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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他们要先上船,查完全船确定安全之后,才会放别人上船,另外这些天离岸之前,两艘船的警戒工作也是靠他们了。
在上船的火铳手们集结的同时,马队开始沿岸边警备,李达等人也是早就散开警戒,任何人不准靠近这两艘大船。
这是辽阳镇的心尖子,绝对不容有失。
“辽阳镇好精悍的兵马。”王宗沐是做过巡抚带过兵的,虽然是文官,眼前这些兵是精锐还是看得出来的。
徐渭点头道:“论起来,辽镇的家丁和辽阳的精骑相比也高不到哪去,军纪还远远有不如。而营兵而论,辽阳镇立一营则有一营精锐,等于是一营家丁,现在李成梁还仿佛势在辽阳之上,三五年后,根本就望尘莫及。”
“不曾想少国公真是练兵高手。”王宗沐颇为遗憾地道:“当年老夫乡居,听闻十来岁的少年勋贵要提督京营,重新编练京营兵马,当时老夫笑谓诸人,什么叫纨绔子弟误国,这便是了。我等已经有一少年皇上,难道京营再加一个少年勋贵来胡闹?现在看来,真是先入为主,思之令人惭愧。”
“我当年岂不也是如此?”徐渭悻悻然道:“若不是小视他为一不经事之少年,岂能与他打那个赌,又岂有今日之行?”
王宗沐呵呵一笑,道:“那赌不过是你老弟的托词,其实丈夫处于世,想的无非还是安邦定国,安定天下,富国强兵,从辽阳一路到辽南,当年少年志气,竟仿佛又重新回到眼前了。不要说你,老夫都有留在辽阳的心思了。”
其实不论是王宗沐,或是孙承宗,又或是徐渭,又或是徐光启,袁黄等人,能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大名,而且多半是有实干家的名称,这都并不是白来的。清流之名,挨次廷仗,上书被斥责,流放,很容易就获得了,专家和实干家的名号可不是容易到手的。所以这一些人,都是惊才艳艳,有着强烈的报国之心,这些名人一入辽阳,就被这里的气氛所吸引,袁黄等人铁心留下,王宗沐这样的大佬也有留下的意思,可想而知,辽阳镇创造出来的一切,在这死水一潭的大明天下,给这些优秀的以天下为己任的士大夫多大的吸引力。
“好了。”眼见两艘大船被十来艘小舢板牵引到码头上停靠好,因为近了,两千料的大船又引起围观百姓的一阵惊呼,王宗沐和徐渭相视而笑,又让张猪儿,三人一起,两老一少,一起往着码头停泊处走去。
……
……
在栋鄂部西北方向是绵延不绝的青龙山山脉,沿着这条山脉一直前行,便是出了栋鄂部等建州左卫在苏子河下游的地盘,开始进入建州右卫的地界。
因为当年的夺印之争,建州部不仅分裂为左右两卫,而且还有一个较小的中卫曾经出现,不过到现在万历年间,主要纷争和混乱,就是来自左右两卫。
“图伦城十五人,嘉班城三十人,鹅尔浑城二十人……”
“兆佳城十八人,贝欢寨二十人。”
“阿尔泰山城二十人,洞城二十人……”
何和礼冷笑着道:“左右两卫,沿苏子河两岸诸部城寨可真来了不少啊。”
最近栋鄂部频繁遇敌,说明王兀堂几十年的威望在急剧的下降之中,栋鄂部本部虽有万余人,但掌握的庞大的小部落的丁口人力才是王兀堂与王台并称女真双雄的重要原因,如今小部落不仅不听命令,而且多有为敌的,这说明在女真内部已经有过暗中的会议和决议,对王兀堂和他的栋鄂部,将会是一场漫长的排挤和斗争,除非栋鄂部改弦更张,仍然恢复与明朝为敌的状态。
“我想不到尼堪外兰也敢派十五人来。”额亦都人缩在草丛中,矮壮的身躯如一只趴伏着的猛虎,整个身体都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被惟功带在身边这么久的时间,他饱食无事,每日打猎和采松子的劳役被解除了,除了练箭便是打熬力气,力量暴涨,整个辽阳镇军之中虽然好汉云集,但能在射术和力量上都压过此人的,怕也只有惟功一人了。
此番行动,主要是打击最近针对栋鄂部的袭击,在前几日,由宽甸运送一批物资返回栋鄂,然后王兀堂宣布将这一批物资奖励给前一阵保持与栋鄂友好或中立的小部落,派出二百骑兵护送。
