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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堆积如山的火器之中,有过百铁匠在火光之处锻打着,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
赵士桢就在其中,被炉火烤的满头大汗,衣襟前后也濡湿了不少。
“常吉,怎么样?”
惟功也不顾炎热,凑到赵士桢身前,问道:“还顺利么?”
“哪有这么顺?”
赵士桢翻翻白眼,惟功的身份对他来说就是浮云,所以这厮的态度还是一贯的那种恶劣:“惟功你是瞎扯的吧,不用火绳是绝不可能!我反正试了几十种办法了,还没有头绪。”
“得,慢慢来,不要着急。”
“急也没用。”
赵士桢这种一言九顶的态度惟功早习惯了,他的身份已经是副将,少国公,论武学,稍有感应的人在惟功面前都有庞大如山的压力,惟功的气息,一举手投足间就给人绝大的压力,他的动作,简捷而致命,南城一役,一举手便是收割一条人命,他的身影,在匪众之间,如山峦一般厚重而坚不可摧。
但在赵士桢这种纯粹的技核心人才面前,惟功的气势就直接被灰灰了,直接被无视掉。
“嗯,这就是典型的理工男啊……”惟功无奈之下,也只有这般的自嘲着。
第231章 胸襟
惟功沉默不语,赵士桢自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瞟了惟功一眼,笑道:“马车的新型减震又成型了,你看看去吧。”
“好,那我先去了。”
惟功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他给赵士桢出的主意就是直接从火绳枪过渡到燧发枪,而且零部件要减轻,发射要尽可能的减少程序,枪管要厚,可以适当加长,增加火药推力,加大杀伤力。
总体构想是玩儿过帝国时代等游戏的几百年后的少年和青年都知道的,但赵士桢一问具体情形,惟功就是瞠目结舌,一问三不知了。
这当然让赵士桢极为鄙视他,只有概念没有想法就敢叫他上手,赵士桢好悬没和他翻脸。
不过老赵再狂,也是承认惟功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如果真能以火石打击,扳机抠发,最少在雨天和大风天里,这种自生火枪的击发率肯定比火绳枪要高出数倍。
现在的大明,最流行的就是戚继光的鸟铳,枪身细长,有照门准备,用上等闽铁中的精铁铸造而成,因为所需铁料昂贵,制作麻烦,威力当然也远胜普通的火铳,成为浙兵的主流装备,戚继光能威震北虏,镇守蓟门,他的火器之威,也是立功不小。
惟功并不是太看重火器,事实上他觉得大明现在有点过于超前,要么重骑兵,重家丁,要么就是火器。
可现在的火器并没有发展到能真正遏制蛮夷的地步,只重火器,忽略肉搏的能力,不练兵,只练家丁,都是祸乱之源。
但他也明白,虽然他和他的部下有不少武艺过人,但个人的武力在超过万人的大战之中所起的作用就有限了。
戚继光的军阵,车营为防守核心,杀手队为肉搏核心,游骑狗斗,遏制敌人的游骑和游兵,火器队和弓弩手为远程打击。
惟功深知,训练合格的火铳手只要三个月,训练合格的弓箭手最少三年。
他将来建功立业,练杀手队他不担心,弓箭手应该是个软肋!
既然大明已经有使用火器的传承和氛围,他也不介意使用……能克敌制胜,便是好东西,虽然自己正在走向武学宗师的路上,但火器的使用才是大势所趋。
有时候,想到这些,惟功自己,也是有错乱之感!
马车的减震,果然更进一步,在车身之下近转向地方到车身之后,先低后高,是一个椭圆型的铁圈,人登上车,铁圈慢慢被压下来,人越多,压下越多。
这样车身在行进的时候,震动多半被这个减震给吸收了去,在车身之中,人会变得更加的舒服。
对车辆发展的追求,也是惟功很看重的。原因很多,最要紧的,还是交通驿传的发展对整个国家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
商业流通,物资调配,军队调动集结,百姓之间信息流传,官府的政令通达,和交通信息的发展是脱离不开关系的。
秦始皇立国之后以举国之力修筑驰道,不得不说,始皇帝是有大胸襟抱负的帝王,不愧是千古一帝的始皇帝。
“新车先只做出二百便可,大半留在京城使用,小半往口外和山海关就可以了。”
惟功抚慰着车身,心中感慨万千。
以马车的发展为契机,修筑驰道,改良交通通信,这是他的通盘打算,还有很多细节,有待慢慢充实。但以他现在的实力,虽然已经位至正二品显官,财力也充实,但要做这样的事,还是为时尚早。
甚至,悲观点说,这一生也未必可以办的到。
只是无论如何,他不会放弃,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来影响这个世界便是。
有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而不息!
