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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大人,十分和气,不要他们行礼了。
“你们的事,有一些麻烦。”
惟功此时瞥了大丫一眼,那丫头正巧也看他,两人对了下眼,大丫脸一红,将头扭了开去。
惟功心头也一跳,感觉她虽是军户家的女孩儿,亦是国色天香,而十六以上,感觉是凹凸有致,身材犹佳,他不禁想起李成瑛那丫头来,似乎在身材上,那丫头太吃亏了……
他摇摇头,将自己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思撇开,只顺着自己思路又接着道:“现下送你们走,或是叫你们回原本的百户,都不大妥当。这样罢,你们一家,先在我这里住下,在这里,好歹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眼下这事,明显将成为辽阳镇和辽阳都司的角力场,同时还牵涉到收地,建营房,城内城外都有很强烈的利益冲突,李佑一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走是不行的,送回去怕是都活不过今晚。
有惟功这话,李佑一家深为感激,李佑此时知道这军镇的总爷们都不爱人跪下,当下深深一揖,代表家人道:“小人等全家,多谢总爷了!”
第381章 东虏
赵雷等人是从无敌门进的辽阳,守城门的是步兵第四司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赵雷,当然,他们也认得李青。
就算这样,也认真检查,不肯轻纵,否则军法官就不会放过他们。
但当赵雷入城之后,守城门的队官还是行了一个军礼,笑着道:“赵把总,恭喜你这一次立了大功了。”
斩首虽未至三百,但也是近三百了,十年前都够告庙的资格了。而更要紧的,就是将曹簠等人救了回来,这功劳更大,简直是奇功。
深入草原千里,李成梁父子可能也会在大军吸引敌人主力,然后趁虚直捣,但如赵雷这样,在没有强援,身边全是敌军主力的情况下,毅然深入千里,还救回了这么多人,这个胆气魄力,还有强悍的战斗力,对与北虏战法的熟悉,真是缺一不可。
面对这个队官的好意,赵雷向来严刚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他以前的冷漠,主要还是在宣府为夜不收时的自保之道,在别的军镇,越是出挑优秀,则越可能成为别人的靶子和目标。
在前些年,曾经有一位副将表示要收赵雷为家丁,并且是家丁头目,只要他答应,立保千总。
但赵雷不愿改祖宗之姓,也不愿为了富贵成为别人家的奴才,这事情就是搁了下来。
到辽阳镇后,他有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在这个军镇,他如鱼得水,并且受惟功大帅的器重,受到同僚的尊敬,这个军镇,有真正的袍泽之情。
在这里,他可以展露自己的真情实感了。
相比还算严肃的赵雷,李青就显得轻松多了。
面对守城军士的欢呼,李青不停的行着军礼,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这一次的任务,完成的十分出色,他的心中,当然也是十分的轻松。
队伍穿过无敌门之后,在东侧的自在州里,有不少穿着夷人服饰的女真人在城中居住,他们看到队伍,也是显露出关切的目光。
其实辽阳城中的女真人,归化最少也几十年了,最近这几十年来,很少有大股的女真部落被放到辽阳,在这里居住的,甚至有百年以上。
不过除了少数人之外,多半的女真人仍然是剃光了大半颗脑袋,留一小撮辫子,要以辫子能穿过铜钱的钱眼作准,身上穿的皮袄裁剪的十分紧凑,袖子短而尖,这是标准的东虏打扮,与北虏有相似之处,又有很大的不同。
北虏蒙古,东虏女真,这是朝廷在东北到西北,万里疆域的两大祸患。不过近几十年来,女真没有国初时闹腾的厉害,朝廷的侧重心,已经近乎完全的转移到北虏身上了。
只有辽阳镇的人,在长期的教育之下,对东虏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
