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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江南楚氏的影响进行着转售的经营方式。利润的来源也便是黄不学所说的垄断。江南道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都在江南楚氏的垄断之下,那收益自然不敢想象。
可眼下。在楚氏商会连连重挫之余,便连最后的一条利润源也被人阻断。那楚氏商会的破败当然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不过张宏不明白,他不明白地是究竟楚南轩是如何拥有地这样一个神秘人。要知道,买断所有楚氏商会的布料源,覆盖剑南道,河东道,乃至整个大唐这得须要怎样地一笔银钱?谁又能够拥有这等彻底敌国的财富?而拥有着如此财富之人,又为何甘愿为楚南轩做事?这些张宏自然都不知道,可他却也能够从中看得出楚南轩这个人地强悍与可怕。
也是张宏心悸之时,黄不学黄胖子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能耐住他脑袋中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试探性问道:“大人,楚氏商会如今正是面临绝境,小人是否可以采取一些手段?”
刚刚从困境中摆脱,这黄胖子便又侍机报复,试图趁这等时机对楚氏商会下黑手,由此可见这胖子在经商一事上确实有着极强地投机心理以及赌徒式的经商风格。
“比如?”张宏笑了笑,落井下石这种手段在针对敌人时张宏当然不会有任何不快或着迟疑。
黄不学见张宏微笑,心中当然也明白大人也是赞同他的落井下石,奸笑道:“那个醉仙楼,大人先前不是试图想要买下来么?这会儿怕是楚氏商会不卖也得卖了。”
醉仙楼,初至苏州府时,江南道的那些官员应付张宏以及观察使马周的那处酒楼,张宏当然也确实是打算以买下醉仙楼来作为对楚氏动手的象征。而黄不学这时提起,张宏当然不会反对,楚氏商会这一庞然大物倒下去之时的墙倒众人推,张宏自然是乐意见到的。
“你想做些什么便放手去做,商界上之事无论现下或是将来都是由你做主的,我不参与。”张宏再道这么一句,却是叫黄不学连连点头,他对张宏最为赞赏的便是这种真诚且十分信任的态度。
该如何深度的落井下石,以及该如何趁他病去他命,这些手段张宏都没有为黄不学仔细分析,他相信这胖子,也知道黄不学肯定能够把握到这一个机遇。
“那便买下。”胖子决意,满脸的肥肉也遮挡不住他此时的野心:“总有一日,我会将黄家酒楼开遍大唐,也便是大人所谓的垄断,那个时候我也算对得起死去的老爹了!”
张宏微笑,这种黄不学式的野心在他看来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野心,而也直到这时张宏才真正明白那个死去了的黄贾仁在这胖子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份量。
黄不学离去将他那些野心付诸行动时张宏不曾起身相送,而他身上所皮着那绒线披风也依旧是披在他的身上。只是看着黄不学离去地背影,张宏却是想着,也期待着接下来楚南仁与楚南聪二人可能会有的动作,以及楚南轩又会做出哪些令人动容的举动。
从江南道的密信快马七日便可抵达京城,而张宏这封寄拖着他下一步行事动向以及他未来在江南道位置的密信也在七日后通过皇帝陛下特赐予张宏的那个秘密渠道落在了神龙殿中那方御案之上。
当今的皇帝陛下李旦,其实并没有具备太大的野心,他也没有太多那些成为千古一帝地心思,而他之所以后来去争那张椅子。大多原因也是为大唐江山的前途而为。当然坐上了这把椅子,皇帝陛下也会试图去阻止一些他不想。也不忍看到地那些事。
现如今京城的局势确实是到了一个临危的界点,皇帝陛下很清楚他的妹妹太平公主,以及他地三郎平王李隆基已经预示了一些征兆,自古皇室多无情。每每牵涉到这把椅子的争斗之事,都是以鲜血的横淌为序章。这一点李旦当然知道,而他要做的,想做的便是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对于太平公主这个妹妹,李旦其实是同情多一些,他知道他这个妹妹始终是活在成功问鼎皇位的那个女人阴影之下;而至于平王李隆基,李旦也知道他胸中的宏图,也明白他地野心何在。但李旦并不感这些。他只是一味秉承着他地行事手段,奉行着中庸之道。试图将这一场必定累及整个大唐江山的一事压制到最小程度。
