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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农民-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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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农民

近代中国到底饿死了多少人
更新时间2009912 16:12:42  字数:2330

 1929年,23岁的堪萨斯青年埃得加?斯诺来到内蒙古土默特右旗。这里没有兵燹,可以说是安宁平和,但是他在《西行漫记》第四章《通过红色大门》这样写到“斯诺接到的第一次采访任务是沿着中国8000英里长的铁路线作旅行报道。在连年饥荒的中国北方农村,斯诺第一次看到了饿殍遍野的可怕场面。他在报道中写道:“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人有一个多月没有吃饭了?儿童们甚至更加可怜,他们的小骷髅弯曲变形,关节突出,骨瘦如柴,鼓鼓的肚皮由于塞满了树皮锯末,象生了肿瘤。“这是由当时中华民国的交通部长孙科安排的一次旅行,他的本意是为了让斯诺写写沿途的风光名胜,以便吸引美国的观光客。面对这些触目惊心的人类灾难,斯诺本该轻松的旅行变得沉重而压抑,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离开中国。
而他夫人1981年整理出版的《斯诺的中国》一书(EdgarSnow’sChina,RandomHouse,1981。这本书好象没有中文译本)中提到,“饥民的尸体经常在埋葬之前就消失了,在一些村庄,人肉公开售卖。”
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JohnLeightonStuart)说过,1949年以前,中国平均每年有300--700万人死于饥饿。如此推算民国时代曾经累计饿死过2亿以上人口。解放前的婴儿死亡率是170-200‰(侯杨方),而人口的平均寿命则是35岁!!
再来统计下民国期间几次大规模的有记载的饥荒:
1920-1921年华北四省区大饥荒:死1000多万人,灾民3000万(一说5000万)。
“1920--1921年,发生在华北四省区的旱灾和饥荒饿死了1000万人。直隶的800万饥民几乎只有一半活下来,妻儿被卖,数百万人闯关东,饶阳境内一片荒芜。1850-1932年,华北每一代人口中平均有8。8%死于饥荒,是全国平均水平的两倍。杀死女婴的情况恶化造成十分之一的男性未婚率。30年代到40年代的几次大饥荒愈演愈烈。1939年华北地区的霍乱流行夺去了2万人的生命。1943年,旱灾加上日本人抢劫粮食,导致整个华北地区数百万人饿死……”
——摘自任不寐(加拿大):《在一场大灾变前的反思--重申“灾变论”》
1925年川黔湘鄂赣五省大饥荒,死人数不详。
1928-1930年北方八省大饥荒:死1300多万人。这是一次以旱为主,蝗、风、雪、雹、水、疫并发的巨灾,以陕西、甘肃为中心,遍及山西、绥远、河北、察哈尔、热河、河南八省,并波及鲁、苏、皖、鄂、湘、川、桂等省的一部或大部,灾情从1928年延续到1930年,造成的逃荒人流无法数计,倒毙在荒原上的饿殍大约1000万。陕西原有人口1300万,在三年大荒中,沦为饿殍、死于疫病的300多万人,流离失所者600多万,两者合计占全省人口的70%。难民估计达五千万左右。
1931年饥荒:长江1931-1949年发生水灾11次,其中1931年、1937年两次水灾死人都超过14万人,1931年灾民1亿人,水灾后因饥饿、瘟疫而死亡的人数达300万人;
1934年全国大旱灾,导致饥荒,饿死过600万人。
1936-1937年和平的四川发生大饥荒:成都盆地各县都是灾区,受灾人口大约3700余万。灾区的情况总是相似的,只说一件事,1936年6月15日《西南评论》载:“蒋介石来川招待绅耆时,省赈委会主席尹仲锡将灾区人吃人的照片交给蒋,蒋阅后放在袋内。”此后便无下文。蒋介石曾在牯岭公开说:“水旱都要中央拿钱赈济,试问中央以有限之财力,何能补助你们川人。”(载《国民公报》)当时还传闻:某地军阀驻军一声令下,操场周围机关枪开火,集中火力,把一千多闹事抢粮的饥民一扫而光。
1941年广东大饥荒,死人数不详。
