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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摘下手术手套，对站在旁边的唐旭宸说道，“如果在今后几天里没有出现意外，她就能活过来。只是头部遭到重创，还有严重的颅内出血，肯定会产生失忆之类的后遗症。此外，她未必能够醒过来，也许会一直昏迷，甚至成为植物人，你们得做好思想准备。”
“需要观察多久？”
“至少二十四小时，最好七十二小时。”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朝站在门口的赖斯递了个眼神。赖斯走进来，把洗完手的医生叫了出去。
“我们得赶紧离开英国。”雷恩咬了咬牙，说道，“军情五处肯定在追捕我们两个，很快就会把公园里的事情跟我们联系起来，然后封锁机场与火车站，甚至派人去港口，要不了多久就会堵死离开英国的通道。”
“不是很快，而是已经。”
雷恩的眉头跳了几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滑铁卢火车站，是我告诉温斯顿，让他带人来的。”唐旭宸看了雷恩一眼，“我还给了他一个暗示。”
“暗示？”
“让你回头之前，我的手指头一直在桌面上敲打。”
雷恩猛的一惊。“莫尔斯密码？”
唐旭宸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们不是这种关系，我用这种办法告诉温斯顿，我遭到绑匪挟持。”
“你”
“在我身后，没有你想像中的团队，一直以来都是我跟她在一起。当然，她有一个连我都不大清楚的关系网。”
雷恩长出口气，说道：“这样的话，军情五处已经封锁了机场与火车站。”
“你打算怎么离开英国？”
“我们有自己的渠道。”
“我知道，或者说早就猜到了，只是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
“我比你了解温斯顿，不然不会惊动他。”唐旭宸苦笑了起来。“读懂了我的暗示，他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通过你的那些手下。不是我看不起你，以你的本事，安排的撤离渠道肯定瞒不了他。”
“可是”
“离开英国后，你们会去哪？”
“比利时，在那里去瑞士，然后离开欧洲。”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稍微思索一阵，说道：“你们得反其道而行之，先去苏格兰。在那边有合适的藏身之处吗？”
“在格拉斯哥郊外有一个藏身点，很安全，只有我知道，赖斯他们都不知道。”
“带上必备的药品与医疗仪器。”
雷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到了哪，什么都不要做，照顾好她就行了。过几天，我会派人引开军情五处，让温斯顿认为你们已经去了欧洲大陆。等防备松懈一些，你们再在格拉斯哥上船，或者搞一架飞机离开英国。”
“要几天？”
“我不知道，也许两三天，也许一周。”
“只要温斯顿不太蠢，我们就藏不了这么久。”
唐旭宸揉了揉额头，这到是事实。
“让赖斯带她与格列菲斯去格拉斯哥，我去引开温斯顿。单独行动的话，我应该能够到达比利时。温斯顿知道的是你跟我，只要我到了比利时，他就会跟过去，英国国内的搜捕力度自然会降低。”
“这很危险。”
“总比一起落网好得多。”
“雷恩”
雷恩笑了笑，说道：“显然，你不是‘影子刺客’，至少以往不是。当然，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只要你兑现承诺，就能找出杀害我妻子的凶手，而且比我现在用的方式快得多。”
唐旭宸看着雷恩，暗自叹了口气。
“我快五十岁了，再过几年，就算不肯放弃，也无法像现在这样亡命。我等不起，也等够了。”
“你比实际年龄年轻。”
雷恩勉强笑了笑，说道：“看到的未必是事实。我有严重的糖尿病，很多年了，随时可能死于并发症。”
唐旭宸微微一愣，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雷恩。
