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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噢!你想骑在我这匹大马上,炫耀自个儿啊!你想让你姐看了高兴?!”
顺溜万分紧张地点了点头,颤声说道:“嗳!我姐要是看到了,肯定高兴死了。司令员啊,成不?”
陈大雷故作为难地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这马我一般不借。今天就破个例吧,借你骑一天!”
顺溜没想到陈大雷答应得如此痛快,惊喜万分地说道:“当真?司令员……”
陈大雷点了点头,正色地说道:“二雷,我告诉你,骑它要小心。我这伙计傲着呢,除我以外,从来不拿正眼瞅人。为啥?瞧不起你呗!”
顺溜连声点头,手却早已经摸向缰绳。
陈大雷继续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这伙计上路时,昂头咔嚓一个大喷鼻,四个铁蹄呱呱呱呱,乖乖,那神气,那境界,比个少将都威风!”
顺溜头如捣蒜般不断应承着:“是是是,就是!这马种好。神着呢!”
陈大雷奇怪地反问道:“种好?什么意思?”
顺溜连忙解释道:“司令员你看嘛,日本鬼子都是矮锉子,对不?可是日本的马呀、狗啊不一样,它们个个都好大个儿,壮得很!为啥呢?日本鬼子——种孬!日本畜生——种好!”
陈大雷一脸愕然、哭笑不得地说道:“哎呀,我跟鬼子交手多年,这方面倒一点儿没在意,而你一眼就看出‘种’的问题了!难怪翰林说你,虽然倔头倔脑,猛不丁精辟起来吓人一跳!进步了二雷,你不但会观察问题,还会分析问题了!照这样进步下去,就越来越像我陈大雷了。”
顺溜得意地笑了笑说道:“那,司令员,我牵赤狐走喽?”
陈大雷慷慨地一挥手说道:“嗯,不过记得,只一天假啊!日落前必须返回。不准犯纪律哦!”他的话音刚落,顺溜已经骑着赤狐窜出马厩,消失在庄口了。
肆意奔驰在美丽的田野上。马蹄在小河里溅起银闪闪的浪花,从未有过的轻松此刻如同微风一般吹袭着顺溜。
纵马奔上一座高坡,顺溜忽然勒住骏马,环顾四周无人,他随手从包裹里取出一只带洞的钢盔。原本破旧的钢盔早已经被擦拭一新,在钢盔前面则被工整地贴上了三个大字——新四军。后面还有两个小字——排长!
顺溜戴上钢盔,喜笑颜开,昂首朝天空大喊一声:“爹啊,娘啊,看见不?儿是新四军,儿当上排长了!”随后双腿一夹,赤狐昂首长嘶,迅猛向前奔去。
陈旧的井台上,一名年轻俊俏的妇人手脚麻利地搓洗着手上的衣服,正在她忙碌着从井里舀水时,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身后传来。虽然马蹄声一阵急似一阵,妇人却并不在意,仍然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可就在她刚刚放下水桶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响鼻,妇人受惊,忙回首看去,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着军装,骑大马的英武军人!
“姐!”见到妇人,军人激动地喊了一声,赶紧下马,快步跑上前来。
听到喊声,妇人一脸惊讶,继之喜得要发疯!失声叫道:“天哪,顺溜!真是你啊?你、你怎么成这模样了!”
顺溜激动地一把抱住姐姐,颤声说道:“姐,我想死你了!”
顺溜姐伏在顺溜胸前,两手狠狠抓住他的肩,又哭又笑地说道:“顺溜,你来了?你怎么才来啊!呀,你比姐高一个头了你!”
顺溜含泪点头,关切地询问道:“姐,你都好吗?”
姐目光充满柔情地上下打量了顺溜好半天,才放心地说道:“姐好,姐好……姐啥都好,就是惦记你!来,走,快回家里去,你姐夫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说罢拉起顺溜急匆匆向家里走去。
还没进院,顺溜姐就笑着喊道:“保国快出来,看谁来了!”听到喊声,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三步并作两步从院里奔出,当看到一身戎装的顺溜后,登时惊愕地站在那里了。
“姐夫!”见到来人,顺溜亲昵地喊道。
听到喊声,保国疯了般冲上前,一把将顺溜抱起,喜得上下颠着他叫着:“兄弟!顺溜!哎呀,真是你啊?哈哈哈,你啥时来的,你姐可想死你了啊!我们都想你啊!”
顺溜笑着说道:“乖乖,姐夫劲儿真大!这膀子比咱三营长劲儿都大。”
见两人抱在一起,姐立刻嗔怪着说道:“放下!割肉去!”
