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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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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在几年前曾经赏识过他,当然也是和皇帝赏识他有关。两边来往过几回,后来因为惟功已经得宠,开始出手创立基业,同时冯保提督的官店利益与惟功的顺字行也有了间接的利益冲突,只是没有晋商陕商冲突那么厉害,就算如此,也生分了。
但万没想到,冯保居然会出手对付他的人,而且是用刺杀这种很罕见的手段。
大明到万历年间,朝廷控制力减弱,著名三大案中就有铤击案,一个壮汉直入东宫,拿着大棍子打翻了沿途的守备太监,一直撞到皇太子身前为止。
虽说没伤着皇太子,但以内廷的宫禁森严,发生这样的事,也足够人骇异。
现在还没到三十年后,居然就有大臣被刺之事,想来在历史上也会成为很有影响力的一个案子了。
只是冯保甘冒奇险,做这样的事却是什么用意?
京营的盘子是在勋贵手中,太监直接掌握的武装就是腾骧卫和勇士营,四卫营这些御马监直属的部属,京营和亲军都指挥使司向来是勋臣们的地盘,太监最多是监军,沾点小油水而已。这种刺杀案子,等于是替定国公等大府火中取栗,冯保这一注搏的太大了。
“潞王!”
旁人还在沉思的时候,惟功已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冯保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拖延整顿京营,而是要将朝野的注意力,当然还有惟功的势力吸引在京营整顿和勋贵将门之间,将精力用在别处,无暇顾及其余的事情。
思路往这上头一想,几件事情就对上盘了。
张居正为什么一反常态,将惟功从整顿京营的事情中隔离开,要紧的就是怕惟功折腾成功,手头掌握更多的实力。
而冯保和朱岗等人的动作,又使得整件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惟功的注意力,始终被吸引在这上头。
加上提督清理大工耗时费力,舍人营和顺字行的力量全用上去了,除了情报局的人一直在追查黄道瞻被刺之事外,其余的事情几乎就停顿了。
宋尧愈霍然起身,大声道:“如此说来,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可能就在近期之内,人家就要发动了。一旦人家如期发动,我们就被动了!”
“老夫子以为当如何?”
“大人速速进宫,禀报皇上,不可给人可乘之机。然后,收拢散在城中督促大工的舍人营的将士,发下甲胄,兵器,随时待命。做出这样的动作,最少可以震慑宵小!顺字行也要收缩,准备动员,就算帮不上大忙,可以造声势!”
宋尧愈对顺字行的实力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不是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缓急之时,顺字行也是可贵的助力。
“属下立刻就去办?但如果我们预料有错,后果可能也会很严重……”
张用诚也站起身来,此时事态紧急,一切事情都应该抛在脑后,专心在这一件事情上。
万一被潞王夺嫡成功,皇帝易人,惟功这么多年的苦功就算白下了,而且多次拒绝潞王的拉拢,文臣还好办,了不起回家当缙绅,冠带闲住,反正本朝不会轻易杀戮文臣。象惟功这种富贵寄于皇帝一身的勋臣武臣,潞王一句话的功夫,可以将惟功拿下,关在诏狱之中,或是直接处死,也不会有文臣站出来,甘冒奇险,替一个武臣拼命说话。
所以在此时此刻,惟功这一边,是真正的到了生死存亡考验的时候了。而要不要断下决心,凭着情报局查出来的蛛丝马迹就开始行动,也是考验惟功这个当家人的时候了。
很多时候,后人看某个势力的主事者决断的时候,要么躁急,要么失之于优柔寡断,主要就是当时的人并没有全知全能的能力,没有办法透过迷雾看出事情的本质来,后人的判断建立在全面掌握资料的前提下,当然觉得当时的局中人愚笨不堪,很多选择都可以逢凶化吉,但主事者却选择了最烂的一种做法,当然令人感觉扼腕叹息。
惟功现在就面临这样的抉择,要么开始动员,冒着判断出错,暴露实力的危险。要么就是迟疑犹豫,将最后一搏的机会也失去。
往前可能是悬崖,迟疑也可能粉身碎骨,在这个时候,不管是宋尧愈还是张用诚,都无法替惟功做出决断,所有的建议,都只能是等着惟功最后的决心!


