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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帐外走进一名官员,一身黑色文官袍服,头上却戴着一顶兜鍪,却是南郡功曹兼镇军府长史杜袭。
刚才阿樱简单跟我说了这次带队的,武是赵玉,文就是杜袭。
其实杜袭文武俱通,在我的镇军大将军府内,是仅次于徐庶的难得人物。只是他为人严正谨慎,平时比较低调,所以名声远不如徐庶等人。
不过我还是不太理解,杜袭现在是襄阳军的后勤总管,荆襄八郡。全都靠了他运筹支撑。他怎么就能离开襄阳,跑到这里来了?
“子绪,何来迟也?”饭还没来,还可以开开玩笑。
“噢,主公,夫人,外面谈点事。故此来晚。”
我见他满头大汗,热不可支,赶紧请他坐到我左边的一席,让左右给他去了头盔,卸掉外袍,凉快凉快。
兜鍪倒是拿走了。不过杜袭说什么也不同意脱掉外袍。
我知道他是顾忌席间女同胞比较多,而且在我面前,怎么也不能失仪,便制止了侍卫的行动。
“跟谁聊呢?”
“许昌荀休若。”杜袭以手加额,擦拭汗液。
“荀休若?”
杜袭忙解释道:“便是少府荀衍,字休若。他是荀彧的兄长,排名第三。”
“哦,是他啊!”
“主公见过他么?”
“没有。”我想了想。似乎真没见过此人。心底不禁有点汗颜。
我在许都朝廷为官的时间,也就两个月时间。建安朝廷虽然简陋,重要不重要的高层官官吏却有好几百,除了少数有隶属关系的,大部分都不怎么熟。
可是少府是九卿之一,我说不认识实在有些理亏。
,我回忆半天,的确一点都不认识他。
杜袭笑道:“主公在朝的时候,休若尚在少府中任职守宫令,品秩不够,除非特别原因,通常是不能参加朝会的,没见过也属正常。他也是主公离开许都之后,才被荀令君推举升为少府的。”
“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文若休若友若,早听说荀氏三若大名,如雷贯耳。”荀彧荀衍,都在许都任职;而荀谌荀友若,则在河北,为袁绍父子效力。
“不对。”杜袭道,“主公错了,应该是:休若友若文若。荀衍乃文若三兄,荀谌乃文若四兄。”
这位次排的。
我笑了笑,不与他争持这细枝末节。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不知道?”我看看淳于铸。
淳于铸去看杜袭。
杜袭低声道:“待晚些时候,与主公细禀。”
“何不请来一起进餐?”
杜袭面露难色。
我点点头,扬声说道:“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席。”
阿樱和上淮子焉一席,淳于铸被赵玉赖到一起,剩下的,杜袭就只好向我谢罪,和我同席了。我一笑,想:“如果我还和阿樱一席,杜袭会不会跟上淮子焉同座呢?哈哈,恐怕他会要求再开一席的。”
军中不便饮酒,吃饭就特别迅。
尤其杜袭最推崇的是孔夫子的教导:食不言,寝不语。现下肆无忌惮的上淮子焉在阿樱面前装淑女,最喜欢聊天打岔的赵玉又整个心思都不在吃饭上,他们俩不闹腾,其他人自然更是沉默。
我则一直在默默思索曹操给阿樱的私信和荀衍的来访这两件事,再说这些人都是亲近部属,聚在一起吃饭就很开心了,也实在用不着我去敷衍。
所以,不到半小时,大家都是汤足饭饱,我摆摆手,便各自鸟兽散。
跑得最快的就是赵玉。
淳于铸挂着军营里的事务,也很快走掉。
阿樱刚才听到杜袭说话,知道我有要事,拉着上淮子焉出去散步消食,上淮子焉左右无事,也便笑着应了。
我和杜袭返回我的寝帐。
杜袭还没坐定,就说了一句:“主公,休若此来,是想请你入许都的。”
我屁股刚落到坐垫上,闻言不禁一怔。
“子绪,你说什么?对了,你先告诉我,为何来许都?”
杜袭道:“此事正要禀明主公。主公出以后,孟德公两次来函,我襄阳答应出售的一批军械能提前提供。其后夏侯老夫人也有私函抵达阿樱夫人处,诉说思念成疾之苦。阿樱夫人为难,将信交给元直,请他决断。元直与田公等商议后,同意了曹相的要求,并令我护送夫人前来,临行前叮嘱我,一定要先行面见主公,然后再定夫人去留。”
我明白了,曹操这是公私夹击。非逼着我入许都不可啊!
