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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奇道:“日后飞帅若有用得小侄的地方,请一定派个人,告知小侄一声。”
徐庶明白我的想法,轻轻伸出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说道:“蒯世兄太客气了。”
我被他用力一捏,清醒过来,忙道:“蒯兄,柔先生义救元直,乃是我和元直的长辈,千万再别如此称呼。”
徐庶笑道:“正是,大家平辈论交,是合适。是不是啊,刘小将军?”
刘磐笑道:“不错,不错,奇哥啊,飞帅、徐先生如我兄长一般,如果奇哥你认他们当长辈,那我岂不是也跟着沾光了?”
蒯奇骂道:“小磐你敢?”
刘磐吐吐舌:“我不敢,是你自动的。”
蒯奇嘿的一声,道:“飞帅、徐先生如此说,那蒯奇就高攀一下了。”
我道:“哈,那你应该叫我飞兄,我就称你一声奇弟好了。”
蒯奇应道:“飞兄。”
徐庶微笑,暗想:“飞兄这随意亲和的个性,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学得了的。”
刘磐道:“徐先生你也别刘小将军这么叫我了,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小水军都尉,让人听见,笑掉牙齿。我早听师父说过你的侠事,真是钦佩无已。昨天又听小黄他们讲你和飞帅在伊川的事迹,那真是将军恶战,虽败犹荣呢。你就叫我小磐,或者象我师兄那么,称我小盘也行。”
我和徐庶都是心头一震:“小黄?”
蒯奇斥道:“小盘,你又胡说八道!”
刘磐也自知失言,张大了嘴,神色有点怪异地看看我,又看看徐庶。
徐庶假作不知,呵呵笑道:“那好,我就托个大,磐兄弟。”
刘磐高兴地应了一声:“徐二哥。嘿,飞大哥。”
我也很高兴地点了点头:“磐弟。”
马车来到门口,蒯奇请我们都下了车。
刘磐看看,道:“怎么跑后门来了?”
蒯奇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刘磐吐吐舌头。
蒯奇独自进去,不一会儿出来,微有些歉意地说:“家严正在招待一些本地贵宾,特令我向二位致歉。”
到了这公开场所,虽然是他家后门,极少再有其他外人,但他却已不肯直称我和徐庶的名衔了。
我暗暗佩服他如此心细,道:“我们知道,奇弟不必多言。”
蒯奇把我们让进大门,带我们去后堂一个清静房间休息。
正在闲谈,外面仆人们的声音一顿,接着蒯良慢慢走了进来。
蒯奇道:“父亲,客人们都走了么?”
蒯良摆摆手,慢慢坐下,眼光闪动了几下,道:“奇儿,你和小磐先陪元直到侧房叙谈,我有话和飞帅讲。”
蒯奇应了一声。徐庶已先站了起来:“正好,我有些水战方面的疑问,想向两位贤弟请教。”
三人一起出去。
蒯良赞道:“元直就是勤勉好学,飞帅你有一位好帮手啊!”
我道:“是啊,元直的学习能力,是我一直羡慕却又学不到的。”
蒯良呵呵笑了一下:“飞帅身为人主,只需善于使用部下,让他们各尽其即可,学习能力,并非十分重要。”
我暗吃一惊:“柔先生,阿飞乃大汉之臣,眼下又是败军之将,岂敢自称人主?”
蒯良观察一下我的表情,道:“许都来人了,是来找你的,但他们似乎并非同路人,所以我已吩咐下人,让他们分两批来见你。”
我心中本来早有所料,但却仍然怔住,两批不同路?
蒯良道:“我和其中一人是老相识,呵呵,就是那王越王大剑师。”
啊,王越?
越来越奇怪了。
怎么他居然赶过来了?
蒯良道:“他是两人同来,还有一个年轻人,名叫法正,这算是一拨。另外一拨,却是比较奇怪,似乎都是长沙、武陵地区的口音,但偏偏都是和王越从许都一起过来的,是两个少年和一个女孩。”
我道:“莫非一个姓黄,一个姓冯?”
蒯良道:“正是。剩下那个女孩不肯通报姓氏。”看我一眼,道:“嗯,看来飞侯是想先见他们了?”
