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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比,让太平公主殿下再也抑制不住的惊讶了起来
有多少年,再没有过有人胆敢如此胆大的与她说话了?又有多少年,有人胆敢在面对她这等盛怒的时候,不忐忑而俯身跪地了?
即便是平王李隆基怕也不敢如此和她说话吧?
可这少年偏偏就敢如此!
惊讶,让太平公主倾国的容颜上微微展露出了些愕然的意味,她先前的愤怒就这样在惊讶中悄然不见,兴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她惊讶的同时,她的心中也有些了奇怪的不自然
她是真的很不习惯,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你很好”愕然之后,她忽然轻笑,而这个轻笑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入张宏的耳中,她却忽然又是轻叹再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也果然成为了一个连本宫也不敢妄言掌握的人”
当年,张宏初入公主府时。老狗王公公便曾经担心过张宏会成为将来太平公主都掌握不了的人,而那时的太平公主却是回答王公公,她根本就不曾想过要去掌握这少年。
看来,老狗当年的担心,与她当年或许仅仅是随口一言的话,在今日,都成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大厅内,升着香烟的香铭依旧轻燃着,而太平公主这张软榻上四周的轻纱也随着窗外的微风而飘动着,一切都显得安静且详和。
或许也是这份安静让太平公主逐渐缓和了情绪,或许连太平公主都说不上她先前的震怒为何就会这样轻易消逝不过。这些其实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连太平公主也不能解释,为何直到今日此时,她还有没有去动心思彻底将这个日后可能会为她带来巨大后患的少年给铲除掉?
铲除这个词汇又让太平公主想起了从武皇时期便倒在她脚下的那些人,而这些人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同时,她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任由政敌的茁壮成长,以至于最后成为她的威胁那真的不是她的性格。
太平公主这短时间内的跳跃思维,张宏肯定猜不到,这会儿的他也只是注意到了太平公主的面色有些轻微的变化,也注意到太平公主后来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好象是有些疲惫的样子。
“殿下,如若您想要歇息的话”注意到了太平公主的疲惫,张宏下意识的便以为这是她的逐客令,因此,虽说他今日前来并未得到太平公主的明确答案,可他在心态有了完全的变化之后,其实已经不太在意太平公主的答案了。
“如果本宫没有料错的话,郑、王、吴三家之事你应该已经安排好了,而此次你前来的原因也只不过是询问下本宫的意思罢了。至于本宫到底会是哪种意思,想来都不会影响你的计划,是不是这样?”出乎张宏意料,太平公主居然摆手,没有下逐客令的她,反而是直接又提了张宏前来的意图,似乎是要认真与张宏切入主题了。
这让张宏有些意外,但沉吟了一阵,他还是答道:“是。”
太平公主轻扬唇角,仿佛有些自嘲的意味,她再道:“很好那本宫再来问你,你此番回京仅仅是你的意思,还是三郎的意思?”
很随意的一问,但却偏偏让张宏生出了一种惊骇的感觉。
如果说他的秘密回京本就瞒不过太平公主,这一点他一直都很清楚的话,那么对于他回京的原因,太平公主居然也能够轻易料到,这便让张宏不得不惊讶了,他也确实是奇怪太平公主怎能猜得到。是平王殿下让他在这时回的京?
而正是这惊讶,让张宏下意识的便慎重了起来,他知道,他所面对的是个情绪化的女人不假,但同时也还是太平公主殿下。
“是三郎吧?这就对了,不然你是不会如此迅速的便赶回京城的。你不用意外,京里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可本宫知道,三郎也知道,所以三郎要你即刻回京并不出乎本宫的意料。”斜躺在软榻上的太平公主平静言着,她再道:“当然,这也不是说你对京城局势不够了解,事实上你所做的一切已经相当让本宫意外了。”
“不过张宏,本宫还想知道,你知道张宏为何如此急切的要你赶回这京城吗?”
