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要多少钱?”
“1000英镑。”
“要南斯拉夫币,还是要美元?”
“美元。
香农想,这也许是真的,也许只是贝克想在他身上多敲点竹杠。此事如果属实,不给贝克这笔钱,就等于逼他从自己的佣金中拿出钱来付给那个南斯拉夫人。那样的话,贝克本人势必所剩无几,说不定因此就会对这笔生意失去兴趣,根本不再去关心是否能及时交货。但目前贝克仍然有用,在亲眼目睹“托斯卡那号”拖着银色的浪花驶出普洛切港直奔西班牙之前,都离不开他。
“好吧!”他同意道。“这人是谁?”
“是一个名叫齐尔亚克的家伙。他正在那边忙着呢,照看着把武器运往普洛切,存进货栈。船进港后,由他负责把武器提出货栈,通过海关检查,装上船。”
“我还以为那都是你的事情。”
“是我的工作,可现在我不得不雇了个南斯拉夫人做帮手。实话对你说,猫儿,是他们要挟我这样做的。”
“那么,钱由我当面付给他,给他旅行支票。”
“我不赞成。”贝克说。
“为什么?”
“这些武器的买主,按理说应该是多哥政府,对吗?是黑人。结果却出了个白人,而且是白人付的钱。南斯拉夫人也许会从中嗅出点味儿来。倘若你愿意,我们可以一道去普洛切,或者由我一个人去。但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同行,就得假装成我的助手。此外,旅行支票非得要到银行才能兑成现款,在南斯拉夫这就意味着银行将记下兑换人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如果兑换人是南斯拉夫人,还要回答一连串的问题。所以,最好还是照齐尔亚克要求的那样,付给他现金。”
“好吧,那我就在汉堡这儿兑换一些美元给他。不过,给你的那一份只能是支票。我决不随身带着大量美元到处乱转,至少不是去南斯拉夫。他们对这种事情可敏感呢,保安当局将立刻对你严加防范,他们会怀疑你是在为间谍行动提供资金。所以,我打算带着旅行支票作为游客去。”
“我同意。”贝克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香农瞟了一眼腕上的日历表,明天就是6 月1 号了。
“后天。”他答道。“我们乘飞机去杜布罗夫尼克,到那儿的海滨浴场晒上一个星期的日光浴,这样我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你也可以8 号或9 号再到那儿找我,但不得迟于那个时间。我想在10号租一部汽车前往普洛切。我打算让‘托斯卡那号’10号夜里或者11号早晨驶进普洛切港。”
“你自个儿先去吧,”贝克对他说,“我在汉堡还有些事,8 号我去找你。”
“可别失约,”香农警告道,“到时候你要是不露面,我就回汉堡找你。果真那样,我是不会客气的。”
“我一定去。我还想要你欠我的那一半钱呢!迄今为止,我已把自己的老本都掏出来贴在这笔交易上了。我和你一样,也巴不得事情能顺利办完。”
香农正需要他有这种认识。
“我想,你大概不至于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吧?”贝克手中玩弄着一匙砂糖问。
香农抽出一大叠钱,其中大多数是美元支票,轻轻地在贝克的鼻尖下抖了抖。贝克脸上泛起了笑容。
他俩一同离开了饭桌。临走前他们在饭店给汉堡一家旅行社挂了个电话。这家旅行社专为德国人前往亚得里亚海滨休假办理团体旅游。他们从这家旅行社打听到了杜布罗夫尼克三家第一流旅馆的名称。香农对贝克说,届时他将化名基思·布朗住在其中一家旅馆。
约翰·施林克尔和贝克一样,对按期交货信心十足,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后者也在和香农做生意。毫无疑问,这两个军火商彼此都认识,甚至可能还非常熟悉。但是,要想让他俩凑在一起做买卖,简直是难上加难。
“装船是在巴伦西亚港,虽说这尚未最后确定,而且毕竟最后的决定权是在西班牙政府手中。”施林克尔告诉香农。“马德里方面对我说,装船必须在6 月16号到20号之间。”
“那就放在20号吧!”香农答道。“一定要允许‘托斯卡那号’事先停泊在那儿,或者19号夜间进港,次日清晨装船。”
“可以,我把你的要求转达给我的西班牙合伙人;因为向来都是由他负责处理运输和装船事宜的。他在巴伦西亚港雇一位首屈一指的海运代理商,此人与当地所有的海关官员关系都很好,决不会出什么问题。”
“再有问题就不像话了。”香农悻悻地说。“装船日期已被你拖了下来,现在推迟到20号装船,尽管在海上航行的时间是够了,但并没有给我留下余地。”
这不是真话,不过香农估计施林克尔对此不会生疑。
“我还打算亲眼看看装船。”香农继续说道。
施林克尔不以为然地说:“当然,你可以在远处看看,这我拦不住你。但既然说货是一个阿拉伯国家买的,你总不能宣称你就是这批货的买主吧?”