我看看他那双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睛,想了一想,道:“不,我要先见王越。”
蒯良点一点头:“那也好。”慢慢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行去。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我一眼,淡淡一笑:“飞侯看来真是很喜欢这个乱世啊!”说了这句,慢慢踱出门去。
王越和法正带来了京都的消息。
曹操得知禁军兵败伊川,非常震惊,立刻返回许都,重调整了许昌的防护力量,司隶校尉府都官从事徐宣已晋升为虎贲将军,全面接管禁卫五营。司隶校尉府主簿兼武卫都尉韩毅作为五营惟一保留下来的高级将领,升任武卫校尉,担任了徐宣的副手。勇壮都尉李齐也被从尚书台要回,升职为城门校尉。曹洪和曹真率虎贲营前往芒砀山围剿刘备的战役准备工作原来已经大致差不多了,也被曹操暂时制止,且待理会。郏城长常林,涉嫌通敌,被立即革职,交有司审讯。这还是荀彧力争的结果。
在伊川战役中,牛金和蔡阳终还是逃了回去,朱赞却中了蹶张弩箭而殒。牛、蔡二将都被贬职,调赴他任,分配到大将曹仁、曹洪的部下担任别部司马。阵亡将领曹遵和朱赞,被追认为将军,家属得到充分照顾,按将军级别领取抚恤薪谷。我则被列入失踪将领名单。
我差点笑出声来:“我,失踪将领?”心中暗想:“牛金就不说了,蔡阳这家伙,命可是真大呀!那么多蹶张,都没把他钉死。”
王越道:“是啊,都两个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失踪是什么?不光是你,这个单上还有公孙箭和池早的名字呢。”
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在安陵后的突围战中,我就一直没见到公孙箭,当时还以为他已经战死了。
“竟然没找到他们的尸体?”
“没有。黑山军那边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我心中一喜,知道这两人的生存机会又多了三分。神箭公孙箭和奇医池早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如果死了,黑山军一定不会隐瞒这种值得骄傲的战功的。
“多谢王兄,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王越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我拍拍他肩膀:“不用做出这副表情嘛,我这不好好的。”
王越苦笑:“你不知道,这些日我们有多着急。曹贼不在,朝中空虚,那么多的好机会,就是因为你不在,我们无法控制都城卫军和武卫营,一动也不敢动。还老担心被曹操的党羽现。”
我皱皱眉,王越说话似乎有点不分场合。
法正看出来,道:“飞侯不必担心,蒯先生一直都很支持我们的大计,还帮助我们谋划,出过许多好主意。这次我们能赶来拜见飞侯,也是他提供的情报。”
九月十三日那晚公孙箭奉我之命去追池早,却被引入张绣府,现池早果然在里面,而师兄公孙谨,却居然是政变集团领之一。法正、公孙谨等便游说二人加入政变集团,说他们这九人集团,九本是虚数,言其极多之意,只要是仁人君,忠义之士,多多益善,合适就要。池早那多明白事理,知道不加入立马就得哏屁,很爽就接受了邀请。公孙箭却不肯屈服,以现在委身事我,坚持必须要先问过我的意思。公孙谨虽以一族之长,掌门师兄的身份,也不好过分相迫,而且诸人早怀拉拢我的想法,既有如此良机,于是顺水推舟,第二天便请池早和公孙箭为代表,向我和盘托出他们九人阴谋集团的政变计划,并邀我加入,愿尊我为一号脑。我这知道,原来王越、公孙谨、陈讳、张泉、法正、沮鹘等人,早在秘密策划夺取许昌政权的勾当。我仔细考虑,权衡利弊之后,后婉言谢绝了。因为虽然我亦有反叛意图和安排,但对他们这帮鸟人能否成事十分怀疑,这么多人,成份如此复杂,别一个不好泄露了机密,反而坏了我自己的全盘大事。所以终只同意了双方合作的关系,但不在他们的同盟者名单上签字。法正等人商议之后,觉得可行,便都同意了。那以后公孙谨登门造访,也有重申盟约,亲密关系的意思。
王越道:“因为飞兄坚持只和我们合作的立场,蒯兄他也不便向你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道:“嗯,我都明白。现在你们来见我,有什么的想法?”
王越看一眼法正,法正微笑道:“我等正想知道飞侯的想法。”
我道:“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想重回囚笼,再让曹操去随便捏我。”
王越和法正又互相对视一眼,王越嘿地一笑,道:“飞兄性情,我们早已尽知,所以这次出来,带了一份合适的密诏,飞兄要干大事,正好可用。”
我看着他,心道:“你没糊涂吧?你原来已经给我一份密诏的。虽说现在皇帝说话不算数,圣旨不值几文钱,你也不用这么重复劳动吧?而且我都把假密诏给了甘宁、伊籍他们看了,再换一份内容,不是全漏了吗?”