不论是按地域分的建州女真,海西女真,还是野人女真,又或是按部落的过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包括当年建立金朝的完颜部在内,都不可以小视。
论骑射,东虏的骑术比北虏差不多,而射术还犹在北虏之上,论悍勇,生存能力,坚韧不拔,东虏也在北虏之上。
要知道,东虏很多部落,包括建州卫在内都是从极北之地迁移过来,那里自然条件恶劣的叫人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到处是密林,几乎一年四季全在酷寒之中,冬天时在地上挖地窝子,蜷缩在里面,没有必要不出来,以打猎和捕鱼为生,经常生食,男子年五六岁就开始用软弓打猎,成年后过不了多久就可能因为疾病和寒冷而死,妇人也是要承担很大的苦难,孩童生存率低的吓人,尽管这年代的农耕民族也不高,但这些极北苦寒地带的部落,从出生到成长,都是一个个鬼门关。
这样的自然条件下出来的小部落,论心志之坚定,内地的农耕民族汉族,已经由祖先打下了东亚最大的地盘和最好的地盘,两个民族之间的确实有很大的差距。
一个已经早就踏入文明,一个仍然是在最野蛮的状态之下。
在建州女真从通古斯迁移南下时,正好大明也是最强盛的时期,大明没有将这些来自远方的小部落挡在门外,或是将他们灭族,而是叫他们择地安顿下来,给他们生存的空间。
但这些部落落稳脚根之后,就已经张牙舞爪的不安份了,用惟功的话来说,这些异族,对好处是只嫌少,不嫌多的,因为未曾迈入文明的门槛,所以和野兽一样,也就是中山狼,对它再好,也是无用的。
事实也就是如此,建州部原本并不是中国的部落,和建立金朝的完颜部完全无关,他们和很多小部落一样,是从极北之地迁移过来,但一移过来刚立稳脚根,就开始骚扰大明的疆域,东宁卫的设立,就是因为这所谓的“女真”部落一直闹事,甚至有一段时间是大患。
特别是嘉靖年间的建州右卫,屡次侵入边墙,指挥一级的武官有五六人被害,从备御到把总,数十人遇害,官兵和百姓,遇害者不可胜数。
为首者,便是建州右卫的世袭指挥王杲。
此人也算是枭雄,除了自己的右卫,还囊括了左卫等沿河的部落,实力强劲,曾经攻到辽阳附近,沈阳,抚顺,开原,屡受其害,明朝边将官员苦其久矣。
嘉靖晚年,此人终于被擒,被押送到京师,凌迟处死,除了一大害。
但建州右卫残余势力犹存,左卫各部也都不是善茬,比如塔克世兄弟,青年时凭着祖上传下来的指挥大印和敕书,屡次攻击苏克素护河其余各部,统合势力,其兄弟诸人都轻捷彪悍,勇猛无比,射术不说,那是女真人的天生吃饭的本事,能穿重铠,持盾拿刀,在厮杀时,越过奔跑的奔牛,连跃九牛,不在话下。
这样的本事,不论是跳跃的能力,负重能力等等,都已经超过普通人的范畴,这样的身手,普通的明军上来几十,也只是给人送菜了。
女真人中,这样的轻捷彪悍之辈颇多,也是王杲等人横行数十年,甚至在建州右卫强盛时,泰宁和福余等蒙古各部,反过来要配合女真人的原因所在。
如此种种,都是惟功曾经苦口婆心,教导给辽阳镇官兵知道,叫他们明白,现在朝廷轻东虏而重北虏,有些举重失衡,特别是李成梁,他在此事上的责任很大,而辽阳镇,迟早会将这种局面给扳回来。
当然,不是现在。
朝廷在边患上,不会允许边将轻易挑起事端,北虏现在势大,朵颜部和插汉土蛮年年犯边,精骑五六万,控弦四十万,实力确实远在东虏之上,弃强而击弱,没有扎实的理由,合理的目标,朝廷不会嘉奖,还会问罪。
所以赵雷等人经过的时候,脸上冷意明显,目光扫向那些东虏的时候,冰凉冷酷,见到这样的眼神和蕴藏的杀气,知机的女真人纷纷避让开去,丝毫没有他们对上都司衙门兵马时的那种野性。
这些野人,就是这样,畏强而凌弱。
而更叫他们敬畏的,是马背上的那些面目狰狞的首级。此时的北虏,也就是蒙古诸部还没有被喇嘛教给毁了精气神,野性十足,也不曾毁在满清的天花和减丁政策上,这些首级,一个个凶恶之极,悬挂在战马身上,似乎仍然有残留的杀机。
但就是这么一群野蛮人,他们被战刀砍断了脖子,小辫子被捆在一起,五六个首级绑在一处,在马身上,晃晃悠悠的,似乎是在述说着斩杀他们的明军将士有更强的武功,更凶猛彪悍的性格,在这些首级的威摄之下,那些东虏当然是老老实实的,不敢有丝毫异动。
马刀之下,才能叫这些野人老实!