惟功要做的,就是慢慢地将眼前的这个世界,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个雄心壮志,比单纯的报仇,更令他心潮澎湃!
……
“五哥儿,热水好了。”
起更时分,惟功从崇文门店回到了中城安富坊的英国公府中,七叔七婶已经睡下来,小院的门房里是来兴儿趴着打盹儿,见惟功回来如见了凤凰一般。
这小厮原本跟着惟功是不大起劲,无非就是应付差事,随着惟功一步一步的走高,来兴儿的心气也是和以往截然不同了。
惟功入得东厢之后,这小厮就很伶俐的端来热水,整壶的热水倒在深而大的黄铜盆之中,惟功将两足放在热水之中,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但今日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过了一小会儿,来兴儿悄没声的引了一人进来,站在惟功的下首处。
“国峰来了吧。”
惟功手中拿着武备志,正细细翻看,也不抬头,便知道是王国峰来了。
能够不通报直入他房内的,也就是寥寥数人,替他掌握特务力量的王国峰,当然就是其中一个。
“大人,人我带来了,见不见?”
“当然要见。”
王国峰进来时,惟功的脚还是放在热水里头,整个人很放松,听了王国峰的话之后,他便是霍然张目,对来兴儿令道:“拿靴子来。”
“哦。”
来兴儿不大乐意的应了一声,还对着王国峰翻了翻白眼。
待惟功擦干脚,王国峰已经将一个高大少年引了进来,一进屋子,便是在惟功脚前不远长揖下去。
若是换了别家,自是以跪礼相见,惟功这里却是不讲这一套,只长揖便可。
“免礼罢。”
惟功站到对方身前,一股形若实质的气息顿时到了对方身前,他一伸手,便是将揖身下去的少年扶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庞之后,惟功感慨道:“了不起,孤身潜入虎狼群中,掌握其行动,又在最合适的关头,挑动成功,使其暴露于君驾之前,也使我等立下大功,整个舍人营,仰赖此事多矣。这一件事,杨能奇你是首功呢。”
杨能奇心中有些不安,他这一次的功劳确实是立的太大了,这几天他被王国峰安排在隐秘地方,他心里也一直在考虑,自己立功这么大,牵扯进这么要命的秘密之中,未来的前途究竟如何。
他的心底深处,未始没有考虑过大人会将他灭口,但对顺字行和惟功的信任,使得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跟随王国峰前来谒见。
前途如何,就由大人决断吧。
“虽然你立功不小,但此事我们无法公开奖励你,甚至在情报组内部都不能泄露。”
惟功用满意的眼神看了一下神色自如的杨能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口外那里,是我大明对蒙古贸易的几大关口之一,比起延绥,大同等处,口外的贸易已经最高,北虏各部,我大明的各方势力都在口外有不浅的经营,所以在那里的情报工作特别重要……能奇,你到口外去建立情报站吧,你来当站长,位比千户和分店掌柜,我也会为你请百户世职……怎么样?”
杨能奇大喜,自己在京城只是普通的情报员,在舍人营也只是副旗总,这一次立功直接授给百户,独掌一方,俸禄和官职都到百户和掌柜的级别,这一次自己立功虽不小,但上头的赏赐,也是足够抵得他的付出。
惟功大人,果然也是做大事的人!
他再一次深深俯下身去,恭谨答道:“大人放心,口外的一切,属下都会替大人打听的清清楚楚,绝不会有半点遗漏!”
