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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威引兵进入京城开封时,韩通在其中出了不少力。郭威进开封后,篡汉自立,国号“周”,历史被称为“后周”。
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是刘知远的弟弟刘崇,他一看这局面,只好在晋阳称帝了。这样,就出现了历史上被称为北汉的王朝。这一年,是公元951年。
郭威立国后,尊奉汉太后为昭圣皇太后。这个时候,范质被郭威任命为参知枢密院事,进入了重臣行列。
郭威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在建国之后,他亲自率兵征讨兖州。在这次出征时,韩通被任命为在京右厢都巡检。当时,黄河决口,浑浊的黄河水滚滚而出,流入河阴城。郭威闻讯,令韩通率领一千二百名广锐军兵,不分日夜疏通了河口,又修筑了河阴城,建造了大量营垒。因为这次功劳,韩通被任命为保义军节度观察留后。郭威随后亲自举行郊祀,正式任命韩通为节度使。这是韩通生命中非常荣耀的一刻,在此后的岁月里,每次想起这个时刻,韩通都会热泪盈眶。为了这一荣耀,他付出了太多。作为战士,他对郭威充满了崇敬,作为臣子,他更发誓要效忠这个对自己器重有加的明主。在他被任命为节度使没有多久,北汉刘崇率兵南侵,韩通受命为河中王彦超的副将,出奇兵在半路上截击刘崇,于高平地区打败了他。韩通不辞辛劳,担任太原北面行营部署,挖地道攻打太原城。太原久攻不下,郭威命令韩通等班师,镇守曹州,任检校太保。
在周世宗即位后,韩通继续效忠后周朝廷,不断取得战功,最终升到了检校太尉、同平章事、侍卫亲军马步军副指挥使的高位。
公元960年的初四,甲辰日,巳时,正当赵匡胤整军将进京城之时,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正在自己的府邸内按摩着自己右膝盖上的旧伤处。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密探的信报,知赵匡胤营中已经发生兵变。
“哈哈,不出本将军所料,赵匡胤果是狼子野心。”韩通听到消息之时,不禁为自己的直觉感到得意。但是,当他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下来,他才突然想起,赵匡胤此次出征之时,已经依令将自己统辖的侍卫亲军调至城北设防。如今,在自己的府邸内外只有亲兵两百余人,加上在侍卫亲军公署留守的两百人,总数也不过四百余人。而要出城调用兵马,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韩通的亲信、族人韩度献策道:“事急,不如带人赶赴赵匡胤府邸,将贼子的家眷扣为人质。听说赵匡胤素来孝顺自己的老母亲,只要把他的老母亲扣在手中,还怕他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好计策,那便留下五十人,其余兵士随我前往那厮的府邸。”韩通硕大的脑袋一晃,健壮得如同树干的身躯已然立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兵器架子前,一手拿起自己心爱的大砍刀。大砍刀寒光森然的刀背上,映出韩通黑漆漆的络腮胡子和被反射光扭曲的大脑袋。
不过,韩通没有去披挂自己的铁甲,而是穿着锦袍,便带着人急急赶往赵匡胤府邸。他心知形势紧急,已经容不得他去披挂铁甲了。
这天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百姓们似乎早就嗅到了兵变的气味,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韩通带着一班人马,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赶往赵匡胤府邸的时候,已经察觉出了非同一般的紧张气氛。
待到了赵府门前,韩通急不可待地冲上去,用巨大的黝黑的手掌使劲拍打起大门。坚桦制造的大门被韩通拍得咚咚直响。
不一会儿,门开了,出来开门之人是一位老仆人。
“哎哟,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韩通也不说话,硕大的脑袋往前一拱,伸手推开那个开门的老仆人,二话不说,拥兵而入。可是,他很快失望了。因为,韩通发现,赵匡胤府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个下人各自忙活着手头的活儿。
众兵士翻箱倒柜搜罗一通之后,竟然依然不见赵匡胤的母亲与夫人的踪影。
韩通只得将下人们集在一处问话。
“赵匡胤的老娘和夫人在哪里?快带我们去!”韩通一把揪住老仆人的衣领,吓得那个可怜的老人脸色煞白,浑身直打哆嗦。
“大将军,太夫人和夫人都出门了。”
“去哪里了?快说!”
“夫人说,是要去定力寺烧香呢。”
“定力寺?那孩子呢?”
“也都带去了。大将军,这是出什么事啦?”
