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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开路,战士们心里不自觉的踏实不少。这几辆坦克也确实霸道,不管是遇到敌人的火炮还是卡车或是还未被完全摧毁的工事,必定开足马力碾上去,履带一过,只剩一堆废铁。这情形非常震撼,战士们看得目瞪口呆,也分外受鼓舞。
走着走着,七连前排的三连战士忽然往旁边让,却是我军战士押着一队俘虏迎面而来。这些人的服装很杂,有戴盔帽的也有戴斗笠的,还夹着几名女兵。
战士们进入越南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见越南女兵,都停下来看。
可惜的是,这几名女兵皮肤黝黑,加上打了败仗气色不好,垂头丧气的,看点不高。
“越南女人也太不耐看了。”
“就是,怎么都跟煤球似的?”
有些战士看完后不仅失望的发表感慨。押送俘虏的战士面子挂不住,不服的说有本事自己抓去,最好能抓一个穿红衣服的。至于穿红衣服的和普通女兵有什么不同,那名战士没说,倒把七连战士们鼓捣得心痒难耐。押送队伍眼看要走到头了,传说中的红衣女俘虏果然出现了,长相其实也普通,但在这群俘虏中是最耀眼的一个。押送这名女兵的战士面对众人投射的眼光,大概自我感觉比其他战士有面子,跟捡了活宝似的,一张脸笑得稀烂,边走边做介绍。据他说,这名红衣女兵大概是游击队的,他们侦察时意外在山谷里发现有人带着武器沿公路打探,便打了个埋伏,将这队人马全部生擒了。
对于七连战士们而言,这是难得的一次放松,之后的几天里,再无笑声传出。
42 痴人说梦
雨已止,公路两侧青山隐隐,山体峥嵘,平静中酝酿未知的躁动。
四辆坦克一直在队伍前做引导,发动机声轰鸣,排出的浓烟随着风往后飘。气味难闻,很多战士伸手捂住面部,防止烟尘呛入鼻腔。柳青感觉不时有异物粘在脸上,一抹,满手油黑,便转首朝连长王一虎看去。王一虎表情严肃,一对鹰眼正眨也不眨的观察周围环境,对柳青的注视置若罔闻。柳青颇感无趣,只得移开目光。
“干什么?”
柳青吓了一跳,忙说:“连长,你脸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
柳青也不回话,顺手朝王一虎脸上揩去,然后张开五指山,“你看……”
本来只不过有几点零星的黑渍挂在王一虎脸上,他画蛇添足的一帮手,顿时将一位孔武有力的基层指挥员弄成了唱大戏的大花脸,怎么看怎么滑稽,又不敢笑,只能很冤枉的傻站着不出声。王一虎已经能猜到自己目前是什么情形,用衣袖使劲在脸上揉搓几下,瞪了他一眼,喝道:“注意观察敌情环境,别他娘缺根筋似的。”
前方再次响起零星的枪炮声,隔着山坳传来,似乎近在咫尺。柳青寻思:难怪四辆坦克一直没离开,难道是团部接到了战斗任务?
此时,队伍停顿,上级命令很快传达下来,前方有敌人的火力要塞,要求部队分批次快速通过,进入对面山头再集结。命令传达完毕,坦克率先脱离队伍,消失在众人眼帘。随后,一连战士在指挥员的调度下,呈散兵队形冲出山坳。枪声顿时密集起来,夹杂坦克开炮时特有的吼声与七五火炮发出的一声接一声的怪叫。不一会,三连继一连之后出发,七连面前露出一大块空地,七连战士的心也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柳青又想:为什么不把该要点彻底拔除?然而,战场上没有为什么,只有命令与服从,任何疑惑都只能放在心里。
“同志们,跟我一起冲过去!”