“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唐旭宸咬了咬牙，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会帮你找到杀妻仇人，让他尝到相同的痛苦。”
“如果我没有坚持到那一天，帮我杀了他。”
“你会坚持到那一天。”
雷恩勉强笑了笑，说道：“看吧，也许会，也许不会。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跟你一起。”
“什么？”
“温斯顿盯上的是我们两个，不是你一个。他知道你在对付我，我们得演出好戏，把他引到比利时去。”
雷恩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第370章 疑点丛生
站在湖岸边上，温斯顿像在低头沉思，其实是在看地面上的脚印。
收到消息，他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此时天色已经放亮。他带来的军情五处的特工接管了现场，苏格兰场的警察只在外围维持秩序，阻止那些在清晨来公园锻炼身体的平民靠近现场。
准确的说有两处现场。
死了十二个人，在第一现场有八个，第二现场有四个，温斯顿此时在第一现场。
虽然现场很乱，连苏格兰场最老练的刑警也没能看出端倪，但是在温斯顿眼里，现场的信息量相当于一本大英百科全书。
那些家伙太猖獗了，丝毫没把英国情报安全机构放在眼里！
湖岸上的足迹还没干透，温斯顿朝湖中心看了一眼，目光收回来的时候，落到了那艘靠在岸边的小艇上。
揉了揉额头，温斯顿脱下外套，把一名全副武装的特工叫过来，让他交出卡宾枪。
特工有点茫然，不知道温斯顿要干什么，只是仍然把枪交给了他。
长出口气，温斯顿端起卡宾枪，顺着地面上的足迹，朝广场迈出了第一步。
虽然早已根据现场的痕迹，比如地面上的足迹、四散的弹壳、广场上的尸体等等，在脑海里模拟出了当时的场景，但是依然有很多地方让温斯顿想不通，所以决定模拟一番，让想像变得直观。
跑到那棵杨树旁，温斯顿第一次停下，并且靠在了树干上。
有一块树皮被擦掉了，表明那个家伙在这里停下过，而且靠在树干上，肯定是藏在这里观察敌人的情况。
来到灌木丛，温斯顿第二次停下，并且蹲了下来。
看了眼地面上的痕迹，温斯顿放下卡宾枪，又拿了起来。那个家伙在这里停下，准备好或者检查了枪械。
接下来，温斯顿一路狂奔，而且不断举枪瞄准，做出开枪射击的动作。
跑到第一个插着黄色旗帜的标志点，温斯顿丢下卡宾枪，顺手拔出手枪，一边奔跑一边朝前方做着开火射击的动作。
从到那辆被遗弃的越野车附近，温斯顿把手枪换到左手上，取出了口袋里的弹簧刀。
这个时候，他放慢了步伐，还把弹簧刀交到左手上，做了一个投掷飞刀的动作。
来到越野车旁边，温斯顿已是气喘吁吁。
虽然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迟滞，但是温斯顿相信，他的速度太慢了，至少得提高一倍。
要知道，那个家伙至少击毙了五名武装人员，其中一个还是用的匕首之类的武器。
那些武装人员持有自动武器，其中两人倒在越野车旁边，尸体旁散布着弹壳，表明在毙命前已经开火还击，却没有打中敌人。以温斯顿的速度，绝不可能在不被击中的情况下干掉那些武装人员。
温斯顿叉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别说现在，即便年轻三十岁，在精力最旺盛、能力最强悍的时期，温斯顿也无法跟那个家伙相提并论。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场有二十颗步枪子弹的弹壳，被枪杀的七个人身上，总共有十五个枪眼，其中三个人是一枪毙命，而且是被口径更大的狙击步枪子弹打中，另外四具尸体上有十二个枪眼，而且每具尸体都有三个枪眼。
典型的三发点射，而且弹无虚发。
另外八颗枪弹，有六颗落在了那两废弃的越野车上，还有两颗没有找到，不过现场少了一辆车。
显然，那个家伙的枪法神乎其神。
用步枪以三发点射方式朝一百米内的人开火，温斯顿也能做到百发百中，可是在奔跑中开枪，那就办不到了。