王越给我那份密诏,还在他们力邀我加入九人集团之前。那时我已有离开许都的想法,和王越谈过几次之后,感觉他可以信任,就告诉了他。没想到两天以后,他就偷来了那份密诏。他不太懂朝廷文案规矩,密诏大致虽然不差,却骗不过内行人。但也因为此事,令他们九人集团现,我也不是一个安分的家伙。
王越微笑,道:“昔日那封密诏,因为没有经陛下御览同意,虽然费了不少力气,破绽却是百出。这次这一份,乃是今上的亲笔,玉玺也是我去符节台盖的。”
我惊讶之极:“你们之事,已经告知陛下?”这似乎和你们原来的“腾蛟计划”颇有不符。
法正道:“飞侯在朝中虽然时日不久,但当也看得出来,今上为人谨慎聪慧,实是极英明之主。所以我们计议之下,认为把实情告诉陛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心里很不以为然,觉得他们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但他们的事我也管不了,只好腹诽几下作罢。
王越道:“实际上,陛下对我们帮助极大,符节台的一位掌印侍御史,就是陛下的亲信。不过,若非得知飞兄具体下落,这密诏却也难求。”说着,从怀里取出那份密诏,又同时取出一块金印,一起递了给我。
我展开密诏细看了一遍,笔迹大不一样,果然是献帝亲笔,内容一般无二,未改分毫,而印玺却果然再没有分毫破绽。心中大喜,好事真是接二连三啊!把那镇军大将军印翻来倒去看了几眼,便都小心收了起来。笑道:“陛下可知你伪造密诏之事?”
王越耸耸肩道:“此等小事,何必让陛下分心?”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不觉相视而笑。
这一说我忽然想起来:“王兄,我那玉侄现在可有消息?”
法正道:“小赵啊?唉,你走的第三天,他就返回许都,几次要追你去,都被樱夫人强行拦住。得知你们在伊川出事,他几乎急疯了,第二天就失踪了。”
我心头一顿,玉儿失踪了?
法正道:“飞侯放心,我们会尽力打探,一有下落,立刻飞递消息过来。”
我道:“多谢孝直!”
王越瞥瞥法正,法正点点头,道:“此间事情既了,我们就先回许都了。希望飞侯大展身手,早传佳音,不负陛下一番苦心。”
我强压住心头的起伏,看看他,心想:“这个家伙的阴谋诡计也是很厉害的,我老丈人那么厉害的大将,后来也死在他手里。你别回许昌瞎搞了,平白糟蹋这么好的人。”道:“孝直,我今前往长沙,极需臂助,你不如和我一起去吧?”
法正微一犹豫,看看王越。王越道:“我得回复陛下,另外陛下身边也需要我保护。你不用看我,自己决定吧。”
法正想了想,道:“飞侯现在已有徐元直,我去不去,都无甚妨碍。”
我知他为人骄傲,这么说是不愿意居于徐庶之下,也不便勉强,道:“唉,可惜,我与孝直如此无缘。”
法正颇为感动,道:“飞侯爱惜之心,法正感同身受。”
王越道:“不用说这么多,日后飞兄在外,我们在内,还要多多配合,能成就大事。”
我和法正都点头,正是如此。
王越道:“飞兄,我会替你打听池兄和公孙箭的下落,一有消息,就会急告。”
这一说我忽然想起来:“王兄,我的玉侄现在也下落不明,你千万要多着人去打探。”
王越应允。二人当即告辞,起程赴京。
二人出去了,我定下心来,暗暗惭愧:“我竟然要等王越提到池早和公孙箭,能想得起玉儿来。”
想我也不是寡情薄义之徒,可一旦心有所注,遇到涉及天下的事来,就往往忽视了很多完全不该忽视的事情。
忽然又想起刚蒯良临出去时的话:飞侯看来真是很喜欢这个乱世啊!
是这样么?我真是一个以乱世争雄为乐,甚至会因此忘记我亲近、我喜欢的人们么?
这样展下去,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刚刚清静不久的心里,又有些混沌起来。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粗大的嗓门在外面叫着:“飞大哥,飞大哥。”
我一抬头,便看见徐庶带着三个少年男女走了进来。
果然是冯喜、黄叙和桓袖这三个活宝。
我刚站起来,冯喜已经跳了上来,搂住我的脖,欢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