要做到这点,则找到一个平衡点。而又因为这两方地人无论是太平公主又或是平王李隆基都是绝对强势的人物,李旦也当然知晓这个平衡点首先也必须得具备能够平衡这两者地实力。
原本皇帝陛下李旦是想扶植一个有些起点根基之人。比如陇西李氏家中的那个青年,最不济也得是个世家子弟或者是朝中大臣,但这些人后来都在李旦地百般思虑下为他放弃,原因也不复杂,他根本不能保证这些人会不会在日后争斗时摆脱这个平衡点的立场,转而投靠太平公主或是平王二人间的任何一方。
若真如此,那局面自然不是李旦所想看到的,因此他最终决定终于还是落在了那个神奇且也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其实李旦选择那个少年也是经过了诸般考虑,他首先在韦后事前将他手下的那些人送给那少年,是想看看那少年会不会是个薄凉之人,所幸不曾叫他失望,即便那少年拥有了他的耳目,也依旧是每逢要事必先请示,告诉予他。
再后来便是韦后之事的那一夜,他当然知道那一夜那个少年的许多安排,虽然其中有不少成分是在为一己私欲而安排,但落在李旦眼中也无可厚非,那个少年始终没有根基,他也必须得通过这些手段取得一点根基,最终于的是,虽然是在为他自己安排的那些布置,但起码还是做到了他当初的要求,三郎李隆基也终将平定了韦后之乱,而过程中那个少年显然出力不少。
那一夜得知那少年的手段不俗,才智远胜旁人之后,李旦又经过一系列暗中的考察便选择了张宏。可其实没有人知道,皇帝陛下李旦选择张宏,也是因为张宏在面对太平公主时的态度,以及他在面对平王李隆基时的态度,确实是李旦最喜欢看到的两种态度。
可这同时还有一些问题,太平公主与李隆基是何等人物?那个少年又凭什么能够站在这个平衡点的立场上得以存活下去?他若没有一些权势又怎能来做这个平衡点?
因此接下来在皇帝陛下李旦最不想看到的那些事发生前,李旦所须要做的便是给这少年权势,让他处于万人之颠,让他有能力有资格站在这两个绝对强势的皇室之人中间。
而这也便正是接下来皇帝陛下李旦对张宏表现出格外青睐的原因,他要张宏得势便须要尽量满足张宏的野心,这个过程还不能花费太长时日,因此皇帝陛下在其中也曾经拔苗助长。
效果不知,但皇帝陛下只能如此。
自张宏到江南道后,对于张宏目前的处境。李旦当然都了若指掌,他从江南道上张宏的表现来看更加坚信这少年的手段不俗,也感觉到他选择这个少年绝对是个正确地选择,而也正是这种感觉让皇帝陛下在后来江南道的那些事中始终是站在了张宏的身后,包括不惜将朝廷税银暂借那少年以资急用而惹来朝廷非议。
能够满足的李旦都不会犹豫,他很清楚这一个小人物要上位的必然途径,也是他须要付出的。可是,眼下这件事倒实在棘手。李旦看着御案之上的这封密信一时微皱了眉头。
神龙殿中的宫人都被他唤了出去,他在这样一个安静地环境下分析着这少年信中言起之事的可行性。但却始终没有结果。
江南道地局势对于李旦来说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虽然近年来根本不曾去过江南道,但身为掌握整个天下的皇帝陛下,李旦当然也不会不清楚那处的局势。其实在他看来那个少年似乎对江南道还没有一个清晰地认识,他根本不能认清江南楚氏究竟骇人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当年的太宗皇帝对这等门阀世家都属手无策,那在这时皇权旁落朝廷动荡之际,李旦又怎敢轻易对江南道动手?江南楚氏啊,即便到现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不过是冰山一角,当这楚氏真正反扑之时,那时才能体现得出一个大门阀所具备的实力。
密信展转在李旦手中折叠,他想着那个楚氏家主楚南轩。以及他所知道的楚南仁等人的一些情况。十分犹豫。
身上的明黄龙袍在上金碧辉煌地神龙殿中显得褶褶生辉,李旦微微凝着地眉目也随之清晰。犹豫了许久之后,李旦终于捏着这封密信向着神龙殿外走去。