“哼!”韩通恶狠狠地松开老仆人的衣领。老仆人脚下一个趔趄,仰面跌倒在地。等他费劲站起来时,韩通已经带着军士们轰然离去。
“定力寺!?定力寺!原来早有预谋!”韩通怒气攻心,仰天大吼。
韩通知道事情紧急,如果无法拿到人质,将无以节制赵匡胤,当即率众奔往京城定力寺。
十一
在赶往定力寺路上,韩度再次献策。他建议韩通派两组人潜出京城,一组人赶往太原,将兵变之事通报昭义节度使、中书令李筠,另一组人前往扬州,通知淮南节度使、中书令李重进。李重进乃是周太祖郭威的外甥,与赵匡胤分掌内外兵权,坐镇淮南,赵匡胤对他亦颇为忌惮。韩度富有计谋,知此二人素与赵匡胤不和,且各自拥有重兵,如能令他们出兵勤王,赵匡胤未必能够得逞。韩通一听,微微点头,知道韩度所言有理。他采纳了韩度之策,急调忠心机敏之亲兵六人,分两组潜出京城。
在韩通分派两组人马之时,韩度暗中又将自己的亲信陈骏叫了过来,悄声说:“万一我与将军有什么不测,你要为我们报仇。”韩度似乎觉出不祥的预兆,所以他不容陈骏犹豫,给他一匹马,让他速速离开京城。
韩通率兵赶到定力寺之时,赵匡胤正于内廷南门受阻。
韩通带着人马,风风火火赶到定力寺。他已经顾不上礼仪了,带着人轰然涌入山门,直奔大雄宝殿而去。一时之间,寺庙里前来烧香拜佛的人吓得往角落里乱躲。胆小的都忙不迭地想要往寺庙外跑,却都被韩通的手下军士拦住了。
寺庙内几个小和尚见如此架势,赶紧跌跌撞撞地跑进去通报。当韩通率军闯入大雄宝殿时,定力寺住持守能和尚带着几个大和尚也赶到了大雄宝殿门口。
“你是这里的住持吗?”韩通问。因为经过一番奔忙,他的头上已经满头大汗。
“正是贫僧。”守能和尚也不紧张,用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答。
“本将军今日到你处缉拿朝廷要犯,劳烦大和尚带我四处转转。”韩通曾经见过赵匡胤的母亲杜老夫人和赵匡胤的夫人,识得她们的相貌。因此,他觉得还是不要说出自己的目的为好。“现在庙门已经派人把守了,只要赵匡胤家眷在寺庙内。我定然能认出来。”他这样琢磨着。
“原来如此,那就请大将军跟随贫僧走一圈吧。”守能和尚微微垂了一下眼皮,侧过身,伸出右手做了个往里请的动作。
然而,在定力寺,韩通扣押人质的计划再次落空。韩通带着韩度等一干人,跟着定力寺主僧守能仔细搜索寺院内的各个角落,连僧舍、柴房等处都未放过,可惜依然未见到杜老夫人等人的踪影。
“这可如何是好?”韩通满脸涨成了酱紫色,已然没有对策。他空有一身勇力,在这种情况下却是毫无用处。
韩度眯起小眼睛,牙齿咬着下嘴唇,叹了口气,说道:“为今之计,只能上朝面君,以陛下之命紧急调兵入城。”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韩通率众又匆匆赶往内廷。
待韩通率众离去,定力寺主僧守能深深松了一口气,原来赵匡胤太夫人杜氏、夫人王氏等家眷确实藏在寺院之中的一个多年未曾开启的密阁。初三晚上,赵匡胤母亲杜氏、夫人王氏等家眷确实没有回府,而是宿在了定力寺内。初四,辰时,当赵匡胤整军将进京城之时,街头巷尾已经将赵匡胤率军入城之事传到了寺内。定力寺主僧守能剃度之前曾是巨盗,因厌倦世间杀戮,看破红尘,才出家为僧。他听到消息后,当机立断,从密阁底部撬开数块楼板,架上木梯,请赵匡胤母亲杜氏、夫人王氏等人自木梯进入密阁。寺内诸僧长期受到赵匡胤及太夫人的恩惠,自然对此事守口如瓶。
当时,韩通已经带人搜到密阁门前,但见门口尘土厚厚一层,密阁锁头紧闭,珠网缠结,确实数年未曾开启过。因时间紧迫,韩通不及多想,很快带人离去。如果当时心思缜密的韩度再在这个密阁前多待片刻,说不定会令人打开密阁仔细搜索。可是,当时韩度也是神经高度紧张,心里正急着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也没有想到密阁会有暗道与他处相通。赵匡胤母亲杜氏、夫人王氏等便是如此躲过一劫,而韩通的命运亦因此而改变。
且说韩通带着韩度,率一百多亲兵直往崇元殿而去,未到皇城的左掖门,只见远处一小股黑烟滚滚升起。韩通大呼:“大事不好!”
