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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衙役押着钱一本,那怨妇和几个孩子也是跟了过来,那怨妇的本家兄弟也是跟了过来。
“来者可是东林书院的钱先生?”那推官看了钱一本一眼。
钱一本此时被两个衙役押着胳膊,抬眼看了那推官一下,不过确实不认识。按说这无锡府衙里的大小官员他都认得,现下竟然不认得了。他心中还感到奇怪呢,不过嘴里的话也没落下。
“正是在下。”
“钱一本钱先生,想来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本官虽说初来乍到,但是这朝廷的规矩也是要守的,钱先生就不必跪下了。你等且先把钱先生松开。”这推官倒是识趣,便是按照套路来,不过却没有给钱一本拿来一张椅子让他坐着,而是让他继续站在这高台之上。
“诸位父老乡亲。有人举报说这位钱先生不顾名节,还有人举报说这位钱先生欠了画舫里的银钱。当然,本官手上还有很多人举报,这次把钱先生请来,就是要数案合一,一起查办的。”
“胡闹,简直是胡闹,钱某何时和这泼妇有了勾当,何时又欠了别人的银钱,这简直就是冤枉,就是胡闹。你等衙役里的差官,难道不知道读书人是有名节的吗,竟敢在光天化rì之下劫持读书人,这哪里还有王法。”钱一本一被松开后,马上就开始了反击。
“钱先生,是不是胡闹,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本官说了算,是要看这些告你的人是否能拿出充足的证据来。来呀,把怨妇杨氏带上堂来。”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这没了良心的陈世美,他就是一个没了良心的陈世美啊,他现下撇下我们娘四个不管了,自己在这无锡快活了,我们娘四个却在乡下遭罪,族里也是不管我们了,我们上哪里找活路啊!”那怨妇一听那钱一本说完之后,马上就开始了哭诉。跟着她哭诉的还有那些跟着来的孩子。
台下的众人虽然自然是不明就里的,不过看着这怨妇一哭一闹,更多的都是愿意相信这怨妇,何况那边还有三个孩子在跟着闹呢,毕竟,小孩子还是不会说谎的。
“你这泼妇,钱某从来就不认识你,你却在这里污我名节,我打死你这泼妇。”钱一本明显被这怨妇气昏了头,伸手就要打这怨妇。
可是他还没等伸手,就被一边上的衙役把他给拽了回来。而那怨妇此时哭的更凶了。
“你这没良心的,都跟着我有了三个孩子了,现下竟然不认。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知道,你那右屁股上有颗黑痣,你不是说我诬陷你的名节吗,你敢不敢当众脱了裤子给众人看!”
这一下子可是让台下的众人惊得嘴都何不拢了。大家都是惊讶,看来这怨妇说的是真的了,不然她有怎么会知道这钱先生右屁股上有个黑痣呢。
钱一本听这怨妇一说到自己右屁股上有颗黑痣,一下子脸sè就变了。他毕竟是个读书人,说起卖弄诗文。附庸风雅,或是议论朝政,那是头头是道,可是若论斗心机,厚脸皮。他和那些常年当官的读书人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他自己身上的事情,竟然被别人知道了,脸sè自然是跟着变了。这要是在平时,也是没什么事的,可是此时却是不行。他可是在这台上,台下众人一看他脸变了,而且一时间语塞,便马上认为这怨妇说的是对的。于是众人跟着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一议论,钱一本脸sè就更加的红了。
“你胡说,你如何知道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自然是没有想到,这这说辞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你那时天天和奴家睡在一起。怎么现下又忘了。你若是不承认,那你敢不敢把裤子脱了,让大家当场验看。”
“对啊对啊,脱裤子给大家看看。”下边马上就有人跟着起哄。
“胡闹,简直是胡闹。堂上大人,某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怎地如此羞辱钱某,就不怕遭了上官查问吗。”钱一本对这泼妇已经是没了招数了,他只能把怨气撒在堂上那推官身上。
“呵呵,钱先生。你难道没有听到你那内人说什么吗。本官原本是不想掺和这家务事的,怎奈这事闹的太过严重,还望钱先生体谅本官。这怨妇若真是钱先生的内人。本官倒是想劝一下钱先生,所谓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钱先生还是把内人带走吧,省的令公子还有家人在这里丢人现眼。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有辱斯文啊!”