太平公主轻轻自语,这一连串的话,她也根本没有给张宏思考的时间。
先前似乎还是完全陷入情绪的太平公主此刻已经清醒平静到让张宏惊讶的太平公主张宏真的很好奇,太平公主怎么就能够在这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有这一连串的变化?
他突然心中生出了某种不安的情绪。
“知道一些。”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张宏微笑回道,事实上在他看来,平王殿下要他回京的原因,其实也是他今日前来公主府的原因,不过就是为了应付京城那些名门世家即将发生的变故罢了。
“不,你不知道。”太平公主忽然轻笑,嫣然且动人,她微微转过了头,那双明亮的眼中有着许多张宏看不懂的意味:“不过,很快你就知道了”
便就如此三言两语,太平公主不动声色间,从容且轻巧的便再次掌握了她与张宏这一场谈话的主动权。
她确实是个可怕的女人。
“张宏,本宫其实还有一个疑问你凭什么会认为,在眼下这局势中,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我那皇兄,以及三郎?”
这是在张宏离去前太平公主所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同时也是让张宏不得不慎重考虑且斟酌的一个问题。
他觉得他很有必要摸清楚太平公主这句话潜在的意思。
东宫之争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早朝
东宫之争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早朝
直到回到府中时。徘徊在张宏脑中的依然是太平公主那最后一个问题,可无论他如何的揣测推断,却也依然是猜不出太平公主真正的意思。
他从山南道平王那处的局势,到河北道楚图等人所面临的情况,再到眼下京城的局势都彻彻底底的再想了一遍,可依然想不出皇帝陛下失败的可能究竟会出在何处。在他看来,就眼下局势来说,那老狗是断无胜算的。可太平公主为何还有那一问?难道她仅仅是无地放矢?
不可能,太平公主应该不会如此。
但是张宏有些纠结,而这疑惑也清晰落入了高不危的眼中。
“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张府前院议事厅,高不危看着大人自从由公主府回来以后,便坐在书案前不言不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一句让张宏回过了神,他看了眼微微皱眉的高不危,突然一笑,甩了甩脑袋,意识到他好象有些本末倒置了。
确实,这会儿的他的确不应该去考虑太平公主那一问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这时所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排好一切。策划好一切,让那老狗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想到这一点,张宏便又想起了太平公主所问的关于平王殿下要他回京的意思。
就从表面来看,平王殿下要他此时回京的意图显然是要他提防京城的那些属于王公公掌握的名门世家,这一点毫无疑问,张宏也绝对可以肯定,但既然如此,太平公主为何又说他没有明白平王李隆基要他回京的真正意图?
“这果然是个近乎妖孽的女人”张宏颓然叹息,他发觉这个绝对是掌握着一切主动权的女人,即便是没有参与眼下这件事情,可她也肯定还是所有事情的中心
“大人?”显然,张宏抬眼看了他,却忽然又不再言语让高不危有了些许不安,他沉吟着,等张宏再次抬了头,他便问道:“难道说,太平公主殿下会?”
“不会。”张宏轻轻摇头,他知道高不危的担忧,事实上他先前在听了太平公主那些话以后也有这个担忧。可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担忧。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太平公主真的会参与此事,那么早在起初她便直接参与了,即便是他与二王爷薛崇简做出了洛阳城那一事,可她显然不会就因此事便改变她的主意。如她所言,在她的人生中,确实没有人能够为她的事情而做主。
所以说,太平公主以前既然不曾参于那老狗之事,那么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只是。到底还有哪些事情是他所不能知道的?是那老狗还有哪些暗中的布置?还是说,平王殿下要他这时回京本身就还有着更深的用意?