被情势所迫的韩通怒目圆睁,几欲流血。他狂呼不已:“晚了!晚了!左昇龙门一定出事了。恐那贼子已经去了崇元殿。事已至此,别无他法,诸兄弟随我去杀了赵匡胤那贼子!”
韩度急道:“将军,不可,为今之计,当约束诸兵士,见机行事,否则恐有血光之灾啊!”
韩通大骂道:“浑蛋!休再多言,若不是听你之言,也不至于耽搁了时间,否则我早砍了那贼子的首级。”狂怒之下,韩通已经口不择言。
韩度心中一震,已知难以改变主将的想法,慨然道:“的确是在下失虑。既然如此,我当与将军同生死!”
韩通哈哈大笑:“好!这还像话!”又昂然对众兵士道:“今日一战,可能有去无回,各位愿不愿意随我?有不愿意的,现在赶紧散了,俺也不怪罪。”
韩通所带百多位亲兵,皆是多年生死相随的亲信,听到主将的呼喝,尽皆高呼:“誓杀贼子,与将军共生死!”
因自尽的士卒挡住去路,韩通当即决定率诸位亲兵绕皇城到西华门,打算从西华门进入后再前往崇元殿。他们未行出多远,只见一彪军马迎面而来,人数看上去至少千余人,当先一面红色大旗,旗帜正中绣了一个“王”。
韩通见到突然出现的人马,大惊,高呼道:“来者何人?”
那边旗帜下的将军瞪着一对三角眼,哈哈大笑道:“末将散员都指挥使王彦升,韩将军,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啊。”原来,王彦升早就认得韩通,而韩通对王彦升则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韩通大惊,随即亦大笑一声,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厉声道:“大胆!王指挥,是谁令你带兵到此内廷?”
王彦升并不正面回答:“韩将军,还请你随我前往殿前都点检公署一趟,赵点检邀你共商大事。”
韩通冷然道:“本将军正要上殿面君,通报重要军情,没有时间去。”
王彦升哈哈一笑:“韩将军,这次恐由不得你。”
韩通仓促出门,身未披甲,明知无甲而战自然于己不利,但还是在马上将大砍刀一横,摆出了决死一战的架势,用铜锣般的嗓门喝道:“王彦升,今日本将军正要前去面君,我看谁敢阻挡!”
王彦升见韩通只有一百多人,根本未想到他竟敢抽刀相向,显然是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被蔑视的感觉让王彦升心里腾然冒起了怒火,他大喝道,“你死到临头,竟还未将我放在眼里。”当即是恶向胆边生。他生性残忍,一旦动怒,早就将赵匡胤“不得发生冲突”的吩咐忘到了脑后。
王彦升将自己的丈八大刀猛然一振,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诸将士听令,韩通人马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韩通瞪圆了双目,目眦欲裂,仰天大呼:“先帝,你在天之灵且看末将一战!”
韩度见形势凶险,在旁一把拽住韩通马缰绳,交给一位亲兵,喝道:“你带数人务必护送将军回府,关门死守,拖延时间!”
韩通大呼:“浑蛋!浑蛋!快松开马缰!”那亲兵不听,牵着马缰往回便走。
韩度抽出配刀奔突而出,口中呼道:“诸兄弟随我杀贼!”
韩通百余名亲兵在韩度带领下,狂呼着冲向王彦升。
王彦升没有想到韩通人马主动进击,愣了一愣,眼见韩度已经抽刀奔到马前。
韩度见王彦升发愣,腾身而起,挥刀向王彦升的人头砍去。眼见王彦升就要身首异处,突然一支羽箭嗖然而至,正中韩度右胸。原来王彦升部的弓箭队已经向韩通之兵射出了第一轮羽箭。
韩度狂呼一声,翻身落在王彦升马前。
王彦升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惊怒,三角眼中寒光闪烁。他迅速定了神,一拉马缰,令马的前蹄重重踏在韩度的胸前。韩度顿时肋骨尽断,发出痛苦的惨叫,惨叫之间,口中挤出一些断语残句:“反贼,今日……啊——未取你……项上人头……”话未说完,他只觉项上一凉,便再说不出话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