王一虎拔出手枪,手一挥,带着队伍前进。
冲出山坳,眼前豁然开朗,紧接着是一大片长满荒草的平缓地带。公路从此延伸过去,在前端分叉,一左一右,分别通往越北两个重镇,这里是必经之路。公路两侧还有几间被击毁的茅屋,正冒狼烟。也就在这看起来平坦之地,东侧却有一峰独峙,高约两百米,山势陡峭,岩体坚实,四周恍如刀劈斧砍,岩缝荆棘密布,极难攀援。越军在此构筑了上中下三层永久工事,聚集了七五火炮、火箭筒、轻重机枪等武器,扼守屏障,阻滞我军部队通过。七连战士冲出山坳时,三连正从山头下过,边跑边朝山头开枪,这么做无非是希望压制敌人,但没有准星,子弹打不中目标,可以说收效甚微,不时有战士受伤倒地。柳青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多么可笑,像这种山体地形,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仓促间若想一举拿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穿越火线
只要进入对面山坳,便进入敌人火力死角。可要通过这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就得在敌人枪口覆盖下穿梭,先头部队有几辆运送物资的我军卡车也没能幸免,残破的车厢横在公路当中。这段不长的路可谓是生与死的分水岭。进入越南以来,这是七连第二次与敌遭遇,但战士们心里的紧迫感毫不逊于初战。
掩护步兵行进的四台坦克亦遭受厄运,有一台陷在泥淖中,被敌人火箭筒打中起火,乘员纷纷往外跳。其余三台不敢继续逗留,加足马力快速通过。山头上,敌人躲在坚固的工事里对着公路倾泻子弹,七五火炮就像恶毒的妖魔,只要发现某处人数相对集中,炮弹必跟踪而至。眼看着战友倒下,三连战士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能冒死将受伤战友带离危险地带。此时七连刚出山坳,来不及完全散开,敌人发觉有机可乘扔下三连将炮口对准了他们。也许敌人炮口调转过快,射击角度没调整好,只见一股黑色水柱带着泥土爆裂而开,就在七连战士们附近炸响。出于自保本能,很多战士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进退失据,情况万分危及。
王一虎拼命催促部队通过,任凭他雷公嗓音量再大,在威猛无匹的炮声面前,战士们压根听不到。一溜子弹过来,通讯员郭金山与柳青两人来不及呼叫,双双从地上跃起,将他扑倒在地。“滚开!”王一虎用力一挣,将两人掀开,又见柳青和郭金山浑身是泥,凌厉的目光趋于柔和,“都伤着没有?”
两人急忙查看自己身体,所幸都没中弹。
如果老趴在地上不动,不啻送肉上砧板,敌人一旦调整射击角度完毕,七连死伤必然惨重。王一虎心急如焚,再次大吼:“都起来,冲过去!”
几乎是同时,有一人突然从后蹿出,是熊志兵。只见他衣服扎在腰间,光着上身,步枪背在肩上猫腰急行,前行一段后又突然停顿,整个人消失不见,却是躲在弹坑里,又猛然跃起,如此疾走急停,就像在做战术动作示范一般。敌人的子弹追着他打,却怎么也撵不上,也无法跟上他的节奏,总差那么点距离。柳青眼巴巴看着他有惊无险的过去,真为他捏了把冷汗。其实熊志兵的动作并不特殊,七连战士们更不陌生,从进入新兵连开始单兵技术训练就从未终止过,战前抓得更紧,可谓烂熟于胸。唯一的不同在于他从头至尾也没朝山头开一枪,反而节省了暴露在敌人枪口的时间。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战士们纷纷从地上爬起,向对面狼奔豹突。不一会,全连顺利到达对面集结,一查验人数,仅有两名挂彩的,全是轻伤。
44
起雾了,一望无际的群山被笼上一层淡淡的蓝色。
白天的喧嚣并没因暮色即将降临而归于沉寂,相反,激烈的枪炮声不间断穿过苍茫寰宇传来,西南方向山与天的交接处被迸发的火光染红了。
七连战士们刚冲过敌人封锁线带来的庆幸感随之消失。
路边站着几名我军战士焦急的询问每一支路过部队的番号,他们在与敌人遭遇后被打散了,和自己所在连队失去联系,成了散兵游勇,得到答案后,失望顿时刻画在他们脸上。我军有数十万部队越过边境,很多部队正在与敌交战,某些部队因伤亡太大而提前退出了战斗,命令亦时有改变,穿插路线相应发生变化,加上通讯不畅通,他们想找到自己连队谈何容易,大概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此时,团部命令二营火速前进,给正配合兄弟部队夺取县城外围据点的某炮营提供掩护。隶属二营的二连五连七连及一个营属火器连脱离大部队,转向一条羊肠小道,眼看天色渐暗,战士们的心悬了起来。战士们并不害怕打夜战,相反,夜战是我军的强项,而是担心越军无所不在的特工。还没开战前,越军特工对我边防军以及边境百姓的所作所为就令人发指,也在我军战士间传得沸沸扬扬。此外,一旦天黑,视力会大打折扣,如果再遭遇地雷阵,必然十分棘手。