第288章 和解
“这个时候,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惟功的决心很快就下定了。蛛丝马迹汇总起来看,真的是十分危险,那种凶兽潜伏,窥伺着自己的感觉太强烈了。
这一段时间,他几乎夜不安寝,总有一种危机感时时浮上心头,这种强烈的感觉和他当年和小伙伴们在山村打猎时遇到猛兽潜伏时的感觉一致,用山村伙伴们的话说,惟功就是一个天生的好猎人。
惟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直觉,他只能归结于自己是两世为人,可能灵魂与常人不同……算是老天给的一个小小的礼物。
他对张用诚道:“你持我的令牌,照宋老夫子所说的去办,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全城的舍人营将士召集起来。对了,用诚你用顺字行的车马人手,不要怕引人注意,声势越大越好,快去吧。”
王国峰也站起来,请示道:“大人,属下同用诚哥一起去吧,情报局行动组的人手已经集结起来了,立刻就能用。”
情报局分成几个部门,在外的顺字行也是按情报局的分法,将人手分成内外两部门,内门分为情报,行动,参谋、军法等各部门,一切规矩与舍人营没有太多的区别,说是商行,其实就是准军事组织。
行动组就是情报局下最精干的部门,大组下分若干小组,有专门负责盯梢,有的专责是刺杀,有的是武力镇压,平时分散,集结起来时,就是很精干的突击力量,在京城,人数在二百人左右,全部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好手。
“国峰这件事办得很好,记一大功吧。”
惟功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王国峰一眼,几年过去,眼前这少年个头平常,长相平常,没小时候好看了,光凭相貌,他已经记不得王国峰被人踩在脚底,要踩断手脚去乞讨的模样了。走在人群里,绝对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但就是这么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一手一脚,辛辛苦苦的帮他建立了情报局这个最为得力的组织,而且,事事算在人前,论起头脑灵活和有决断,当然在张用诚等人之上。
待张用诚和王国峰离开之后,惟功并没有急着入宫,他与宋尧愈对坐着,又将来兴儿叫进来,吩咐砌茶。
“岁末残冬,这时候只能喝陈茶,不过陈茶有陈茶的好处,色香浓郁,新茶清新,陈茶如酒,我喜欢陈茶。”
说是陈茶,其实也是新春时从南方弄过来的上好的吉安白茶,惟功没有什么太多的奢好,现在也不允许他放纵自己,喝茶就是难得的一桩爱好。
这其实还是后世的习惯,不少人都奇怪,在外人眼里嗜武好斗的少公爷,居然喜欢一板一眼的品茶。
“咳,现在不是喝茶的时候啊……”
惟功慢条斯理的说着茶道,宋尧愈心里却是猫爪子挠一样,七上八下,悬着难受。他放下盖碗,忧心忡忡的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元辅会有三提督一事,调走大人,京营迷惑人心,现在还有一条,李家涉入有多深?”
“这个,我也早就想过了。”惟功道:“应该涉入不深。”
在刚刚想通的一瞬间,惟功就想到了李家涉入有多深,虽未想的有多周全,但惟功直觉李家应该还是处身其外,最多是有点首鼠两端。
若是已经投向潞王,李家在京城,绝不会只投入现在的这一点力量!
“小心为上,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再出错。”
“老夫子放心……”
惟功话未说完,来兴儿急步进来,脸上有深为骇怪之色。
“怎么了?”惟功问他。
“大爷来了,说有要紧事情要见五爷。”
“嗯?”
惟功脸上也是露出惊奇之色,张惟贤父子几人与自己已经是势同水火,虽在一个公府里住着,但其实平素毫无往来,只有涉及到祭祖等事时才不得不见面,就算见面也是连拱手致意这样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的……张惟贤居然到这边来求见自己,惟功一时有难以置信之感。
“我替大人去见?”
这种时候,什么样的诡异之事都出来了,宋尧愈请缨道:“不明来意,大人不便留把柄给人家,不如叫我去见,弄清楚了再说。”
“稍等。”惟功问来兴儿道:“他是自己个来的,还是和我二叔,还有几个哥哥弟弟一起过来的?”
