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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妈妈也看出了卢彤杉的好心情,忙在一旁笑道:“大爷心中甚是惦记大奶奶,就算出远门,也不忘了大奶奶。”
卢彤杉闻言,只是笑笑罢了。
她心中想,左右不过一封书信罢了,想来应该是晋宁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没有交代清楚,故而又怕吵到她,所以才留了一封信。
梳洗罢了,卢彤杉才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不疾不徐的将晋宁留下来的信拆开。
开头的吾爱妻亲启,着实让卢彤杉打了一个冷颤,她第一次认识到情书寒颤人的力量……要是晋宁带的那些兵
知道了他们将军这些写信,会不会集体掘倒?卢彤杉脑子里冒出来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耐心性子继续朝下面看,卢彤杉才发觉,好不容易等到她将信读完了,原来晋宁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是实质性的内容,虽然她的古文不是太好,不过连蒙带猜的,还是能够才出来晋宁写的内容。
不外乎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除了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儿之外,还要时常去看看汐姐儿,到底汐姐儿年岁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从前家中没有人教汐姐儿,姜氏找去的那些婆子,也都是在敷衍了事,有时候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还有苏氏与晋月成了亲,也搬到了西厢房那头去住着,晋宁让卢彤杉乖乖等着他凯旋归来,没事不要去找范蝉衣和苏氏。
卢彤杉暗自悱恻,她脑子进水才会成日里没事情干跑到苏氏和范蝉衣面前去乱晃悠,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汐姐儿的事情,卢彤杉倒是自有了一番计较,都说长嫂如母,她作为一个合格的正室,肯定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小姑子,更何况,卢彤杉也觉得汐姐儿可爱的紧儿,很是招惹人喜爱。
卢彤杉向来都是行动派,收好信件,立刻找来赵妈妈商议,“夫君让我好生教导汐姐儿,妈妈也知道我的秀活虽然不算差,却也算不得好,汐姐儿如今这般年纪,还是找个绣娘来的好,赵妈妈觉得如何?”
“恩,汐姐儿倒是个可怜的,亏得有大奶奶和大爷疼爱。”赵妈妈笑着点头,“不如明日我便让人牙子来?”
“恩,定要找个心灵手巧的。”卢彤杉点头,“至于礼仪,就由妈妈先教导着吧。”
赵妈妈有些为难道:“那大奶奶这边可如何是好。”
卢彤杉笑道:“左右大爷最近也不在,不如将汐姐儿从那边接来我院中住几日罢了。”
赵妈妈点头,却又担心道:“可是姜氏那边。”
卢彤杉从容的笑道:“怕甚,明日妈妈先去回过她就是,料想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赵妈妈道:“好,那明日我便去办。”
“恩。”卢彤杉说了一会话,便又开始有些乏。
赵妈妈见状便道:“大奶奶可要去屋中歇一歇?”
“不碍事。”卢彤杉笑道,“屋外风光甚好,盖着薄的褥子,且让我眯一会儿。”
“恩,那我就在一旁守着。”赵妈妈道。
卢彤杉却挥了挥手说:“妈妈年岁大了,还是唤白鹭来跟前吧。”
“也好。”赵妈妈也不坚持,就下去了。
卢彤杉在这边享受着好春光,那头晋月却忙的脚不沾地,晋家的哪一个不是人精,虽然说他已经有了把握,但是小心使万年船,他可不想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事情。
苏氏忙着她的大计谋,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搭理晋月,二人虽然同为夫妻,却都没有为夫为妻的自觉。
赵妈妈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日,便将人牙子带到了府中,卢彤杉看着人牙子带来的人,四五个绣娘,其中一人蒙着面,卢彤杉好奇的看着那个绣娘出声柔和道:“娘子为何蒙面?”
那蒙面的绣娘上前福了福身子,才道:“回夫人的话,我因为面目可憎,恐吓着旁人,才以纱遮面。”
“哦。”卢彤杉笑了笑,并未继续问,只是冲着人牙子道,“旁边有间屋子,已经收拾妥当,可否让几位娘子进屋秀些小样?”
人牙子赔笑的讨好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白鹭闻言便道:“几位娘子且随我来罢。”
“有劳姑娘。”几个绣娘又冲着卢彤杉福了福身子,才跟着白鹭进了屋子。
卢彤杉让雪鹌给人牙子抬了个墩子来,冲着她道:“坐吧。”
人牙子告了罪,才歪斜着身子在墩子上坐了。
卢彤杉又让雪鹌奉了茶水,待人牙子随意吃了几口,方才开口闲聊起来,“不知道这几位绣娘都来自何处?”