“我还准备在巴伦西亚上船呢。”
“那就更困难了。整个港区都用铁栅栏围了起来,非经官方批准,无法人内。你要是想上船,就必须通过护照检查处。此外,由于这条船装的是军火,在跳板旁边还有一名民防军的士兵站岗守卫。”
“假设船长需要一名船员,他能否从当地招募?”
施林克尔考虑了一会儿,说:“大概可以。你与这条船所属的轮船公司有关系吗?”
“有,但没有书面证明。”香农答道。
“如果船一进港,船长就通知代理人说,他们在上一个港口停泊时,有一个水手接到家中电话,乘飞机赶回去参加母亲的葬礼,准备在巴伦西亚港重新上船。我估计这样一说,西班牙当局就不会有异议了。但是你得搞一个商船海员证来证明你的海员身份,海员证上的名字还必须和你的大名一致,布朗先生。”
香农沉恩丁几分钟,然后开口说:“行,我就照这样安排。”
施林克尔翻阅着他的记事本道:“巧得很,我19号和20号碰巧也在马德里,是去处理别的生意的。我住蒙德纳罗旅馆,你要找我,可以去那家旅馆。如果准备20号装船,那么,西班牙陆军可能于19号夜间押运弹药出发,黎明时到港口。要是你真想上船,我认为,你一定得赶在运弹药的军车抵达码头之前。”
“我大概19号到马德里,”香农说,“再去你那儿核实一下弹药车是否确实已按时出发。然后我迅速驾车抢在弹药车之先赶到巴伦西亚港,作为探家归来的海员登上‘托斯卡那号’。”
“那就全靠你自己了。我的责任是指示我的代理人根据正常程序安排弹药装车,及时运往港口,准备在20号拂晓装船。我这是按合同行事。如果你在港口上船遇到麻烦,那可是你的事,我对此不负责任。我仅能向你指出,装载军火运出西班牙的船,是受到陆军和海关当局严密监视的。如果由于你的原因使得船在装货和离港方面出了问题,本人概不负责。还有一件事,船装上军火后,必须在六小时内离开西班牙港口,在军火未卸下前,不得重新进人西班牙领海。再有,运货单必须完全符合规定。”
“保证做到。”香农应声说。“19号上午我到马德里找你。”
库尔特·塞姆勒在离开土伦港之前,曾请香农替他寄走一封写给“托斯卡那号”在热那亚港的代理人的信。信中说,船的航行计划略有变动,“托斯卡那号”不是从土伦直接前往摩洛哥,而是先到布林迪西港再装一批货。塞姆勒告诉代理人说,这笔有利可图的生意是他在土伦港搞到手的,是批紧急订货。与此相比,从土伦运往摩洛哥的杂货则不必着忙。身为斯皮奈蒂海运公司总经理,塞姆勒是以上司身份在下达批示。他要求代理人立刻电告布林迪西港,替他们在7 月7 号和8 号两天留好泊位,且请港口当局替他们收存好任何寄给“托斯卡那号”的邮件,留待船进港后前来领取。
香农正是根据这一安排从汉堡给塞姆勒邮去一封信,请意大利布林迪西港口当局转交给“托斯卡那号”塞姆勒先生收。
他在信中通知塞姆勒,下一个目的港是南斯拉夫亚得里亚海沿岸的普洛切,如果他目前手边没有在科尔丘拉岛以北海域中航行所必需的海图,他应立即在当地准备好。“托斯卡那号”一定要在6 月10号傍晚前赶到那儿,船的泊位将事先替他留好,从布林迪西到普洛切这一段航行,不必通知船在热那亚的代理人。
信末尾有几句话很重要,他指示这个前德国走私贩子,替他弄一张由意大利当局最近颁发、盖有印章的商船海员证,姓名填写基思·布朗,身份为甲板水手。此外,必须准备好一张运货单,证明“托斯卡那号”是直接从布林迪西驶向西班牙巴伦西亚的,途中没有在任何港口停留,船然后将从巴伦西亚港直接开往叙利亚的拉塔基亚。他嘱咐塞姆勒,务必通过他在布林迪西港的老关系弄到这些证件。