1942年,是抗战的对峙时期。“水旱蝗汤(恩伯)”四大灾害轮番袭击中原地区的110个县、1000万众的河南省,有300万人饿死,另有300万人西出潼关做流民,沿途饿死、病死、扒火车挤踩摔轧而死者无数。妇女售价累跌至平时的十分之一,壮丁售价只及过去的三分之一。蒋介石不信河南有灾,大骂这是“谎报滥调”,见得太多了,严令河南的实物征集数额不能缓免。在河南成为新闻盲区的背景下,美国《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Theodore?H?White)挺身而出,踏上河南的千里赤地。在洛阳,白修德“不时看见血肉模糊的僵尸从过往列车上掉下来”。在骑马从洛阳到郑州的路途中,“绝大多数村庄都荒无人烟,即使那些有人的地方,白修德听到的也是弃婴临死前的哭声,看见的也只是野狗从沙堆里掏出尸体并撕咬着上面的肉”。令他愤慨的是,军队和政府官员无视这次灾荒,仍然征收繁重的谷物税;尽管中国其它地方都有剩余物资,但并没有任何东西被及时运往河南去制止这场灾难。1943年3月,他的报道通过洛阳电报局的电报出现在《时代》周刊上,欧美舆论顿时大哗。时值宋美龄“在美国各地进行奢侈的筹资旅行”,看到白修德的报道,要求《时代》周刊的发行人将白修德解职,被拒绝。白修德回到重庆后,重庆政府称他撒谎、搞亲共宣传,致使他回到米国后受到麦卡锡主义的迫害。1964年,他获得普利策新闻奖。补充一句,洛阳电报局的发报员被处决,罪名是“泄露机密”。
1943年广东大饥荒,300万人冻饿而亡。
1943年湖南;薛岳;抗日名将蒋介石的心腹爱将;第九战区司令长官。为谋取暴利;将湖南大米走私到广州;导致湖南在丰收之年缺饿死上百万人!!
1945年东北及湖南﹑河南﹑江西﹑山东﹑浙江﹑福建﹑山西﹑广东﹑安徽﹑广西等省灾民达一千九百万人。
1946和1947南方大饥荒:两年间仅粤桂湘三省就饿死了1750万人。在湖南,1946年4-7月,饥荒遍及全省。饥民们始则挖草根、剥树皮为食,继以“观音土”充饥。截至8月,湖南饥荒祸及400万人,仅衡阳地区就饿死9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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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意外
更新时间2009912 13:32:22  字数:2480

 春天,大地从冬寒里苏醒复活过来,被人们砍割过陈旧了的草木茬上,又野性茁壮地抽出了嫩芽。在风吹雨浇和阳光的抚照下,生长起来。这时,遍野是望不到边的绿海,衬托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种种野花卉,一阵潮润的微风吹来,那浓郁的花粉青草气息,直向人心里钻。无论谁,都会把嘴张大,深深地向里呼吸,象痛饮甘露似的感到陶醉、清爽。
耕地里,一个壮实的后生掌耧,一个半大小子牵牛,正在忙着耕种。
“谷雨,你把牛不牵好,掌耧的挣死也耧不端!要把牛牵好,得把牛鼻子上的铁环抓紧,眼往前瞅,脚踏犁沟,与牛同步。”壮实的后生用袖子擦了把汗,不满的对前面半大小子说道。
“石头哥,干嘛那么较真。”谷雨嘻皮笑脸的回头做了个鬼脸儿,“给王八蛋干活,应付上就行呗,知道大家背后都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我?”叫石头的后生皱起了浓眉。
“说你是李家大院的三骡子,比ju花青和黄背骡还能干,还说你们爷俩前辈子欠李家的,这一辈子是来还债的。”谷雨背对着石头,牵着牛一边走一边说道。
沉默了半晌,石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有几成相信这话,一个人一个命,谁好活,谁该受罪,在生辰八字里,老天爷早就给定好了。”
谷雨撇了撇嘴,不服气的说道:“我看倒不一定,石头哥你就是太老实了,等契约到了期,你就出来单干吧,凭你的力气和手艺,还不胜似在李家当牛作马。”
“小孩子没受过挫磨,说得倒是轻巧。”石头轻轻摇头道:“这天是李家的天,地是李家的地,你单干?在房顶上种麦子吗?认命吧!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发财的,出租放帐越发财,倒运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越是倒运。这就是越热越出汗,越冷越打颤。”