当时的女真各部,力量都很孱弱,王兀堂的这二百骑多半有棉甲或皮甲,还有几具铁甲,虽然只二百人,但力量并不弱小,要知道栋鄂部虽有万人,号称大部,但最少有一半妇人,再去掉老人和小孩等力弱不能战斗者,壮丁最多不会超过两千人,而部落还要分区防守,还有日常的很多工作,能一次抽调数百甲骑,大部之称,名不虚传。
但这一支运粮队,在青龙山脉的边缘遇袭了。
额亦都与何和礼二人随意一数,最少有三十个城寨和几个大部都出了兵,因为人数不多,所以都是披甲骑马前来,汇总在一起有五百人之多。
栋鄂部二百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强敌并不慌乱,将粮车全部横在道路上,自己则退往山脉一侧,背倚大山,迎战强敌。
在他们身后,狭窄的道路上荒草横生,青山龙脉绵延数百里,这一段十分奇峻,横岭侧峰无数,将人的视线遮挡住了。
有一条大河在他们的左侧潺潺流淌着,这就是哺育了建州部大半地方长达三百里的苏子河,满名苏克素护毕拉,意思就是鱼鹰河,建州是正经的渔猎民族,大山之中有无数的猎物,苏子河等河流之中又有大量的鱼类,地广人稀,他们可以在此繁衍生息,壮大自己的部落。
明初时,沿着抚顺关绵延千里的边墙之外,建州部等女真部落的丁口不足万人,现在光是一个乌拉部就有三万人以上,哈达部和栋鄂部也都是万人以上,现在各部又由纯粹的渔猎开始往农耕发展,人口增长更快,这也带来了对大明关内肥沃土地的觊觎之心。
整个辽东到后来的吉林黑龙江一带,有几个大型的平原,毫无疑问,从沈阳到辽阳再到山海关,辽中和辽西的沃野千里的平原沃土,是已经萌生野心,向往农耕的女真各部眼里的大肥肉,从猛哥到王杲,阿台,无不是试图做出这种试探进攻的先驱者,正因如此,各部表面上对大明恭顺,但一旦栋鄂部这样的大部对大明输诚,则反弹也是十分的强烈。
“这背后捣鬼的怕是阿台孛堇。”额亦都咬着嘴唇,神情也是变得十分复杂。
身为女真人,虽然他被觉昌安转送给惟功,一切利益要以现在的主子为重,而栋鄂部也是建州左卫的大部,王兀堂也是领袖人物,右卫的人来挑衅,当然是以支持左卫为主,可毕竟阿台父子是右卫领袖,一直扛着抗击大明的大旗,在普通女真人的心中,这样的孛堇也是好汉子,值得钦佩。
“阿台自己找死,我等不能随他。”
何和礼神色变的有些诡秘,在他两人身边不远,几个特科的人也是在拿笔记录着。
这些汉人的特务已经在栋鄂部控制的女真地界活动超过半年,女真语和满语都说的溜熟,对苏子河畔各部的人员也认的七七八八,他们认得各部的人,这些特科的人也是全部能认得。在何和礼和额亦都说话的时候,这些特科的成员已经把所有的来犯部落和城寨人员记录了下来。
这种能力叫何和礼等人胆寒,不是几个细作的问题,而是整个辽阳镇军情司在宽甸以外区域的渗透和组织,对女真各部的侦察和记录,其背后显示出来的组织能力和充裕的财力及人力,还有决心,这都是叫何和礼和王兀堂等族中有识之士感觉胆寒害怕的地方。
以前的明将,李成梁就是翘楚人物,王杲就是死在李成梁手中,但就算是李成梁,也没有给女真各部以辽阳镇这样庞大的,无与伦比的压力。
现在栋鄂部和下属各小部落都有特科的人,还有情报收集点,转送点,顺字行的收货点和发运中心,有特科的武装人员保卫护送,庞大的势力不断渗透进来,令王兀堂等人感觉到了真实的压力,所以现在哪怕是激起不少女真部落的反对,王兀堂祖孙等人已经是被绑住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496章 观测
“何和礼,你看那一伙十来人,似乎不象女真各部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青年,脸上也是一直带着笑容,但何和礼看到此人,却是十分紧张,有点在林中突然遇到毒蛇,人蛇相峙时的紧张感觉。
这种感觉,普通的特科中人是无法给他的,何和礼知道眼前这个长相俊秀,神情中带着一点高贵的青年是大明的都督一级的武官世家出身的子弟,在辽阳镇也是中级武官,现在是在侍从室督查局任职,特科总队的人对此人都是十分忌惮,何和礼也是觉察到了,因此他对对方的态度也就更加恭谨。