人牙子惯会听话,知晓卢彤杉这是在打听绣娘的身世,便捡着要紧的说了说,卢彤杉对方才那个蒙面的绣娘很有兴趣,此刻又听人牙子说是个苦命的,几年前卖身葬父进了一个地方官家做填房,怎料没几日,那个官家便没了,可怜见的被说命硬克身边的人,便被给了些银子打发了出来,流落到帝都,因着有一技傍身,也不至于饿死,只是这女子到底不宜抛头露面,所以听闻晋府找绣娘,便托着人找上她,巴巴的来了。
卢彤杉听后不免又是一番唏嘘,这个年代,女人活着实在是太不容易,心中对那个女子又多了几分同情。
闲磨牙了一会儿子功夫,已经有绣娘拿着秀好的小样出来了,卢彤杉借过来看了看,便放在旁边,那个绣娘见卢彤杉的脸色讪讪,也有些懊恼,想着自己怕是没有了机会,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差使。
晋府中一看那些丫鬟婆子的穿戴,有的都比地方小官员家夫人小姐的还金贵些,这教导晋家嫡女的活计,想来也不会亏待了她们去。
陆陆续续的绣娘都出来,卢彤杉让雪鹌将绣品一字排开放到院子里,
然后又让白鹭将院中的丫鬟小厮婆子都唤来,让他们看绣品,觉得好的便在那绣品前放一朵花。
众人也不知道卢彤杉要做什么,便只能是照着她所说的去做。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将手中的花朵放到了自己中意的绣品的跟前,卢彤杉遣散了下人,让雪鹌上前去把那两个花朵最多的绣品拿了过来,她看了看,一幅是鸳鸯戏水,一幅是富贵牡丹,先说那副跟前花朵最多的鸳鸯戏水,虽然时间匆忙,阵脚却细密不见丝毫乱,鸳鸯也栩栩如生,当真算得上是佳品,卢彤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另一幅绣品拿起来看了看,中规中矩,倒也不错,她将两幅绣品举起来,道:“这两幅都是谁的?”
方才那个带着薄纱的女子站了出来,“回夫人,那鸳鸯戏水是小女子的。”
另一个清秀的女子也跟着出来道:“那一幅牡丹是我的。”
卢彤杉点了点头,指着长相清秀的女子道:“不知道娘子姓名,对工钱可有要求?”
那女子只道:“小女子姓唐,旁的没什么,就希望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就满足了。”
卢彤杉笑着点点头,对着白鹭道:“现在着唐娘子去见二小姐。”
白鹭点头自去了不提,昨日卢彤杉与赵妈妈说了给晋汐选绣娘之后,便想到家中还有一个二小姐晋霜,虽然晋霜是姜氏之女,只是姜氏一心都扑在了晋吟与晋承身上,哪里还有空闲的功夫管晋霜,造成晋霜的个性孤僻,不喜与人说话,就算对着姜氏也是冷冷淡淡,卢彤杉这么做也是免得遭人话柄,总之她这个做晋府长媳的,该做的面子功夫已经做到了。
且说这头,卢彤杉等着白鹭,又将目光放回到眼前这个蒙面的女子身上,“恩,你都会些什么?”
女子不卑不亢地回道:“双面绣、蜀绣、苏绣都略懂一二。”
“恩。”卢彤杉点了点头,又问,“除了绣活,可还会些旁的?”
“对丹青也略懂一些。”女子道。
卢彤杉看着女子点了点头,给赵妈妈递了个眼色,赵妈妈很有眼力见儿的让人牙子将其余人带走,只留下蒙面的女子,卢彤杉看着女子道:“如果你要留在府中,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可答应?”
“夫人请讲。”女子看着卢彤杉道。
卢彤杉笑道:“我希望你日后能够不要再遮住脸,左右那些都不过是皮相罢了,不必太过在意,我也不希望汐姐儿的绣娘是个连自己面目都不敢面对的人。”
那个绣娘看着卢彤杉显然有些为难,卢彤杉也不
逼迫,只是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那个绣娘才有些为难地道:“我答应。”
卢彤杉又说:“直到汐姐儿出嫁前,你吃住都在府中,每日的例银五两,你看如何?”