一个白天过去,二营战士未得片刻休息,这会又顶着双重压力负重急行军,对人的体能是极大考验,实际体能消耗程度已经远远大于平时训练。说来奇怪,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耐力与忍受力,尽管双腿灌满铅似的沉重,膝盖更是酸疼得钻心,愣是咬牙坚持下来了。行进中,二营担任尖刀一位战士不小心被其他战友挤出小道,掉进路边一条沟渠里,爬了两次没爬上去,索性就在沟里跑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人却似有所悟,寻思敌人再狡猾也不会把地雷埋水沟里,于是也跟着跳下来。只闻水声哗啦,脚踩在水中倍感凉爽,疲劳也减轻许多,到最后,整支部队全是踏水而行。可战士们都不敢用水壶灌水,原因是怕敌人在水里投了毒。
45
大约四十分钟后,部队脱离水渠,转入一片狭窄区域。两侧悬崖高耸,连接山崖的斜坡全部被茂密的树林覆盖,仅中间一条小道可行,道路边的灌木有被砍伐的痕迹,想必离炮兵营不远了。行进队伍也慢了下来,毕竟,一个炮兵营这么大的目标,也是敌人极欲对付的,难保半路上不会出现敌人武装。
果然,还没走多远就传来一声枪响,二营战士们心弦一紧,马上进入战备状态。谁知枪声过后,五连战士竟破口大骂起来。原来是遇到几名拿着轻武器负责警戒的炮兵,还没等喊口令,对方就先朝他们打了一枪。好在轻武器不是炮兵强项,而是作为辅助武器使用,目的是防止敌人偷袭时自卫,这一枪打脱靶了,没伤着人,倒把五连战士吓得不轻。
该火炮营原本是跟在大部队后面的,一路上山下山的开炮撤炮,不知怎么搞的反而位置突前了,进入山谷后再也不敢继续冒进,就地等候援军。柳青进入炮兵阵地时,只看见一座座被伪装网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庞然大物,掩护用的壕沟也几近挖掘完毕,只是因二营的加入这会全停了下来。不大的空间坐满了戴钢盔的炮兵战士,有人趁二营通过的间隙点燃香烟,拼命吸了几口。眼看天色不早,营长周向阳寻思敌人会利用夜色为掩护进行活动,命令担任尖刀任务的五连与步炮混合的大部队保持两百米距离,这样一旦遇敌既有缓冲余地又便于后续部队发动进攻。一段时间过去,地形逐渐开阔,部队抵达山谷边缘。尽管前方毫无动静,七连战士们仍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环境,顺着一连开辟的道路缓缓前进。
离出口越来越近,跟在五连之后的二连队形骤然变化,很快,有一人从前方跑了过来,是五连的通讯员。穿过七连时,他也不说话,显然是急于汇报情况给营部,但大家通过他严肃的神情顿时明白前面有状况。不待王一虎发出明确指令,七连战士开始朝两侧山体散开,各种火力就位完毕。眼看战斗随时会打响,伏在草丛中的柳青感觉有人扯他衣服,一回头,看见一张满是稚气的娃娃脸,却是周少华。
“文书,我们互相掩护。”
柳青此前和他并无多少交往,还是点了点头。
七九新兵入伍时间短,还没来得及完全融入部队就投入战场,和连里老兵之间存在陌生,再加上训练科目经常跟不上节奏,实际上也少有老兵拿正眼瞧过他们。周少华见柳青首肯,显得很兴奋,挤着他身边趴下,不时用眼睛瞅他,就像看大姑娘似的。柳青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这才老实了。片刻过后,周少华又敞开了话匣,压低嗓门问,“文书,你今天开枪了吗?”
“嗯。”
“我还一枪没打呢,弹匣都是满的……你打死几个越南鬼子?”
虽然战斗命令没下达,七连战士人人全神贯注,静候指令。柳青就不明白,这周少华怎么什么时候都跟马大哈似的不晓得轻重,再这么下去非给他害死不可。这么想着,他脱离隐蔽地点走了开去,才走几步,一连就和敌人交上了火,枪弹声呼啸。几乎是同时,被树枝严密覆盖的头顶上方异声突至,如滚雷,逼人而来。
“敌人炮击——”
46 魔咒
爆炸声迸发的刹那,山坡上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被拦腰截断,炫目的火光就像从地壳深处突然冒出,碎裂的树干随着溅起的石块在半空中翻滚。厚实坚挺的土地也无法承载如此猛烈的撞击,在颤,在抖,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