这人当然就是朱尚骏,他在广宁呆了两个月,熟知了不少军情局特工人员潜伏和做事的详细流程,同时对广宁潜伏组织也进行了一番梳理。
在几次突发事件之后,他对特务活动的天赋得到了王国峰在内的很多人的赞赏,于是从广宁出来之后,他又被派往栋鄂部这边。
这一次他除了督查特务站等情报点的设立之外,就是观察特科和骑兵在女真地界的做战,找出问题,直接对上反应。
辽阳镇现在也是一个十分庞大复杂的体系,督查局的设立,到现在很多人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用意,朱尚骏本人则十分明白。
督查局就是惟功最亲信的心腹,观察一切,直接上报,甚至是对军情系统特别的监察和督管。
朱尚骏开始时还以为是惟功失去了对王国峰的信任,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么简单。
顺字行出身的大佬现在忠诚上都没有问题,但惟功要的不是单纯的忠诚,而是制度之下的忠诚,无关于信不信任,而是对任何人的不信任。
明白这个精神之后,朱尚骏做事就放开很多,这段日子在栋鄂部这里特科人员算是领教了他的厉害,何和礼看在眼中,还以为督查局远在特科之上,对朱尚骏也是变得十分敬畏。
女真人对密探和间谍细作的重视倒是一直远在汉人之上,每次使团入京的路途就是大举搜集情报的过程,万历末期努尔哈赤反明之后,对抚顺和辽阳,沈阳等险关大城的攻击,无一例外是细作起了极强的作用,从天命汗到天聪年间,后金对明朝的情报收集一直十分重视,而同时期的锦衣卫和东厂却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没有锦衣卫对后金细作的精采对决,毫无疑问也是明末战争史中叫人十分遗憾的一面。
正因重视,所以在汉人口中微不足道的探子,细作,在女真人心里却是豪杰好汉才能做得,对朱尚骏等人的态度,还有特科人员的崇敬,由来亦非无因。
“不必如此,正事要紧。”朱尚骏赶紧叫何和礼重新趴下,观察敌情。
“是北虏。”
在明军队伍里厮混久了,何和礼与额亦都等人对蒙古人的称呼也改变了,但语气之中,仍然有三分敬意。
女真人此时对蒙古人还是敬畏的情绪多些,成吉思汗时代的光辉在这些夷种心里仍然是神话般的存在,加上此时北虏势大,女真人要在大明的庇护下生存,而蒙古人多半时间一直和明朝对着干。
“黑石炭的部下。”额亦都补充道:“我们曾经到其部落贸易,我见过当中那几个人。”
黑石炭部是插汉部的分支,此时的插汉部是当之无愧的沿辽东边墙的第一大部,是蒙古之王,虽然不是鞑靼顺义王俺答汗那样的蒙古正宗,但论起声势来已经超过俺答汗了。插汉部因其强势,将其余的各部落压的死死的,在沿抚顺关外的边墙之外,各女真部落对插汉部也是十分恭顺,额亦都曾经去过黑石炭的部落草场所在地,说是贸易,怕是还有半朝贡的意思在里头。
朱尚骏笑笑,也不说破,那几十个蒙古人都穿着皮袍子,里头鼓鼓的,怕是穿着镶铁叶的皮棉甲,手里拿着铁矛,背后骑弓,虽做了一些伪装,但一看就知道是正宗的北虏骑兵。
“好了。”朱尚骏回转过身,对一个一脸不耐烦的青年军官笑道:“郭总队,你们和骑兵中队的人都可以行动了。”
“甚好,俺去了。”郭增耀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向朱尚骏随意行了个军礼,便是大步离开。论军职,他在朱尚骏之上,资历也在其上,所以态度上就是这般随意。
他虽然在特科总队,也经受了一些情报收集的训练,但在他的主持下,特科总队更注重行动……或者说,更希望能行动,而不是侧重情报工作。
在郭增耀身后,几个参谋人员也是一脸的疲惫,参谋司的人一直跟着特科行动,测绘,记录情报,人员,与特科本身的人员任务互相有侧重,然后各自汇总,交流。
此时特科要执行做战任务,郭增耀将参谋们留下,自己带着特科人员往山脚下疾行赶去。
特科人员在此行是派出一个中队,山头上的记录人员和随行参谋司人员不在内,等郭增耀下来时,这个中队的人手已经集结完毕了。
“老马,咱哥俩又要配合了。”
“嗯,行动会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