他须要去见一个人。便正是张宏先前曾经在相王府上见过的那个,让他感觉颇为不舒服地那个老人。
太平公主府上。
这时的太平公主殿下依旧是在公主府正殿之中。她地面前站着一个相貌清秀,但神情自然而然冷峻着的青年人物,这个青年太平公主在以往是没有印象,而是在后来张宏那少年出现在大唐政治舞台之后,太平公主才逐渐注意到了这个青年,便正是公主府观清客,高不危。
对于高不危地能力,这时的太平公主已经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他知道这个作为张宏副手的青年究竟是如何的才智不俗,仅仅是从张宏离京之后,这青年依旧滴水不露的能将张宏遗留之事处理完美,且没有任何瑕疵便能让太平公主由衷的赞赏此人。
高不危泰然自若而站在太平公主面前,他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太平公主殿下,心中没有太多惶恐,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变态也了解她的蛇蝎心肠。所以对于今日求见太平公主之事,高不危所大概能分析出太平公主的意思。
今日前来,正是为大人密信中所提到的那件事,而将此事告之太平公主,却也正是大人的意思。
“这件事,你不用理会,本宫也不会理会。”太平公主神情颇为耐人寻味,她这一句话却不知道究竟是何意图,只是清脆柔腻的嗓子继续响着:“而至于皇帝陛下,当然也不会理会。”
高不危不解,恭身站着,然后不言不语,继续等着太平公主殿下的下一句话。
太平公主微为叹息,江南道的局势看来那少年依旧是了解不够透彻,她当年曾经试图让这江南楚氏归附于她的羽翼之下,当然也了解江南道那处,因此她很清楚那老狗对于江南道那么一个富庶之地究竟有着怎样的控制力。
想要彻底清洗江南道官场?拉拢那些江南道官员?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外人不清楚,可她太平公主却深知,表面看来江南道的那些官员都是团结在楚氏周围,可实际上那些官员基本上都出自那老狗门下,而即便是现如今向楚南轩效忠。或是暂时依附于张宏手下的那些官员,怕也都是在等着他们的大人,也便是那条老狗的意思。
若是那老狗说要动,怕是整个江南道都会去反对那个少年以及楚南轩。
当年,太平公主从江南道含恨败北,便是这么一个原因。
“你家大人,还是太过于心急。”太平公主再道了这么一句,便也不再多言。她知道高不危今日来只是告诉她这件事,而现在她知道了。便够了。
高不危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却能听得出太平公主一句话似乎是在预示着大人将会有些极大的风险,因此他皱了皱眉,但随即展开。他相信大人。
不曾在这公主府停留太久,高不危随即便离去,接下来他还必须得将这件事去告诉平王李隆基殿下,而对于大人这等试图左右逢源地态度却是高不危最不赞同的一种态度,他不能理解为何大人会试图在太平公主与平王两者间挣扎,但他却只能依着大人的吩咐行事。
高不危退出太平公主府时,遇到了一个人,便正是这个对他根本是无视的一个人让高不危掐紧了手指。崔缇。
张宏离京甚久。崔缇原本便擅长揣摩太平公主的心思,因此高不危当然也知道这时崔缇来公主府的目的。要么是太平公主的召唤,要么是前来阿谀。这都不是重要地,重要的是高不危知道这个崔缇在张宏走后又重回了太平公主裙下。
但又如何?高不危紧捏着拳。他相信大人回京之后,这个崔缇便该是还他所做罪恶之时。
高不危走后,太平公主殿下依旧是高高在上斜卧着,她在想着江南道之事,而那老狗至今也不曾在江南道有任何举动,这也是便连她都不理解地事情,按她看来,若这时那老狗再没有举动,那江南道很可能会生出一些让那老狗措手不及的事情。
动手吧,太平公主思虑着那老狗,美目渐眯,红润的唇角也掀起一番风情,若是那老狗此次有了举动,便也意味着她可以再次对江南道做出些事来了。
张宏所料不错,太平公主之所以轻易便应下允许他前往江南道,也的确是试图以张宏来再次染指江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