绣娘看着卢彤杉姣好的面庞,心中暗自道,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手如此阔绰,别的地方怕是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活计了,忙点了点头,“但凭夫人做主。”
“好了,还不知道娘子如何称呼?”卢彤杉笑道。
绣娘道:“小女子姓吴。”
她们说话间,白鹭已经回来了。
卢彤杉冲着吴娘子点头道:“让白鹭先带吴娘子下去歇着吧,晚些让汐姐儿见一见。”
“多谢夫人。”吴娘子冲着卢彤杉福了福身子,与一旁等着的白鹭下去了。
选绣娘的档口,晋汐被平日子服侍的贴身丫鬟带了来,一见到卢彤杉,晋汐便欢快的铺了过来,却道还未到卢彤杉身边,便被赵妈妈拦住了,赵妈妈抱着晋汐道:“小祖宗,您可慢着点,如今大奶奶有了身子,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晋汐委屈扑闪着大眼睛的看着卢彤杉道:“嫂子,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卢彤杉一见她的大眼睛里湿湿的,哪里还有心思怪罪,忙笑道:“没事,嫂子没事,汐姐儿不必自责。妈妈将汐姐儿放下吧。”
赵妈妈叹了口气,还不忘记叮嘱道:“小祖宗您可慢着点。”
“唉!”汐姐儿应了一声,趁着赵妈妈手一松便从她怀中跳了下来,蹭到卢彤杉身边,好奇的盯着卢彤杉的肚子,像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摸一摸。
卢彤杉被她纠结皱着眉的小模样逗乐了,拉起她软软的小爪子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笑道:“汐姐儿喜欢侄女儿还是侄儿?”
“唔……”晋汐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抬头好奇的看着卢彤杉问,“可不可以两个都要?”
卢彤杉倒是未曾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片刻复又乐了,当真是童言无忌,她伸手摸了摸晋汐的柔软乌黑的头发,若有所思的说:“若是那样当真好。”
“嫂子,你说什么?”晋汐没有听见卢彤杉的近乎自然自语的话。
卢彤杉摇了摇头,牵着晋汐的手说:“没什么,嫂子带你去吃喜鹊姐姐新研制的点心好不好?”
“好耶!”晋汐欢呼起来,喜鹊做的东西她可是很喜欢的。
赵妈妈在后头看着卢彤杉牵着一蹦一跳的晋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直跟在晋汐身边的婆子脸上
难得的露出了微笑,冲着赵妈妈感慨道:“小姐也只有在大奶奶身边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到底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赵妈妈又想起了卢彤杉小的时候来。
那时候她可没有一个这样的嫂子疼着爱着,范氏又是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暗地里没少让卢彤杉吃亏,饶是她从前跟在夫人身边,也被范氏寻了由头打发出去,白鹭雪鹌也得不到重用,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小姐出了那档子事情,却忽然仿佛换了个人一般,通透了起来,手段也不输范氏。
那个婆子见赵妈妈发呆,知道她必然是想到了从前里在卢府里的事情,便拍了拍赵妈妈的肩膀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到底那些难熬的事情也过去了不是吗?”
赵妈妈笑道:“也是,都过去了。”
晋汐跟着卢彤杉来到小厨房里,喜鹊正在摆弄着新式的点心,看见她们便笑打趣儿道:“小馋猫来了啊。”
平日里,卢彤杉素来亲厚,惯得喜鹊她们经常敢拿着主子打趣,喜鹊这话一出,晋汐就红了小脸,拉着卢彤杉的手紧了紧,口齿不清楚的小声说道:“喜鹊姐姐真坏,惯会取笑我。”
卢彤杉伸出空着的手轻点了几下喜鹊的额头,也跟着笑骂道:“看来我太惯着你们了,这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喜鹊笑着吐了吐舌头,便将旁边的那盘小点心端来给晋汐吃。
晋汐盯着那盘点心,眼睛直冒精光,小馋猫的样子显露无疑,卢彤杉笑着说:“汐姐儿端着,我们去院子里吃吧,再让你喜鹊姐姐取一些昨日冰在井水里的酸梅汤来。”
“恩,都听嫂子的!”晋汐乖巧的答道。
卢彤杉便又一手牵着晋汐,一手扶着自己的腰,朝着外头走。
赵妈妈与那婆子早就收拾妥当,在石卓子上摆了各色瓜果,又在石凳上垫了厚实的垫子,生怕一不小心卢彤杉就着了凉,卢彤杉对于这样国宝级别的待遇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果然习惯是中可怕的东西,卢彤杉由赵妈妈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