“大人,还有小人呢,小人这里可是有钱先生的字据的。钱先生欠了小人的银钱,到现下已然有三个月了。小人原本觉着钱先生能及时还了这银钱。可是这左等右等,也是不见钱先生来这里。小人无奈,只能来找大人讨还这公道了。”
“字据在哪里,呈上来。”
“在这里。”那jì院里的龟公马上把怀里的一副字据呈了上去。
“来啊,把这字据拿给钱先生看一下,让他确认一下。”
早有一个衙役拿着字据去给那钱一本验看。钱一本一开始还不信,等一看那字据,竟然傻了眼,那字还真是他写的。读书人,字都是很讲究的,字体一般人都是能看出来的。这一下子钱一本可真蒙了,心道难道是自己哪一次喝多了给忘了?这无锡城里的勾栏院子他可是去了不少,这家他也是去过,不过什么时候签下这字据他是记不清楚了,难道真是自己欠下的债?
台下众人刚才对这怨妇已然信了起来,现下看到这钱先生看完字据的眼神,更加的相信这钱一本是欠了勾栏院子的银钱了。而那衙役不单把字据给钱一本看,接着又把这字据拿到台下,给跟着来的那些书生士子们看。有人认识这钱一本的字迹,看完一个劲的点头。这一下子就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喧哗起来。
“什么先生,我看是流氓才对,不顾妻小,肆意**,哪里还有一点读书人的名节,看着像个人,却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读书人的名声都是让你这种人给败坏了!”台下一个人喊了起来。
紧跟着这个人,就有好几个声讨的声音从下边四处传了开来。钱一本原本以为那林宰接完旨意能马上过来,毕竟,他能在无锡城里头呼风唤雨,和那林大人也是不无关系的。可是林宰一直没来,现下只剩他自己出矗在这台上,看着台下众人的议论,他越发觉着自己抬不起头来。
此时原本跟来的那些士子,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有的年轻热血的,自负清高的,见到这钱一本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马上跟着骂起来。那些跟这钱一本关系好的,此时也是不敢上去替他辩争,读书人,都是要在意自己的名节的,这两件事,却全是这有损名节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忽的台下又冲上来一个小老汉,一冲上来,就打了正在发懵的钱一本一个耳光。“你这杀才,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你还我那苦命的闺女的命来啊!”
这一下子台下便轰的一声闹了开来,这钱一本原本就有了那怨妇和债务,现下怎么又出来一个讨命的。议论声更加的大起来。
“你这贼厮,钱某如何认得你,简直就是过来诬陷,诬陷,你这就是诬陷!”钱一本此时也是顾不得许多了,明显他已经心浮气躁,只能用这个词来发泄自己了。
“好啊你,你干完了好事,却是不认了。可怜我那冤死的闺女啊,你到了yīn曹地府也是没了地方伸冤了啊!”那老汉说着就拿出了一件血衣,然后跟着就开始了哭诉。
众人此时八卦心情格外的高涨,马上都静下来听这老汉的哭诉。那老汉一边哭一边讲,说的断断续续,不过众人还是听明白了,闹了半天,这位钱先生是玩了人家老汉的闺女,然后又不认了,为了踹开这丫头,竟然亲自下了杀手,那老汉不光拿了件血衣,还有那刀,甚至还拿了一个玉佩出来,说是他姑娘临死前从这钱先生身上拽下来的。钱一本一看,马上又是一愣,这不是前些rì子自己丢的那块玉佩吗。他明知道这老汉是在诬陷他,却是找不出证据,而人家一边哭诉,一边出示证据,这让他真是有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了。
“诬陷,你这是诬陷。”钱一本此时已经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了,只会说这两句。
“钱一本,这一切可都是真的吧。”那推官此时却是发了话。
“诬陷,大人,这是诬陷。”
“哼,人证物证具在。若说此前你那内人来找你,是个家务事,本官管不了,可是你欠了老鸨的银钱,还有这命案,本官却是要管一管的了。来啊,将嫌犯拿下。”说完,那推官把那令牌扔了出去。
两个衙役马上又把钱一本给押了起来,然后找出一条绳子,把他给绑了起来,还在他脖子后边插上了一个大牌子,那牌子上边写了一个大大的犯字。
此时那推官又适时的宣布了好几个过来告这钱一本的案子,这里边不是告他草菅人命,就是说他欺男霸女。经这么一说,这位钱先生简直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蛋。