香农在离开汉堡飞赴南斯拉夫前写的最后一封信,是寄给伦敦的西蒙·恩丁的。他在信中要求恩丁随身带上某些海图,于6 月18号赶到罗马和他见面。
大约在同一时间里,“托斯卡那号”缓缓驶过碧波荡漾的博尼法乔海峡,正是这条平静狭窄的蓝色水道,将科西嘉岛的南端和撒丁岛的北侧分隔开来,海风轻拂,给当空高照的骄阳,披上一层柔和的面纱。马克·弗拉明克正在舱房上面的甲板上舒展着四肢,他赤裸着上身,搭着条湿毛巾,强健的身躯,看上去活像匹涂了层黑油的粉红色河马。詹尼·杜普里这时正在遮阳篷下倚着后舱房的板墙,开怀畅饮着他一上午来喝的第10瓶啤酒,身上的皮肤晒得黑红。甲板水手西帕内亚尼,忙着把船首的舷栏漆成白色。刚刚值完夜班的大副诺比阿托,则在甲板下他的舱室里蒙头呼呼大睡。
轮机师格鲁比克,此刻正在闷热的、散发着强烈柴油气味的轮机舱里,忙着往一些机件上加油。惟有他才知道这到底是些什么机件。不过,毫无疑问,它们对“托斯卡那号”能保持每小时8 海里的速度航行在地中海上,是至关重要的。库尔特·塞姆勒和卡尔·沃尔登伯格正坐在舵房里,一面呷着冰啤酒,一面漫谈着各自过去的经历。
让·巴普蒂斯特·朗加拉蒂一定极其渴望能在这条船上,此时,如果他能站在船舷旁,就会看见,仅仅4 英里外,有一片灰蒙蒙的陆地和白得耀眼的沙滩;随着船慢慢地远去,它们也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了。那便是他的家乡科西嘉岛。可惜他这时远在万里之外的西非,那儿雨季已经来临,尽管气温高得使人窒息,天空却照旧阴云密布。
6 月8 号那天晚上,香农刚从海滨回到杜布罗夫尼克他住的那家旅馆,就遇上了艾伦·贝克。只见他风尘仆仆,劳累不堪。
与贝克正相反,“猫儿”香农看上去干净利落,精力旺盛。一周来,他和其他游客一样,在这南斯拉夫海滨休假胜地每天游泳,晒日光浴。如今他人虽瘦了些,但却健康得多,精神面貌也随之一变,显得乐观、开朗。
他来到这里住下后,立即给塞姆勒去了封电报,询问“托斯卡那号”何时才能到达普洛切港,以及塞姆勒是否收到他从汉堡寄去的信。那天上午,他接到塞姆勒的回电,从中得知船已安全抵达布林迪西港,他的去信也已收到并正在照办。“托斯卡那号”定于9 号上午出发,预计将在10号午夜时分到达普洛切。
香农事先已替贝克在这家旅馆订好了房间。这会儿,他俩正坐在旅馆平台上对着饮酒。香农把有关情况告诉了这位汉堡商人,对方边听边点头微笑着。
“巧得很,我也刚刚在两天前收到一份电报,是齐尔亚克从贝尔格莱德拍来的。电报说那批货已到普洛切港,存放在码头附近一座有卫兵看守的官方货栈里。”
当晚他们就住在杜布罗夫尼克。翌日晨,两人坐着出租汽车沿海滨公路去100 公里外的普洛切。这是辆老掉牙的旧车,颠得人几乎浑身骨头散架,就好像车轮不是圆的而是方的;车轮上的防震弹簧板不是钢的而是铸铁的。不过沿途的景色倒是漂亮极了,连绵不断的海滨风光美不胜收。
途中,他们在一座名叫斯拉诺的小镇停下车,喝了杯咖啡,歇歇脚。
他们在午饭时赶到普洛切,住进了旅馆。饭后,两人坐在旅馆平台的遮阳棚下休息着,一直等到下午4 点港口办公室上班。
普洛切港坐落在浩瀚的深海上,狭长的佩斯加利半岛伸出陆地后,从南向北弯过来,成了港口天然的海上屏障;在海湾与大海的联接处,横堵着赫瓦尔岛,只留下一条狭窄的水道通向大海,使得整个港口几乎成了一个咸水湖,港口长将近30英里,四周十分之九被陆地包围着,是人们游泳、垂钓、划船玩乐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