在抵达副总兵衙门之时,正巧遇着朱尚骏和郭宇几个出来,看到这四个人包的粽子一样,连脸上都是,青紫成片,而四周围着不少人说笑,李青莞尔一笑,道:“这几个活宝,不过猪儿是老成人,怎么和郭黑子朱尚骏混一处去了。”
他曾经在惟功身边,对这些人都十分熟悉,一张嘴就能叫出来名字。
从草原不毛之地回到镇城,又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种暖暖的感觉,顿时就袭上了心头。
“末将见过大帅!”
“职下见过大人!”
赵雷和李青的话不相同,也不整齐,两人敬完礼之后,都是一征,然后惟功先笑,李青和赵雷一起笑起来。
“你们这一次立了大功,我很满意。”
赵雷也罢了,原本就是很优秀的夜不收,加上文化和军事养成的教育之后,成长几乎是必然之事。
李青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从顺字行的小伙计到学武学文都优异,进入惟功的卫队,然后派往夜不收局,样样都做的很出色,确实很不容易。
赵雷和李青这一次统一了说辞:“多谢大帅夸奖,职下愧不敢当。”
“嗯,去歇着吧,过一阵我要出去,除了侍从室保卫处的人,你们也随行。”
“是,大人。”
李青和赵雷是累的够呛,来回这么久时间,精神高度紧张,能休整一段时间当然是好的。
他们的功劳,当然会如实报上北京兵部,不论有什么封赏他们倒也无所谓了。能在这个团体之中,就已经足够。
第382章 复信
赵雷回来这一天,一队塘马从辽阳出发,经在城驿,牛庄驿,西平驿,盘山驿,宁远卫,沙河驿,高岭驿,广宁中前所,两天时间,抵达山海关城。
出了关城,当然也是一路急行,抵达通州驿时,用时四天。
这样的速度,是用的四百里加急,大明最快的驿传就是如此,到清季,有六百里加急,最快是日行八百,从广州到京师,数千里之遥远,几日之内必须赶到,换马换人,一路急行。
这几个塘马,身负重任,但事情不算太急,然而速度也不算慢,待他们赶到兵部,由兵部提塘官将塘报接下来之后,一切就都了然了。
又是捷报。
旬月之内,两次大捷,而且,这一次并不逊于上一次。
上次是斩了速把亥,是一桩天大的功劳,到现在赏赐还没有定下来,论说起来,封爵当然很难,李成梁是拥有强劲的实力,加上十几年的战功,斩首好几千级,这才授的宁远伯,大明三等爵中的最低一等,张惟功才立了这一功,火候还早的很。
另外还有一个很扎实的理由,张惟功是未来的英国公,难道公爵不要,反去封伯或封侯?这太好笑了一些。
但前赏未定,后功又至,这就颇为叫人为难了。
“怎么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兵部正堂曾省吾底气倒是很足,他与许国都算是张惟功幕后的人,惟功在前方立功越多,他兵部正堂的印把子就抓的更稳,他的心里当然毫无负担,只是高兴而已。
一个兵部司官建议道:“曹簠要叫送到京师,余者不问,如何?”
“这是正办。”
“不宜惊扰地方太甚,辽阳初稳,凡事当然以安静为先。”
大明的官员,一切事物的最高评价就是两个字:无事。
当初某曾姓大吏,主导收回河套,结果就死在了这“有事”两字上。动手的是嘉靖皇帝,但底下一群推波助澜的官员,原本无事,他偏生事,那便是厌人厌事。
辽阳初定,大功一桩接一桩,底下就应该无事了,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曾省吾也觉得惟功的风头出的够了,点了点头,笑道:“我们上报吧,反正有人去头疼,我们就不必替别人担心了。”
……
……
内阁之中,申时行的脸色特别难看,沉郁郁的,简直能滴下水来。
他就是曾省吾所说的头疼的那位,上次惟功的功劳便是他一手压了下来,他对万历的心理有足够的了解,不用多试探就知道万历对惟功也起了提防和嫉妒的心思,这种心思,对帝王来说只要一起就很难消除……除非惟功在京。
凭他们君臣自小相识,惟功多次立功的过往,如果现在惟功还在京师,那么申时行倒不好用力太猛,但这位英国公府的少主就是吃亏在不知道收力,锋芒太甚,叫申时行抓着不少痛脚,现在人远在辽阳,立功再多又如何?
只要皇帝心里厌弃了你,立上天大功劳,你只能在外兜兜转转,永远进不了权力的核心,永远都是外围。
申时行倒不是对惟功有什么讨厌的心理或是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