不知是台下谁率先往这钱一本身上扔了一个臭茄子,然后就跟着有人往这钱一本身上扔起了各种蔬菜水果,且都是坏掉的。有的胆大的竟然跑到这钱一本眼前吐了口唾沫。两个衙役按照推官的命令,要把这钱一本拘押到县衙的大牢里,这从台上到县衙里的几十米的过程,竟然让钱一本有种下地狱的感觉。一路上他不停的遭受来自四面的谩骂,烂菜的攻击,连着那两个拘押他的衙役也是跟着倒了霉,身上满是烂菜叶子。
钱一本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今天一大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到了这晌午,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风向
“看报了,看报了,无锡早报,无锡早报。书院先生原来是杀人凶手,吃喝piáo赌样样jīng通!看报啦,看报啦,正人君子却原来是十足流氓,看报了,看报啦!”
无锡南城一大早上一打开的当口,就有报童开始在城门口处叫喊起来,这已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打从大明各处大城市开始办报纸后,这早上报童叫卖的声音便成了各处一景。无锡地处三吴之地,文字气息自然是要比北方浓上许多。像办报纸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输给北地各处。除了这无锡早报,这城中现下还有好几种报纸。
不过今rì一大早进城的人听到这报童的叫卖后,都是jīng神为之一振,不知道底细的自然是要买上一份报纸来看,当然能出手买报纸的自然是识字的书生或是商贩,而那些贩夫走卒,则是闲来没事的去四下里打听。早有一些人在城门左近开始讲述这事情的始末,众人听完之后自然是一阵唏嘘。有的人自然是要发一些感慨的,感慨的内容自然是说这读书人竟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斯文,如此丑事,却全是这些读书人做出来的云云。还有的则是把这消息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转眼之间,这故事的主角,东林书院的钱一本竟然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账王八蛋了。有些妇人听了那被钱一本祸害的女子的遭遇,竟然当场就哭了起来。
钱一本钱先生一时间竟然成了这无锡城中的风云人物了,大街小巷。就没有不知道他的名号的了。不过这出名却并非是靠着他的学识,反倒是靠着他平素做的那些肮脏事。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呵呵,大帅当年给咱们上宣传课的时候,就用过老祖宗这个成语。大帅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叫做谎话说一千遍就是真理。林某现下总算明白为何大帅要让咱们暗中控制这报纸了。对付这些自诩清高的读书人,看来这招才是最管用啊。”
靠近道边的茶楼上。林昌吉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报纸。看着这茶馆里边各sè人等都在谈论这钱一本。林昌吉也是心中暗喜。这可是他一手布置的,他此时便像一个画家,自己画完了后在那里欣赏自己的作品。心中自然是得意的很。
“局长,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把那姓钱的给抹掉了?这家伙的作用已经没有多大了,属下的麾下已然开始四处布控,大人您交给属下的那些人,现下都是在监控中,只要大人一声令下,那些人都会被属下收到网里边。”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钱先生的名号好容易树立起来了,你怎么能这么快的就不用了,糊涂!钱先生那就是一面旗帜。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他这面旗子打出来,大张旗鼓的打出来,让所有人都看,不但是这无锡。整个三吴地方,都要让他们知道。这样,咱们才好做下一步。你以为咱们做的事情全都用的是手段?有些事情,是要明着做的,且不能急,要一步步来。便如同这沏茶。水温要掌控好,太烫,茶味就没了,太凉又冲不开。咱们做这些事情,时刻都是要掌握这火候的,稍有差池,便会出乱子。你以为那些穷酸都是傻子不成,能读书的,脑子就没有笨的。咱们既然用了这法子,那就不能这么简单的了事,对付这些士大夫,要么不动,现下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