想起池早的话语。我暗暗不解:“这个许都,到底有什么重大秘密,一个翻来覆去地阻挠,一个则想尽办法,非要要我进去?”
“这是襄阳诸位军师给主公的密函,由元直执笔。”杜袭呈上徐庶的绝密信件。
我捏开竹管的火漆封腊,抽出纸卷。抻展开,阅读一遍,和杜袭说的没太多区别,只是信的最后说,他们预计此刻许都城内也并不安全,强烈建议我。不是特别必要,最好不要亲身进入许昌城里。
我心里大感不悦,问杜袭:“子绪,你们既然判断如此,为何又同意阿樱前来呢?”
杜袭忙道:“田公说,阿樱夫人入许都,并无大碍,对主公也许更有裨益。主公自己。最好不要进京。”
我点点头。心想:“老田头还真是他nnd……耿直。”
像什么“有危险夫人可以去,主公不能去”这种屁话。也就他能说的出口。坦坦的这也太放肆了。
疏不间亲啊你不知道?
摸摸脑壳,呼出一口长气,去了心头的无名之火。
算了,不跟他老家伙一般见识。
“那么,子绪你的看法呢?”徐庶不用说,他亲笔写,肯定是和田丰的看法类同。
杜袭道:“本来我是很赞同几位军师的看法的,不过,我建议主公先见见荀衍荀休若,再做决断。”
“看来子绪是别有所见了。”我一笑,这就是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杜袭出来了,遇见事了,想法自然不可能还停留在之前评估预测阶段,“荀衍此人,子绪很熟?”
“休若与我同乡,我们少时曾多年同学,私交甚厚,所以听说我要来,他特意告假来半途迎我。”杜袭实话实说,“自建安帝离开许都,去了长子之后,休若心头颇为焦虑,不知何去何从,这次求我引见,也是想与主公一会,欲结主公为外援。”
我点点头,杜袭是颍川定陵人(今河南漯河市舞阳县北),颍川同乡会,那称得上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士子乡党,名人遍布天下,像荀彧三兄弟、荀攸、郭嘉、陈群、钟繇、戏志才、赵俨、郭图、辛毗兄弟、韩馥、司马徽、孟建、石韬等等明星巨儒,均出自颍川郡,能量非同小可。
哦,就连我的席军师徐庶,也是从颍川阳翟(今河南禹州)出来的。
“好,多个朋友总归是好的,而且,荀休若的大名,我也是久仰的了。”
杜袭想了想,说道:“我想,休若此来,也许不是代表他个人来的。”
我悚然一凛,看向杜袭。
“子绪果然已有所见,我知道如何应对了。这样,你把荀衍先生请到这里来,我这就跟他详谈。”
杜袭起身行礼:“是,遵命。”
见面胜似闻名。
我在大帐门外迎接荀衍,看到本人,还是震了一下。
荀彧已是一位身材修长的恂恂大儒,虽然较瘦,但个头不比我低多少。
这个荀衍,竟然比荀彧还要高大不少,隐约似乎比我也要高。
走了近前,略略比较,还好,双方高矮近似平齐。
寒暄客气两句,便引了他进入我的私帐。
阿风早就送来了蜜水和茶水,任客人选用。
荀衍果然挑了茶卮,坐在我对面低了头慢慢喝着。
我也举起蜜水耳杯,不时遥敬一下。
主客双方都很悠然。
杜袭聊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他是这次襄阳代表团的领队,一大堆事都等着处理。
而且,他也想为好友创造一个单独表现的机会。
“飞帅,这是要去武关么?”
我点点头,放下水杯。
“武关乃紧要之处,事关河南命脉,不能久留在河北手中。”
“河北?”荀衍品咂了一下这个词,慢慢又说道,“河南?!”
然后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该如此。一方是河北,另一方,自然就是河南了。”
这人说话极慢,一字一字似乎都想了很久才吐出来,虽然清清楚楚,不过……也慢慢吞吞。
我还真不太适应他说话的风格,心想:“这人说话的模式格局,怎么跟那诸葛孔明近似了。”
诸葛亮说话虽慢,却很有磁性,对闻者的吸引力不错。荀衍嗓子却颇为嘶哑,听起来大为费力。
第四十六章 三先生其人
“当今大汉天下,二日并存,十分混乱,休若此来,必有所指教,鄙人洗耳恭听。”
荀衍慢慢抬头,看我一眼:“飞帅亲引精锐而来,想必有所思?”
