里暗示了多次,都得不到回应,一气之下嫁了邻村的富农,成了享福的三姨太,这下子风佑可傻了眼。
连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风佑,轻蔑地说道:“既然在燃烧青春,那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