“是大爷自己一个人。”
“那好,我去见他。”
惟功知道是宫中有大变刚刚发生,情报局的人虽然在宫中有眼线,但肯定不如张惟贤这个都督兼锦衣卫使身为当事人反应更快,越是当大事,他就是越沉稳,当下请宋尧愈到别室去等候,自己就站在房檐下,等着张惟贤过来。
此时是见真章的时候,如果是平时,长幼有别,惟功反会去迎接,在这种时候,就得处变不惊,反而要讲一下身份。
惟功现在是嫡国公,也就是亲郡王经过册封的世子一样,具有大明律法承认的未来国公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朝野之间,尊敬朝廷名爵的都对他以少国公相称,同时他也是官拜都督,实职也是京营副将,同时还是清理大工的提督,各种身份在身上,没有理由出外去迎接张惟贤,按家礼他在后,今日显然要谈的是国事,仅凭这一点,他就不能亲迎。
“下官见过少国公。”
“大兄客气了,请进。”
张惟贤风尘仆仆的赶来,一看惟功公服在身,肃容立在檐下,心中不仅不怒,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佩服感涌上心头。
自己这个五弟,就是一个角色,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叫人失望。
既然如此,他就不卖关子了,劈头就道:“下官也不进屋了,此来是为公事……宫中生变,少国公知道否?”
“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惟功不露声色,还是让道:“天大的事不急于一时,请进来坐着说吧。”
张惟贤急道:“五弟,我们也不要闹虚文了,我知道我们在此之前是争这个国公的帽子,几次三番,愚兄算是主动出手,也给五弟你添了不少乱子,所幸虽然斗的厉害,两边都没有怎么伤了元气,打来打去,还是祖宗一脉,当此危急存亡的关头,难道还要斗下去?”
这一番摸词是张惟贤纵马从宫中跑回来时,在马背上想好的,他也知道,惟功心底磁实,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寻常话语根本打不动他,最少要有七成掏心窝子的实话,才能递的上去。
“我岂是不识好歹之人……”惟功呵呵一笑,还是让着张惟贤道:“只是事情越大,越要细说,不能急。”
惟功这样的风度和表现,张惟贤心里就只有惭愧二字而已,相比较而言,自己比这个五弟真的是差远了。
不过这种念头他不愿多想,当下也沉住了气,随惟功进屋,兄弟两人都落座后,张惟贤才又道:“话不必多说,此番清理京营之事,愚兄是想最后一搏,在京营之事上做出成绩来,扭转以前的失败颓势,岂料定国公也好,甚至是父亲也罢,大家都是想着和光同尘,好处继续占着,京营不必理会……这些是不急之事,要紧的,就是大变陡然发生,冯印公暗中插手京营事务,着李如松掌握五城兵马司,现在宫中突然换防,显然是有大变将生,五弟,我等将如何自处?”
“换防?”
“嗯,说是查察失窃财物和将领贪污一事,其实不过是抢占宫门罢了。”
张惟贤经过几次挫跌,见事反明白的多了,当下将午门到皇极门和乾清门各门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他是当事者,事情又发生不久,述说起来,详细备至,叫人如身临其境。
“就是宫变了!”
事情厉害,宋尧愈顾不上再躲在侧室,一掀门帘就走了出来,脸上神色十分难看,急道:“大人说要入宫,现在情形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不能再去了。”
“老夫子。”
张惟贤倒也知道这姓宋的是五弟近来身边的幕僚,曾经在张居正处勾当公事,而且身份是个举人,寻常的勋贵府邸,找一些举人秀才当伴食的清客,陪陪客人,吟诗赋词,画画山水人物画,这样的人不难找,有真知灼见,能知钱粮兵谷的幕客,非得当道大佬和地方上的督抚才能罗致,毕竟入幕除了能捞钱外,一展自己心胸所学也是十分要紧的。
对五弟能招罗到这样的人,张惟贤以前又嫉又恨,现在只盼这宋老夫子真的有用才好,是以见了宋尧愈出来,张惟贤执礼甚恭。
“大爷不必客气。”宋尧愈此时哪理会张惟贤的心思,直筒筒对着惟功道:“人家已经准备停当,这时候不能去自投罗网。”
“大哥,宫中有什么动静没有?”
张惟贤摇头道:“我出来的时候,听说皇上在西苑,不过已经快回宫了。”
“嗯。”
惟功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渐渐眉目舒展。
他向宋尧愈道:“老夫子,你说现在我该去哪儿?”
“宫中尚未出事,事情还有转机,不动刀兵为最佳。然而想不动刀兵,手中需有刀兵。”已经证实出了事,宋尧愈冷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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