保国嘿嘿讪笑了两声,放下顺溜,连忙招呼道:“顺溜,进屋吧,我割肉去。”
姐领着顺溜进到院子里,边走边说道:“你姐夫敦厚,帮人开个肉铺,杀猪卖肉。他别的都好,就是憨!”
顺溜关切地问道:“家里日子过得怎样?”
姐满意地点头道:“凑合,过几日,你姐夫还想在院里给我打口井呢”。
忙碌中,姐姐放下手头的活计匆忙准备起饭菜,顺溜则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歪在家里的炕上,舒坦地伸展着身子。
“你个小孩崽子,一走好几个月,也不说给家里打封信来,是不是把姐早扔到脑后去啦?”在厨房中忙碌的姐姐偷空嗔怪道。
“哪有啊,我天天惦记着你,早想回来呢,可是部队任务太忙,姐,我当排长了。”
“是嘛!排长可是不小的官啊,能管着十几号人吧?唉,这要是让爹娘知道了……”姐姐说到这里,鼻子一酸,赶忙将身子背了过去。
“那是当然了,我们排上,好几个年纪比我还大的,现在都听我管。”顺溜自豪地说道。
“行了,当排长了不起了是不是,当排长你也是我弟,快点起来收拾收拾,要吃饭了。”嗔怪地看了顺溜一眼,姐姐催促道。
麻利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灶房,看到桌子上丰盛的菜肴,顺溜伸手舀起碗汤,贪婪地喝起来。
一脸幸福地看着顺溜的吃相,姐小声询问道:“慢点。味道怎样?”
一口气喝完甜美的肉汤,顺溜喘了口气道:“好!姐啊,喝上这汤,一下子想起爹打的麂子,你炖的肉汤了。”
姐满意地笑道:“部队上伙食怎样,有面吃吗?晚上睡觉冷不冷?病了谁给看?”
“姐你放心。部队上啥都有,样样不缺!”
“兄弟,你比以前更壮实了。”
见两人聊得热闹,一直站在一旁的姐夫忍不住插嘴道:“顺溜,你打过仗没?”
顺溜扑哧一笑,得意地说道:“打仗?我早就老资格了!”
姐夫立刻兴奋地询问道:“打过?你在哪儿打?”
顺溜自豪地说道:“最近的一次战斗,就在三道湾,离这一百来里地吧……”
听到顺溜的话,姐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说道:“天哪,你也在那?!上个集日我听人说,三道湾那儿的枪声跟炒豆子似的,响了两天两夜。鬼子把大卡车、机关炮全调来了。顺溜,你真在那儿?”
顺溜微笑着点头道:“姐说对了,我在那顶了两天两夜没下火线。到后来,我一个人打好几支枪呢,狙击枪,机枪、三八大盖,我都打……”
姐惊恐万状地再次上下打量了顺溜几眼,关切地问道:“你伤着没?”
顺溜笑着摇头道:“放心吧姐!子弹没我跑得快……”
那边姐夫再次插嘴道:“你打死鬼子没?”
顺溜调皮地转头问道:“姐夫你猜!”
姐夫紧张地猜测道:“你肯定打死过鬼子,少说有三四个吧?”
顺溜自豪地说道:“当兵到现在,我已经打死过七十多个鬼子了,伪军不算!”
姐夫惊骇万分,不敢相信地重复道:“七、七十多个?!”
姐激动着颤声说道:“顺溜,你、你打的鬼子,比爹打的狼都多啊!”
得到姐姐的夸奖,顺溜感到比什么都高兴,大口吃着充满了家味的菜肴,顺溜满意地笑着。
温馨的时刻让时间走得飞快,转眼间,窗外的日头已经渐西了,看着树林里拉得老长的影子,顺溜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对姐姐说道:“姐,我走了。”
听到他的话,姐期待地问道:“顺溜,能住几天不?”
顺溜可惜地摇了摇头道:“不能,我今天必须赶回去。部队上有纪律。”
姐怅然地说道:“再过几天,就是五月初八,爹娘的忌日。姐好想和你一块儿给爹娘烧炷香。”
顺溜一怔,随后说道:“姐,替我烧上吧,我在部队上磕头了。”
听到顺溜的话,姐为难地一笑,随后抬头看了看屋外挽留道:“太阳快下山了,你赶得回去吗?要不住一宿吧,陪姐说说话。”
顺溜微笑着点头道:“我不有赤狐嘛,几十里路,它一阵风似的就到了。”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门外,保国早已经把马准备妥当,见顺溜出来,立刻憨笑着牵马走了过来,顺溜抬头看去,赫然发现马鞍上竟然扛着半边猪肉。
见此情景,顺溜惊讶地问道:“保国,你这是干什么?”