“这是李王八蛋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什么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什么阎王叫你五更去,不能鸡叫到天明。我看就是哄你这样老实人的。”谷雨绘声绘色的学着李大财主的声音和腆着肚子迈八字步的姿态,两个人不由得都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山村,属于位于太行山腹地冀晋交界处的阜平县,村子西北不远就是一座大山。站在山上,你就会望到一片山的海洋,山峰起起伏伏,象大海的波浪。沙河从西北流下来,象一条银链,在山峰里时隐时现,流到山下,一直向东流去。村庄的名字很好听,叫吉祥镇。但吉祥镇却不吉祥,这一带人们常说:
坡平沟岔好土地
哪块不是李家的
穷人碗里照月亮
李家囤满粮成山
一交腊月穷人愁
租米利钱实难凑
千家万户一条路
不卖儿女去受苦
在旧社会那个鬼世道,有些事情实在不能说,说起来叫人伤心落泪。就拿石头来说,从小死了娘,上下左右没有个亲人,他爹老孟根保扛长工,走到哪只好把他带到哪,就象他爹的一条尾巴。那受的苦就不用说了,真是人前一脸笑,背后两行泪。
石头长到九岁的时候,刚刚能够牵个牛,扛把镢头,踩上小板凳能给牲口添添草。他爹就想,孩子多少能干点零碎活了,跟主家说说,兴许能给碗饭吃。要是主家答应,这样的大人孩子,也就少在人家面前那么刺眼。
经过人们说合,主家李大鸿总算放话了,立了文约,大概意思是:孟根保家贫无力养子,自愿将儿子孟有田托付李大鸿家养育八年,这八年中孟根保必须为李家连续做工,李家在五年内扣除孟根保每年两个月的工钱,以此作为李家养育其子的报偿。
这文约听着挺好,实际上却是坑人,九岁的孩子给了人家,一天只管三顿饭,说是养活八年才扣十个月的工钱。但孩子是一天比一天大,到八年头上,就是十七岁的后生,只管饭不掏钱的长工。
签过文约后,九岁的石头便成了李家的小长工,十一岁便挑水垫圈,有一回辘轳把子倒转回来,把他打落井里,差点丢了条小命。可狼吃心肝的李大鸿却说他摔坏了水桶,硬是扣了他爹半个月的工钱。
老孟根保是个不出言的人,忍气吞声,咽下了这口肮脏气。就在儿子十二岁那年,他冤气一肚,贫病交加,离开了人世。
孟有田从小就在受苦人里打滚,庄稼行里的活计,自然经多见广。再加上他手脚勤快,十六岁那年,就扛上了大活。安瓜点豆,是苗架齐全,横顺成行;犁耧大种,左右一看,直线一条;鞍马车套,样样精通;编筐拧绳,更是心灵手巧。
不仅如此,孟有田给李家干活,还是个死心眼。别人挑俩,他就挑四个。有一股年轻人的骠劲,越说他力气大,他也就越要显显自己确实比别人强。可是他对伙计们特别好,因为他干活好,十八岁当上了领工,从来不对伙计埋三怨四,倒是大家做下什么不合适的活计,在李大鸿面前,他总要揽在自己名下。
“石头哥,这天色不早了,又眼瞅着要下雨,咱们耧完这一趟就回吧!”谷雨抬头望了望天,回头对孟有田说道。
孟有田停下脚步,看了看剩下的土地,今天确实是干不完了,明儿起早点,到午晌也就完事了,他点了点头,说道:“行,耧完这趟咱就回。”
这块地是李家的,却是离村庄最远的一块,回去还要翻过一道十几丈深的崖头,下面是一片乱石滩。
两个人紧赶慢赶,雨还是下来了。细细的雨丝,微微有些清凉,阴郁了两天的天空,象一个满含幽怨的少妇,无法抑制感伤却又无法痛快淋漓地哭泣起来,春雨好象要给人们带来意外惊喜似的柔柔地飘落了;又仿佛生怕打搅了人间的甜梦,那样静悄悄、如细丝般把干渴的大地山川抚mo一遍,湿润了每一个角落,淅淅沥沥绵延不绝。
孟有田牵着牛缰绳,谷雨则早就调皮的跳上了牛背,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春雨并没有打消两个人说话的兴致。
“我姐偷偷给你的荷包呢?怎不见你带?”谷雨抚着牛脖子,斜着眼睛问道。
“放家里了,别人见了老是抢。”孟有田想起去年端午节,谷雨的姐姐小春儿悄悄塞给他的那个装着薄荷叶、柏树子、铃铃花的香荷包,上面好象还绣着小鸟站在树枝上(喜鹊登梅)的图案。
“谁抢就揍谁,送给你就是要你带着的。”谷雨握着小拳头,气呼呼的说道。
孟有田也不回头,只是抿嘴笑了笑,继续在半山坡上向前赶路。
突然,一种怪声从上面传来,孟有田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崖顶可能是由于雨水的润滑,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正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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