待杨能奇出去之后,王国峰才笑道:“大人的胸襟真是没说的。”
惟功斜睨他一眼,笑道:“你小子虽然不说,怕是也担心老子要灭口?放你一百个心吧,老子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部下做事是为了我,做成一事灭一口,下次谁还敢效命?不过,保密措施也要注意,你的特务部所有的工作流程,最核心的地方就是保密,保密之后,一切的工作才有意义,你要切记。”
王国峰现在替惟功做了不少隐秘的差事,其中颇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他也知道,东主这一年以下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当下便是十分谨慎的答应下来。
看着他的脸色,惟功反是抚慰道:“倒也不必要如此,我们的道路已经走的十分顺利,已经是水火交汇,水到渠成,再往后,大家会步步登高,国峰,放心吧。”
王国峰面露喜色,想想大人的话确实说的十分有理。自己在此之前不过是钻粪堆的小乞儿,现在能到如此地步,靠的谁来?跟随大人,那是不会有错的。
万历六年的早春,就是这么步步惊心,也步步坚险的叫惟功走了过去。
这一年,也是惟功和顺字行的分水岭,整个顺字行和惟功的事业,也是在这一年有了显著的变化。
惟功的武功越来越强,势力越来越广泛,影响越来越深远,顺字行走出了京城,并且展现了实力,成为整个北中国屈指可数的大商行,甚至在规模之上,已经超过了皇店。
在万历二年,惟功初入京城,在戎政府街眺望巍峨高广的宝和皇店时,绝不会想到,数年之后,自己会建立起俯视皇店的商行,人生际遇,何其奇幻。
但自己的未来,一定会比现在还精采的多,甚至,更奇幻的多。
惟功对此,有着绝对的信心!
第232章 景致
“近日春风渐暖,突又有雪,令人不胜欢欣之至。今在本府后园亭中置酒一席,请惟功大弟今晚光临,知名不具,匆匆如上。”
惟功手中持着小简一封,脸上也是露出笑容来。
这李成功也真怪,赏雪要晚上赏,不知道是什么花招。
自上次南城一事后,他上书言说京营之弊,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京营这个靶子是没事就被大家拎出来打一通,那些将领和勋贵们脸皮也厚实了,再说这一次如果不是惟功当场反转了局面,没准京营得掉一大批脑袋,惟功出面说几句话,大家也是忍了。
有惟功出头向京营开火,李成功的禁军仪卫方面的责任就小的多了,而且他也是勋贵,堂堂伯爵,也不会有人与襄城伯府死嗑,这件事,也就这样算了。
隔了这么久,李成功写来这么一封歪歪扭扭,文法很烂的小简,应该是向惟功还这个人情了。
“既然如此,就扰他一顿也罢了。”
彼此至好,惟功临行之前,灵机一动,自己也拿笔过来,匆匆写了一封小简,吩咐来兴儿道:“送到江陵相国府,给简修四爷。”
待来兴儿走后,惟功聚集亲卫,离开英国公府,前往襄城伯府。
襄城伯府当然也是在中城,两府相隔不到三里路,昨夜有雪,但毕竟已经是春天,天气和暖,傍晚的春风吹在人的身上,感觉十分舒适。
道路两边是不少残雪,房顶院墙之上也是雪白一片,在灯笼的映射下,别有一番景致在眼中。惟功是爱雪之人,看到这般的情形,自然是心神一快。
只是路边泥泞翻涌,加上不少垃圾,败了不少的兴致下去。
等到襄城伯府时,十分意外的就是大门洞开,数十青衣奴仆家丁站在大门两侧,一见惟功在众人簇拥下过来,众人便是齐涮涮的躬身下去。
“戚,襄城伯太客气了。”
“哪里……”一个襄城伯府有脸面的族人兼管家满脸堆笑,回说道:“伯爷说,现在五哥儿是少国公了,身份与往日不同,咱们府中上下,理当更恭谨一些。”
惟功摆手道:“我还是我,大家随意一些就好。”
话说如此,但襄城伯府的人仍然是那种恭谨之极的模样,惟功的话,对他们没有起太大的作用。
眼见如此,惟功心中也是感叹。
以前,他是皇帝的亲从官和舍人营的坐营官,还是拥有数十万以上身家的巨富,但到了襄城伯府这种百年以上的勋贵世家时,这些豪奴仍在是不怎么放他在眼里的感觉,也就是自己家那个年轻的伯爷和这个英国公的庶出五哥儿交情还不错,所以大家勉强将惟功看成是一个人物,舍此之外,惟功的势力,功业,全无意义。
勋贵圈有勋贵圈的传承和习惯,长或幼,嫡或庶,平民或勋贵,这其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惟功正要入内时,张简修带着几个从人,骑马飞速赶到。
大冷的天,张简修却没有穿大毛的衣服,只是一身普通的锦袍,腰间玉带扎束紧紧的,肩膀很宽,与腰间形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