保国自豪地说道:“没啥东西给你,把肉带部队去,叫弟兄们吃!”
顺溜不安地说道:“那怎么行,这得多少钱啊,家里日子不宽裕。”
姐在一旁连忙插嘴道:“听你姐夫的!咱家开着肉铺呢。”
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姐夫,又看了看身边笑着的姐姐,顺溜摸了摸脑袋,一纵身跳上马,带着马头转了一圈后,说道:“姐,姐夫,我替新四军谢谢你们俩了。”说完,纵马向前奔去。
目送着顺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一直挂着微笑的姐姐忽然悲声痛哭起来。听到哭声,一旁站着的保国连忙关切地问道:“咋了,这不是好事吗,顺溜都当排长了,你哭啥嘛?”
努力点头止住了眼泪,姐这才说道:“我娘死的早,顺溜打生下来就没喝过一口人奶,都是我爹四下寻着母兽,猎得兽奶才好容易把他养大的,本来寻思着,等他年纪大了找个媳妇,好生过日子,谁想到,这日本鬼子又来了,顺溜啊,命怎么这么不好呢?”
见老婆一脸悲伤,保国却无言可劝,只能在旁边不断安慰道:“别多想,别多想,以后,咱只要有富余,就多买两口猪,给新四军送去顺便能看看他,反正路又不远。”
看着身边丈夫憨厚的样子,顺溜姐忍住了悲伤,恋恋不舍地与他一同返回到屋里。
顺溜没觉得自己命苦,此刻他只觉得自己非常幸福,骑着司令的马,驮着半扇猪肉,顺溜兴高采烈地一路奔回驻地。
“老班长,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刚走到炊事班门口,他就迫不及待地大喊道。
听到喊声,炊事班长出门朝马鞍上一看,立刻惊喜地说道:“肉哇!哎哟哟,整半边生猪哇。二雷,哪来的这么多肉?”
顺溜得意地说道:“我不是才回家探亲了吗?这肉,是我家保国犒劳新四军的!”
炊事班长脸笑成了一朵花,为难地说道:“二雷啊,你可叫我为难哪。要是送二斤枣什么的,我敢收!送整半边猪,这就过了,过了,太过了!我不敢收哇……”
顺溜笑着说道:“老班长你装什么洋蒜,弟兄们好久没吃肉了,炖上,全炖上,叫弟兄们吃个够!”
炊事班班长闻言,正色地说道:“二雷,当真不?这肉真是给咱们部队的?”
顺溜自豪地一挥手道:“当然!我敢唬你?我说吃,你就放开吃呗!”
炊事班长喜得冲屋里叫道:“来啊,把肉扛进去。添口大锅,赶紧烧水。”
晚霞中,大锅咕噜噜冒着的香气吸引了周遭仍在训练的战士们,众人三三两两地凑到炊事班门口,一脸谗相地四下张望着什么,甚至连三营长都好奇地凑过来看个究竟。
见三营长过来,炊事班班长立刻报告道:“营长,顺溜带回来了半扇猪肉,说是他家保国犒劳咱们的,让我给炖上了。”
“哦,顺溜回来了?他在哪?我还正要找他呢。”听到炊事班班长的话,三营长立刻追问道。
“我在这呢,三营长,有事吗?”还没等炊事班班长答话,顺溜立刻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兴高采烈地问道。
“还说我有没有事,我倒要问问你呢,你的那个神枪手排也该动一动了吧。不拉出去练练,能算是真正的战士吗?”看着一脸兴奋的顺溜,三营长立刻开口说道。
“练,怎么练?”顺溜不明白地问道。
“我不管你怎么练,但是,必须保证两条要求,第一,不能有人员伤亡,第二,三天内至少给我带回来十条枪。怎么样,能做到吗?”听到顺溜的询问,三营长反问道。
“这,俺能。”顺溜迟疑了一下,立刻开口道。
“哦,有你这句话就行,好了,告诉他们,开饭了。”听到顺溜的保证,三营长微笑着,大声说道。
身边,众多战士早等得望眼欲穿,听到三营长的话,立刻轰然间散去,向各自的营房跑去,准备起餐具来。
门口只有顺溜仍然站在那里,苦苦思索着,在站立了良久后,才心事重重地向自己的营房走去。
麦场上,战士们齐堆蹲地,人人端个碗儿欢喜地吃着肉,一脸的喜气洋洋,可就在大家吃得高兴时,顺溜忽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自己的部下齐刷刷地看向自己,顺溜咳嗽了一声,迟疑着说道:“嗯……都……我家保国送的肉好吃吗?”
一句话就把大家的情绪点燃了,战士们纷纷起身,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