张宏感觉很困惑。
不过,如太平公主所言,他的困惑很快便有了答案,平王李隆基急切要他回京的真正用意也随之清晰
早朝。
当浩荡洪亮的景云钟在凌晨再次敲响之后,京城里凡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便集中在了那象征着大唐权势中心的太极殿中。而这太极殿,之所以说是象征着大唐的权势,而不是政治,那自然也是因为,所谓的政治其实就是伴随着权势交替的阴影而繁衍滋生的。
这不是张说第一次参加早朝。
事实上,自从那一次在公主府得那少年张宏举荐以后,他的仕途可谓直上青云,短短的几年间,由一个小小的凤阁校书郎变成现如今的尚书省右仆射,从三品穿紫袍,这种升迁速度在整个大唐也都称得上是令人瞠目结舌了。
可这一次的早朝,却绝对又是张说这些年来所参与的最为沉重的一次早朝,即便是他现如今有着这等地位,可他依然知道,今日的早朝必然会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从吾皇登基以来,陛下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贤德远颂,功德诚然可比肩我大唐历代贤君”
首先开口拉开今日早朝风雨纷争的是尚书省员外郎程九英,在众臣跪拜了皇帝陛下以后,一如往日的说了些无关重要的话,这程九英便走出朝班开始了他早已准备好的言辞。
这位张说在尚书省的同僚年岁比张说还要大上不少,他的胡须已经苍白,站在朝殿中歌颂着皇帝陛下的他神色极是平静,并没有正常歌颂陛下时所应该有的狂热,他就好象是在叙说着一件与他根本无关的事情,刻板且平静。
张说静静的听着程九英说着显然是违心的话,他忍不住眼皮微微跳了跳,他了解他这位同僚,他也知道程九英素来便是尚书省内与崔左仆射走的最为亲近之人,所以他便也知道这所有的纷争也只能由程九英来挑起,并且在特歌颂完之后,肯定会再次提次那一件事情。
“只是,圣人言国不可一日无君,然也不可一日无储君依为臣之见,陛下应当尽早确立东宫之主,保我大唐万世长安。”果不其然,程九英所选择的切入口依然是这东宫一事,他顿了顿,再次俯身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见礼后,又道:“老臣以为,恒王成义殿下可就东宫一位,少有才名的恒王不仅见识过人,更在这些年中贤良有德,素来便可为诸位王爷中的楷模”
恒王李成义?
这是位在京城长安根本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殿下,其实大殿中每一位朝臣都很清楚。这东宫一位怎么都不可能落到这位太平王爷的身上,并且恐怕恒王本身也不会对这东宫有太多的兴趣。
可怪便怪在,程九英所提出的这等荒谬言论却根本没有引起任何喧哗,包括张说在内,大殿中所有的朝臣都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惊讶,似乎这位恒王殿下真是素有贤名一样。
轻声说罢了他那几番言辞,程九英便悄然退回了朝班,又站回了张说身后。
这大殿在这一时也是寂静无比。
张说忍不住心中冷笑了起来,他知道现如今在平王李隆基未曾在京之时,这些人想要挑起事端必然会借助东宫一事,所以既然仅仅是想借东宫之事来挑起事端那无论推荐谁来入主东宫其实都一样。
简单来说,谁来坐这太子的宝座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需要一个切入点,需要一件事情来为他们即将去做的那些事情造势。
“微臣附议”
“臣也以为恒王殿下可担当此任”
依次而站出朝班的人,张说一个都没有意外,这些人要么便是依附在河间崔氏之下的,要么便是那老狗在朝中的布置,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确实需要团结起来。
“禀陛下,臣有话说。”等到朝中这些基本上已经末路穷途的朝臣们表完了态,从左侧朝班中忽然又闪身站出了一个,此人的出现非但是让张说心中大惊。面色大变,更同时也让高高在上,始终淡然不语的皇帝陛下皱起了眉。
礼部尚书,崔缇。
难道太平公主在这最后关头真是再也忍不住而动手了吗?他的党众也打算与那老狗的布置合谋一处了?
“恒王贤良京城人尽皆知,臣以为,东宫一位滋事体大,陛下应当广纳”
果然!
太平公主果然在这最后也最重要的关头打算去做出那等事情了!
张说深深的皱起了眉,他下意识的便望向了皇帝陛下,他很清楚,如果今天朝堂上,太平公主与那老狗真是联了手的话。那么平王殿下又不在京,这东宫一事很有可能就此让皇帝