还有，那个家伙使用了手枪。
现场有十二颗零点四五英寸的acp手枪弹的弹壳，却没有找到弹头。最后十几米的脚印要稍微深一些，边缘处的外翻程度更明显，跨度也更大，表明他在做最后冲刺，同时用手枪射击。问题是，他对付的那个家伙没有被击中，而是被一把匕首类的利器刺入脖子，割破了喉咙。很明显，开枪是为了压制敌人，最后用一把匕首完成了攻击，还是在奔跑的时候投出匕首。手枪弹壳落在足迹右侧，表明他是右手习惯，而到最后，他很有可能是用左手投出了匕首！
就算他是右手习惯，左手同样能用枪与投掷飞刀。
如此厉害的人，即便放眼全球也找不出几个。
气息平缓下来之后，温斯顿也冷静了下来。直觉告诉他，在这里干掉那些武装人员的就是东方007。
当然，这只是直觉。
现场痕迹表明，他至少有一名助手，而且第二现场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名助手是个壮汉，身高在一米九以上，体重不低于二百五十磅，使用一把发射拉普阿枪弹的狙击步枪。枪法应该不错，因为只开了三枪就击毙了三名武装人员，且三枪都打中了要害。
这也成了一个疑点。
在温斯顿的印象中，东方人里面，很少有这样的壮汉。
要知道，东方人的体形本来就比较瘦小，长到一米九、重达二百五十磅，意味着十分笨重。
一个十分笨重的人，会是狙击手？
当然，在白人与黑人中，这样的壮汉并不少见。
问题是，如果东方007的助手是白人或者黑人，他还是某个东方国家的情报人员吗？
类似的疑点还有很多。
比如，这是一场很明显的伏击战，东方007与助手伏击了那伙武装人员，而对方在遭到伏击前似乎没有警觉。如果这伙武装人员与出现在滑铁卢火车站，与东方007见面的那个白人有关，或者是那个白人的手下，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会在毫无警觉的情况下进入敌人的伏击圈？
还有，第二现场是怎么回事？
那辆越野车被炸毁，车上的三个人都被炸死，在离爆炸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具被碾碎了躯干的尸体。
在爆炸发生前，越野车与一辆轿车相撞，轿车里面有血迹，却没有尸体。
难道是在第一现场发生枪战之后，遭到伏击的武装人员拼命突围，东方007与助手驾车追击？
有这种可能！
在第一现场有四部车辆，三部是使用宽胎的越野车，一部是轿车，其中包括第二现场的那辆台车，车轮印完全吻合。
只是，这里面也存在一个疑问。
少的是一辆越野车，也就是武装人员开来的车辆，而在第二现场，这辆越野车的车轮印在另外两部车辆上面。因为在第二现场只有那辆车留下的车轮印，所以基本可以断定是在爆炸发生之后赶到。
还有，在第一现场，出现了东方007那个助手的脚印。
基本可以推断出，东方007至少有两名，甚至有三名助手，因为在第二现场，有四种不同的脚印。
换别人来看，这些疑问其实都不是疑问。
只是，温斯顿并不这么认为。
如果东方007有三名助手，他为什么要单独去滑铁卢火车站会见那个白人？
在发现了东方007通过敲打桌面发出的暗示之后，温斯顿就想到，东方007利用他对付了那个白人。
问题就在这里。
在这场战斗中，三个助手协助东方007干掉了十二名武装人员，表明他们的能力不会差到哪里去。有三个如此厉害的助手，东方007根本没必要利用温斯顿，靠他们就能应付那个白人男子。
难不成，东方007与白人男子是一伙的，他们在演戏？
温斯顿觉得有点好笑，因为在昨天上午，东方007干掉了白人男子十二名手下，下午又在滑铁卢火车站让白人男子损失了五名手下。如果他跟白人男子是一伙的，白人男子的手下就是他的手下。
就算要欺骗军情五处，也不可能拿自己手下的性命开玩笑。
再说了，死掉的全是雇佣兵，与情报人员根本扯不上关系。
温斯顿有点头痛，发现的线索越多，疑点就越多，而且所有疑点都表明，他对东方007的推测有可能是错的。
要是连基本推测都错了，调查方向就有问题。
朝着错误方向前进，不管走得多快、不管走得多远，都无法到达目的地。
这时候，温斯顿的手机响了起来。
把卡宾枪交给跟来的特工，温斯顿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