这话说的有意思。
我勉强忍受着些微不适感觉,斟酌说道:“其实,泰半乃是昔时许都旧部。此时此刻,局势急迫,我却是……未便多想。”
曹操都危险成这样了,我肯定不能趁人之危的,这次来,是真心援助,先抵御住河北的强大攻势。其他,想太多都没有意义。
荀衍笑道:“飞帅直爽。不过,河北群丑人马虽多,实乃乌合之众,其实无需多虑。”
“不一定?”初见面,我嘴上不好放炮,心里可完全不同意这种判断。虽然河北的势力派系确实杂乱了点,而且一直或明或暗互相倾轧不止,但现在人家都围住你曹氏家门口了,军心士气明显高出一线不止,你还在说不足为虑什么的,就有点大言炎炎了。
荀衍微微一笑:“再说,曹孟德的困境,不正是你我的机会么?”
好,一开门,泰山就出现在眼前。
荀衍道:“我素知飞帅是正直爽快的人,所以才如此冒昧……”
我忽然抬起手,指着他的胸口:“三先生,你可是九君子中人?”
荀衍一愣,眼珠转了两转,忽然哈哈大笑:“果然瞒不住飞帅,我正是九人之一。”
我看着他,心想:“这便对了。”
在许都做司隶校尉的时候,我广交各路豪杰,那时,就有两三位大贤小闲,像大游侠王越、沮授的侄子沮鹘、鸡肋公子杨修什么的,都隐约给我漏过一丝半点风声,有这么个野心勃勃的小团伙。但即使后来池早也半推半就,加入了九人集团之后。我也没有理会他的游说。答应俯就其中。
原因只是一个,我严重怀疑他们的执行能力,对他们的保密能力更是毫不信任。
所以,我一直的态度就是:远远看着,不凑热闹。
事实证明我的看法没错,池早后来主持动宫廷政变,布置很不错了。顺带连我都算计在内,令旗一挥,更是各方一起动手,声势逼人。然而只是因为内部出现淳于意和张五这么两个低级别叛徒,全盘方案便近乎毁于一旦,参与之人几被一网打尽。
靠着我的无私帮手。池早才挟持了建安帝刘协,逃脱而去,算是没有彻底失败。
你说这种团队,让我如何能起半分尊敬之念?
不过我数来数去,总觉得他们似乎差了一个人。
公孙谨、王越是民间武力,代表世家大阀,外围还有蒯良等人暗中资助;张绣的二儿子张泉、武卫营都尉韩毅等有一定的军中势力;陈讳、淳于意控制着宫廷卫士;法正、杨修、司马懿代表青年一代,虽然都很多智。但毕竟年纪尚幼;其他……嗯。后来又加上了沮授叔侄和池早等……
一群乌合之众!
我有一个感觉,他们还缺少一个灵魂人物。
在池早之前。他们就号称为九人集团。当然,你可以说九乃阳数之极,言其至多,而非实指。
,根据我的经验,九人团伙之所以敢于谋算这种几等于谋逆的“腾蛟计划”,而且随后不久就动了政变,必定有一定的把握。
这个把握,不仅仅是掌握宫卫的长乐宫卫尉陈讳、卫士令淳于意,而且还关系到尚台的控制。
只掌控住皇宫内城没有任何意义,尚台才是许都政府里真正的权力机构。
而尚台一号人物,代尚令荀彧,在眼前的局面之下,显然不会掺合到这种政变之中。
池早宫变的后续展,验证了这一道理。
由于尚台早有提防,漏一穴而溃千里,直接导致了政变的破产。
,如果有了荀衍,那么,一切都将大大不同。
荀衍在我离开许都后不久就升职为少府。
少府,乃朝中九卿之一,掌宫中御衣、宝货、珍膳等。
秦及汉初,尚还是少府的属官,是在皇帝身边任事的小臣,与尚冠、尚衣、尚食、尚浴、尚席合称六尚,因其在殿中主管收(或启)文并保管图籍,故称尚。直到东汉光武帝时,令侍从左右的尚协助处理政事,以此制约三公,才使得尚这一事务官变质为政务官,权责日益重要。
时至今日,尚台名义上的上司少府,虽然也还算在九卿之中,却的的确确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位置。
,荀衍毕竟是尚令荀彧的嫡亲兄长。
有这么一层深深的关系在,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在政变的关键时刻,荀衍能出现在尚台里……必定能挥出远少府这个职位十倍甚至百倍以上的强大能量。
“真想不到,原来那个人,是三先生!”我由衷地叹息,心里不禁为迟早惋惜不已。
真是个没运气的家伙!
荀衍听懂了我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